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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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議定,李斯年轉(zhuǎn)著輪椅離開房間。 李斯年的背影越來越遠,七公主轉(zhuǎn)身回屋。 屋中殘留著李斯年身上特有的月下香,從來不用熏香的她,忽而覺得,月下香的味道,似乎分外好聞。 屋外日頭正烈,有些刺眼。 七公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發(fā)覺有些燙。 七公主垂眸,飲了一口涼茶。 謫仙的面容,修羅的手段,這般驚才絕艷的一個人,竟已經(jīng)是程彥的夫君了。 程彥的命,怎就這般好? ......... 李斯年并不知道七公主此時心中的想法,若是知曉,不僅不會同意與七公主的交易,還會不冷不熱地說上兩句:“沒有甚么天生好命,不過是咬牙堅持罷了?!?/br> “你們這些人,只看得到小翁主表面的風光,卻不知道她一步步走來的艱辛?!?/br> “她曾無數(shù)次命懸一線,生死艱難,卻又一次次咬牙撐了過來?!?/br> “這樣的她,合該一生榮華,萬人之上?!?/br> 世人只看到程彥的尊榮,只有李斯年看到了她的不易,更心疼著她的不易。 李斯年轉(zhuǎn)著輪椅,來到程彥休息的房間。 程彥得知許裳遇害的消息后,便連忙趕了過來,不眠不休支撐了一日一夜。 他不忍程彥繼續(xù)熬下去,將熏香用得足足的,以至于程彥現(xiàn)在還在睡夢之中。 睡夢中的程彥,白玉似的小手平放在臉側(cè),手指輕輕抓著杯子,嬌嬌俏俏的唇輕輕撅著,有著幾分孩子氣,渾然不是往日里嘴角微抿時的鎮(zhèn)定模樣。 李斯年指腹輕柔拂過程彥的臉頰,摩挲著她的唇角。 程彥此時睡得正香,一時被人打擾,似是頗為不喜,輕哼一聲,抬起小手打落在她臉上嘴角撫弄著的手指。 李斯年輕笑,心中一軟,俯下身,在程彥眉心落下一吻。 他的小翁主,就該永遠這個模樣。 浮華無憂,璀璨奪目。 那些讓她煩心的,不喜的,都由他來解決。 李斯年的吻一路往下,最后落在程彥的唇間。 程彥的唇角溫溫軟軟,讓人流連忘返。 程彥的軟似乎會傳染,直將李斯年的一貫冷硬的心,也弄得軟得一塌糊涂。 一吻而終。 李斯年起身,撫了撫程彥的發(fā),給程彥蓋好被子,輕手輕腳轉(zhuǎn)著輪椅,生怕發(fā)出一點聲響。 李斯年離開房間,去書房等待許裳的消息。 等待是最為難熬的,尤其是等一個生死不知的人的消息。 這種煎熬他舍不得讓他的小翁主承受,等許裳的消息傳來,他再喚醒程彥。 時間一寸寸溜走,午后刺目的陽光變得稀薄,金烏穿過云層,向西而行,改換了殷紅如血色的晚霞做衣裳。 李斯年就著晚霞,在長公主書房寫字。 長公主與問棋陸續(xù)醒來,洗漱之后來到書房,見李斯年如此,便知道士兵們?nèi)匀粵]有找到許裳。 問棋眼角微紅,道:“都怪我,如果我沒有去追那只雪狐,我家姑娘便不會遇到這種事情了?!?/br> 問棋的話音剛落,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李斯年落筆的動作微頓,長公主鳳目微瞇,紛紛向外看去。 李夜城翻身下馬,身上的盔甲盡被鮮血染紅,懷中抱著鮮血淋漓的許裳,一貫平靜低沉的聲線有些急,道:“快叫軍醫(yī)來!” 長公主與問棋連忙出了書房。 李斯年放下了手中毛筆,轉(zhuǎn)著輪椅,跟隨其后。 李夜城將許裳抱回房間,小心翼翼放在榻上。 軍醫(yī)被親衛(wèi)催促著一路小跑而來,還未進屋,便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再進屋一瞧許裳的模樣,軍醫(yī)連連擺手道:“少將軍,這般重的傷勢,任是大羅神仙也難救?!?/br> ——不是他學藝不精,而是許裳傷得委實太重。 黑熊的爪子自許裳的頭頂而下,毀去了許裳半張臉。 抓痕實在太重,順著許裳的脖子一路往下,哪怕此刻李夜城將許裳裹得分外嚴實,不曾露出許裳胸口處的傷勢,但他也能猜得到,許裳身上的傷,絕對不比臉上輕。 這般重的傷,若是剛受傷便抬回來,他或許還能試上一試,可許裳依舊在雪地里昏迷了三日,三日的時間,不流血而死,此時也該凍死了。 軍醫(yī)連連退后,問棋哭著握著許裳滿是鮮血的手,罵道:“什么庸醫(yī),連試也不敢試!我家姑娘才不會死!” 長公主長眉微蹙,斂著鳳目。 李夜城胸口劇烈起伏著,幾日不曾眼的眼彼時滿是血絲。 這個軍醫(yī)是鈞山軍營里醫(yī)術(shù)最好的,士兵們?nèi)备觳采偻人星夷軐⑷司然?,甚至還能給人裝上假胳膊假腿,如今這樣說話,是許裳的確沒了救。 屋中只剩下問棋悲慟的哭聲。 李斯年眉頭微動,轉(zhuǎn)動輪椅,來到許裳塌邊,瞧了一眼許裳血rou模糊的臉,溫聲道:“讓我試一下。” “你能救我家姑娘嗎?” 問棋松開許裳冰冷手指,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抓著李斯年的衣袖,不住哀求道:“李郎君,我嫁姑娘與翁主最為要好,求你看著翁主的面子上,救救我家姑娘!” 問棋的手上滿是許裳的血,而今抓著李斯年的衣袖,便將血跡抹在了李斯年衣袖上。 積冰色的衣服本就不耐臟,染上了血跡,便分外觸目驚心。 李斯年眉頭微蹙,想從問棋手里拽回自己的袖子,可問棋死死攥著不松開,李斯年眸光深了一分,道:“你若再繼續(xù)耽擱下去,你家姑娘便真的沒救了?!?/br> 問棋一聽,連忙道:“李郎君需要我做什么?” 李斯年拽回了衣袖,看著衣袖上的一片狼藉,眸中閃過一分嫌棄,道:“先將許姑娘身上的傷口清洗了?!?/br> 他有些懷疑程彥身邊懂醫(yī)術(shù)的半夏了。 同樣是翁主的貼身侍女,半夏溫柔細心從不多話,怎問棋就這般咋咋呼呼看不懂人的臉色? 在李夜城沒有找到許裳之前,李斯年便讓親衛(wèi)們燒了熱水時刻準備著,如今許裳被帶回來,親衛(wèi)們連忙將一桶桶的熱水送到許裳的門口。 李斯年調(diào)弄的熏香與傷藥。 熏香是用來減輕許裳的痛苦,傷藥是覆在傷口上,告訴問棋如何使用后,問棋便拿著熏香與傷口帶著幾個侍女關(guān)上了房門。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侍女送出來,映著天邊殘陽,紅得刺眼。 長公主偏過臉,不忍再看。 李夜城緊緊抿著唇。 唯有李斯年仍是往日模樣,寫了方子,讓親衛(wèi)們拿去煮藥。 問棋終于給許裳上完了傷藥,此時親衛(wèi)們也按照李斯年的方子熬好了藥,將黑乎乎的湯藥端給問棋。 問棋接了,小心翼翼喂許裳喝下。 長公主與李夜城走進房間。 屋里燃著李斯年調(diào)弄的熏香,剛才濃重的血腥味被熏香無聲化去,只余淡淡蘭香。 眾人穿過屏風,許裳的面上敷著傷藥,不再是剛才血rou模糊的可怖面容,眾人見此,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氣。 雖然傷了臉,但萬幸還有一口氣在,只要保住了命,有甚么傷疤是不能治的? 至于會不會因為傷了臉而導致婚姻受阻,眾人心中卻是另一番想法——依著許裳如今的身份地位,一輩子不嫁人,養(yǎng)幾個取樂的面首也是使得的。 長公主蹙著的長眉慢慢舒展開來,對素來不喜的李斯年總算有了幾分好臉色,問道:“阿裳何時能脫離危險?” 李斯年道:“看她自己的造化?!?/br> 李夜城英挺的劍眉擰了起來。 李斯年打開正在燃著的熏香爐,在熏香爐里加了一些東西,加完之后,仍將熏香爐放在許裳身邊。 裊裊云霧自熏香爐中慢慢升騰,清幽的蘭香似乎多了幾分味道。 李斯年道:“這里是三日的量?!?/br> “這三日里,若她仍沒有醒來,那么她這一輩子,或許都不會再醒來。” 問棋一聽,瞬間便急了,忙問李斯年:“李郎君有沒有辦法讓我家姑娘醒過來?” 想起問棋抓自己袖子時的一手血色,李斯年默默與問棋拉開距離,道:“我能做的,便只是這些,剩下的,便看許姑娘自己的造化?!?/br> 長公主長眉為緊,問棋眼中含著淚,又有大哭的趨勢。 李斯年只好又道:“在這三日時間里,你們可以說一些許姑娘懸心不下,又或者頗為執(zhí)念的事情,燃起許姑娘的求生欲?!?/br> “懸心不下的事情?這可怎么好!” 問棋更急了:“我家姑娘自幼對什么都不在意,崔元朗那般無恥的一個人,她尚且能從容應對,又有甚么事能讓她心中起了波瀾?” “她從來沒有甚么懸心不下的事,更沒有甚么執(zhí)念?!?/br> 李斯年瞥了一眼尚未換去身上染血盔甲的李夜城,淡淡道:“既是如此,我便沒法子了。” 許裳的性子與程彥大不相同,情緒更為內(nèi)斂,縱然心悅李夜城,也不曾對李夜城過度關(guān)心,以至于她身邊的侍女沒有一個人知曉她喜歡李夜城。 若不是他素來心細如發(fā),對周遭事務(wù)極其敏感,否則他也不會知曉許裳的心思。 可盡管如此,他對于許裳的喜歡,也并不是十分的肯定——既是喜歡,又無旁人從中作梗,為何不向李夜城開了口? 難道是介意李夜城喜歡的是程彥? 可誰年少之時沒有過心動之人? 他之前的人生你來不及參與,可你能主導他以后的人生,既然喜歡了他,哪怕刀山火海也要將那人搶到自己身邊。 那人不喜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