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提燈入夢、前任當丞相了、被偏執(zhí)大佬獨占后、專屬年代[快穿]、看鳥嗎哥、小青梅她很甜、我是校草親meimei[穿書]、養(yǎng)大未婚夫兒子后、土著村花不炮灰、一個寡婦三個娃
若真按海婆所言,把人給弄出去了,她還能活? 顧皎不是圣母,但眼睜睜看著一個美人兒凋零也不忍心。 她想了想,道,“海婆別這么說,我留著她還有用?!?/br> 大約是經(jīng)了這一遭,海婆多少有些信她的能耐,“按理不該多問,但夫人如何用她——” “畢竟是個美人?!彼σ恍?。 這世上,美,難求啊。 顧皎既然決定了藥讓含煙活下來,那就得管到底。海婆是個標準的下人,她全心全意維護主人的利益,為主人調(diào)理下人,打壓自尊心和意志力,使之成為徹底的奴隸。 那么,她必定會在小事上為難含煙,磨損她的心智。譬如,罰跪,當面責罵,不給吃飯,或者其它齷齪之事。 因此,她先回房換了大衣裳,又拆了簪環(huán),早早出去等著吃午食。 果然,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海婆已經(jīng)回廂房,里面隱約傳出她責罵的聲音。 她略皺了皺眉,得想個辦法把她弄外面院子去才行。她走過去,隔著窗子問,“海婆,我想給將軍做幾套衣衫,前兒從箱子間找了些布料出來,感覺還不太夠。你去開一下庫房,再找些出來。初二回平地,咱們?nèi)デf子上住一段時間,正好做起來?!?/br> 海婆立刻應了一聲,開門出來。 爾后,里面極安靜,似乎聽不見含煙的哭聲。 顧皎站了好一會兒,里面才極不容易地憋出一聲抽泣。她搖搖頭,很干脆地推門進去。 含煙的小隔間在最里面,她原本躺在床上,聽見聲音后立刻坐起來抹眼淚,見是顧皎后更是臉發(fā)青。 “夫人——”可憐兮兮。 美人真是天生的,那濃密的眼睫毛被眼淚濕潤成一束束的翹起,眼眶有些微微的紅腫,但更襯得一雙眼睛濕潤晶瑩。 顧皎感嘆,若自己是個男人,怎么舍得含煙受委屈? “坐著吧。”她道,“好好一個美人兒,怎么哭成這樣了?” 含煙抖了一下,似乎十分害怕。她急忙滑下床,給顧皎拿椅子,自己麻溜地跪在地上。 上下關(guān)系,顧皎看見她膩脂般的頸項上,一條又紅又腫的勒痕。 對自己下手也蠻狠的。 “別跪,去找個小幾坐下來?!鳖欚ㄊ沾钤谧雷舆吘墸劬λ南驴?。 窗臺擦得十分干凈,上面放了個小瓷瓶,插了巴掌大小的一枝紅梅;妝臺整整齊齊,兩個水粉盒子,一個小妝盒,雖然東西不多,但看得出來日常使用很精心。 顧皎自己活得粗,在物資極其豐富的現(xiàn)代,常年也就幾樣水和乳保臉面。再加上日日埋頭在實驗室,身邊都是不修邊幅的理工男,根本也想不到去買個什么花。 含煙是個典型的,有生活情趣,對自己有期待的美人。 “夫人——”含煙怯生生的喊。 顧皎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走神了。她笑了,清清嗓子道,“哎,我又胡思亂想,走神了?!?/br> 含煙再抖了一下,緊手緊腳地貼在小幾上,動也不敢動。 “你別太緊張,嚇自己嚇得要死。”她問,“活著不好呀?有什么難處不告訴夫人,虧不虧心?我記得你上次說家里還有老娘,幾個兄弟姐妹,就不想想他們了?” 銀珠子立刻又滾落下來,從大大的眼眶直落塵土,不沾任何一絲脂粉。 “夫人,對不起,是我鬼迷心竅了。” “你們陪我來這府中,本身也不是享福,是吃苦,我豈有不體諒的緣故?同樣是女子,你的難處我曉得?!鳖欚ㄈ滩蛔∮纸o李恒扣個帽子,用外部威脅來化解內(nèi)部矛盾,“將軍——”她頓了一下,“不說你們,我也經(jīng)常吃他數(shù)落。咱們都摸不準他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時時刻刻心吊在半空中。你且看,海婆是不是已經(jīng)被嫌棄兩回了?” 含煙若有所思,微微點頭。 “你們跟著我來將軍府,就是我的人。我若是護不住你們,是我無能;可若是我的人莫名其妙沒了,將軍的嫌棄更深,所有人恐怕都得跟著倒霉。”顧皎看著她道,“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覺得呢?” 含煙垂頭,面紅耳赤。 “含煙,你自出生到現(xiàn)在,可曾自主過?”顧皎問。 含煙怔了怔,回答不出來。 “你既不曾自己做過自己的主,那錯從何來?又是什么樣的錯,讓你活不下去?” 含煙呆呆地看著顧皎,眼淚流得更兇猛了。 顧皎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難受,這兩天在房中休息。飯菜柳丫兒會給你送來,大年的時候給你一天的假期,你且回家和父母團聚。不過你始終要記住了,你是夫人的人,夫人沒嫌棄你,夫人沒說你錯,你便沒錯。懂嗎?” 含煙用力點頭,直接跪下去磕了三個頭。 顧皎將態(tài)度放出去后,便回了正房。 午食的胃口不是很好,略吃了半碗米飯,喝了一碗湯便不行了。她回屋躺了會兒,不太睡得著,便干脆爬起來。 海婆收拾出來的布料和顧皎昨夜找出來的,全堆在榻上。她翻著看了一些,感覺做衣服的活兒只好靠楊丫兒,或者外面找做衣服的師傅。 亂七八糟想了許多,等到半下午的時候,院子門被敲得山響。 柳丫兒小跑著去開門,有個黑臉的兵甲繃著聲音道,“將軍要回來吃晚食。” 說完,人就走了,仿佛后面有兇猛的野獸在追逐。 柳丫兒先是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后馬上跑回去,大叫道,“夫人,將軍說要回來吃晚食,讓咱們給準備好吃的哎?!?/br> 顧皎立馬從里面探頭出來,笑嘻嘻道,“你剛才喊什么呢?” “剛才有個好高的大兵,木頭呆子一樣說,將軍要回來吃晚食,然后就跑了?!绷緝盒A臉通紅,“夫人,肯定是將軍派人回來說的哇?!?/br> 海婆也忍不住從廂房走出來,“真的?” “真的。”柳丫兒提高聲音,“勺兒jiejie,咱們晚食開宴席唄。你不是說你能做好多好吃的嗎?還有夫人,你說的那一口好菜呢——” 顧皎忍不住‘呵呵’笑起來,撩了撩袖子,很爽快道,“好呀,咱們今晚上就來個八珍八膾吧。” 笑聲飛揚,整個小院幾乎立刻活了起來。 這不就,主動來了么。 25 李恒剛一踏入院子,各種復雜的香氣便沖入鼻腔。 又擺宴席? 還沒等他將眉頭皺起來,顧皎已經(jīng)從躺椅上站起來。他這才看見,小丫頭將躺椅擺在靠院門口的廊下,似乎專等著他回來。 她開口便是笑,“將軍,回來了?” 他抬眼,她笑得也太過了些。他再看看她后方冒出白煙的灶間,原本說只為方便熬藥,徹底成了小廚房。 顧皎顯然注意到他的打量,解釋道,“今日吃的是米飯和燉菜,還有一道羊湯。將軍吃得慣羊rou嗎?勺兒弄得很好,一點膻味也沒有?!?/br> 殷勤便是掩飾,掩飾便是心虛,心虛便話多了。 “可以?!彼麚芰艘幌屡L,往里走。 顧皎的眼珠在明亮的眼中滑動,“將軍是不是又要嫌我奢侈了呀?這回沒有哦,我分了一大半給魏先生和崔mama,當年菜的?!?/br> 李恒道,“崔mama有安排年菜?!?/br> “崔mama的安排是她用心,我送過去的是給他們道辛苦?!鳖欚ǚ凵淖齑揭呀?jīng)恢復滋潤,整個人看不出病氣,顯得有精神許多。她并不???,繼續(xù)道,“崔mama說感謝,還說要專門辦個團年飯,也要做好吃的給我們。校場那個做大鍋菜的師傅,其實最擅長做年菜,是不是?” 李恒覺得有點煩,嘰嘰喳喳,跟個小鳥一樣。他一言不發(fā),徑直入了正房,抬手就要解開外袍。不想,顧皎特自然地伸手過來幫忙。他偏了一下,她緊跟著偏一下。 他看她,她就沖他笑,“我?guī)湍憬庖路?,換件輕軟些的好吃飯?!?/br> 他沒動,任她去了。 白軟的手指,腕骨細瘦得一折便能斷掉。力氣也太小了些,居然險些拉不開繩結(jié)。 好容易脫了大衣裳,換外袍,顧皎連喘息也粗了。 李恒別開她,將披風丟衣架上,自去換外袍。 顧皎又做了熱巾子來,供他擦臉擦手。動作依然很生疏,熱水濺得到處都是,難得態(tài)度不錯。 稍微令他滿意的是,終于沒有其它人來煩他。 收拾停當,坐在書桌前看書。 門輕輕敲了兩下,顧皎口中念著‘我來’,便去開了門。兩個丫頭托著熱騰騰的飯菜安靜地進來,擺好桌子后,又飛快地退了出去。 “將軍,先喝碗湯熱熱身子。”她為他盛了一大碗湯。 李恒坐過去,“食不言?!?/br> “懂。”顧皎頂上來一句,“還有寢不語,對不對?” 李恒看著她的笑臉,只覺自己做的一切全功虧一簣,而她臉上則刻下‘巧言令色’四個字。 顧皎知道李恒在打量她,不過還挺開心的。 她認真吃飯,努力喝湯,努力保持優(yōu)雅的姿勢。 李恒飯吃得不緊不慢,但顧皎也看出來了,他對湯比較滿意。吃一筷羊rou,換一口米飯,再夾一片蔬菜,然后卷些小菜。rou菜均勻,絕對不挑食。一碗湯完,她立刻給加了第二次。 “夠了?!彼溃帮柺硞?。” 自制能力這么好,也是難怪。 她勾了勾唇,便停下來。 一餐飯吃得還算開心,唯一比較遺憾的是要喝藥。 她捧著湯藥的碗,對李恒道,“要是藥汁子能做成糖丸的樣子,就好了?!?/br> “蜜丸?”他問,“先生倒是會做。” “先生什么都會?”她好奇極了,“行軍布陣,內(nèi)政財務(wù),卜醫(yī)算卦?” 李恒點頭。 “好厲害?!彼翢o保留地稱贊,這般人才,果然是十項全能,“怎么樣才能學成那樣子?” “先生師從許慎,乃鬼谷先生親傳弟子。”李恒眼睛里有些光彩。 顧皎見他略有些驕傲的樣子,又聽了鬼谷二字,便曉得許慎是本書作者創(chuàng)造出來的一個牛叉人物。這鬼谷先生應是從鬼谷子化來的,最擅長的是縱橫謀略,乃亂世中才得用的技術(shù)。眼下亂世,可不是這樣的人最佳的事業(yè)場?可惜,她不知其中細節(jié),更不能貿(mào)然接嘴。 李恒略等了一刻,沒等到接話,大概覺得有些無趣了。他起身,又走到書桌邊,繼續(xù)認真看書。 顧皎咬唇,喚人進來收拾飯桌。她感覺略有些潰敗,在內(nèi)間來來回回走了許多趟。 丫頭們在回廊上小聲地吃飯,做事,幾乎沒發(fā)出任何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