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嫂子呢？”剛剛還在這兒，怎么一眨眼就不見了。

    顧晏沉轉(zhuǎn)頭，望著宿舍門口，眼神中有一絲一縷化不開的渴望。

    “去拿麥片了。”

    “給誰吃？你？你又餓了？”紀(jì)寒鐘眉頭皺成川字，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顧晏沉半點(diǎn)眼風(fēng)都不給他，只是呆呆望著檐下撒下的那片黯淡燈光。

    他是餓了，要吃下一整個她，才能填平心中溝壑。

    第五章 5分甜

    時霧從自己宿舍拿了牛奶和麥片出來時，就看到紀(jì)寒鐘和顧晏沉兩個人在檐下相對而坐。

    一個表情怪異，好像是發(fā)生了什么接受不了的事。另一個清冷淡然，望著燈泡發(fā)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個……”這樣的氣氛，詭異又微妙，時霧一時不知道說些什么來打破。

    那兩人聽到聲音，同一時間轉(zhuǎn)過了頭，看著她。

    “來啦?！奔o(jì)寒鐘望了望她懷里抱著的東西，開了腔。

    “你要不要也吃一點(diǎn)麥片？”時霧問道。

    好像是故意一樣，沒等紀(jì)寒鐘回答，顧晏沉就起了身，大跨步到時霧身邊，接過她懷中的食物，直接走向廚房。

    “走吧?！?/br>
    別說麥片了，一個眼神都沒留給紀(jì)寒鐘。

    “……”

    紀(jì)寒鐘一開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愣了半晌，隨后才破口笑罵道：“顧晏沉，你大爺?shù)模　?/br>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歧視！難道我就不配吃小時嫂子的麥片嗎！

    時霧跟著顧晏沉走到半路，聽到后面紀(jì)寒鐘的話，有點(diǎn)尷尬：“那什么……”

    仿佛知道她要說什么，顧晏沉自然而然接了話：“他晚上吃多了，現(xiàn)在還撐著。”

    “哦?！?/br>
    時霧應(yīng)一聲，還是覺得有點(diǎn)奇怪。但不管，反正是他們兄弟之間的事兒，跟她也沒什么關(guān)系。

    已經(jīng)吃過晚飯，廚房做飯的阿姨已經(jīng)回家了，廚房里黑燈瞎火，在雨夜里，莫名有些清冷。

    時霧從兜里摸出鑰匙，打開門，伸手往右邊墻壁上摸了摸，電燈開關(guān)裝得高，一時沒摸到。她踮了踮腳，借著旁邊屋檐下的黯淡燈光，瞅了好幾眼，看不太清楚，只好伸手瞎摸一氣。

    旁邊還有個人在等著，時霧心里越發(fā)著急，可一著急，就更加忙亂。

    她一手觸著墻壁，一邊稍微轉(zhuǎn)了轉(zhuǎn)身，打算問問他有沒有帶手機(jī)，可不可以開手電筒照一下：“你有沒有……”

    話剛出口，只見顧晏沉往前跨了兩步，逼近她身后，長臂一抬，“啪”地一聲在她剛剛摸的地方按了一下，燈光瞬間灑滿廚房，時霧松了一口氣。

    可是在她察覺到他們倆的姿勢時，那口氣又瞬間提了起來。

    他在按開關(guān)的時候，隨著手臂的動作，身體不自覺地前傾，他們倆之間本來距離就近，這下更是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她剛剛本來打算跟他說話，稍微轉(zhuǎn)了臉，現(xiàn)在要是以一個第三者的視角來看，她就好像是……側(cè)臉貼在他胸膛，被他攏在墻角，緊緊抱著。

    意識到這個事實(shí)的那一秒，時霧臉頰瞬間燒了起來，心跳開始加速，還沒等她做出反應(yīng)，指尖處也傳來一陣陣酥麻。

    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許是他在開了燈之后，他的手掌在下落的過程中，拂過她指尖，然后停住，不再動。

    時霧咬了咬唇角，緩緩抬頭，撞上他一雙純黑眼眸。

    他眼里很平靜，純凈如孩童，可眼底，卻翻滾著一層黑色浪潮，卷著一波又一波，狠狠壓抑著的渴望。

    不知道為什么，時霧突然間被這雙眼睛驚到，她觸電似的收回自己的手，掙開了他，往旁邊跳了一下。

    這一系列動作太大，等她做完，時霧才察覺到，自己好像有些小題大做。

    她斜眼去看顧晏沉，只見他漫不經(jīng)心地收回手，往后撤了兩步，沒什么表情，也看不出心情怎么樣，只是唇角一直掛著的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更隱了幾分。

    時霧尷尬極了，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拿過他手中的牛奶和麥片，走到鍋邊，打開牛奶正打算倒進(jìn)鍋里，突然想起紀(jì)寒鐘t吐槽的話。

    “你……”猶豫著，她停下動作，出聲喚了喚顧晏沉。

    “你喝牛奶嗎？”見顧晏沉抬步走近，她才問。

    “嗯?！?/br>
    聽見他應(yīng)了，時霧才放心，將牛奶倒進(jìn)鍋里，開了火，等著牛奶煮沸。

    外面雨聲淋漓，宿舍里那一伙一伙的人不知道在干什么，笑聲都快沖破屋頂，襯得廚房越發(fā)安靜，只有電磁爐嗡嗡運(yùn)作聲。

    時霧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鍋中牛奶已經(jīng)開始翻滾。她又聽見旁邊人淡淡地補(bǔ)了一句：“清淡的都還可以?！?/br>
    這句話來得莫名其妙，時霧一時摸不著頭腦，沒回答，撕開麥片的包裝袋，整個倒了進(jìn)去。

    麥香和奶香混合，摻著淡淡水果味，時霧一聞，肚子都有點(diǎn)叫。

    拿著勺子翻攪鍋里的麥片，水汽從鍋口逸出，濕濕熱熱。時霧猛然間明白過來他剛剛那句話在說什么。

    ——你喝牛奶嗎？

    ——嗯。

    ——清淡的都還可以。

    這人，是反射弧繞地球三圈還是沒話找話，她以為那個話題早都過去了。

    時霧突然想笑，嘴角忍不住翹了翹：“哦。”

    “晚上喝牛奶睡得好。”

    說完也沒管他聽沒聽懂，鍋里麥片已經(jīng)煮得粘稠，時霧盛進(jìn)碗里，拿了個勺子，遞給了顧晏沉。

    他低頭看了一眼，接了，卻沒動，反而問她：“你吃嗎？”

    時霧以為自己聽錯了：“啊？”

    他眉眼不動：“你想嘗嘗嗎？”

    時霧這下是真的確認(rèn)他在說什么了。不自覺地睜大了眼，擺了擺手，連連拒絕：“不不不，我……”

    話沒說完，一勺麥片就以一種不容拒絕的態(tài)度塞到了她嘴里。

    奶香濃郁，但有點(diǎn)燙，時霧差點(diǎn)嗆住，連忙吞進(jìn)嘴里，囫圇著咽下去，這才有空看他。

    這人怎么……怎么……想了半天，時霧也沒找到合適的詞來形容。

    看到她這樣，顧晏沉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舀了一勺直接塞進(jìn)自己嘴里，吃得還挺開心。

    時霧又瞪大了眼睛，那個勺子……

    她突然就不知道該怎么在這兒待下去了，臉燙得要命，看都不敢看他，支支吾吾地說：“那個……”

    “你先吃，我先回宿舍了……”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

    才往前移了半步，手腕就被人捉住。

    她回頭，顧晏沉正一手端著碗，一手拉住她手腕，嘴角耷拉了下來，眼神有點(diǎn)委屈巴巴。

    “別走。”

    他聲音壓低了幾分，雨夜中更覺寂寥：“等我吃完。”

    時霧呼出一口氣，轉(zhuǎn)頭望望外面噼啦啪啦的雨滴。態(tài)度不自覺地松動，算了，再等一會兒吧，他也沒鑰匙，要不然一會兒還要再出來鎖一趟門，麻煩。

    “那我把鍋洗了?！甭牭竭@話，顧晏沉才松手，看著時霧端起鍋到水池邊，這才繼續(xù)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等顧晏沉吃完，時霧和他一起回到宿舍，其他人也已經(jīng)差不多結(jié)束娛樂，正準(zhǔn)備回去睡覺。這會兒看到兩個人一起進(jìn)來，又是一陣嘰嘰喳喳。

    “哎呀，你們倆這是去哪兒了？”林秋晗靈巧的大眼睛逡巡一圈，頭還往出一探，作出觀察雨勢的樣子：“外面雨這么大，你們倆該不會躲在墻角看了這么長時間雨吧？”

    這話一出，哄堂大笑。

    紀(jì)寒鐘這人，正常人性格，沒顧晏沉那么清冷，這么久也早已經(jīng)和志愿者們混熟，調(diào)侃的話也是張口就來。

    “哪兒啊，小時嫂子怕沉哥沒吃飽，給他做獨(dú)食去了！”

    眾人聽到他一口一個“小時嫂子”，面面相覷，全體陷入沉默，驚呆了。連最能鬧騰的林秋晗也沒出聲。

    偏偏紀(jì)寒鐘感覺不到局勢的變化，還一個勁兒地吐槽顧晏沉：“不好好吃飯的人就是麻煩，像我一樣，吃啥啥香，填飽肚子就行，哪兒有這么多事兒?！?/br>
    “你們是沒見著，沉哥小氣死，連小時嫂子問我一句他都吃醋?！?/br>
    紀(jì)寒鐘連著說了這么多，都沒有一個人應(yīng)。他就算神經(jīng)再大條，也感受到了怪異。轉(zhuǎn)頭一看，身邊林秋晗半張著嘴看他，明顯驚訝的表情。

    再看看顧晏沉，沒什么表情，唇角卻隱隱向上勾。

    時霧聽著這么一串不著調(diào)的話，還這么多人屏息聽著，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索性耳不聽為凈。

    “你們先聊，我先回宿舍了?！睕]等別人說話，她就抬步往宿舍走。

    紀(jì)寒鐘有點(diǎn)慌，這是怎么了，怎么走了啊，他沒說錯什么吧？

    他忐忑地跟林秋晗說：“怎……怎么了……”

    林秋晗緊緊盯著他的眼睛，生怕錯過什么細(xì)小表情：“你剛剛喊時霧什么？”

    他撓撓頭：“小時嫂子啊……”

    這話一出，他才明白問題出在了哪里。他是個什么腦子，私下里這么喊喊就行了，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真的是……

    況且他沉哥都還沒把人家追到手呢。

    林秋晗聽了他的話，先是一愣，然后瞬間瞇起眼睛笑了起來：“你們看剛剛時霧回宿舍時候的表情，像不像……害羞?。俊?/br>
    哄笑了幾聲，林秋晗才想起問紀(jì)寒鐘：“他們倆在一起了？”

    紀(jì)寒鐘嘴角抽了抽，剛剛他們倆去廚房之前還沒有，不過現(xiàn)在嘛，可說不準(zhǔn)了。他搖了搖頭，神秘兮兮地：“佛曰，不可說。”

    林秋晗自動將他這賣關(guān)子的話當(dāng)成了肯定的回答：“沃日，顧晏沉夠迅速啊，強(qiáng)攻拿下了我們的小霧霧！”

    時霧剛走到自己宿舍門口，還沒推開門，就聽見紀(jì)寒鐘牛逼哄哄的聲音飄了過來，蓋過了雨聲，格外嘹亮。

    “那是，我們沉哥什么妹子追不到！”

    她腳下，突然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