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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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皎還沒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卻聽李恒一聲,“周志堅,給我滾出來?!?/br> 她探頭出去,卻見一個青衣的山匪噗通跪下地,幾乎全身俯地。 周志堅須臾從旁屋里沖出去,見狀喝道,“辜大,你做甚?找死?” 辜大?便是關(guān)口那日的土匪頭子? 辜大用力磕了幾個頭,個個撞得石板地脆聲響。 李恒依然沒放松,周志堅卻來,一腳踩在他肩膀上。辜大道,“我只來謝將軍夫人,夫人大恩大德,辜大銘記在心?!?/br> 顧皎怔了一下,眼睛慢慢瞇了起來。 “把人拖下去?!崩詈惴愿?,“教教他,什么是規(guī)矩?!?/br> 周志堅應(yīng)了一聲,躬身,單手拎著辜大的后衣領(lǐng),直接拖后面去了。辜大面朝顧皎,銅色長臉,雙目神光,竟收拾得十分干凈精神。他年紀和魏先生相仿,身條和周志堅相若,雖未掙扎,但看得出力氣也不小。他只看著顧皎,道,“夫人大恩,沒齒難忘。日后夫人但有所求,辜大粉身碎骨在所不惜?!?/br> 螻蟻偷生,虎豹卻會自尋出路。 人走遠,聲未斷。 顧皎把那些吶喊都聽進去了,沖他笑了。 李恒皺著眉將匕首插回去,爾后問,“嚇住了?” 她收了笑,搖頭,“沒有?!?/br> 他仔細端詳了她一會兒,她道,“我膽子變大了,將軍不信?” 她叫他將軍,從來帶了幾分調(diào)侃的意思。李恒不和她計較,自去了拴馬處。 因是獨行,兩人便又共騎。 離開寓所,順著鄉(xiāng)間僅一車寬的泥路往東邊走。只一會兒,便看見好幾個綠松環(huán)繞的小村莊。 顧皎辨認了好一會兒,道,“爹說咱們那小莊也是石頭修的,后院有一個大大的石倉庫,很遠都能瞧見。延之,你看見了沒?” 李恒指向更東的方向,“應(yīng)是那處了?!?/br> 長石墻,闊屋廊,高碉樓。背靠山麓,面朝龍江,如靜默的巨人一般。 鄉(xiāng)間起一座石頭房子,耗費功夫不小??尚藓煤髤s十分管用,若非有正規(guī)的軍隊和過墻梯,那莊子大門一關(guān),圍墻上站幾個弓箭手,普通宵小難以闖入。說是莊子,但幾乎堪比一個小型堡壘了。顧青山居然舍得給出來?真是下了大本錢。 若那碉樓般的庫中還存滿了糧食,就更美好了。 這樣好的樓,奈何周邊的交通太渣了。一路走來,寬的路僅車寬,窄的便如同田埂一般。 顧皎深深地嘆口氣,環(huán)視周圍的大山,突然開始感覺肩頭的任務(wù)重了。 “怎么了?”李恒問。 怎么了?若是天下太平,她躲進小莊上,吃香喝辣,再用余錢修修路。忙時在家里納涼,閑了去江邊釣魚,該有多么的愜意?待得路修好了,請個名士做一篇文章,花錢運作一番,將龍口的風景營銷出去。吸引有錢的富豪們來此買地建度假的別墅后,她再弄些不費力的掙錢活兒,豈不美哉? 只運道不好,先碰上了野心勃勃的顧青山,再被嫁了要奪天下的李恒。日子過得緊張,勢必和享樂相去甚遠,怎么令人嘆氣? 顧皎道,“我是想起昨晚上將軍和二哥哥打的野兔好吃,此間有許多野味,忍不住又饞了。將軍,反正也要到午時了,就不回爹那邊吃午食了。咱們在這邊弄了吃,好不?” 野餐意趣無窮,權(quán)當約會了。只是在這邊約會也苦逼,沒電影看也就算了,連爆米花也沒得。 等等,此間仿佛是可以做爆米花的呀。 再多弄點rou啊菜的,給周志堅送過去,當是慰問;另準備一份少些的,分給那些大兵頭和土匪,主要是辜老大。 怎么說呢,別人示好的小手遞過來了,她得給個回饋信息呀。 第36章 夫人的美意 小莊, 顧名思義, 小。 可顧皎一點也不覺得它小。 莊子呈規(guī)則的正方形,長有三十來米,徑深有七十來米。雖然比不上顧家莊二十來畝的規(guī)模, 但對在現(xiàn)代只能買得起百平方米房子的窮逼女白領(lǐng)而言, 已經(jīng)是豪宅了。 特別是,這豪宅還能扛戰(zhàn)火。 來接待的是壽伯, 他是顧青山的親信,十分有眼色。顯然,海婆不得李恒喜歡的事實已經(jīng)在顧家人盡皆知,因此處處安排都是避開的。 他看起來約莫五十來歲, 但身體十分硬朗, 精神也很旺健。對李恒行禮后,一路介紹著往里面引。至于白電, 也被后面追過來的小兵放外面松快去了。 “這莊子,修好也夠有一百年了?!?/br> 壽伯的開場白,便顯示了顧這個姓在龍口本地雄厚的歷史積淀。 “外面這一圈的圍墻,高有六米, 最厚處兩米,最薄的地方也有一米。墻頂上可走人, 若遇到流寇也能做警戒用。只石頭房子堅固性好, 但經(jīng)不起晃動, 冬天住也不舒服。因此, 只外面貼墻這一圈倒座房和庫房等等才是全石頭的。后面的正院, 后院和東院,除了基礎(chǔ)和火墻外,都是木做的。” 石頭結(jié)構(gòu)求穩(wěn)當,木頭裝飾求舒適啊。 顧皎其實聽得有些傻眼,但竭力保持平靜,以免泄露自己的少見識。 她眼角余光瞥了下李恒,雖有些贊嘆之色,但并不驚異。顯然,他這個前朝余孽還是見識過許多好東西的,這石頭房子并不足奇。不過,她這假冒的顧家女不能表現(xiàn)得太陌生,須要莊重沉著,方才從容。 莊子分了前院,正院,后院,倒座房,石倉和東院。主人家經(jīng)?;顒拥谋闶乔?、正院和東院,因此壽伯帶的路也只看這些地方。因修筑時間久,石頭被使用磨損得圓滑了,地板和墻壁久經(jīng)風霜,呈現(xiàn)出歲月厚重的顏色來。仔細辨認,應(yīng)是某種花崗巖類。 “時間比較緊張,目前也只收拾出正院和東院來?!眽鄄忉尅?/br> “不礙事,先帶咱們看東院就好?!鳖欚ㄅd致勃勃,估摸著前院和正院還是得給李恒辦公和外事用,她這個女眷大多數(shù)時候住的還是東院,便只看那邊。 東院正房三間,再加東廂房,合起來不過六間。然每間都分了內(nèi)外,窗戶也做得擴大,靠臥室的墻內(nèi)居然做了火墻,可取暖用。更重要的,耳房近二十五六平方,設(shè)置了衛(wèi)生間、洗澡房和專供燒熱水的爐子。 顧皎看見的時候都要哭了,這才是生活啊,不然將軍夫人都是做假的。她深吸一口氣,又聽見隱約的流水聲,留心找了找,發(fā)現(xiàn)水缸上面一個小小的竹管子。伸手撥了一下,果然有水流出,還溫溫的冒白氣。 外面封凍了,這邊居然還能流水? 李恒到此時才顯出幾分興趣來,“此間有溫泉?!?/br> 壽伯搖頭,道,“非溫泉,乃是地泉。” 龍口周圍環(huán)繞的一圈山脈,被稱為龍興山,起自龍頭山而終至龍牙關(guān)。山中多飛瀑和流泉水,每年的積雪又結(jié)冰在山頂,待到來年的夏季化凍后成小溪,從各個山澗落下后匯入小溪。小溪流過平地,最后入了龍江主流。 修筑這小莊之初,便要取山中泉水使用。然在找泉眼的時候,居然挖出一地泉來。當時的工匠也是巧思,立刻取條石,砌出一個地窖,將地泉封在其中。地窖隱在地下,冬暖夏涼,四季積水充溢。又在其上開了一個水口,接上燒瓷管,一路密封后埋入地下,直至莊中。水入莊后,分了三流。一流引庭院觀景使用,一流入灶間生活用,還有一流則專供各院洗澡或者沖洗廁所用。 太過匠心了。 顧皎聽得歡喜,暗暗拉著李恒的手。他的手修長溫暖,指尖的繭子感覺非??煽俊K龘狭藫纤菩?,小聲道,“延之,這才是人住的房子。” 李恒見她那小得意的模樣,微微一笑,“少見識的丫頭?!?/br> 呵,少見識? 她挑眉,“就西府那樣的?” “臨時歇腳的地方而已?!?/br> 顧皎順勢挽住他,也不和他計較,對壽伯道,“壽伯,勞煩你帶咱們?nèi)ピ铋g看看?!?/br> 壽伯立時做了個請的姿勢。 出東院,過一個通道門,便是后院了。后院十分大,貼著圍墻的一排倒座房有十來間,供下人們使用;靠東邊則是那高出三丈的石倉,一層分了兩個倉,用于儲藏稻谷、小麥和高梁等,二層則儲了許多菜種;三層以上是曬臺,也兼了非常時候的瞭望臺,功能齊全。至于西邊,則是灶間和小庫房,海婆并含煙和柳丫兒正在里面忙碌。 顧皎探頭進去看了一眼,案板上放置各種雞鴨魚羊rou,還有分揀好的野菜和干菜。 海婆連叫‘要不得’,將她推出去了。 “壽伯,我和將軍,就在這兒吃午食啦。你撿那些山野的,給咱們見多識廣的將軍試試味兒?!鳖欚ㄕ{(diào)笑道。 壽伯立刻應(yīng)了,答道,“剛?cè)攵臅r候,孢子的rou最厚,油脂也最豐富。我記得掛了幾只風干,立時便去取?!?/br> 顧皎沖李恒一笑,又道,“今兒將軍去巡視役所,說辛苦周偏將在那邊看守,連年都沒得過好。將軍既然來慰問,不能空手。壽伯,你取一筐子各種rou菜送過去,當是將軍給大家加餐。” 壽伯又“哎”了一聲,讓海婆趕緊地準備起來。 安排完畢,顧皎便問李恒,“將軍,我這夫人算合格嗎?是不是賢妻?” 李恒見她那樣兒,只覺得幼稚可愛,便伸手捏了捏臉頰。 她便故意嘆了口氣,“可惜將軍是心懷天下的人,不重小情小愛。不然陪我在這偏鄉(xiāng)白頭到老,該有多好?!?/br> 世間男兒,既愛江山又愛美人。 若保得江山萬年,何愁沒有美人? 故江山常在,美人常新。 辜大埋頭干活,膝蓋上破皮青腫的地方并礙事,只剛被周志堅踩到的肩膀生痛。 阿伯悄悄過來,“你何苦?那將軍兇煞可怕,招惹他能有好果子吃?沒見他手上的匕首,沖著你喉嚨去的?” 他沒應(yīng)聲,用木棒撬起一塊沙地里的石頭,搬到路邊待用。 阿伯跟上去,“大郎,我知你讀了幾年書,認識許多字,見識跟我等不同。當日兄弟們被殺的殺,抓的抓,你道是沒活路了,愿意干最后一票??伤赖脚R頭了,誰當真愿意死?將軍夫人是個好心的,我觀此地也富庶異常。只要忍耐著活下去就能有口飯吃,你好生聽偏將安排就是,何必再弄妖呢?” “阿伯,你去歇著,我把這邊弄完再說?!彼眯渥硬亮瞬令~頭的汗。 衣裳是新衣裳,將軍夫人的父親送過來的粗棉布。雖然擋不住寒風,但已經(jīng)是很好的過年衣裳了。 “等會兒放飯,我?guī)湍愣嗔粜!卑⒉K究是不放心。 役所的日子苦不算苦,好也算不上好。吃的按三餐管夠,但每日的活兒盡多。 三十幾口人,虎口脫險,俱嚇掉了半條魂。初來役所,生怕被周志堅虐待,各種小心。結(jié)果虐待沒有,來的卻是干習慣了的活兒。大部分人的心逐漸安下來,特別是面對每日都能分到的大塊肥rou,十分滿足。拎著腦袋玩命做土匪,為的就是一口吃的。因此,辜大毫不猶豫地將知道的全抖落出來,至于龍頭山后事如何,只看這幾日人人的飯碗里多添了一枚雞蛋便知道是被滅了。 辜大心里有計較,為姓周的干事,有來有往。 不過,姓周的跟著李恒,李恒殺了他無數(shù)多兄弟。雖說當土匪,死了也白死,可他卻不能與之共事。 今晨起床,周志堅便要求整理內(nèi)務(wù),打掃役所周圍的路徑,有cao練了幾回口令。他感覺有異,果然是李恒帶著夫人和巡視。只一眼,他見著那嬌小白弱的夫人便起了心。既然不能在李恒麾下活命,那夫人呢? 李恒在關(guān)口設(shè)局伏擊他們,又用他們來威嚇夫人,那他和夫人必然離心。 這條命是從夫人哪里撿回來的,便再給她又如何? 因此,做著活兒,留心著夫人的動向,待她出來,便跪了出去。 肩膀上的傷痛死人,周志堅腳下沒留力氣。 辜大扭了扭肩膀,用另一邊將石頭推出去。 遠處傳來皮靴落地的聲音,片刻后一雙黑皮靴入眼睛。 辜大抬頭,是板著臉的周志堅。 “歇會?!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