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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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老爺子無奈地擺擺手,忽然顯現(xiàn)老態(tài)佝僂著腰回到院子里。他望著院子里百年白杏樹:“爸看錯人嘍,你們大嫂哪里不爭不搶啊,人家分明是不吭不響拉攏謹裕和張家親?!?/br> 大兒子只想要一個身體里流淌著錢家和張家血液的孩子,希望謹裕娶張靜棠。大兒子是這樣想的,但是大兒媳卻不是這樣想的。 大兒媳怕有朝一日老二媳婦認回謹裕,才想方設(shè)法哄騙大兒子征求他和老太婆同意謹裕娶張靜棠,他和老婆子心疼大兒子沒有自己的孩子,所以答應(yīng)謹裕娶張家的姑娘??蓻]想到大兒媳利用張靜棠拉攏謹裕,在謹裕耳邊吹枕頭風(fēng),籠絡(luò)謹裕只和張家親,視錢家人為普通親戚。 枉他活了七十多年,竟沒看透大兒媳,等謹裕不和錢家人親他才反應(yīng)過來大兒媳陰毒的心思。 “爸,旁人不知道二哥、二嬸為什么把謹裕給大哥、大嫂,您和媽能不知道么!”大哥兩口子對他們不薄,沒謹裕那會兒,大哥、大嫂每月輪休回村總帶rou給他們吃,自從大哥、大嫂有了謹裕,倆人并沒有虧待他們,只不過倆人給他們的東西全被二哥家貪下,才導(dǎo)致二十多年來他們漸漸疏遠大哥。 錢三叔就是看不慣二哥一家人,謹裕讓張家人頂替大嫂的崗位,他隱隱有些幸災(zāi)樂禍,并不覺得謹裕和錢家生疏。 “五二年,土地還屬于我們自己的。那年深秋天天還沒亮,媽帶我們?nèi)ルx家兩公里高坡,刨別人鏤過一遍的紅薯地,希望能刨到一些別人遺漏沒刨到的紅薯。誰也沒想到二嫂刨紅薯的時候肚子疼,不到兩個小時二嫂生了一個沒有三斤重的男嬰,孩子生下來身體發(fā)烏發(fā)紫。當時媽自己都說這個孩子養(yǎng)不活,二嫂穿上.褲子刨一個坑,打算埋了孩子,您老想把孩子丟在通往縣城的路邊,這孩子能不能活下來全靠天意?!逼牌挪蛔屗齻兲崞疬@件事,錢三嬸一直把這件事憋在心里。 “二嫂聽到您說的話,她坐在地上想一會兒,讓您把孩子送給大哥、大嫂,她還問大哥、大嫂要了一百塊錢。”錢五嬸看著老太太,“媽,二嫂拿錢的那一刻,謹裕和二嫂沒有任何關(guān)系,大哥、大嫂并不欠二哥一家什么東西,那么大嫂的崗位憑什么讓給二哥的兒子?!?/br> “可是老二倆口子始終是謹裕的親生父母?!卞X老太太連連嘆息。 “我看你們二老認為即使大哥、大嫂養(yǎng)大謹裕,謹裕依舊是二哥家的孩子,打心眼里認定大哥兩口子虧欠二哥、二嫂,理所當然認為大哥兩口子的東西屬于二哥。”錢五叔想到這么多年爹娘看似公平,心始終偏向二房,他覺得十分寒心。 二房克扣他們的東西,他不相信爹娘不知道,最后他們?nèi)冶贫┙怀鰱|西,爹娘怕他們和二房決裂才狠心讓二房吐出東西。 別以為他看不出來二哥兩口子算計大哥,爹娘不訓(xùn)斥二哥兩口子,還幫著二哥兩口子算計大哥…錢五叔梗著脖子離開三哥家,神態(tài)十分失落。家里有什么好東西他拿來孝敬爹娘,二哥家有什么好些東西藏著掖著吃獨食,爹娘卻沒有正眼看他,錢五叔突然覺得自己十分可笑。 “五個兒子,我們一碗水端平,誰有理我們偏向誰?!卞X老爺子臉上褶皺暗黃的皮膚瞬間變紅。 錢三叔和錢四叔一聲不吭離開院子。小輩們第一次聽到家族機密,有些消化不了,呆愣地走出去找個安靜的地方消化方才聽到的內(nèi)容。 頃刻間,院子里只有錢老太太和錢老爺子以及一些雞鴨。 “我錯了嗎?老大倆口子沒有孩子,他們的東西全是謹裕的,從謹裕手里漏出來的東西給堂哥、堂弟們,難道不對嗎?”錢老爺子有苦難言。 他沒有說明只有老二家可以獲得老大幫助,老三、老四、老五都可以獲得老大的幫助,他們不去爭取能怪他嗎? “說再多也沒有用,這個孫媳婦娶錯了。看著吧,以后咱們錢家的東西全是張家的?!睆埨咸脨浪懒?,當初應(yīng)該贊同二兒媳的話,讓謹裕娶二兒媳娘家遠方侄女,至少謹裕的心還向著錢家。 —— 錢謹裕和張靜棠到岳家待一下午,兩人陪堂太奶奶說一會兒話,又陪其他老人嘮嘮嗑,兩人才騎自行車趕回家。 錢謹裕鎖好自行車,站在院子里活動一下四肢,就聽到。 “歡歡,啊~”孫女白胖粉嫩,不知道比兒子小時候好看多少倍。一雙眼尾泛紅的貓眼四處張望,桃花瓣嘴唇微微張開,聽到她說話聲,粉團子轉(zhuǎn)動眼珠子尋找她,錢母恨不得把粉團子揉進懷里。 錢父拿一個系著鈴鐺的布老虎吸引孫女視線,不停地叫:“歡歡,啊~”看著粉團兒用勁揮動小手,他心里別提多美。 想到以后上班沒辦法陪伴歡歡,他開始嫉妒妻子能天天和歡歡在一起。 錢謹裕和張靜棠一上一下趴在門上,從門縫里往里望。歡歡已經(jīng)睡著了,父母依舊坐在凳子上靜靜地看著歡歡,好似怎么看也看不夠。 錢謹裕大掌蓋在張靜棠頭上,指著廚房的方向。張靜棠點頭和丈夫到廚房做飯,丈夫坐在灶臺下燒火,她在灶臺上忙活。張靜棠熬了一碗醬豆,在醬豆上方貼餅,又在另一口鍋里煮紅薯中,在紅薯鍋上放一個蒸籠,蒸今早剩的魚湯。 丈夫早晨還好好的,自從到鄉(xiāng)下待一中午,丈夫變得特別奇怪。張靜棠以為自己想多了,看著差點被丈夫燒糊的餅,她斷定丈夫有心事。她努力回想上午發(fā)生的事,難道因為二房要頂替婆婆崗位,惹惱了丈夫嗎? 她想著明天小齊表弟到瓷器廠上班,二房堂哥知道沒有希望到縣里上班,自然歇了遷戶口的念頭,到時候丈夫的心結(jié)解開了,就不會精神恍惚。 想到此,張靜棠打消和公婆說他們在鄉(xiāng)下發(fā)生的事,不想破壞公婆的好心情。 錢謹裕把飯菜端到堂屋,張靜棠回廂房叫公婆吃飯,一家四口圍繞著桌子坐下。 “我要給歡歡做一把長腿椅子,等歡歡七個月大,她能自己坐在椅子上和我們一起吃飯?!卞X父示意兒子看豎在墻角的木頭。 “您干脆做一把能綁在自行車后座的椅子,等歡歡會走路,您天天騎車帶她出去玩。”錢謹裕遞給父親一張餅,又拿一雙筷子塞進父親手中。 錢父琢磨一會兒,眼神猛然一亮:“竹子韌性強,干脆用竹子做椅子吧。” “大家都知道你會手藝活,別顯擺了,吃飯吧?!闭煞蚰樕系男θ萏窝?,錢母忍不住刺他一句。 丈夫做這么多東西討孫女歡心,假如孫女只和丈夫親,她會嫉妒的。錢母暗暗盤算多攢布票,她要給孫女做好多漂亮的衣服,做各式各樣布老虎討孫女歡心。 錢謹裕神色復(fù)雜看著兩人斗嘴,忽然他失聲低笑,垂眸,抬起手夾眼前的菜。 張靜棠不知道怎么了,總是情不自禁觀察丈夫。方才丈夫看公婆的眼神充滿迷茫和留戀,還有丈夫的笑聲雖然清潤,她卻聽出了壓抑,中午丈夫在鄉(xiāng)下只吃幾口飯,眼下丈夫只吃了兩口餅。 錢謹裕察覺到她的視線,咧開嘴角沖她笑了笑:“湯快涼了?!?/br> “嗯。”張靜棠鼓動一下腮幫,捧起碗小口喝湯。她眼尾余光瞥見丈夫無聲嘆一口氣,丈夫舉起筷子懸在半空出神看著公婆。 而公婆一直拌嘴,并未察覺到丈夫難以形容的眼神。 這是錢父、錢母渴望三十多年的生活,兒子、兒媳相互扶持支撐起小家,他們老兩口子退休在家?guī)托煽谧訋Ш⒆印?/br> 錢父告訴自己再等等,他多工作幾年,多掙點錢。他和妻子工作三十年左右,這些年貼補家中父母以及二老家,兒子結(jié)婚、兒媳婦生孩子都要花錢,現(xiàn)在他和妻子腰包癟癟的,掏不出一張票子。 如今他和妻子有了孫女,要多為孫女打算。他年紀越來越大,離退休沒多少年,只能掙幾年錢,往后就要坐吃山空嘍。所以啊,錢父打算不補貼二弟家,爹娘還是得孝敬,但不能像往年那樣出手闊綽。 爹娘做過爺奶,也做過太爺爺太奶奶,一定理解他初為爺爺?shù)男那椋薏坏冒研耐诔鰜硭徒o歡歡,所以不會埋怨他送的節(jié)禮比往年少。 想到粉團兒嬌氣的模樣,錢父忽然覺得前半生的苦并不算什么,因為從今往后的日子會很甜、很甜。 錢母朝丈夫翻白眼,她吃完一塊餅才想起來詢問公婆身體如何。 “爺奶的身體好著呢?!闭f完,錢謹裕低頭扒碗里的紅薯粥。 錢母以為兒子餓狠了,所以兒子悶頭扒飯,顧不上和她說話。她沒有打擾兒子吃飯,轉(zhuǎn)而問兒媳他們在鄉(xiāng)下所見所聞。 “媽,大隊里的人…” “砰砰?。?!” “謹裕、大伯、大嬸娘!” 張靜棠剛開個頭,就被巨響的敲門聲打斷,仿佛地面隨著敲門聲震動。 “哇……”隔壁廂房睡夢中的歡歡打一個哆嗦,睜開眼睛四處張望,過了幾秒鐘她張開嘴巴哭的撕心裂肺。 張靜棠擔(dān)心歡歡,她放下筷子匆匆沖進隔壁廂房看孩子。 “聲音聽起來怎么這么像二弟妹家的國強。”錢母蹙緊眉頭起身去開院門,擔(dān)心來人繼續(xù)用十足的力氣敲門,歡歡被他嚇出好歹,所以她跑著去開門。 錢謹裕張了張泛白的嘴唇,緩緩放下筷子,想和父親說什么。此刻母親打開門,國強焦急萬分沖進院子里沙啞大喊,錢父以為老家出了什么事,他急忙放下筷子疾步走到院子里。錢謹裕垂下眼簾,遮掩眼睛里一抹幽深的光芒。 “大伯、大嬸娘,我媽…喝…喝了老鼠藥,正在縣醫(yī)院里搶救,不知道能不能救…我媽要見謹裕?!眹鴱姾榱恋穆曇魝鞯较镒永?,擊打在錢父、錢母的心臟上,嚇得歡歡哭的更加兇狠,即使含著奶,小家伙依舊哽咽大哭。 錢父心臟猛然緊縮,他轉(zhuǎn)頭看腰板挺得筆直的兒子淡定吃飯:“見、見謹裕~” “有什么事攤開來說,喝什么老鼠藥??!”錢母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指甲刺入丈夫rou里。 “大伯、大嬸娘,求求你們了,也許是最后一面,讓謹裕去見見我媽吧!”國強握緊拳頭,低下頭顱懇請道。 “媽呀,喝老鼠藥十有**救不回來?!痹谙镒永锍藳龅泥従勇牭接腥撕壤鲜笏?,他們立刻圍到錢家大門前。 “謹裕二嬸怎么這么想不開?!?/br> “她快要不行了,不見自己的兒子、孫子,見謹裕干嘛!” “謹裕媽,人快死了,謹裕二嬸想見謹裕,你讓謹裕去見他二嬸,別讓他二嬸死不瞑目,也別讓謹裕抱憾終身。”… “大嬸娘,我給你磕頭,你發(fā)發(fā)善心讓謹裕去見我媽最后一眼,我媽不會和你搶謹裕?!眹鴱婋p眼發(fā)紅,顫抖厚厚的雙唇,在極力克制自己瀕臨崩潰的情緒。他見大伯、大嬸娘左右為難,重重地跪在地上,抓住錢母的衣角, “去,,,去見見。”錢母臉色比哭還難看,“去看看?!彼Щ曷淦悄麅鹤樱恢敝貜?fù)這句話,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能說什么。 “去看看?!卞X父眼前忽然發(fā)黑,他往后退幾步。 錢謹裕走到院子里扶住父親,拜托圍在大門外的鄰居幫忙照看靜棠母女。 “趕緊去吧,有我們在,靜棠和歡歡不會有事。”鄰居拍胸口保證。 錢謹裕感激說了聲謝謝,又冷清地看著國強:“走吧?!?/br> 二弟妹在急癥室搶救,不管她和二弟妹的關(guān)系如何,她作為大嫂必須帶點錢,以防二弟妹搶救過程中遇到什么事。 錢母轉(zhuǎn)身要問兒媳婦借點錢,剛走兩步被謹裕拉回來,她想要拿掉兒子的手:“謹裕,你和你爸先去,我隨后就到?!?/br> “爸媽,我們一起走?!卞X謹裕摟著爸媽的胳膊,拉著他們往外走。 國強站起來低頭拍褲子上的灰塵,如果沒理解錯,剛剛大嬸娘要進屋拿錢被謹裕打斷。他猜想大伯、大嬸娘平日子在身上裝一些錢,爸只墊付一小部分醫(yī)藥費,等著大伯去付錢呢。 國強假借拍灰塵,用眼尾瞟一排四間房間,眼珠子骨碌轉(zhuǎn)幾圈。他一路走來,數(shù)大伯家房間多且場地大… “小伙子,你還愣著做什么,謹裕和他爸媽走遠了,還不趕緊去追人。” “謝謝。”國強緊繃著臉跑出去追三人。 作者有話要說:渾身發(fā)燙,眼珠子疼~~~ 第120章 第五世界 倒是不用國強帶路,錢謹裕一家三口到縣醫(yī)院急診室走廊,一眼就看見錢二叔父子三人以及三個兒媳婦。一家三口疾步走上前,這才看到被二房遮住的其他三家人和兩位老人。 走廊里彌散著消毒水味道,兩面長長的墻壁露出一塊一塊不規(guī)則灰色墻體,墻面和地面的夾縫里能尋到脫落的石灰。即便有些地方白石灰沒有脫落,上面也布滿了黑灰色的斑斑點點,靠近地面的墻體長出青苔蘚。 間隔很長一段距離有一盞白熾燈,暗橘色燈光籠罩陰冷、寂靜的走廊。 暗冷色調(diào)與暖色調(diào)融合在一起,營造出一種詭異的氛圍。 錢謹裕腹部一縮,慢慢地落后父母兩步,扶著墻靠在墻壁上。他眉頭微微打結(jié),有力的指骨曲折摳住身后的墻體。 “怎么回事?”錢父走向前攙扶母親。 他剛伸出手,還沒碰到母親,母親拍掉他的手和父親相互攙扶,二老焦急地盯著手術(shù)室的門。 公婆看都沒看丈夫一眼,卻用憤懣的眼神乜了她一眼,錢母心里咯噔一下,想不通她和丈夫哪里得罪公婆。 錢三叔、四叔、五叔以及他們的媳婦不打算跟來蹚渾水,可老爹老娘鬧著來,他們只好硬著頭皮來。幾人看到老爹老娘對大哥、大嫂的態(tài)度,對二老越來越失望。 錢三嬸不著痕跡拽丈夫的袖子,示意丈夫看公婆明知道二嫂打的注意,卻做出一副大哥、大嫂逼死二嫂的樣子。她想的比較遠,將來二嫂看上她家某一件東西,如果二嫂以死相逼,公婆是不是讓他們把東西給二嫂。 這不是沒有可能。 她只要想到奉養(yǎng)公婆二十多年,到最后公婆拿她家的東西送給二房,讓她如何痛快。 錢三叔收回視線,低著頭顱暗自琢磨一些事情。 走廊里這么多親人,沒有一個人回應(yīng)錢父,錢父心急的同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想到手術(shù)期間不能在走廊里大聲喧嘩,便拉著妻子靠墻站,等手術(shù)結(jié)果。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錢父、錢母總覺得老二以及他的兒子、兒媳們看他們的眼神不對勁,弄得他們自我懷疑自己逼死二弟妹。 錢父、錢母被弄得即將喘不過來氣,“咔!”手術(shù)室的門被打開,錢二嬸躺在病床上被護士推出來。 “辛虧老鼠藥喝的不多,要不然病人從鄉(xiāng)下送到縣醫(yī)院的路上就沒了?!贬t(yī)生見多了喝藥自殺的婦人,有些婦人真的想死,她們喝下一碗老鼠藥,十來分鐘人必斷氣。有些婦人想死又不想死,往往她們只喝一點點老鼠藥,這類人基本上都能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