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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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感覺得出來,李承璋并不喜歡她,待她不過是面子上的情分,如今女主謝詩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李承璋沖冠一怒為紅顏的戲份也不遠(yuǎn)了。 到那時,她不去干涉二人,只順?biāo)浦鄢扇@段姻緣,既能換來李承璋的感激,還能給自己留了退路,豈不比自己折騰來得容易? 謝詩蘊縱然想報復(fù)她,可她母親是長公主,她又因改善糧食在百姓心中聲望頗高,謝詩蘊哪怕是一國之母,也不敢對她怎樣。 再者,李承璋也并非傻白甜,一個能讓糧食翻倍又無意與他爭奪東西的翁主,縱然脾氣壞點,他也會容著。 程彥道:“再說了,我覺得太子只是把我當(dāng)meimei看待,以后的事情,誰也說不好。既然未來不可控,我們干嘛要為明天的事情煩憂?” 程仲卿被程彥的話逗笑了。 他這個女兒,最是聰明不過的,可偏偏在感情上面不開竅,但轉(zhuǎn)念一想,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懂什么叫喜歡不喜歡? 是他太著急了些。 程仲卿揉了揉程彥額頭,笑道:“是我多心了?!?/br> 也罷,來日方長,他總能給她尋到屬于她的幸福。 “過幾日便是下元節(jié),你娘帶人去了邊塞?!闭f到這,程彥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又語氣平緩?fù)抡f:“太后多半要從離宮回皇城,你一個人回離宮也是無趣,不如留在侯府,與眾多姐妹樂一樂,你覺得如何?” 程彥點頭同意。 她也許久沒見父親,陪一陪父親也是好的。 程仲卿見程彥愿意留下來,頗為歡喜,又與程彥說了許久的話,見天色將晚,他便囑咐程彥好好休息。 程仲卿往自己院子走,還未走出長廊,便看到長廊盡頭程明素帶著謝詩蘊挑燈而立。 剛下過雪,夜里冷得很,程明素母女穿的還是來華京時的衣服,衣裳單薄,款式也不是時興的,就連鬂間的釵環(huán)首飾,也不如侯府稍微有點臉面的丫鬟婆子。 程仲卿皺眉問道:“怎么不在屋里等?” 程明素輕輕活動著凍僵的身體,道:“二哥是有家室的人,我怎好跟以前一樣,不管不顧往二哥屋里闖?” 謝詩蘊柔柔喚了一聲舅舅。 程仲卿頷首,態(tài)度疏離。 丫鬟捧來熱熱的茶,程仲卿開門見山道:“這么晚過來,想來有要事找我。” 三人都是聰明人,謝詩蘊勾引太子的事情委實上不得臺面,便極有默契地不提起。 程明素輕啜一口茶,道:“倒也沒什么大事?!?/br> 說罷她看向謝詩蘊,謝詩蘊起身,從丫鬟手里捧過包裹,取出包裹里的衣服。 程明素道:“吳地苦寒,紹安又是罪人之身,我們能活著已經(jīng)不易,實在沒甚么好東西給二哥的。這是蘊兒在家里做的衣服,二哥看看合不合身?” 程仲卿知道自己meimei的心思九轉(zhuǎn)十八彎,深夜做這個打扮在他院子前苦等,無非是讓他看了心軟,去求程彥讓她放過謝詩蘊罷了。 程仲卿不說話,程明素笑笑道:“我離京時母親雖私下給了不少錢,可都用來打點關(guān)系了,我不好坐吃山空,便只好與蘊兒做些針線活拿去換錢。說起來不怕二哥笑話,蘊兒的針線活兒是一等一的好,吳地不少富商都喜歡她的刺繡?!?/br> 程仲卿看了一眼謝詩蘊。 謝詩蘊比程彥大幾歲,身體卻纖瘦得很,手指也不似程彥的柔軟無骨,指腹處,還隱隱有些薄繭,渾然不是大家閨秀的十指纖纖。 程仲卿微微皺眉:“你很不必吃這些苦?!?/br> 程明素道:“我初嫁紹安時,他是世家公子的翹楚,我原本以為,似他這樣的人物,縱然成了婚,也是招蜂引蝶不安分的,可他沒有,哪怕我與他成婚多年,膝下只有一個蘊兒,他也不曾納妾?!?/br> 說起往事,程明素面上浮上一層似月色朦朧的淺淺光暈,聲音也比往日軟和三分:“他待我如此,我又怎能在他艱難之時棄他而去?” 聽到這,程仲卿面上才緩和三分。 同富貴容易,共患難者卻極少。 這大概是他唯一欣賞程明素的一件事了。 程仲卿態(tài)度終于不似剛才冰冷,道:“蘊兒此事做的糊涂,長公主生平又最恨謝家人。” “謝家害死鎮(zhèn)遠(yuǎn)侯,便該知道長公主會報復(fù)?!?/br> 鎮(zhèn)遠(yuǎn)侯是長公主的第一任駙馬,那位侯爺才是一位驚才絕艷人物,可惜與十萬將士一同戰(zhàn)死邊關(guān),尸首都不曾尋回。 “我知道?!背堂魉剡B忙道:“我不敢奢求彥兒會原諒蘊兒?!?/br> 程明素把謝詩蘊推在程仲卿面前,雙膝跪地哀求道:“只是蘊兒實在命苦,她是無辜的,不該跟我與紹安一同吃苦。蘊兒身上雖流著謝家的血,可也流著程家的血,求二哥看在她算半個程家人的份兒上,把她留在華京好不好?” 程仲卿劍眉微皺。 謝詩蘊伏在程明素肩頭哭了起來。 程仲卿本就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又見謝詩蘊母女抱在一起哭的畫面實在可憐,見此只好道:“你們先別哭?!?/br> 話剛出口,忽又想起程明素一貫的作風(fēng),不由得又補上一句:“侯府并非我一個人的侯府,此事我要與彥兒商議才能決定?!?/br> 次日清晨,程彥聽完程仲卿支支吾吾的話,不由得在心中感慨:這才是究極白蓮花的手段,與程明素相比,謝詩蘊那點只會裝可憐的手段簡直上不得臺面。 昨夜程彥回憶書中內(nèi)容,倒也讓她想起不少,按照書里的進程,謝詩蘊進京,圣母光環(huán)照耀世人,女配縱容隨從撞人的惡名傳遍華京城,又加上謝詩蘊與太子勾搭在一起,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女配便不許謝詩蘊母女留在侯府。 程老夫人答應(yīng)得痛快,卻在臨出發(fā)那一日,抱著謝詩蘊哭天搶地,說女配這是要她的命。 女配氣得跳腳,明明是謝詩蘊算計她,又算計她未婚夫,她憑什么容忍謝詩蘊留在華京? 與女配的歇斯底里相比,謝詩蘊在一旁攪著帕子默默垂淚,模樣可謂是我見猶憐,恰逢太子李承璋出行,以為謝詩蘊因為他的緣故遭了女主的報復(fù),便英雄救美,一拍即合,進而奏演一出“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 想起書中劇情,程彥挑了挑眉。 白蓮花對嘛?她生平最愛手撕白蓮花。 這個惡毒女配,她當(dāng)定了。 第6章 程彥道:“爹爹的意思我都明白,表姐實在可憐,我不該對她趕盡殺絕,只是爹爹此話,將慘死邊疆的十萬亡靈置于何地?” 程仲卿一時語塞。 程彥若說其他的話,他倒也好接,可十萬性命實在太重,重到哪怕九五之尊的天子也無法輕易揭過。 那些人他甚至還見過,燈下挑劍笑談馬革裹尸還,他們不怕為大夏死,只怕自己的血rou之軀不夠硬,擋不住胡人進攻的刀槍。 他們都是立志報國的好兒郎,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他們抗過了胡人的馬蹄,卻沒有躲過自己人的算計,被謝家人害死在邊關(guān)。 何其慘烈又無辜。 程彥聲音輕輕的:“謝詩蘊可憐,他們未嘗不可憐?!?/br> 程仲卿呼吸一滯,袖子里的手指緊緊攥著,瀲滟眼眸閉上又睜開。 片刻后,程仲卿緩緩道:“彥兒,是我疏忽了?!?/br> “下元節(jié)之前,我便送她們離開?!?/br> 程仲卿再不提讓謝詩蘊留下來的事情,程彥慢慢飲著茶。 師夷長技以制夷,老祖宗傳下來的法子,還是很好用的。 謝詩蘊母女搬出可憐這張大旗,那她就比她們更可憐。 程仲卿離開后,程彥讓紫蘇找?guī)讉€機靈的衛(wèi)士去辦事,正巧被李夜城遇到,猶豫片刻,便來找程彥毛遂自薦。 李夜城正處于變聲期,聲音算不得好聽:“沒有人比我更合適?!?/br> 程彥蹙眉看著李夜城異于常人的碧色瞳孔,頗感棘手。 那年鎮(zhèn)遠(yuǎn)侯還是一個沙場飲血的將軍,并未尚公主,得勝之后,當(dāng)?shù)禺愖骞賳T獻上舞姬數(shù)名,鎮(zhèn)遠(yuǎn)侯留下一個被夏人養(yǎng)大的胡姬,春風(fēng)幾度后,便繼續(xù)征戰(zhàn)。 邊關(guān)戰(zhàn)亂不休,今日是大夏的城池,明日又被胡人占領(lǐng)。 鎮(zhèn)遠(yuǎn)侯回到邊關(guān)小城,那個地方已經(jīng)被胡人屠城,鎮(zhèn)遠(yuǎn)侯找不到胡姬,只好作罷。 又一年,鎮(zhèn)遠(yuǎn)侯還朝,得尚長公主,大婚之后,胡人興兵來犯,鎮(zhèn)遠(yuǎn)侯匆匆奔赴疆場,又立數(shù)功。 鎮(zhèn)遠(yuǎn)侯的戰(zhàn)功讓還是皇后的謝元晝夜不安,謝元設(shè)計讓他與十萬將士埋葬邊關(guān)。 后來長公主再嫁程仲卿,再后來一位胡姬求到公主府,求長公主救她的兒子。 那日長公主并未在家,是小小的程彥救的李夜城。 大夏與胡人有血仇,世代不通婚,或許是胡姬知曉自己的存在只會給戰(zhàn)功赫赫的鎮(zhèn)遠(yuǎn)侯蒙羞,又或許是旁的原因,哪怕她知道鎮(zhèn)遠(yuǎn)侯在找她,她也不曾出現(xiàn)。 若非李夜城有性命之憂,她這一輩子都不會讓自己和流著胡人血液的兒子與鎮(zhèn)遠(yuǎn)侯扯上關(guān)系。 百年來的血仇,哪是這么好解的? 夏人對胡人的恨,是刻在骨子里,淌在血液里的。 縱然李夜城的父親是戰(zhàn)功赫赫戰(zhàn)死邊關(guān)的鎮(zhèn)遠(yuǎn)侯,可是母親是胡姬的身份也讓他在大夏寸步難行。 程彥猶豫道:“他們不會聽你的話的?!?/br> 她敬重以身報國的鎮(zhèn)遠(yuǎn)侯,將李夜城當(dāng)做兄長對待,但并不代表旁人也這樣看。 這些年她雖然把李夜城帶在身邊,但李夜城所受到的歧視并沒有減少分毫,反而因為身份暴露后,旁人更加抵制他——他的存在,是鎮(zhèn)遠(yuǎn)侯的污點。 李夜城聲音低?。骸鞍?,你知道我娘為什么給我取名夜城嗎?” 程彥搖頭。 李夜城聲色淡淡:“夜城,一夜被屠城?!?/br> 李夜城抬頭看著程彥,碧色的眼睛幽深:“所以,沒有人比我更適合去做這件事?!?/br> 程彥手指微緊,半晌后,輕嘆一聲,道:“委屈你了?!?/br> 她當(dāng)然知道李夜城是最恰當(dāng)?shù)娜诉x。 之所以沒讓紫蘇找李夜城,是因為太明白夏人對胡人的恨意,讓夏人去聽一個胡人的話,怕是比登天還難。 然而李夜城也是最合適最有發(fā)言權(quán)的——他的父親一生征戰(zhàn),與胡人不死不休,他所有親人盡死于胡人刀下,他與千萬個夏人一樣,對胡人的恨意也是刻在骨子里的。 李夜城出發(fā),紫蘇看了一眼他刻意避開府中人的背影,給程彥續(xù)上一杯茶,道:“昨夜我送侯爺,侯爺說,以后李夜城來府,無需顧忌旁人,老太太那里,他自有分說。” 程彥眉頭微動:“爹爹倒是看得開?!?/br> 且不說李夜城是長公主前夫的孩子的事情,單只說李夜城的半個胡人身份,讓程仲卿一個上過戰(zhàn)場見識過胡人有多殘暴的人以平常心待他,其胸襟不可謂不寬廣。 程彥輕嘆,喝完茶后,繼續(xù)琢磨自己新培育的水稻和小麥苗子。 日頭西斜,程家的姐妹們下了學(xué),結(jié)伴來找程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