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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暴君的糟糠妻在線閱讀 - 第44節(jié)

第44節(jié)

    “清靜?”李恒笑,“捏著辜大將龍頭山的事情問出來,又督促盧士信跑一趟龍頭山,聽說還幫人把雪壓垮的房子給掏出來了?”

    周志堅笑,“閑著也是閑著呢,總不能白吃干飯。就一個遺憾,沒去見著那燈樓燒成啥樣了?!?/br>
    李恒也跟著笑一聲,頗懷念地看向遠(yuǎn)處,“以前做戲,總是咱們?nèi)齻€。這次少了你,確實不習(xí)慣。”

    那遠(yuǎn)處是個水渠,似有淤塞,辜大扛著木棒往里面跳。

    李恒收了笑,看了一會兒,道,“你觀辜大這群人,可堪造就?”

    “剛撿回來一條命,還算老實,干活賣力氣,吃東西也曉得收著胃口。不過,其中幾個犯下的血案不少,已經(jīng)不可能做普通百姓。”周志堅實話實說,“那辜大倒是頗有些義氣,因上次說動夫人出言相救,來役所后又麻溜地將龍頭山的事抖落出來,救了大家一命,都還算聽他的話?!?/br>
    李恒沉吟一番,“你從里面挑些年紀(jì)大,性情懦弱又無主見的出來?!?/br>
    “送夫人那邊?”周志堅問得爽快。

    李恒點(diǎn)頭,“他們一團(tuán)人聚在一起,越是同甘共苦,越是能成一股繩。不如分而化之?!?/br>
    “可選出十個人,但得在一旬后。”周志堅認(rèn)真道,“只怕夫人那邊等不及?!?/br>
    “人送到就行。”李恒也是敷衍。

    談話間,便見遠(yuǎn)處的小路上行來一輛驢車。趕車的是個面生的年輕后生,車架上坐著勺兒,后面的車斗里端坐的正是顧皎。

    因車來,水渠上下干活的人便探頭去看熱鬧,見是顧皎后都有些靜默。

    守著的兵丁怕出事,頗緊張地攔在路口,讓那后生趕緊把車趕走。

    不想顧皎直接從車斗里出來,指著役所的方向,似要走來。

    李恒的眉不由自主地皺起來,那丫頭,真不知安份二字如何寫。

    周志堅看李恒一眼,“是夫人。”

    李恒抬腳過去,還解釋了一句,“我去把她弄走?!?/br>
    周志堅沒應(yīng)聲,數(shù)著李恒的邁步,仿佛比往日快了些。他揚(yáng)眉,轉(zhuǎn)身要找先生取笑幾句,不想先生和顧瓊站在門口眺望。他便舉起拇指,沖后面指了指。

    魏先生笑瞇瞇地,沖顧瓊道,“你可知這世上最可怕的動物是什么?”

    顧瓊想了想,“猛獸?老虎,豹子?”

    魏先生搖頭,“全錯,乃是女人。”

    “女人?”顧瓊一臉你忽悠人的表情,“先生,我是不聰明,但也不傻?!?/br>
    周志堅覺得他是有點(diǎn)傻,若夫人是一池塘,他便是一水杯。

    “咱們將軍以前最是鐵面無情,從不徇私。現(xiàn)在吶,都學(xué)會因私廢公,還學(xué)會做表面功夫了。你說,可怕不可怕?”

    顧瓊莫名其妙,“這和女人有什么關(guān)系?”

    魏先生丟下一個字,“蠢?!?/br>
    第41章 人才

    顧皎頂著寒風(fēng), 坐著驢車, 在自家的田里逛了兩天。

    田地千頃和農(nóng)莊兩個,紙片上寫著輕飄飄,很沒實感??蓪嵉剞D(zhuǎn)悠一遍, 她才曉得到底有多大。

    用一句夸張的臺詞, 那便是眼前可見之地,便是我的王國。

    “長庚, 這些都是我的?”她不可置信地問。

    長庚點(diǎn)頭,指著一片平坦的水田和臥在水田中央的一個大莊子,“小莊靠山,山地和林地比較多, 平地因有許多卵石藏在沙土中, 不太好種,所以那邊的莊戶不多;這邊的大莊子才是要緊, 只莊戶便有好幾百,每年產(chǎn)的糧留夠自家吃的外,賣出去換的錢也夠幾年嚼用?!?/br>
    顧皎心算了一回,也就是說, 自己手上的許多土地,真正發(fā)揮作用的只有這個大莊子;那石頭小莊, 包括附帶的山地, 林地, 一個石頭山, 再遠(yuǎn)出去那些靠龍江的灘涂, 其實都浪費(fèi)了?真是心痛,養(yǎng)養(yǎng)山地野放雞鴨,搞幾個大塘弄魚蝦,再馴化一些野兔和小豬仔大量繁殖,生產(chǎn)自救走起來,全都是能賣錢的呀。

    既然都成了她的地兒,又有青州王這個固定的買家,便全都搞起來也不遲。

    顧皎看得心滿意足,第一天路過役所的時候,本想去和周志堅拉個關(guān)系,結(jié)果被李恒青著臉趕走了;她沒反抗,二話不說讓長庚掉頭去別的地方,只是路過水渠的時候發(fā)現(xiàn)辜大冒頭看她;第二天出發(fā)的時候,沒走役所那條路,逛完后去河岸邊找李恒。李恒和魏先生站在一塊形如癩□□的大石頭上談話,見她來后便又護(hù)著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周志堅帶著辜大和幾個山匪往官道走,說是那邊有個馬車陷泥坑里了,要人幫忙填坑和推車。

    顧皎便在車上對周志堅開了個玩笑,“志堅,你帶的兵才是百姓的兵,要緊的時候守邊關(guān),平常的時候救危難?!?/br>
    周志堅拱手,“都是將軍和先生的教誨?!?/br>
    后,她對李恒說了一句,“那個誰,辜大是不是?志堅仿佛將他管得挺好的?!?/br>
    李恒瞥她一眼,沒搭腔。

    顧皎便覺自己得悠著點(diǎn)兒,既然已經(jīng)得到承諾可以用人,辜大便不必點(diǎn)名。

    回家后,海婆捧上一碗燉得nongnong的姜湯,去寒氣。

    她小口喝湯,一邊覺得辣口,一邊謀劃著該弄一個工作間。不必像魏先生在西府那個寬敞堂皇,但起碼能有個辦公桌,擺許多筆墨紙硯,也能讓長庚進(jìn)出匯報工作。

    心思一起,便坐不住,一口氣將姜湯喝干后,跑前院去打望。

    魏先生動作比她還快些,已經(jīng)占了前院最大的正房,帶著壽伯指點(diǎn)安排該添什么家什。他聽她說要弄個小書房,便指著偏廂,“不巧得很啊,正房全歸我了。只那邊還有三間廂房,夫人要覺得能用,就用起來。”

    壽伯忙答應(yīng),“屋子盡好的,只需再加固門窗,擺一堂好家具就成?!?/br>
    “不必多好?!鳖欚ǖ溃霸蹅兦f新開,銀錢不多,事事都需省著來。給我弄兩張大大的書桌,再幾個書架子,用山上現(xiàn)成的那些松木的就成?!?/br>
    魏先生搖頭,“也沒窮到那地步。再說了,咱們托夫人的福,又發(fā)了一注外財?!?/br>
    “什么?”顧皎聽見花錢就不開心,聽見發(fā)財就開心。只好奇哪里來的財神爺,大過年的給人送錢。

    壽伯從旁邊撿起來幾張禮單子,恭恭敬敬地遞過來。

    顧皎接了看,果然又是什么王家、孫家、周家之類的,還有她的外祖家。一堆賀禮,禮金,金玉雕刻的擺件,慶祝喬遷之喜所用。

    這樣,也可以的?

    “耳朵真靈,消息也快。才說了要收保安費(fèi),也是剛來小莊安頓,居然家家都將禮送到了?!蔽合壬呛切?,“可見,他們背后嫌我多事,面上其實還是很期待的。畢竟出了龍口,外面兵荒馬亂的狀況,他們清楚得很。一家家的,來打探糧怎么收,價如何定,款怎么付,又問保安費(fèi)如何支持修堤,是不是只要自家修了均可申請補(bǔ)貼?”

    是咧,世上的好處,眼見的都想占。

    顧皎喜歡得紅光滿面,剛喝的一肚子姜湯也不覺得辣了。她兩眼閃閃地看著魏先生,“這些,我都可以隨意使用嗎?”

    壽伯略清了清嗓子,顧皎稍微清醒了一分??瓤?,顧家大小姐,可不能這么沒見識,也不能如此不懂事。送禮么,講究的是有來有回。人家送了喬遷的重禮,自然要辦個像樣的宴席,然后年節(jié)上再給送出去。

    她稍微收了收,客氣道,“先生將能用的挑揀出來,剩下的再給我入庫吧?!?/br>
    這才是人話。

    魏先生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給了一句夸獎,“原還擔(dān)心夫人做多了學(xué)問不通實務(wù),是我多慮了?!?/br>
    壽伯見兩位主人家要聊起來,便招呼小丫頭一起去廂房,立刻便要幫夫人收拾出來。

    正房便只剩下了顧皎和魏先生,此種情狀,合該放開了說話。老狐貍一直戴著面具,她跟得累得很。

    她便開玩笑一般道,“本來也不通的,可嫁了將軍便不得不通了。買賣糧食要大筆的銀錢,將軍為這個cao心,夜夜都睡不好呢。我之前隨口胡說了要龍牙關(guān)口過路客商的錢,其實是想找你討個主意,想問問有沒有好辦法。不想先生和將軍有好辦法,只是不愿告訴我?!彼A苏Q劬?,“先生的大戲,給我安了個那么重要角色?當(dāng)真不考慮給些賞錢?”

    “夫人不是已經(jīng)從將軍那邊要到了?”魏先生也是臉皮厚,人錢都問到面前了,他還能面不改色。

    顧皎呵呵一笑,“將軍給的是將軍的,先生給的不一樣?!?/br>
    “夫人想要什么?”

    她眼珠子一轉(zhuǎn),“之前說的,找善種田的老師傅和良種。聽將軍說先生少時便周游列國,認(rèn)識許多能人異士,想必很有門路?!?/br>
    魏先生略一沉吟,“這個倒是好辦。不過——”

    顧皎立馬蹭到他旁邊,輕聲道,“先生,總要先把人找來,才好做出聲勢來哄人投股的呀。改良種是長久的事情,大把的銀錢投進(jìn)去也不定有聲響。這個風(fēng)險,需得找人家分?jǐn)偟?。你覺得呢?”

    在工業(yè)社會,良種改造長則上百年,少則幾十年,還得配套各種肥料;現(xiàn)在農(nóng)業(yè)社會,缺少各種技術(shù)和設(shè)備,就算她能進(jìn)行一些方向上的指點(diǎn),但具體工作肯定十分抓瞎。

    她不圖一兩年能出什么大成果,可事情要做,還得做好,必須找?guī)讉€冤大頭出錢。

    不然,幾年十幾年的投入,她扛不住。

    魏先生果然妙人,立刻懂了她的意思,也低聲道,“夫人,這借雞下蛋的事——”

    干得未免太順手了。

    “先生教得好?!彼⑽⒁恍?,“也是為了將軍。然具體如何落實,我是沒數(shù)的,還要先生好好教導(dǎo)才是。”

    一個老狐貍,一個小狐貍,相視而笑。

    龍口有數(shù)的幾家,雖在年中,面對滿桌豐盛的酒rou,卻齊刷刷打了個寒顫。

    天下大亂,必出妖孽。

    顧皎和魏先生相談甚歡,本還要再問問河堤的費(fèi)用,勺兒在外面敲門,卻說長庚來了。

    長庚前兩日陪著游走莊園,已將主要的路、官道和龍江的走向描繪出來,指不定連耗費(fèi)的物料和錢糧也算出來了。

    她便讓長庚去廂房等著,那處雖然還漏風(fēng)的,但好歹是個清靜地方。

    魏先生剛和她結(jié)成伙伴,立馬釋出善意,“來這處便是了,你們聊著,我不妨礙?!?/br>
    她巴不得老狐貍在,有疏漏的地方也可描補(bǔ)。

    長庚來,果然帶著一疊厚厚的紙張,有簡易的示意圖,也有物料和勞動力計劃。

    魏先生幫忙攤開在大書桌上,分了南北西東,十分仔細(xì)。

    顧皎看了一下,圖的雖不如堪輿地圖詳細(xì),但方向和大概的比例在。時間倉促,弄成這個樣子也十分可以了。更滿意的是,圖下面還有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寫了東西南北的距離,如何修路,需要哪些物料,大約用錢多少等等。

    魏先生隨意撿了一張,低頭看一眼,再抬頭看一會兒長庚,如許好幾次,滿滿的贊賞。

    顧皎曉得老狐貍是看上她的人了,故意道,“長庚,先去泡壺?zé)岵鑱??!?/br>
    長庚十分乖順,立時便去了。

    魏先生放下手中紙,緩緩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緊盯著人背影不放。

    “先生,可是長庚有問題?”她假意問道。

    “叫長庚呢?”

    “是。”

    “今年多大了?現(xiàn)下做什么呢?”

    顧皎想了想,“仿佛是二十,大小就跟著壽伯在外面跑商。因回莊上過年,被爹指派過來幫我一段時間?!?/br>
    “字寫得是真好?!蔽合壬潎@,“小小年紀(jì),一筆好字?!?/br>
    顧皎小時候也練過幾筆毛筆字,自己雖然寫得如同狗爬一般,但能看出來好歹。她再看了一眼,道,“先生,我這邊湊手的只他一個。一根獨(dú)苗呢,容不得被人拔走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