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8812288范老四這次把人確實是丟大了。在范家門上讓一群孩子給打了，而且還有他的后兒子！

    1228812288他回到家里把婆娘美美地罵了一通，本來想拉到懷里打上一頓，一想起蔣小拴那個樣子，最終沒敢造次。

    1228812288晚上在范大隊長家的飯他沒有去吃，也實在沒有臉面去。臉上都讓人踢了一腳，青紫色都沒有褪去。

    1228812288范老大給他說了，這事干脆就算了，也是你自己嘴欠，好端端地提人家志信干什么？好歹咱們都在一個墳園里上墳，志信這不知死活地沒了幾年，別人笑話也就夠了，你倒是說人家干什么？

    1228812288范老四一想也是這個理，心想忍了算了，和一幫小孩子計較什么。

    1228812288當天晚上人都快睡定的時候，范解放的媽領著兒子，堵著范老四的門，把范家?guī)状热硕剂R上了。

    1228812288“身體好”今天明擺著不想給他們范家出這一把子面，躲在丹青家做了半天的針線活。

    1228812288她平時也經常到肖家去，所以和丹青也是很熟的。只不過丹青的婆婆和她不對付，所以她很少到沈家來，找的人也沒有想到她會在這里。

    1228812288她晚上回家才看到兒子的額頭好像不對勁，一追問才知道是范老四打的。

    1228812288當時鍋里飯都快熟了，她就急得要找范老四去拼命。范解放和肖水寒也沒有把事情往明白說，只說是范老四把解放打了，但沒有說他們一幫孩子打了范老四的事情。

    1228812288事情的起因倒是說得很全乎，范老四罵了他爹，不知道死哪去了，挖都沒有地方。

    1228812288兩個孩子也是心里有鬼，偷工減料的描述把“身體好”氣得發(fā)抖。等水寒回家以后，她還是氣不過，沖到大伯子哥范志仁家里非要問個明白。

    1228812288范志仁范志義兄弟兩個今天的心情也是說不出來的難受。他們和老三的感情極好，其實他們的父母生了五個兒子，叫作“仁義禮智信”

    1228812288中間的禮和智都是在很小的時候夭折了，才剩下他們兄弟三個。

    1228812288今天范老四當眾說他們的弟弟，兩個當哥的心里都恨不得把范老四殺了才解恨。

    1228812288今天帶頭喊打的人是肖家老二，他們看得清清楚楚。這也算是給他們出了一口惡氣。在弟媳婦上門之前，兄弟兩個還在說呢，這個肖家老二是個狠角，范老四的臉就是他和蔣小拴踢的。

    1228812288他們如實把今天發(fā)生的一幕向弟媳婦作了匯報，她也才搞清楚兒子頭上并不是范老四打的，而是自己碰的。

    1228812288可是這筆帳得算到范老四的頭上。所以當她領著兒子回家的時候，心里的氣還是把她憋得難受，干脆到范老四家里來了。

    1228812288她站在院子里就開始罵，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響亮。附近有好事的勤快人都站在門外看熱鬧。

    1228812288范老四和老婆兩個一人卷著個被筒子睡覺，蔣小拴也在炕上。范老四都能聽到蔣小拴那壓抑的笑聲。

    1228812288你就是個雜種！范老四罵著蔣小拴。

    1228812288蔣小拴不吭聲，竟然不再偷著笑，而是帶著挑釁的意味笑得更加放肆起來。

    1228812288范老四撲起身子摸黑來打他，婆娘在中間攔擋著。范老四越想越生氣，外面一個罵著，屋里一個笑著，真是倒霉透了！

    1228812288他不禁又羨慕起程盛泉來。人家的命咋那么好？范新歲把他比親爹還親。

    1228812288他是決計不想招惹門口這個潑婦了，他也知道自己惹不過。他用被子蒙住了頭，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外面的罵聲才不見了。

    1228812288解放媽到范老四家的這一出第二天附近的人們都知道了，這一鬧最明顯的好處便是，沒有任何一個范家人敢到范解放家去要該他們家出的那一份“上丁錢?！狈督夥诺拇竺罱K寫到了族譜上，成了范家家譜上唯一一個新字輩卻又不按宗諱起名的人。

    1228812288肖子銘當著沈先生的面，指使兩個兒子去給合作看作業(yè)，也讓改蓮出來給攔回去了。

    1228812288“你爹的事情就是多，大半夜的看什么作業(yè)！”改蓮何嘗不知道肖子銘的心思，在院子里讓兩個兒子回屋睡了。

    1228812288肖子銘并不知道兩個兒子根本就沒有出過院門，還一個人琢磨著怎么把繼羽和小鳳的事情給定下來。

    1228812288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小月。他甚至在心里想，自己這輩子沒有與心愛的女人相守到老，兒子身上可別再留下遺憾了。

    1228812288一想到小月，他對身邊的這個女人總是有一種天然的愧疚之情。他的胳膊上睡著的這個女人是那樣地深愛著自己。

    1228812288他在胡思亂想中直到天快亮才睡去，即使夢里也凈是以前小月的影子。

    1228812288肖水寒成了人們議論的對象，只不過都避著肖家人。他那天指揮孩子們打了范老四，人都說是那一聲是他喊的，第一個動手的也是他。

    1228812288他不怎么愛學習，但是成績卻是很好的。這個聰明的孩子一有時間就鉆到林先生的藥鋪里，要么看下棋，能搶到棋盤前的話就和人們下棋。

    1228812288這個虛歲十四的孩子，棋藝突飛猛進。沈先生說，照這個樣子下去，范家川的棋王遲早是肖家老二的。

    1228812288肖子銘對孩子基本不怎么管，他其實是一個很嬌慣孩子的人。尤其把那個唯一的女兒合作簡直就當成個寶一樣手里捧著呢。

    1228812288小鳳始終沒有到肖家來，改蓮也總是找各種借口不讓繼羽出門。繼羽明白了mama的意思，嘴上不說心里對mama開始有了埋怨。

    1228812288他晚上和弟弟兩個睡，聽他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水寒說哥，我咋那么看不起你呢？你還像個男的不？

    1228812288繼羽就一咕嚕翻起身來，說那你說我該咋辦？水寒說你是個大活人，自己沒長腿還是沒長嘴？媽不讓你去你就不去了？你到底喜不喜歡小鳳姐？

    1228812288這個嚴肅的問題由這個少年問出來，還真的讓繼羽不好回答。他嘆了一口氣，說你還小，不懂。

    1228812288水寒說我有什么不懂的，媽這個樣子明擺著不讓小鳳姐跟你，咋了？咱們還有爹呢！來了幾天了都沒有見過小鳳姐，要不？咱這會見去？

    1228812288水寒說走就走，兄弟兩個悄悄帶上了門，溜了出來。

    1228812288改蓮起夜的時候看見兩個兒子出來了，她也猜到他們要去做什么。她悄悄地跟在后面，肚子里的怒氣一點一點地在上漲著。

    1228812288小鳳也沒有睡著，外面有月亮，屋子里照得并不是那么暗。應該是臘月十五了吧？怪不得這么圓的月亮。

    1228812288她看著邊上睡著的合作，又把被子蹬到了一邊。每當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她總是感覺到很親切。

    1228812288她在心里是把自己當成合作的嫂子呢！每當想到繼羽的時候，她的心里是甜蜜的。

    1228812288繼羽是個孝順聽話的孩子，她知道繼羽不來找她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的mama改蓮。

    1228812288以前那么疼她的改蓮嬸子，現在卻變成了這個樣子。她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年齡比繼羽大三歲，又沒上過學，而他卻是狀元！再一想到自己的成分，她最后的一點自信都沒有了。

    1228812288院子里進來人了，她突然有些緊張。這個時候能來什么人呢？

    1228812288是水寒在叫小鳳姐！水寒，那肯定是繼羽來了！姑娘趕緊把衣服穿好，在黑暗中把自己的頭發(fā)摸索著用手指梳理了一下。

    1228812288兄弟兩個進了門，點亮了油燈。繼羽看了看熟睡的合作，說我家的這個小豬娃呀，什么時侯都不耽誤她睡覺。

    1228812288水寒站在油燈前面，似乎沒有見過油燈一樣，一動不動地看著。繼羽知道，弟弟遞給他一個背影的意思，是讓他和小鳳兩個說說話。

    1228812288小鳳又上了炕，離他很近。繼羽坐在炕沿上，手在后面摸縈到了她的手。

    1228812288兩雙手緊緊地捉到了一起，指頭貪婪地交織在一起。小鳳又往前湊了一下，離繼羽更近了一些。

    1228812288他的后背能感覺到姑娘的體溫，他調皮地把另一只手也背到了后面，這次捉到的是一只腳。

    1228812288他分明能聽到姑娘的喘息聲。他也實在佩服弟弟水寒，他依然在那里專心看著油燈，好像這個油燈和別人家的都不一樣似的。

    1228812288門被推開了，確切地說是撞開了。門板彈到墻上的聲音把睡著的合作都驚醒了，她揉著惺忪的眼睛，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1228812288改蓮黑著臉站在門口，小鳳趁著這個當口往后退了一下，反正油燈讓水寒遮得極其昏暗，改蓮看到的小鳳和繼羽離得有兩尺的距離。

    1228812288繼羽看到了mama慌忙站了起來，他心里明白，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這里，都不知道m(xù)ama會怎么收拾自己。

    1228812288房間里的空氣變得緊張了起來。水寒說哥，咱們走吧，媽你又不是卸門的，弄那么響的聲音做什么，把合作都吵醒了。

    1228812288改蓮并沒有把門讓開，兩個兒子都站在地上也出不去。她在來的時候都已經想好了，今天如何把這個繼羽的心思給斷了。

    1228812288她在路上和外面站的時候，都已經想好了各種對策。這個聰明的女人，一旦動了心思，那自然就是很縝密的了。

    1228812288她問繼羽這么晚了到這里來干什么？繼羽就期期艾艾地說晚上睡不著，就和水寒過來看看合作。

    1228812288“你到底是看合作還是干什么，這個也只有你知道?！备纳徴f，“你現在翅膀硬了，又是大學生，自然不會把我這個農村的老媽子放在眼里，可是你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也不要把水寒帶上，你這分明是想帶壞他嘛！”

    1228812288小鳳的臉就像被鞋底子抽了一般，火辣辣地難受。改蓮這分明也是在給她說話呢。

    1228812288水寒說媽你也說得太難聽了，我哥能做什么事情，再說也是我把我哥叫來的，來看看我小鳳姐不行啊，你一天把我哥圈在家里，他也是和我小鳳姐一起長大的！

    1228812288“啪”的一聲，那是改蓮的巴掌準確地抽在了水寒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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