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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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翡似回過了神來,又拿了一張藥方給葉清雋道:“這正是我父親要我去找的東西。” 葉清雋接來看了一眼,里面旁的藥材也都好說,偏有一味冰涎草。 “那冰涎草在極險要的地方,我父親派了許多人去,不是被猛獸吞食了,就是陷入了沼地,總之沒一個回來的?!鼻圄鋰@息道:“他求這藥方,也正是為了慕妃?!?/br> “我怎不知慕妃患了病……”葉清雋丟下那藥方,臉色頗是沉靜。 青翡道:“我哪里知道,按我父親說的,慕妃身上總有凍傷,這毛病還不分季節(jié),我父親知道了這件事情便立馬緊張得不行,不知花了什么代價才求來了這藥方……” “總之該與你說的,我都說了,你保我meimei流蘇一條小命等我回來就是了?!?/br> 青翡情緒緩了下來,說話語氣便也同從前一般。 葉清雋聽完后問她:“說完了嗎?” 青翡道:“說完了?!?/br> 葉清雋不耐道:“說完了還不走?” 青翡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了。 她是該走了,只是她仍是放心不下流蘇,又走到云黛身邊小聲道:“您如今和從前身份不一樣了,您是太子妃了,看在咱們相識一場的份上,您幫我照應(yīng)一下流蘇行嗎?” 云黛怔怔地點了點頭,青翡便像是撿到了什么大寶貝似的,又笑說:“那就謝謝太子妃了?!?/br> 她忙得很,說完話人又匆匆走了,云黛卻仍是怔著。 葉清雋問道:“她與你說什么了?” 云黛老實交代道:“她要我?guī)退疹櫫魈K……” 葉清雋頓時神色不明道:“你又答應(yīng)了?” 云黛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便問他:“青翡她去哪里了?” 葉清雋道:“你方才也聽見了,她幫她父親去找冰涎草,完成了這件事情之后,他父親才會答應(yīng)她帶流蘇離開紀家?!?/br> 紀青翡說是紀年觀的庶長女,倒不如說是紀年觀手邊的一個棋子,除了被自己父親利用,她卻沒有做過一日的紀家姑娘。 交換的條件最初便是將紀流蘇記做嫡女,后來紀青翡發(fā)現(xiàn)成為嫡女的紀流蘇過的極是不好,便換成了帶紀流蘇離開紀家的條件。 而她的父親也與她提出了另一個條件。 云黛慢吞吞走到他身邊去,愈是好奇:“慕妃娘娘是生病了嗎,我頭次碰到她手的時候,她的手確實是涼涼的。” 葉清雋垂眸道:“我也不知……只是你如今卻給我領(lǐng)了個麻煩回府上來了?!?/br> 云黛更是小聲道:“流蘇真可憐,她的嗓子竟是被燙壞的?!?/br> 葉清雋掃了她一眼,知道的內(nèi)情顯然比她更多,“是被云氏燙壞的?!?/br> “啊……”云黛微微掩唇,更是驚訝。 她這簡單的腦袋哪里能想得到這么復雜的內(nèi)情。 所以說,在紀流蘇小時候被記成嫡女,養(yǎng)在云氏身邊的時候,才正是她遭遇這一切的開始? 小時候嗓子就被人狠心燙壞了,而云黛這幾日才將紀流蘇送回府去,對方便又被燙傷了喉嚨,除了云氏,怕是沒有旁人能做得出了。 可單憑著云黛見過云氏兩三次的印象,竟絲毫看不出云氏是個那樣狠毒的婦人。 云黛恍恍惚惚的便想起了早些時候天子與她說的葉清雋經(jīng)歷過的一切。 如此看來,葉清雋幼年時被李氏虐待,與紀流蘇被云氏虐待的遭遇竟還有幾分相像。 “你現(xiàn)在知道,你救了什么人回來了?”葉清雋問她。 云黛點了點頭,反而頗是心疼的表情:“我救了個小可憐回來?!?/br> 葉清雋頓時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你覺得可憐,那時因為你不知道她弄死了多少個云氏派去折騰她的下人?!?/br> 云黛低聲道:“幸而她還有一個疼她的jiejie……” 而那個時候的葉清雋,身邊必然是誰也沒有的。 葉清雋不知她心中所想,見她這般心軟,心里只覺得如紀流蘇那樣的小丫頭根本就不需要旁人同情。 這樣的人……活下來的,哪里會是那么簡單的人。 “若是我也這樣可憐,您也見死不救嗎?”云黛捉住他的手,又嬌嬌地問他。 葉清雋順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冷笑道:“你放心吧,你這樣蠢的要是遇到了這樣的主母,必然是活不到我見到你的時候了?!?/br> 云黛有些生氣地拍開他的手,又想到他從前那些可憐的遭遇,還是決定忍下了。 “流蘇有她jiejie疼愛也就罷了,虧得您還有我疼愛您呢?!痹器爨粥止竟镜溃澳彩莻€有福之人呢?!?/br> 葉清雋見她不客氣地往自己臉上貼金,沒好氣道:“你怎疼愛我了?” 她說這話不覺臉紅也就罷了,竟還覺得她疼愛他是他的福氣看。 她如今臉皮愈發(fā)的厚,仿佛都忘了羞字是怎么寫的。 云黛目光微閃,卻慢慢摸到了門邊去了。 葉清雋見她躲在了門板后,露出半張臉來瞧著他,謹慎的像只貓一般。 云黛這時才說:“我給您納了個妾回來吶?!?/br> 葉清雋這才想起這茬,他捏著茶盞還來不及沉下臉來與她算賬,她便瑟瑟地縮回了腦袋,人也消失在了門后。 第81章 年關(guān)將至, 天子忽然染了風寒, 遲遲未愈, 臣子們私下里瞧他, 便覺他精神不勝以往。 朝后, 天子將葉清雋召到內(nèi)殿,又與他道:“你如今身為太子,也該冊立兩位側(cè)妃才是?!?/br> 葉清雋面容沉靜道:“兒臣如今心思不在后院……” 天子淡聲道:“你喜歡你那太子妃, 朕已經(jīng)成全了你不是么,你如今該見好就收?!?/br> 葉清雋未應(yīng)他。 天子又道:“你從前在外面流落,朕憐惜你, 你自己選兩個,朕為你做主賜婚, 要不然, 朕替你選也是一樣的。” 天子顯然主意已定。 他已經(jīng)將葉清雋當做皇嗣培養(yǎng), 又豈能愿意看到他專情于一個女子。 晚上上榻休息的時候, 葉清雋正想著怎么與云黛開口,云黛揪住他袖子, 小聲問道:“您還生我的氣嗎?” 葉清雋臉色冷淡,與她道:“你我成親這么久以來, 你卻從不爭風吃醋?!?/br> 他看著她那張無辜的面容,心里也頗有些無力。 他是很喜愛她, 可她卻像是個沒心肝的一樣。 他先前患失患得, 不也正是因為無法感應(yīng)到云黛的心意。 云黛低聲說:“您這話說的不對……” 葉清雋道:“竟又是我的不對?” 云黛攀著他的手臂, 小聲道:“誠如您所說, 你我相識那樣久,從來都是我讓您不省心,也是我不與其他男子劃分清界限,叫您吃了不少的醋……” “可是您就不一樣了,在暮州時,您便是有妾室,我也從未見您染指過誰,就不說那些jiejie們都是可憐人,您看似狠心,卻都幫了她們。 來了京城,您一門心思都扎在了我身上……” 她說著臉頰竟又忍不住漲紅。 “您可還記得我的夢?” 她又提到了那個夢。 葉清雋眉頭微挑,不明白她為何總是在意那樣一個夢。 云黛小聲道:“我從前怕您,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夢里被您弄死的人,現(xiàn)在我卻覺得,我與您在一起,必然是夢里被您疼寵的那個美人呢。” “你覺得你是美人?”葉清雋問她。 云黛別扭地撫了撫自己的腰身,道:“我不美,您還喜歡我嗎?” 葉清雋驀地冷哼,他要是喜歡美的,早八百年就生了孩子,在暮州的時候哪里還輪得到她靠近自己。 想想初衷,不過是沒見過這么蠢,一時新奇罷了。 豈料她蠢歸蠢,倒是還挺會偷別人的心。 云黛似瞧出他眼中的鄙夷,又羞怯地縮回了手,“除非夢里那個美人出現(xiàn)了,不然我很難不相信您,您這樣愛我,正是我的福氣,即便有一日您不愛了,我也不會覺得遺憾?!?/br> 葉清雋心道她這樣的灑脫他是不是還得夸夸她了? 他又問她:“若是真有這么一個人出現(xiàn)了呢?” “我自然也是想過的?!痹器炜聪蛩溃骸皶粫俏覔屃怂姆蚓?,搶了她的姻緣……” 葉清雋只靜靜地望著她。 云黛又說:“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只能叫您下輩子償還了,誰叫您這輩子先被我遇見了,您自然只能是我一個人的?!?/br> 云黛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福氣,能得到一個這樣疼愛自己的夫君。 只是她也不想叫他總覺得她心里沒他。 “說到底還是您太潔身自好,以至于我也沒有吃醋的機會……” 云黛又似模似樣地嘆了口氣。 葉清雋氣笑,戳著她鼻子道:“我身邊有了旁人,你確定你是吃醋而不是收拾包袱回娘家去?” 他能不清楚她是個什么性子? 說到底,她還是個沒心肝的。 云黛忙抱住他的手指道:“不會的不會的,我肯定會先給您一個機會解釋的?!?/br> 解釋得好就留下來,解釋不好,再討論收拾包袱回娘家的事情。 葉清雋暗暗咬牙。 那他可真是要好好謝謝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