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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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后目光落在云黛的臉上,卻不給云黛任何辯解的機(jī)會,叫來兩個粗婦。 “將她關(guān)進(jìn)水牢?!遍L粟冷聲說道。 長粟沉著臉,將茹兒領(lǐng)到了牧虞跟前。 牧虞見她手里拿著畫軸,又皺了皺眉。 “你手里拿得什么?” 長粟將畫軸呈上,待牧虞展開了畫,見到上面毀壞的一雙錦鯉,臉上緩緩覆上了一層陰翳。 茹兒戰(zhàn)戰(zhàn)兢兢,見這事態(tài)遠(yuǎn)比自己想象中更是嚴(yán)重,忙跪在地上求饒:“公主明鑒,這……這都是二姑娘所為,奴婢也根本不知道,奴婢只是去燒個水的功夫,她就已經(jīng)……” 她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完,便被牧虞一腳踹中了心口,重重地磕在了身后的柜子上。 牧虞將那畫摔在了地上,看向長粟。 “她人呢?” 長粟垂眸道:“人已經(jīng)關(guān)進(jìn)了水牢里,只是鑰匙在長谷身上?!?/br> 牧虞叫人拿來了她往日里殺人用的長刀,沉著臉離開。 茹兒覺得胸口生疼,仿佛肋骨都斷了。 長粟叫來丫鬟,茹兒又謙虛表示,“沒關(guān)系,我能自己走回去?!?/br> 長粟道:“把她給我綁起來,丟在院子里,等公主回來處置?!?/br> 茹兒臉色頓時一變。 待屋里清理了干凈,長谷卻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她打量了一圈,發(fā)覺屋里只有長粟在。 二人瞪了會兒眼,長谷先開了口:“怎么回事兒?” 長粟道:“二姑娘惹了禍,我叫人將她關(guān)進(jìn)了水牢。” 長谷聞言,頓時責(zé)備道:“她不過是個柔弱女子,你這老婦也太狠心了……” 長粟冷笑了一聲,展開了錦鯉圖給她看,“她毀了公主的錦鯉圖,不關(guān)進(jìn)水牢去,只怕死得更快。” 長谷愣了愣,這才想起水牢的鑰匙在自己身上,又問道:“那公主人呢?” “我猜,應(yīng)該是殺人去了,只是我不想看見這一幕,便也沒跟著去?!遍L粟說道。 “這可使不得,先前咱們都還不知道哪個才是千金,如今卻是完全能確定了?!?/br> 長谷一面與長粟追趕過去,一面解釋道:“那焦氏與云嬌都在說謊,二姑娘才是咱們公主的嫡親女兒……” 這廂牧虞卻已經(jīng)來到了府里設(shè)下的禁閉室。 只是這里的水牢往常通常不會用來對付府里的下人,只會對付一些闖進(jìn)來的暗探與殺手。 關(guān)押著一個小姑娘卻是一件極殘忍的事情。 門口看守的仆人見了她行禮,牧虞叫他們出去,他們便離開。 牧虞抽出了刀將那鎖頭劈裂,一腳踹開了銹跡斑斑的鐵門,便瞧見了將自己團(tuán)在石頭上的云黛。 周圍都是泛著惡臭的水,唯有云黛坐得那塊石頭淺些,只有少許的水高出一截,卻也叫她身上都濕透了。 小姑娘面色蒼白地像白紙一般,手腕上還掛著沉重的鐵鏈,瞧見了她,也似恍了神。 “你果真不怕黑……”牧虞望著她說道。 云黛縮著膝,聲音似喑在了喉嚨間,聲音很小很小:“黑漆漆的地方有我母親在,我自然不怕……” 牧虞攥著刀的手指緊了幾分,對云黛道:“你上來?!?/br> 云黛卻想到了那副對她極為重要的畫,輕輕搖了搖頭。 “我犯了錯,不可以出來……” 她也不知道錦鯉圖為何會在桌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睡夢里不小心碰翻了墨汁弄臟了的。 長粟姑姑說她犯了這樣的錯做不成國公爺千金了,叫她在這里待足了七日,就放她回杏村去。 她想她是該早些回杏村去了。 可是這里真真是太冷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足了七日。 牧虞一腳踏進(jìn)了冰冷的黑水里,走到云黛跟前,見她仍是用那雙漆黑純澈的眸子望著自己。 “你過來。”牧虞對她說道。 云黛有些畏怯,又有些期許的模樣。 牧虞抬起手臂尚未碰到她,她便覺頸上的腦袋愈發(fā)沉重,直往前墜去。 她墜進(jìn)了一個醞著暖意的懷抱里。 牧虞丟了刀抱住了她,小姑娘身上分明guntang。 “母親……” 云黛闔著眼,口中囈語著。 牧虞心里卻好似被什么東西劈裂開條縫。 她面無表情地抱著云黛出了水牢去,心里卻已經(jīng)不需要答案了。 倘若云嬌那般心腸狠毒的女子才是她的女兒,那她這個做母親的是該狠狠心送對方重新投胎去了。 第50章 庭院里安靜得很, 府里的下人規(guī)矩整齊地站成了兩列,眾人低垂著頭,耳邊卻是悶悶的鞭入rou里的聲音。 茹兒被綁在柱上,初時還能哭叫, 后來聲音卻一點一點熄了下去, 整個身體都被鞭出了血, 看不出一塊凈地。 負(fù)責(zé)行刑的是長粟, 因她站得最近, 臉頰上和衣領(lǐng)上還濺了不少的血點子。 可她卻好似習(xí)以為常,只反手抹去了臉頰上的血跡。 牧虞坐在上房正屋, 丫鬟卻給她換了第二遍茶水。 她緩緩抬眸望外掃了一眼, 又沉聲問道:“供出來沒有?” 長粟道:“已經(jīng)供出來了?!?/br> 牧虞對這結(jié)果毫無意外, 又吩咐道:“繼續(xù),不要停。” 兩側(cè)的丫鬟,膽小的卻已經(jīng)開始打顫,甚至不敢再多瞧一眼。 只是沒有主人的吩咐, 她們便是嚇破了膽子, 也不敢離開半步。 這廂焦氏知曉云黛惹下了禍?zhǔn)? 忙去看她。 云黛醒來時,見焦氏正拿著冷毛巾給她降溫, 便弱聲喚了一句“嬸嬸”。 焦氏見狀難免有些不忍心,道:“你這孩子,怎這般粗心大意惹了禍呢……” 云黛凝著她,心里卻有無數(shù)個疑惑。 出了杏村之后, 她好似便總過得不那么平靜。 其他人也就罷了,可她怕得很,就怕嬸嬸也不是她的嬸嬸了。 “嬸嬸,您先前寫了好些信給黛黛,叫黛黛去江南找你……”云黛望著她,又低聲道:“可卻又在江南埋伏了好些殺手,是不是也想要黛黛的命?” 焦氏手指微頓,面上也有一陣的茫然。 那一瞬,云黛幾乎都要松了口氣,以為嬸嬸也是個不知情的人。 豈料焦氏下一刻卻抖著聲音與云黛道:“黛黛,嬸嬸不是故意的……” 云黛望著她,怔愣了許久。 焦氏匆匆忙忙找到云嬌,見云嬌在屋里收拾東西。 “嬌嬌,你在做什么?” 云嬌卻慌得很,“母親,來不及了,快與我收拾東西,公主抓了茹兒。 黛黛犯了那么大的錯公主都不殺了她,必然也是因為公主已經(jīng)知曉黛黛才是她女兒……” 焦氏見她如今像個陰溝里的老鼠一般,慌忙竄逃,哪里還有曾經(jīng)端莊明媚的模樣。 “嬌嬌,興許這就是你的命,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你……你就認(rèn)命了吧……” 焦氏心中悲痛,幾乎悔青了腸子。 云嬌聽到焦氏的話,動作逐漸僵硬。 “母親,你怎能叫我認(rèn)命,這世上有多少人能得到這般寶貴的重生機(jī)會,你竟叫我認(rèn)命?” “黛黛已經(jīng)幫我擋了劫,我不會死的……” 云嬌嘴上安撫著自己,可越想越覺得希望渺茫。 她臉色愈發(fā)煞白,忍不住紅了眼眶,“母親,死在公主手里,叫我和上一世凄慘下場又有什么區(qū)別。” 焦氏哭道:“這都怪我,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不懂怎么保護(hù)自己的女兒,反而還叫你鑄成了大錯……你與我老實交代,騙黛黛去江南的,是不是你?” 云嬌卻抹著淚,低聲道:“母親,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江南的事情,只是你幫幫我吧,我不想死,你就幫我最后一回吧?!?/br> “我也想幫你,可我還能怎么幫你啊?”焦氏心里愈發(fā)焦灼。 想到云嬌也許會死得凄慘,焦氏便恨不得替她去死。 又想嬌嬌不過是個孩子,當(dāng)初提出要貍貓換太子也不過是孩子話罷了,可她卻真順了嬌嬌,可見今日這全都是她這個母親的責(zé)任。 云嬌卻拿了個瓷瓶出來,與焦氏道:“母親,黛黛最信你了,你將這藥騙她吃了,她就會中毒,屆時公主想要你我的性命,咱們就拿解藥交換,讓公主放我們離開?!?/br> 焦氏怔怔地望著她,整個人卻愈發(fā)僵硬了。 “母親,我不想死,你幫我最后一回,黛黛吃了解藥,和公主一樣會一家團(tuán)聚,我只是……只是想為你我爭取一條活路,也叫我能有個悔改的機(jī)會罷了……” 焦氏看著女兒正是花樣年華,心里愈發(fā)沒了主意。 這廂焦氏前腳剛走,牧虞便帶著仆人跨進(jìn)了云嬌的院子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