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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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為大驚失色,和無明一道,沖過去把小道扶下來,小道身上有傷,累極了的樣子,醒過來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太師父以為是有人進(jìn)山偷獵,原來根本不是。是大師伯,大師伯在山中采生靈之力,封了幽府之門。太師父罵他逆施倒行一時氣急攻心,就……就……” 說著大哭起來“四師叔,近年來,異事越來越多,宮里說是門帶來的禍患,上次請?zhí)珟煾高M(jìn)宮就是想太師父出面,做一場大法會,將門封閉起來。太師父沒有答應(yīng),說,那門若是能一封了事,幾百年前我們祖師爺就會封上了,正是因?yàn)榉獠坏?,才一直留存至今。若是封上,保得一時太平,卻是萬世之后的滅頂之災(zāi)。還說,這就如大禹治水,是疏得、堵不得的。當(dāng)時今上就不悅,但還是放太師父回來了。還以為沒事了。卻不料,大師伯想立功,卻氣死了太師父?!?/br> 無為一聽自己師父已經(jīng)不在,一時愣在原處。 小道們頓時跪了一地,痛哭不止。 無為緩緩地跟著跪下,失魂落魄地。 湯豆怔了怔,門封上了?疏得、堵不得?難道大災(zāi)難發(fā)生正是因?yàn)檫@個門被封?連忙問報信的小道“那你太師父現(xiàn)在哪里?” 小道哭著說“太師父一死,大師伯怕別人知道,太師父是他忤逆氣死的,便對我們痛下殺手,要不是我機(jī)敏跑得快,也像其它同門一樣死在他手里。我跑開之后,一直尾行,眼見他們將太師父與其它同門的尸身做成與人相斗而死的樣子,弄傷之后拋在山澗之中,大約是想叫別人以為,是偷獵的人將他們殺死了?!?/br> “那他們之后往哪邊去了?”湯豆急急追問。 “哪邊?”小道懵懂。 “出山去了嗎?” “……似乎不是出山的方向?!?/br> 湯豆連忙去拉無為“我們快走。這里不能呆。” 無為茫然“走?”醒悟過來湯豆是什么意思,猛地站起身。但隨后卻并沒有動作,只是有些愴然,想了想指指送信的小道,對其它小道說“已到了午課的時候,你們安頓了他,便去吧?!?/br> 小道士眼淚還掛在臉上,卻不知道為什么發(fā)生了這樣的大事,師叔卻不想著為太師父找回公道,卻只想著功課。但見無為臉上是從來沒有肅冷,也不敢多問,抬著受傷的小道,抽噎著散了。 湯豆卻不明白“哪還有做功課的時候?” 無為向她禮了一禮“小道有一事相求,還請姑娘與我來?!?/br> 湯豆有些急,現(xiàn)在可不是說閑話的時候。 但無為不為所動,轉(zhuǎn)身帶著她往正殿走。 湯豆隨他入了殿,迎面而來便是一尊祖師金身塑像,見到那個雕像湯豆一時怔住。因?yàn)樗强腿?,并沒有來過祖師殿。也從沒見過祖師長什么樣子。 無為從后殿拿出一個木盒來,見她怔怔望著祖師像,說“這是我們開山祖師像,并雕的并不是祖師?!?/br> “不是?” “祖師過世時年紀(jì)已經(jīng)很大,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糊涂,立像時叫人造了這么個人像。當(dāng)時幾個弟子謹(jǐn)遵其命,不敢違背。也就只能如此。” 湯豆心里狂跳:“你祖師叫什么名字?” “在俗家時的名字已經(jīng)不可查證,建了觀道之后道號為莫……” “莫溫”湯豆說。心情激蕩不止。雕塑是年輕人的樣子,五官正是莫溫沒有錯。也許是因?yàn)樗拖奈囊粯?,成為了別人。 可莫溫成了別人之后,怎么會在成為清水觀的開山師祖?還留下了雜策?莫溫又有為什么會早自己那么多年?是門的原因嗎?她不明白。 無為聽到她脫口而出的名字,一時愕然“確實(shí)是道號莫溫。” “他留下什么東西沒有?除了雜策。有沒有說給什么人留什么話?” 無為不解她為什么這么問,搖頭。最后苦笑“小道正是希望,姑娘能把祖師留下的雜策原冊交到二師兄手中。” 湯豆想到現(xiàn)在的形勢,放下所有的疑問,急道“算了你別說了,我們先走了再說。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我怕你大師兄一會兒就要追來滅口了?!彪m然她還有很多事不明白,想要問清楚。 無為卻搖頭:“我那位大師兄犯了這樣欺師滅祖的罪行,滅口又偏沒能滅得干凈,讓人逃回了觀中來報了信。那他就不能放過我們觀中人了。他如今,深受今上重用權(quán)勢滔天。就算我們逃走了,也只是給收留我們的友人或親人招來禍端。我們是走不掉的了。” “那你們可以在現(xiàn)在的皇帝面前揭開他的罪行!”湯豆有些遲疑。 “他敢這樣行事。又豈知,不是今上的意思呢?”無為悵惘“今上對異事頻發(fā)日益不滿……幾次要求師父封門卻不得,私下向服侍的內(nèi)官說過,師父是放任精怪魍魎橫行以自重”說著也是憤然“我?guī)煾赣重M是放任災(zāi)禍挾當(dāng)朝重視自己的人呢?他可是連別人奉養(yǎng)金錢都不受的?!睔獾溃骸叭缃翊髱熜终境鰜碓敢庾隽诉@件事,在他心中是大義滅親。他既然早已一葉障目,旁人說什么是不會聽的?!?/br> 他頓一頓,十分傷感,轉(zhuǎn)向湯豆:“但祖師的東西卻不能就此落在他的手中。以前大師兄幾次討要,想看原冊,師父都沒有答應(yīng),如今師父不在,恐怕他拿了原冊更要造孽?!鄙焓职巡恍〉哪竞蟹罱o湯豆,深深一禮“煩請姑娘,把這些東西交我二師兄——國公府的大公子?!?/br> 湯豆接過盒子,一時不知道要說些什么才好。 無為笑一笑,催促她“偏勞四姑娘了,快走吧。我不會叫他知道觀中曾有別人。”向她深深一禮。 湯豆抿嘴看了看那個坐著木輪椅的雕像,沉下心,轉(zhuǎn)身便快步離開了大殿。 在送湯豆一行人離開了道觀之后,無為便叫人把她住過的地方便歸為原樣,別叫人看出有人居住的樣子。 小道們已然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可沒有一個人畏縮。 收整完后,無為讓他們都換了新袍,并把劍都配上。 看著洗漱干凈執(zhí)劍而立的小道們,無為一時眼眶發(fā)熱,擠出個笑容來:“可畏懼否?” 小道們也紅著眼眶,齊聲說:“不曾。我們一死,是為了維護(hù)家人、友人。拼盡一力,為太師父報仇。” 湯豆帶著人一路急行。那只送人來的老虎,似乎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一直在前面帶路。走一走,停一停,跑跳到高處,四下張望巡探,然后又跳下來,在前奔走。 隊(duì)伍里除了湯豆,其它人全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大事不好,若是跑得不快,是要丟了性命的,于是悶頭急急地跟著老虎走。 入了夜湯豆令他們不可生火,也不帶著人找木屋落腳。只能就地休息。主仆抱成一團(tuán)取暖,家將們換班輪守。湯豆背上背著狗子,懷中揣著盒子,心亂得不行。 就這樣走了三天,老虎把一眾人一直送到比較寬些的山路上便轉(zhuǎn)身回去了。 家將的頭領(lǐng)來問“宋嫫,現(xiàn)當(dāng)如何行事?”。 宋嫫急道“自當(dāng)快快出山去。”這里也好騎馬了,跑得更快,快快回家去才是正理。 湯豆卻說“不行。得找個木屋先住下?!?/br> 木屋都在路附近,若是進(jìn)出山一定是會在這里歇腳的。 宋嫫不明白,只勸:“姑娘,不行呀。人家要追上來?!?/br> 湯豆搖頭,說:“徐……我母親回府后,肯定要與人說我的去向。畢竟要投師不是一件能隨便遮掩的事。說不好一進(jìn)山就要幾年。再者,她又怕知非子不肯答應(yīng),肯定還會向京中能幫忙的人透露口風(fēng),想著萬一要是被拒,怎么去走走人情。所以,我和無為進(jìn)了山這消息,一定早就四處傳揚(yáng)。就算我們跑得再快,那位大師兄只要回到京都,不用多久就會知道我們?nèi)ミ^觀中了。豈不是給招禍嗎?!?/br> 宋嫫駭然:“那可怎么辦?!币粫r惶惶不已。 湯豆沉聲說:“自然有辦法?!?/br> 第62章 凌詒和 湯豆沉聲說:“自然有辦法。先找個木屋。” 宋嫫再不敢多說,連忙令家將們調(diào)轉(zhuǎn)馬頭。 一行人找到了最近的木屋。湯豆又令他們將行李全放下。在這里布置了起來。 不一會兒在道上守著的家將便急急地跑來“有隊(duì)伍從山里出來。” 宋嫫一陣發(fā)慌。湯豆衣裳才換到一半,沉聲催促:“快些?!?/br> 宋嫫見她一個孩子都這樣沉得住氣,心也鎮(zhèn)定了些,連忙將那金線繡繁花的衣裳給她快穿上。這套衣服,一重又一重,又是紗衣又是布衣,穿好了動也動不了,頭上的珠寶更是金光燦燦。 這原本是怕從觀知非子不答應(yīng),宋嫫怕主家從觀里出來之后,必得歸府,那時候穿上華服,才不叫人看輕所以帶上的。沒想到現(xiàn)在派上了用場。 都弄好了,湯豆急忙躺回才布置好的床鋪上去。 聽到有人馬近了,并在木屋附近停下,她便伸著腳‘哎喲哎喲’地大叫起來,給春夏使眼色,罵道:“還不給我燒了熱水來沐浴?!?/br> 春夏茫然,不知道小主家為什么發(fā)火:“???這里哪有水啊。我們也沒有帶大鍋。隨身那點(diǎn)小壺一次只燒得一口就是夠喝而已,卻不能再多。這壺?zé)?,那壺也涼了。怎么有燒來沐浴,并且……也沒有能裝得下姐兒的桶呀。” 湯豆大聲說:“我不走了!走了這許久,昨日說今日能到,今日說明日能到。我看怕是一輩子也到不了,全是騙我呢。我不去了!什么鬼地方。騎馬也騎不得,走得我腳痛!”邊說邊把鞋襪扯下來。赤腳伸在那兒。 宋嫫終于會過意來,偷偷看了眼窗外,對床塌上的湯豆大聲勸說:“姑娘,消消氣。只需得去得了清水觀,姑娘的病就能好了。忍得一時,便得一世安穩(wěn)。豈不便宜嗎?姑娘不想走路,老奴背著姑娘便是。一步也不讓姑娘走半步了?!?/br> 湯豆說:“那個無為,走了幾天了?不知道到了沒有?!?/br> 宋嫫懂了,連忙又大聲勸“就是啊。姑娘,這才走了半日呢,再多走一段吧。想那無為師父,已經(jīng)先我們好幾天去了。我們再遲,人家若是嫌姑娘嬌氣,不肯收納為徒弟可怎么辦?” 湯豆就是不肯:“我不走。我腿都要斷了。我也不要你背。你那背,硌得我胸痛。” 這時候外面?zhèn)鱽砑覍r人的聲音“你們是什么人!站??!我們主家正在里頭歇息?!?/br> 然后門就被人轟地推開來。進(jìn)來的人一身青色道袍,手里拿著一縷拂塵,五官雅致,一雙眉毛更是英挺,鳳眸冷淡掃視著屋中人,最后落在湯豆身上,垂眸看著她那雙全是水泡的腳。 宋嫫先是怔了一下,大約想不到來人如此卓爾不群,回過神,連忙護(hù)住了湯豆:斥道:“爾等小賊!安敢冒犯!”大聲喝令家將頭領(lǐng):“王卓!王卓!還不將他們拿下!” 但門外身著黑色軟甲的劍士已經(jīng)將家將們?nèi)珨?shù)逼退,令他們不得進(jìn)屋中來。 湯豆看到那些劍士手的長劍,寒光凜凜,而道士拂塵上竟然還有已干枯的血污,這是知非子的血,還是無為他們已經(jīng)死了?心里不禁一悸,但也知道現(xiàn)在穩(wěn)不住,也就沒有以后了。這荒山野嶺的,她就是死在這里,死因還是和知非子一樣隨別人說。 微微緩了緩呼吸,垂眸收回目光。似乎是不想與生人相對的樣子。 道士注意到了她在看什么,冷冷地盯著她不放。那視線,像是有重量似的。 道士身后一個冷面的小道童清聲說:“大膽,這是鑒天司凌大人?!?/br> 宋嫫仍是惶惶,她哪是不知道對方不是什么小賊才害怕的,就是知道才更害怕,要是小賊,她們便是死在這里,至少家里還會尋個公道,不至于冤死,可現(xiàn)在卻不同,死在這里也是白死的。手都微微顫抖起來。 那位凌大人向她看去。 湯豆不動聲色一把拉開宋嫫到一邊,一臉蠻橫抬頭看向這兩個道士,道:“我還以為遇到什么惡人。你們這是干什么呀,橫沖直撞的!便是有官職在身的大人,更當(dāng)知禮才是!要見人說話,自應(yīng)由下仆報來。便是高官,也沒有闖入的道理,我們是迎出去還是請進(jìn)來,都自有規(guī)章。大人這樣行事,我自是不會說什么,可別人知道了,難道不會說大人失禮嗎?再說,我父親也是在朝為官的。我也不是什么低門低戶的小娘子,隨意可以欺辱!” 那位道長負(fù)手而立,沒有說話,小道看得他臉色,扭頭只向湯豆質(zhì)問:“你們是什么人!從哪里來,往哪里去?” 湯豆說“呂州公良氏之女!奉父母之令前住清水觀拜師?!?/br> 小道有些意外,微微看了一眼身前的道士,又揚(yáng)聲道:“公良氏有兩女,一女今年十九,一女年十三,以你的樣貌看,頂多不過十三四,莫不是幼女?” 湯豆正要回應(yīng),心里一頓,冷笑向宋嫫說“你告訴他們我是誰?!?/br> 宋嫫回過神,聽了小道的話卻有些不解,說:“公良氏有三女,二姑娘今年十五,三姑娘今年十四,春日生,我們姑娘今年也是十四,但冬日生是行五,怎么就只有兩個姑娘呢?你不知道公良氏?你們到底是不是從京都出來的?” 小道又看了那個謫仙一樣的凌大人一眼,隨后會意微微垂首向后退出一步。 道長目光沉沉,只盯著湯豆,開口語氣卻是溫良:“公良氏確實(shí)三女,他到我身邊沒幾時,對京中之事知道的并不詳盡,我代他賠個不是?!?/br> 湯豆回盯向這位姓凌的道長,心里在給自己打氣,不論如何撐也要撐出‘我爸是xx’的官二代氣勢來,仰頭不客氣地問:“我一直長在老家,他不知道也是有的。到也不必罰他。不過我既然已經(jīng)報了姓名,你也該自報門戶才是,你從哪里來,到哪里去,又叫什么名字??偛恢劣谛樟瑁写笕??!?/br> “在下凌詒和。師出清水觀?,F(xiàn)從清水觀出來,正緝拿殺人滅觀的兇徒。”眼睛落在她臉上,移也不移。 湯豆壓力頗大,好險就沒能及時做出驚訝的表情:“什么叫滅觀的兇徒?”她原來以為,做戲有多難?但現(xiàn)在知道,難就難在要當(dāng)人面作假。 “清水觀一眾人日前盡數(shù)死于非命。但不見我?guī)煾港櫽?,恐怕已被人……”這位凌詒和凌大人臉色沉沉,似有悲意:“我一路在山中清查追尋至此,一心只想著要找到師父下落,不使受辱。方才一時心急冒犯,失了禮數(shù)?!笨粗鴮?shí)在是隱忍著傷心難過的樣子。他長得實(shí)好看,難道也好看,蹙眉也好看。 湯豆聽了清水觀的死訊,頓時一臉愕然。似乎從不知道。 見春夏只是呆在那里,完全不知道現(xiàn)在發(fā)生了什么的樣子,給她使眼色她也看不懂,只得算了。 還好宋嫫到底年長機(jī)智些,掩面哭起來“這可怎么好呀。無為道長是極好的人?!边@到是真心的話,難過得實(shí)實(shí)在在。那么好的一些人,可一眨眼就沒有了。這算是什么事呢。那些小道才多大的年紀(jì)?家中也是有父母兄弟的。 湯豆想到那些人,也紅了眼睛,只說“也難怪,你一進(jìn)來我就看到你拂塵上有血了。原來是這個緣故。我還當(dāng)你是什么惡徒假扮官?!背谅晞裎克傲璐笕斯?jié)哀?!逼渌丝此?,大概是太傷心,垂頭不發(fā)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