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8812288縣公安局的孟副局長這個時候到范家川來，讓好多人心里恐慌了。

    1228812288孟副局長沒有穿他的警服，他穿著便服在沈照祿的陪同下來到了村部。

    1228812288他的出現(xiàn)讓大家都有點意外，因為范家川的人大多都是見過他的，也知道他現(xiàn)在的身份和與沈照祿的關(guān)系。

    1228812288其實細細算來，這個孟副局長和范家川打的交道時間長了，從馬德謙在這里出事，少說也有十五六個年頭了吧？

    1228812288村部的肖書記和范大隊長都在，幾個小隊長倒沒有來全。

    1228812288人們都不知道他的來意，但看他沒有穿制服，所以更是摸不清了。

    1228812288他讓肖子銘和范大隊長兩個人留下，別的人都退了出去。

    1228812288孟副局長說話開門見山，說范大隊長我聽說你們這個川里現(xiàn)在活動搞得確實有些聲響，你這個大隊長抓得很有成色呀！

    1228812288范新科聽了這話，自然知道是反話，就陪著笑臉說，哪里的話，局長您是開涮我呢，農(nóng)村工作就這樣，您可能不是很清楚，今天鬧個什么矛盾，就是打架也就打了，過兩天照樣沒有什么事，你說對不對，肖書記？

    1228812288孟副局長也不去追究這個事情，說我給你們打個招呼，別把事情弄大了，局里真當(dāng)個事來抓的時候，你范大隊長可是解釋不過去的。

    1228812288范新科趕緊說，那是那是，局長您放心，該注意的事情我們肯定注意，不給上面惹麻煩。

    1228812288孟副局長說范大隊長麻煩你回避一下，我和小張問肖書記一些事，回頭有事再找你。

    1228812288這個要求讓范大隊長頗感意外，他也不清楚他們想問一些什么問題。他看了一眼肖子銘，心里總感覺這個孟副局長不是沈照祿的那個兒媳婦給叫來告狀的吧？

    1228812288對于范家本家私設(shè)公堂對付肖子銘的事，他還是有些后怕的。

    1228812288當(dāng)他出了門想在附近偷偷聽一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公安局來的那個小張就站在門口給站著崗，人家這是把他們都防著呢！

    1228812288肖子銘和孟副局長兩個待在村部里，孟副局長坐在椅子上，肖子銘習(xí)慣性地蹲在地上。

    1228812288孟副局長觀察著肖子銘，他似乎和以前并沒有什么大的變化。至于他的那張臉，不知道是看的多了的原因還是別的什么，已經(jīng)看不來有什么讓人恐怖的了。

    1228812288他也不知道省廳的徐副處長為什么要了解肖家的底細，但他還是來了，其實，不要說是徐副處長，就是他，對于這個肖家確切地說對于這個肖子銘，他也有那么一種好奇。

    1228812288如果再說得準(zhǔn)確一些，應(yīng)該有一些懷疑的成份在里面的。

    1228812288肖子銘認真地聽著孟副局長給他說這次來的原因。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有人情味，作為一名警察，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給別人帶來的那種心理的不適和恐慌感。

    1228812288肖子銘一聽他是受縣公安局指派來了解繼羽的，也就是說，就是了解他這個當(dāng)?shù)臍v史的。

    1228812288他多少知道一點這種程序，如果了解他的歷史，或者說是政審的話，他本人應(yīng)該是回避的！

    1228812288可是今天，這個縣公安局的副局長，卻直接向他本人來問這個問題，這就說明他從心里是向著自己的。

    1228812288這么一想，他的心里便坦然了。他把自己在心里不知道背了多少遍的歷史又重新說了一遍。

    1228812288至于調(diào)查繼羽，他想的是，可能孩子要入黨了需要吧？可是轉(zhuǎn)念一想不對呀，他就是一個省醫(yī)院的大夫，有必要讓公安廳的副處長來政審這個？

    1228812288“孟局長，有句話不知該不該問，我能不能問一下那個省公安廳的副處長姓什么？”

    1228812288孟副局長說姓徐，叫徐云海。

    1228812288徐云海？肖子銘在腦子里把這個名字過了一遍。繼羽的那個“調(diào)查農(nóng)村衛(wèi)生數(shù)據(jù)”的師姐也姓徐，對了，叫徐云茹！

    1228812288徐云海，徐云茹，肖子銘馬上明白了這兩個人的關(guān)系，那么現(xiàn)在就不是政審，而是人家女方家來調(diào)查了解情況了！

    1228812288他對孟副局長說了自己的判斷，從這兩個名字上他判斷出這是一對兄妹。

    1228812288繼羽回家來沒有提過那個小徐的哥哥是做什么的，但根據(jù)他們的家世來看，在省公安廳當(dāng)一個副處長很正常。

    1228812288孟副局長這才知道繼羽還有這么個來頭，心里馬上對這次的調(diào)查感到不太舒服，你們的家事都讓我們縣公安局當(dāng)成公事來辦了，這對于孟副局長來說，多少認為有些私事公辦了。

    1228812288孟副局長帶著他的陪員走了，讓范家川的人把他的來意猜了很長時間。

    1228812288水寒成了村里一個很有爭論的人物，上次到縣上把蔣小拴保出來本來就讓人們對他刮目相看，那天晚上又扛著一把大鍘刀救父的壯舉，又一次讓人們把他高看兩眼。

    1228812288沈先生給肖子銘說了，你的這個老二呀確實是個人物，你應(yīng)該把他弄到村部里面去鍛煉，當(dāng)個文書什么的，以后做什么都是一把好手。

    1228812288肖子銘也有這個意思，他問了一下水寒，水寒說“爹，我想去當(dāng)兵！”

    1228812288征兵也正是這個時節(jié)，征兵的布告已經(jīng)貼到了各個顯眼的地方。

    1228812288對于他的這個要求，肖子銘倒不覺得意外。他以前就聽水寒給他和別人也說過，要么學(xué)個手藝，要么當(dāng)兵！

    1228812288他和解放都向村里提出了當(dāng)兵，村部竟然全部同意讓他們兩個去。這倒讓肖子銘很是意外，因為整個范家竟然都同意讓肖水寒去，沒有一個阻攔的！

    1228812288其實肖子銘不知道的是，自從聽到肖水寒想當(dāng)兵的消息后，范新甲給他哥說，哥呀，這個肖家老二想當(dāng)兵，你們可千萬別給攔著，趕緊讓他去。

    1228812288范新科一時沒有回過神來，你怎么向著肖家老二說話了，那個可是個橫人，和你可是摽上了勁的!

    1228812288在這個問題上，范新甲少見的聰明了一回。他說哥呀，有這個肖家老二在，咱們有好些人弄不成。讓他出去幾年也好，沒有人給我們使絆子。再說了，肖疤臉不是想讓他進村部嗎？進來了哪有我們的好！

    1228812288這倒是個實話，那個肖家老二本事又好朋友又多，真的在村部成了氣候哪里還有范家人的市場？

    1228812288當(dāng)然這些背后的事情肖家人是不知道的，但總的來說村里能同意他們?nèi)ギ?dāng)兵，這本身就是一件大好事。

    1228812288蔣小拴也提出了去當(dāng)兵，被村部直接就給取掉了。這個問題上面肖子銘不好說什么，畢竟自己的二兒子也在此列。

    1228812288反對的聲音主要來自于范家的幾個和他們的追隨者們。

    1228812288當(dāng)肖水寒和范解放都通過了征兵檢查的消息傳來后，范家川里很快把這個消息傳得更遠。

    1228812288沈先生更是高興，又一次來到了肖子銘家。他想趁這個機會把兩個孩子的事情給定下來，水寒這個小伙子他喜歡女兒也喜歡，他感覺這事沒有什么大的問題。

    1228812288肖子銘說我們確實很喜歡你們一家人，論人品論什么的都沒得說，真正是把我們肖家這個外鄉(xiāng)人抬舉呢！

    1228812288“可是他先生爸呀，你也知道，以前人們都說繼羽和小鳳可是后來的事讓人都感到臉上無光，畢竟你我都是當(dāng)娘老子的，有些事還得他們年輕人點頭才是呀！”

    1228812288沈先生對肖子銘的坦誠很感動，說他到底是個當(dāng)?shù)?，哪有把自己女兒硬往上送的，你們兩口子能在這水寒走之前給我問句準(zhǔn)話不？

    1228812288改蓮就搶著說這個沒有問題，我估計水寒是臉上抹不開，完了問了話，我第一個跑到你沈先生家里來匯報！

    1228812288水寒這兩天有些忙，他在村里的人緣可以，總有些人邀請他到家里拉拉話。解放就像個影子一樣跟著，反正他也習(xí)慣了。

    1228812288在這一天吃晚飯的時候，改蓮就繞著圈子把沈先生的意思給水寒說了。

    1228812288肖子銘有個預(yù)感，水寒不會同意這件事情的。他不止一次地發(fā)現(xiàn)，水寒好像對找老婆這事并不上心，倒是范解放已經(jīng)動開這方面的心思了。

    1228812288水寒跟想像中的一樣，端著他的飯碗吸溜著飯，卻不做答復(fù)。

    1228812288改蓮用目光示意男人，意思你趕緊地問呀，不然這個樣子怎么給人家沈先生回話嘛！

    1228812288肖子銘也知道自己不得不出面了，就把改蓮剛才的意思又重新說了一遍。

    1228812288這下子水寒表態(tài)了，他說他對這個沈照琴沒有一點感覺，他真的現(xiàn)在還不想娶老婆。

    1228812288改蓮強調(diào)了一下說是訂婚，娶親以后再說。水寒就問了一句，如果今天訂婚了，那么以后不娶你們說行不？

    1228812288這一軍將得好，也把肖子銘兩口子的嘴給堵住了。當(dāng)他走出門的時候，改蓮說，聽到了沒，水寒還真的不同意，沈家那個姑娘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段有身段，就連這家教，范家川能有幾個喲？

    1228812288改蓮來到沈先生家，很委婉地表達了水寒的意思?？吹贸鰜砩蛳壬嗌龠€是有些失望。但他最后還是說，這也就是我們大人的意思，真的兩個人八字不合命里沒有，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1228812288沈照琴卻是哭了一夜，當(dāng)水寒和解放隨著送兵的隊伍走出村口時，沈照琴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一雙自己做好的布鞋和鞋墊送到了水寒的手里。

    1228812288“你看不上我，我不怪你。只要你沒有娶，我就等著。”

    1228812288多少年以后，水寒還記得這個場面和這句話，他在總結(jié)自己一生的時候，得出的結(jié)論是自己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沈照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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