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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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皎待要看得更清楚些,婆子猛然將轎簾拉下來。 該起轎了。 她全身陡然放松,整個幾乎癱倒?;盍硕迥?,頭回遇上這樣的生死大事,太tm刺激了??汕榫w激昂完了,又忍不住糟心起來,特別是想起還沒完成的論文,家里等著她的爹媽,現(xiàn)代那么多好吃好玩的,最重要的是想看的電影始終沒看得成。她亂七八糟想了一通,直到身體隱約在痛。她艱難地抬手,手指甲烏青,后肘也有擦傷,腰腹之間更有隱約的鈍痛。伸手進衣服里按了按,應(yīng)該是有皮下淤血,腫脹了。 顧皎嘆了口氣,身體縮成一團保暖,眼睛散漫地盯著轎壁上透氣的小孔,腦子卻飛快地轉(zhuǎn)起來。 龍口應(yīng)是本地地名,顧青山乃一方豪強。他的妻女不喜這門親事,所以女兒私下跑了。他帶家丁部曲追來,陰差陽錯抓了她。他恐怕也是很看不上李恒,因此見了她的第一時間便起了換親的心。不料李恒來得突然,令他有些措手不及。可即便如此,他倉促間還敢繼續(xù)騙下去,也是膽大心黑之人。和這樣人共事,不僅討不到什么好處,還得時時防備。 轎子外面大片雪原,除了馬蹄聲外聽不見任何雞鳴狗叫。氣孔偶爾晃過一座孤零零的房舍,卻不見行人,可見荒涼。幸好剛才沒拼死命跑,否則靠目前的小身板,指不定凍死在哪兒了。 最重要的,她終于回想起來手機的下落。整理論文的時候,接到一個電話,之后隨手放在辦公桌上了。也就是說,她除了知道李恒是個暴君,會慘死鳳鳴坡外,基本上沒任何金手指。 怎一個慘字了得? 至于李恒本人,撇除同舍妹子強行灌輸?shù)拿缽姂K印象外,唯一能確定的是——他縱然對顧皎本人不滿,但極需要這門親事?!稐n雄》乃是亂世英雄文,講的是爭霸天下的故事,英雄們當(dāng)然也要靠聯(lián)姻獲取各樣資源。李恒雖然最終結(jié)局不好,掙了個厲帝的名聲,但在他死前是絕對的運氣男主。 顧皎緩緩瞇了瞇眼睛,如此,得先活著抱上李恒的大腿呀。 她拿定主意,身體實在頂不住,昏昏欲睡起來。 不知過了多少時辰,顛簸終于停了,已是在一個小院子中。 顧皎身體還有些發(fā)軟,但已經(jīng)能站立了。她被婆子扶著下來,只見一闊朗巍峨的院子。院中滿鋪石板,左上角種了兩株梅,熱熱烈烈開得紅火。正房三間亮著燈,兩廂卻黑漆漆的。廊下放置了一些布帛包起來的木凳子,幾個小丫頭惶恐站在旁邊。 婆子用力清了清嗓子,小丫頭們立刻抖了一下,紛紛低頭。她開口,厲聲道,“都站著干什么?小姐回來了,還不趕緊點燈、上爐子和熱水,伺候上?” 小丫頭們這才活過來一般,一個往正房奔,一個去外面的廚間,兩個跑向顧皎。 顧皎沒徹底回神,被半推半拉進了正房。待要打量屋中情形,身后大門發(fā)出‘嘭’的一聲。她轉(zhuǎn)身去拉門,被鎖得牢牢的。 顧青山那狗逼,果然是要將她關(guān)起來隔絕了。 “小姐,這回老爺生氣極了。他剛吩咐,沒得他允許,誰也不能放你出正房半步?!逼抛釉诖巴庵袣馐愕溃袄顚④娔晟儆袨?,又是青州王最看重的義子,能和他結(jié)親乃是天大的幸事?!?/br> “咱們龍口乃河西糧倉,三面環(huán)山,門口一條大河擋路,進進出出只靠著龍牙關(guān)口。天下太平的時候,這邊是一塊寶地。奈何前年亂起來,外面開打仗了,到處流民亂匪,好人根本活不下去。龍牙關(guān)口乃是天險,占了它,整個龍口便是囊中之物。因此盤踞了七八幫悍匪,整日價打得不可開交,鬧得民不聊生。李將軍來了才月余,將那些匪徒剿得七七八八。今日是過大禮,他說財物珠寶顯不出誠意,特地去取了最兇悍的匪徒毛大的人頭——” mb!沒聽過用人頭當(dāng)彩禮的。 “要叫人都知道,只要龍口有老爺在,有老爺?shù)呐鲈冢馊藙硬涣朔趾?。?/br> 狗屁女婿,分明是一個威脅。這婚不結(jié),也必須要結(jié)了。 世上自來惡人自有惡人磨,顧青山這般人,也惡不過李恒。 “這門婚事落定,天塌下來也改不得。小姐安心在屋子里呆著,三餐丫頭們從窗戶口遞進去。早起梳頭洗臉,日常換炭火,我親自來。晚上更衣,就勞煩小姐自便。有怠慢處,待小姐順利出嫁后,任責(zé)罰?!?/br> 婆子說完,轉(zhuǎn)頭沖丫頭厲呵,“把前后門和窗都守好了,活干得不好,立春就是你們的下場?!?/br> 小丫頭們驚得抽氣,喏喏地答應(yīng)了。婆子還嫌不足,加了一句,“立春騙開門房,擅自將小姐放出去,簡直可恨。老爺能放過她,她親爹也不會放過,直接綁馬后面拖了好幾里地。這會兒還有一口氣,能不能活下來看老天爺?shù)男那?。你們皮子收緊了,別仗著老爺是個善人,不和小姑娘計較。可你們爹媽呢?” “從現(xiàn)在起,不準(zhǔn)踏入正房一步。” 顧皎咬牙,既來之則安之,不如先睡一覺養(yǎng)養(yǎng)神。變年輕了雖然是好事,但體質(zhì)似乎也變?nèi)趿恕2贿^是凍了一會兒而已,居然開始鼻塞和咳嗽了。她得找個暖和的被窩,捂出一身汗,不然關(guān)鍵時候生病就太不妙了。 幸好顧家算有錢,屋中各樣家具齊全。雖然看不出對應(yīng)歷史上哪個朝代,但起碼有床,而且床上還有輕暖的衾被。 她脫了皮裘,立馬滾進去,感覺得救了。 不一會兒,門開,婆子進來。她看了床鋪一眼,沒說什么,將早冷掉的炭盆搬出去。又過一會兒,另搬了一盆燒得紅紅的來。 “小姐安睡,不必cao心。老爺正在外間招待李將軍,必讓事情圓圓滿滿?!?/br> 顧皎懶得聽她廢話,整個人縮被窩里。 婆子嘆口氣,退出去,房門落鎖。 顧皎清空腦子,暈乎乎睡過去,便如死去一般。她不知做了多少亂夢,一忽兒看見mama在廚房燒豬蹄,一忽兒看見爸爸帶她去游樂園,居然就哭出聲音來。 直到門窗上發(fā)出響動的聲音,又小丫頭怯生生道,“小姐,該晚食了?!?/br> 她翻身坐起來,抹了一把干澀的眼睛。這狗屁的穿越,她一定要活著回去見爸媽,再好好享受生活。 小丫頭推開窗戶,將托盤架在窗臺上。盤子里幾碗菜,菜色很沒有賣相,也無香味。只旁邊的一海碗白湯,冒著熱氣,十分誘人的樣子。她估摸著現(xiàn)在油烹不發(fā)達,多半是采用水煮的方式處理各種食物,沒滋味得很。 她盯著看了一會兒,腹中饑腸轆轆。 可顧青山的東西豈是輕易吃得的?他雖然臨時起意要她頂替自己女兒,可架不住他再臨時起意一包藥把人毒死。 不吃為妙。 顧皎復(fù)躺回去,將眼睛閉得緊緊的,擺明了不合作。 丫頭們面面相覷,不敢勸,又不敢放任,只好出去找人匯報。 顧皎沒敢真睡,強撐著數(shù)數(shù)。她得試試看,能不能靠不吃飯把顧青山哄出來談個條件。 然等到半夜,除了婆子來換炭火和開窗透氣外,鴉雀無聲。 顧青山真tm是個狠人,既不示好也不利誘,直接威逼。她讀懂他的意思,絕食根本不具備任何威脅力。 她身體實在也熬不住,直接睡過去。 次日早,顧皎睜開眼睛,頭件事張口試能不能說話。 依然不能,用力便扯得嗓子眼生痛。 婆子聽見聲響,進來伺候。她搬走冷飯冷菜,開窗戶透氣,加炭火,添薰香,還送過來一碗黑漆漆的藥水和早飯漿水。 顧皎躺得全身酸痛,曉得苦熬沒辦法,不吃不喝不運動反而搞壞自己的身體。她下床,先換輕暖的綢緞衣裳,再梳雙髻,后熱水洗臉化妝。她嫌鉛粉不健康,婆子要撲的時候一把將粉盒掀翻,搞得滿屋子粉灰。 婆子什么也沒說,默默收拾干凈。 漿水熱乎乎的,看了就想吃。 顧皎還是不能吃,可對著它難免失態(tài),只好坐窗邊去看紅梅花,眼不見心不煩。 婆子根本不勸說,自去做事。她安排小丫頭們打掃庭院,掃雪鏟冰,又取了紅梅花插瓶。等到日出高照,開院門,將外面不知什么時候堆的幾十個紅箱子一一搬廂房里去。小丫頭們十分聽婆子的話,她怎么說便怎么做,偶爾應(yīng)一聲,“海婆說得對?!?/br> 海婆年紀(jì)四十出頭,一身深青色的棉袍,頭發(fā)緊緊在腦后挽了個發(fā)髻,只插三兩枝素銀釵。五官端正,大約因常皺眉,眉心一道深刻的豎紋。她行動頗麻利,做事極有章法,一天一夜了,硬是沒讓小丫頭們近過顧皎的身。 顧皎摸了摸下巴,這該是顧青山的心腹,指不定就是帶大顧家大小姐的人??峙拢揪椭雷约菏敲芭曝?。 如此,也就不客氣了。 顧皎用力打著窗戶。 海婆轉(zhuǎn)頭,顧皎沖她勾了勾手指。 海婆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走近了些。 顧皎端起還有點兒余溫的漿水和藥汁,遞過去,示意她喝一口。 海婆果然懂她的意思,很冷靜地叫小丫頭送兩個干凈碗來。小丫頭飛跑去偏廂,找來兩個白瓷小茶碗。海婆鎮(zhèn)定地從兩個大碗里各分出一小半,緊盯著顧皎,毫不猶豫地喝了。 顧皎保持著微笑的樣子,一邊看著她試毒,一邊內(nèi)心崩潰。 舊社會真險惡,她一個好好的小姑娘,來了才沒一天,變壞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沒存,開頭修了幾次。我今天盡量多寫點兒,保證有充裕的時間改改,免得錯別字太多,情節(jié)不連貫。 嗚嗚嗚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aint、九張機 2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哼哼哈嘿、懶洋洋的貓 5瓶;唯有你好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章 認(rèn)爹 顧皎吃了飯和藥,立刻感覺好多了。不再冒虛汗,燥熱降下去,喉嚨的僵直也慢慢解了。她試了試,再過不到一天應(yīng)該能正常說話。 可見,顧青山鐵了心要代嫁,暫時不取她這條命。 她略有些放心,有功夫翻撿屋子了。 顧家對女兒相當(dāng)看重,不僅單分了個大院子,各種家具陳設(shè)也十分精致。臥房里床、塌、柜和箱子間一應(yīng)俱全;妝臺上的百寶箱裝滿了金銀釵環(huán)和珍珠,甚至還有幾顆糖塊兒樣的紅藍(lán)寶石;墻上掛的是墨蘭,看樣子仿佛名家;香爐里熏的也是清雅好香,一點煙火氣也沒有;箱籠柜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乃募疽律?,不乏綢緞皮毛,甚至還有一領(lǐng)純白色的狐裘。 只可惜找來找去沒見書房,也沒書桌,連本消遣的書也沒有,更不用說能直觀表達的地圖。 說不通啊。 顧家這么重視女兒,吃用全最好的,不可能不讓她讀書。且由物及人,顧小姐頗清雅;不僅清雅,還有膽識反抗父親和豪強的強迫婚姻。這樣的顧小姐,不該連一本書也沒有。 顧皎喪氣地丟開白狐裘,必定是顧青山讓收起來了。 午間,海婆親自來送飯,丫頭們遠(yuǎn)遠(yuǎn)地觀望。 這次是一小碗白米飯,一碗rou湯,一碟不知什么名字的水煮菜。 慶幸,這會兒居然能吃上米飯和rou。 海婆不必顧皎交待,主動取了一個小碗分米飯和湯菜,站在窗外安靜地吃給她瞧。她果然應(yīng)該是有點地位的娘子,吃相頗文雅。 顧皎用力吐出幾個字,“你家老爺呢?” 海婆垂目,“老爺這幾日須招待李將軍,又要準(zhǔn)備婚禮,實在抽不開身?!?/br> “夫人呢?”爹忙,那內(nèi)宅該有女主人主事。 “夫人悲痛太過,已經(jīng)病倒了?!?/br> 顧皎皺眉,找了個和女兒一模一樣的替身,悲痛什么?還待要問,海婆卻收了自己的碗筷,恭恭敬敬離開了。 她默默拿起筷子,慢悠悠開吃。飯菜果然寡淡到極點,雖然有些許香料調(diào)味,但鹽是極少的。顧青山心眼最多,恐怕是他的鬼主意。不給吃鹽,令她沒力氣,以消磨斗志,不再和他對著干。 果然,晚間又是同樣的米飯和rou湯,味道更淡,幾乎無法下咽了。 顧皎看一眼站旁邊的海婆,開口道,“此地缺鹽?” 這回已經(jīng)能清晰說出話來,聲音也能聽出少女的清脆。 海婆笑了一下,“小姐,你口淡。” 顧皎不和她爭辯,又道,“缺鹽就算了,總不至于缺水吧?小姐被你們帶著風(fēng)雪里奔走了一天,又累又傷,到現(xiàn)在還沒洗上熱水澡呢。顧老爺可是放了話,說當(dāng)她的女兒絕對不虧。海婆,你以為呢?” 海婆這回沒廢話,立刻命人去準(zhǔn)備熱水。 顧皎點點頭,這才像話嘛。既然奪了她的自由,要當(dāng)什么顧家大小姐,架子自然是要端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