第39節(jié)
男主:我不應(yīng)該無師自通? 星星:下一次,下一次! 男主:什么時候 星星微笑臉:(呵,狗男人) 第48章 書房中擺著翡翠香爐, 里面點著最為靜心醒神的檀木香,幾縷裊裊香煙升起, 男人立于臺階之上, 視線落于墻壁上的名家畫作。 他倏地轉(zhuǎn)身, 玉白色的袖袍輕掃過香爐之上,隔斷了白霧, 他幾步之后,停在了書桌旁, 緩緩落座后,他突然輕笑一聲,帶著莫名的陰鷙偏執(zhí)。 清凌凌的黑色書桌上方,擺著一張赤色請?zhí)?/br> 侯府老夫人, 貴為一品誥命夫人,她的壽辰自然要大辦,離壽辰宴還有半月,侯府便已然廣發(fā)請?zhí)?,不管背地里侯府是否站? 溫王府也收到了請?zhí)?/br> 收到請?zhí)麜r,他也得了一個消息。 昨日,齊侯府嫡小姐應(yīng)靖王之邀, 到靖王府賞梅,午膳后方才回府。 夜里剛下過大雪,如今地面雪跡尚存,外面便已然艷陽高照, 正午的大太陽刺得人眼疼。 方瑾瑜一身月牙色長衫,原應(yīng)是最溫和的顏色,此時卻仿佛外面地上的雪般,帶著一絲沁入心脾的涼意,陽光照在請?zhí)系慕鹌希谒樕戏瓷涑鲆坏篮狻?/br> 書房內(nèi)獨他一人,萬籟俱寂,他看著那個請?zhí)?,修長的手指捏著其一角,素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心底有萬千暴戾情緒,最終都化為嘴角一抹溫和的笑。 他第一次見到洛伊兒時候,她那時年歲尚小,粉雕玉琢的一團,奶聲奶氣,卻因著侯府教導,小團子安安靜靜地坐在原處,只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兩頰陷出淺淺的梨渦。 那時他也不大,麗妃也并不受寵,他處境低微,近乎宮中主子人人都可以踩一腳,他自幼便眼睜睜地看著三皇兄得父皇寵愛,親自教導他念書,教導他騎術(shù)。 麗妃對他自來不冷不熱,宮中之人自都是見風使舵,那時正受寵的一個妃子,剛失了孩子,對宮中長成的皇子都帶著些許怨恨,她前往宮宴的儀仗不慎與他相撞,他被人無意間推入湖水中,所有人都匆忙離開。 待他被宮人救上來的時候,便看見一個粉團子站在涼亭上,靜靜地看著他。 他認出了她,是齊侯府的嫡女,受萬般寵愛,真正的天之嬌女,眸色清明,不染一絲塵埃,身上之物無一不名貴,如同天上的小仙女一般。 ……令人厭惡的干凈。 他渾身皆濕,卻是硬撐著看向她,她雙手捏著帕子交于身前,小小年紀便十分知禮,她有些好奇地問他:為何一個妃子就能為難他? 他有些驚訝,他還以為這粉團子會覺得那嬪妃是無意之舉,他知道自己模樣定是十分狼狽,帶著莫名的心思,他說,是因為父皇不喜他。 就在他以為這位小仙女要同情他一番時,就見那人歪了歪腦袋:“那你要經(jīng)常笑啊,就會有人喜歡你的。” 話落,她便彎了彎眼眸,露出淺淺的梨渦,模樣可人,眸子中似乎盛滿了萬千星辰,想讓人將其捧在手心。 從那以后,宮中便多了一個溫文儒雅的五皇子。 再后來,他成為溫王,父皇喜愛他,朝中大臣認可他,便是堂妹也失了倫理對他傾心。 他一點點地松開那份請?zhí)?,喚人進來,一字一句溫和道: “侯府來貼,去備壽禮?!?/br> 安崇低頭應(yīng)下,眉間是一團化不開的擔憂,從王爺收到請?zhí)螅氉砸蝗嗽跁孔巳齻€時辰,最后如此一副平和神態(tài),他難免心有擔憂。 可即便如此,他卻不能多說一句,他不能勸,也勸不了。 安崇退下后,他緩緩勾起一抹笑,笑得溫和近人,眼底卻近似偏執(zhí)。 ——你說過的,只要他笑,便會喜歡上他的。 …… 旁人皆不知他的心思,洛伊兒此時正坐在云霞苑內(nèi),點著禪香,靜心地摘抄著佛經(jīng)。 天氣愈冷,她手指凍得微僵,一旁疊了厚厚一沓已經(jīng)抄寫好的紙張,盼思無聲地拿起重物將其壓住,不讓其散落,洛伊兒微垂著頭,一筆一劃地慢慢寫著,她面色溫柔,不曾有一絲不耐。 直到天色漸暗,遠處只余落日余暉,紅霞一片,盼思才出聲提醒她:“小姐,酉時將過,該用膳了?!?/br> 筆尖頓了頓,她才蹙起細眉停下,她松開筆,指尖處落下些印記,更覺得甚是乏酸,玲瓏上前將她摘抄的佛經(jīng)收好,盼思半跪在她身旁,輕柔地替她揉捏著雙手。 她擺擺手,用完晚膳,便洗漱休息。 因著此次,她摘抄的時間過晚,待一本經(jīng)書抄完之后,距離老夫人的壽辰,就只剩三日了。 她去向楚氏請辭,楚氏卻微皺起眉頭,對于那次洛伊兒在明凈寺受傷,她尚且心有余悸,只不過知道往年都是如此,便也沒有開口阻攔,只是跟著的護衛(wèi)卻又多了數(shù)人。 洛伊兒了然她心底的擔憂,淺笑著沒有拒絕。 只是在她即將離開的時候,楚氏叫住了她,神色淡淡地:“邱氏在明凈寺已經(jīng)待了近四個月了,老夫人這次壽辰,便也將她喚回吧。” “你此番前去,讓她也跟著回來?!?/br> 洛伊兒不著痕跡地挑了挑眉梢,她才得了洛芙和洛茜的消息,楚氏便讓邱氏回府,這兩者之間是否有著聯(lián)系?她看著楚氏淡然的神色,輕笑了下,溫聲應(yīng)下。 她今日走得是京城最熱鬧的那條街,若是往年,她定是選一條安靜的小道,只是如今,她除了佛經(jīng)外,尚未準備其他禮物,只得到珍寶閣挑選一件。 若是等到從明凈寺回來,便已然晚了。 她在珍寶閣下了馬車,因著初雪未化,今日愈發(fā)冷了些,她身上披著一件狐絨大氅,發(fā)髻上一支玉蘭步搖隨著走路而輕輕搖晃。 她選了一串檀木所制的佛珠,聽珍寶閣的人說,是由得道大師親自開過光,洛伊兒清淺笑著,對于此話并不在意,剛準備讓盼思付錢,卻在看到從階梯上走下來的人時,微微一愣。 一襲白衣似雪,是溫王。 除去中秋那日,她已近四月未見過他,十六那日,他送來的生辰禮,是幾包云霧茶葉,和一套玉件茶具。 他們皆知,若是送衣裳、首飾,她定是不會用。 所以,從接下圣旨后的四年生辰,他從來都是送些茶葉或是擺件,從不讓她為難。 她斂下心神,后退了一步,盈盈彎腰行禮:“溫王殿下安?!?/br> 那人走到她面前,笑道:“伊兒怎么這般多禮,快些起來?!睖睾偷男β曋兴坪鯉еz絲情緒。 洛伊兒眸色微深,淺笑著站起來,雙手交疊放與身前,一副清婉溫和的模樣,微垂的眼睫處,帶著幾分讓人心尖微顫的柔和。 方瑾瑜立于她三步遠之處,未有一絲失禮,嘴角溫和的笑意不深不淺,他看向她要買下的佛珠,轉(zhuǎn)頭吩咐安崇為她結(jié)賬。 忙被洛伊兒阻止:“王爺且慢,這佛珠是臣女欲送給祖母的壽辰禮,該由臣女自為結(jié)賬才是。” 聽著她口中疏離矜持的自稱,方瑾瑜眸子里的神色有一瞬間微涼,嘴角的笑意越深,歉意道:“是本王莽撞了?!?/br> 洛伊兒頷首示意盼思快些結(jié)賬,待盼思將錦盒捧著的時候,她沖方瑾瑜服了服身子:“臣女還需出城一趟,便先行告辭?!?/br> 不等他回答,她便低頭退出珍寶閣,身后盼思等人皆是無聲跟在她身后。 就在她踩著木梯,要上馬車只是,突然聽到身后動響,她偏頭去看,就見方瑾瑜從珍寶閣走出,一襲白衣,如閑庭漫步般,站在馬車不遠處,他溫笑著道: “本王無事,送伊兒出城?!?/br> 他眼底雖是笑著,可洛伊兒卻聽出,他話中的不容拒絕,洛伊兒搭在馬車門框上的手指微動,抿著粉唇。 方瑾瑜看著她露為難之色,袖子中的手緊緊捏著扳指,心底倏地泛起一絲絲疼意,他終是扯動嘴角: “本王……” “那便多謝溫王?!?/br> 方瑾瑜一愣,剛欲說的話被打斷,匯在喉間,漸漸朝心底而去,他眸底微有笑意,一旁的安崇已然牽著馬走過來,他捏著扳指的力度微松,看著她輕步進入馬車。 洛伊兒坐在馬車內(nèi),輕抿著粉唇,半晌后,她伸手掀開珠簾,抬眸朝窗外看去,瞧著前方騎在馬上的方瑾瑜,微微有些失神。 她到這一年之后,便進宮伴讀,那時也是冬日,天上飄著白皚皚的雪花,府中的馬車將她送到宮門口,被盼思牽著走下馬車后,她便看見站在門口處的那人。 一身白衣,負手而立,一身清冷之色。 卻在抬頭之時,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唇角一抹溫和的笑,君子如玉。 “洛姑娘,本王接你入宮?!?/br> 溫潤的話音似乎還在耳畔,卻已然隔了四年的光景,多了幾分疏離和顧慮,都已經(jīng)不是當年可以任意見面、說笑的少年了。 方瑾瑜似心有所感,他轉(zhuǎn)頭朝身后的馬車看去,卻只看見珠簾輕輕晃動,不得窺見那人分毫,就似乎如那道圣旨一樣,只是晚了些,便注定要錯過了。 他轉(zhuǎn)過頭來,眼底神色漸漸泛涼,即使晚了又如何?若不是怕她名聲有污,他又何須百般隱忍?總有一日,她會名正言順地屬于他。 洛伊兒自然不知他心中何想,她斜靠在馬車之上,懶懶散散地捧著一杯熱茶輕飲著。 馬車即將到城門口,就聽見一串急促高昂的馬蹄聲從城外傳來,越來越近,洛伊兒心中有些詫異,京城內(nèi)不許駕馬疾行,也不知來人是誰? 就在她稍有疑惑時,高昂的馬蹄聲突兀停下,似乎騎馬之人就近在咫尺,不知為何,洛伊兒忽有些不安,她還未來得及掀開簾子,就聽見外面?zhèn)鱽矸借睾偷穆曇?,讓她動作微僵?/br> “三皇兄……” 第49章 馬車驟然停下, 洛伊兒攥著珠簾的一角,只覺心跳如雷, 一聲勝過一聲, 她不自覺抬起素白的手扶了扶額,眼底閃過一絲懊惱,若是知道會遇到他, 她之前自然不會應(yīng)了溫王。 沉寂半晌, 她終是掀開珠簾,露出灼若芙蕖的面龐, 外面夜雪初融, 午時的陽光未有一絲收斂, 均勻灑在眾人身上,洛伊兒仰頭看著那人的面部輪廓,在金色的陽光下, 帶著些許淡淡冷凜, 一動不動抬眸淡漠看著她。 她忽地被正午的太陽刺得眼睛生疼,眼淚水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他素來對她溫和,何時這般冷漠過。 珠簾只被掀起一角,她一雙極好看的眸子卻是全然暴露在外,在她眸底泛起水霧的那一刻,不遠處的兩個男人皆是微冷了神色。 那男人眉頭倏地深深皺起,駕馬到她馬車窗旁,珠簾被掀開,她聽著清脆的碰撞聲, 忽地顫了些眼睫,睫毛瞬間有些浸濕,男人似乎嘆了聲氣,從袖子中拿出帕子,擦去那滴濕潤,話音中滿是無奈,帶著一絲疼惜: “怎又紅了眼?” 他喜歡小姑娘看著他時那微紅的臉頰,總讓他心中有些難言的喜悅,卻是從來不喜她眼眶泛紅,多年前,他害怕她不喜這門親事,狼狽逃出京城,如今回來,也從未想過讓她有一絲難受。 洛伊兒攥著珠簾的指尖松開,她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垂眸低著聲音道:“外面陽光有些烈,刺得眼睛生疼?!?/br> 男人抬手撐起珠簾,瞧著小姑娘低頭不愿看他的模樣,他微微斂眉,道:“要出城?” “嗯,”洛伊兒輕輕應(yīng)了聲,此時也終于收斂好情緒,仰起白凈的臉蛋,陽光下,她一雙眸子中染了幾分星光,便又開口說道:“我剛在珍寶閣,偶遇到溫王殿下?!?/br> 他雖然未問,但是她略略一頓,還是說了出來。 就在她話落之時,男人劍眉微垂,遮住眼底的那絲淺淡笑意,他將沾了糯濕的手帕收起:“嗯,我知道?!?/br> 他的小姑娘一直守禮,自然只會是偶遇。 “殿下怎么從城外來?”馬車內(nèi),她緊緊握著手帕,不動聲色地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