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8812288小拴是從金沿縣跟著幾個弟兄到南洼坡的。

    1228812288丁爺對小拴很是器重，所以手下的弟兄們對小拴也是高看一眼。有一個南洼坡的兄弟說是快過年了，請大家到他家里喝酒去。

    1228812288其他人都興高采烈地答應(yīng)了，只有丁爺說，你們?nèi)グ桑瑒e那么招搖，到地方了都老實一點。我就不去了，得給老娘熬藥。

    1228812288丁爺是個孝子，這是道上的人都知道的。所以大家也不再勉強(qiáng)，攔了個拖拉機(jī)把他們拉到了南洼坡。

    1228812288晚上就在這個兄弟家里擺上了酒場子。喝著喝著就給喝大了，一個個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主人吹牛說他在這個地方混得多清楚，大家把他都當(dāng)個人物尊著。

    1228812288有人不服氣，說你有本事了把你們的村部書記隊長叫著來陪我們喝酒，我們就信你的話，不然，你茍娃子說話就是吹牛加放屁!

    1228812288茍娃子姓茍，村里的大隊長也姓茍，書記他請不來，把自己的本家隊長請來他還是有把握的。

    1228812288這個喝得有八分醉的醉漢就搖搖晃晃地起來請人去了，其他幾個人坐著等，聽主人說也就離得不遠(yuǎn)，一會保準(zhǔn)到。

    1228812288他們等了好大一會，才看到主人一個回來了，有個好事者到門口趴著看了一下，后面沒有跟人。

    1228812288“茍娃子，你找的人呢？”小拴問。

    1228812288茍娃子就說，大隊長家里窩了一群人，說是今天南方木匠在他家里聚會，走不開，明天肯定來。

    1228812288小拴說南方木匠在他家里聚的什么會？放屁，他就根本不把你當(dāng)個蔥和蒜！

    1228812288茍娃子就趕緊解釋，說是真的有好多人呢在他家，我看到了，他們就是在那里喝酒，大隊長招呼著呢。

    1228812288聽了茍娃子的話，大家這才聽明白了，原來南方來的這伙木匠的頭頭就住在這個村，他們這是時間長了沒有見，約到這里聚會呢！

    1228812288聽他這么一說，小拴幾個也覺得說得有道理，說你們村光大隊長一個村部頭頭呀，再請一個去，陪我們喝酒！有沒有面子就看你今晚的表現(xiàn)了。

    1228812288茍娃子說，別的我還真不熟，也沒那個面子，請不來。

    1228812288于是大家就起哄把他取笑一番，主人也不計較。最后分到兩個屋睡了，反正主人也沒有成家，老爹老媽也管不了他。

    1228812288老太太把炕燒得太燙了，小拴根本就睡不住，翻來覆去地烙餅。實在沒有辦法打發(fā)時間了，他就和挨著他睡的主人茍娃子聊天。

    1228812288寂靜的夜晚里，再加上這冬夜，兩個睡在山村火炕上的人，打開了心扉。

    1228812288茍娃子其實也是個苦命人，雖然在這個村里茍家是個大家族，但他們家卻一直是個受欺負(fù)的對象。

    1228812288兩個人越說越投機(jī)，小拴也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一下，在范家川，他看上的人不多。

    1228812288“就是水寒和解放把我當(dāng)人呢，那個地方的人都壞得很，經(jīng)常欺負(fù)我和我媽！”

    1228812288最后茍娃子說，小拴哥，不怕你笑話，其實我今天晚上去請那個茍隊長時，人家根本就沒有給我給過臉。

    1228812288“什么？”小拴翻了一個身，把臉對著茍娃子，認(rèn)真聽他講。

    1228812288茍娃子喝了一些酒，還想著在弟兄們面前找點面子。以為好歹都是一個姓，這點面子茍隊長不會不給吧，他那么喜歡喝酒，陪自己兄弟喝兩口應(yīng)該沒有問題的。

    1228812288大隊長屋里都是人，熱烘烘地飄著一屋的酒氣。南洼坡來了個南方木匠的事他是知道的，但沒有想到有這么多的南方人在這里。

    1228812288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把來意說了一遍，然后就一臉期待地看著這個從輩分上來說還是他堂兄的大隊長。

    1228812288“啥？讓我陪你的兄弟們喝兩杯？就你們一幫二流子，讓我陪，虧你想得出。什么，給點面子？你有什么面子，出去出去，愛到哪喝了喝去！”

    1228812288他在一片哄笑聲中出了門，直到走出院子還能聽到笑聲。

    1228812288“你們這個大隊長叫什么名字？明天我去會會他。”小拴說。

    1228812288“茍成財。他們家一直是這個地方的霸王，和我們雖然是一個姓，從來就沒有把我們當(dāng)過人。”茍娃子還不忘火上澆油。

    1228812288第二天小拴起得很早，他根據(jù)茍娃子說的方位找到了大隊長的家。

    1228812288門口的空地上有很多結(jié)了冰的尿，一看就是昨天晚上人多出來尿的。對于這個毛病，小拴經(jīng)常做，也就見怪不怪了。

    1228812288那些木匠們陸陸續(xù)續(xù)地出來了，他認(rèn)出了范家川在水寒家打柜子的那個人也在里面。

    1228812288他看到了，南方木匠最后走得只剩下三個人，和茍大隊長站在門口說了一會話后，又走了進(jìn)去。

    1228812288對于南方木匠，從面相上小拴把他們分得很清楚。他雖然說是把這個茍隊長教訓(xùn)一下，但用什么方式，他還心里沒數(shù)。

    1228812288“你說南方木匠還有三個沒走？哦，我知道了，那個年齡大一些的，就是在我們村做活的，叫葛木匠，剩下兩個我就不知道了?！?/br>
    1228812288這南方人都姓葛？小拴心里還好奇了一下。至于他們?yōu)槭裁从袃蓚€沒走，尤其一個是給水寒家做事的，他在這個地方待一天，水寒家不就活做得慢了？

    1228812288小拴還在琢磨怎么把這個茍隊長收拾一下，還不能露了馬腳。正想著要不要放一把火把狗日的隊長給驚嚇一下，茍娃子加了一句，茍隊長笑話我也就罷了，那幾個南方木匠也不是好東西，他們把我笑得都出不了門。

    1228812288幾個弟兄們的心思馬上就轉(zhuǎn)移到了南方木匠身上。對呀，既然茍隊長不好收拾，以后咱們兄弟茍娃子一家還要在這生活，收拾他們南方木匠只要有個機(jī)會就夠了。

    1228812288找機(jī)會收拾人，他們有的是辦法。他們知道，這些外地人晚上起夜的時候，都是在外面方便，只要弟兄們辛苦一點，抓一個回來收拾一頓，先給茍娃子出了氣再說。

    1228812288留在大隊長家的兩個木匠，本來是在別的村干活，因為手藝好，讓姓葛的木匠頭兒給留下了。主要是快過年了，得給大隊長家先趕出來，再給別人家做。正好大家方便聚會。

    1228812288出來方便的這個木匠不姓葛，他姓岳。讓他留下他本來就不太愿意，他還想著早點給自己干的那家做完了好回家過年，畢竟人家對自己還挺好的。

    1228812288他剛站在外面解著褲子，就看到兩個黑影往自己跟前走，還以為是自己的兩個同伴，說你們怎么也出來了？

    1228812288一個人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同時一把冰涼的刀子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他這才發(fā)現(xiàn)，來的不是兩個人，是四五個。

    1228812288他們反擰了他的胳膊押著他走。他剛一反抗，后面就結(jié)結(jié)實實實地挨了兩腳。

    1228812288他們把他帶到了一個屋里，他能感覺到一陣溫暖。等適應(yīng)了里面的光線后，他一看到炕上坐著好幾個人，心里就納悶了，我招誰惹誰了，把我弄到這來？

    1228812288有一個人過來把他踢了一腳讓他跪下，等到人家一說，他才明白，這就是昨天晚上讓大家笑話了的那個人。

    1228812288昨天他們幾個在笑這個人的時候，他正喝著悶酒。說實話，他自己也是個經(jīng)常讓人欺負(fù)的材料，看著別人笑話這個人，他還心里有些不忍。

    1228812288他就解釋說，我沒有笑你，都是他們笑你的。不怕各位大爺笑話，我都是個經(jīng)常讓人笑話的，哪里還敢笑話別人？

    1228812288這是個典型的南方人，身材矮小，面容憔悴。小拴問，別人都走了，你們兩個木匠為什么不走？

    1228812288岳木匠就把原因說了，說是他不想在這待，又惹不過那個姓葛的頭兒。至于范家川那個葛木匠，人家倒是愿意待。昨天晚上他們兩個說了半晚上的話，把我吵得睡不好。

    1228812288一提到范家川，小拴馬上來精神了，說是他在我們村打柜子不抓緊，跑到這個地方給大隊長舔勾子來了，這個姓葛的不是個好東西。

    1228812288岳木匠急于走人，又加上對姓葛的幾個就有意見，他也看來了，這幾個人并不是針對他，所以知道話應(yīng)該怎么說。

    1228812288岳木匠已經(jīng)聽出來蔣小拴是范家川的人了，所以現(xiàn)在就是把禍水往葛木匠身上引。反正這個葛正除表面看著是個老實人，其實一肚子壞水。

    1228812288“本來葛木匠留的人是我和陽平溝的趙木匠，范家川的葛木匠是自己要求待幾天的，”看著大家都在認(rèn)真聽，岳木匠繼續(xù)往下講。

    1228812288“他晚上給老葛說著呢，說是那個主家的閨女看上他了，一天讓他摸讓他捏呢，他要是想睡，那個閨女都行呢。”

    1228812288主家的閨女不就是合作嗎？小拴的臉馬上嚴(yán)肅了起來。他說岳木匠你起來吧，把你知道的都說我聽聽，要是胡說，我把你埋在這個山溝里。

    1228812288岳木匠說“他們兩個晚上說了半夜，那個老葛也是個壞種，一個勁問葛正除都把那閨女摸哪了，嘴上過癮著呢。

    1228812288后來葛正除說是他給那個閨女說自己沒有成家，那閨女就想跟他。他知道那個閨女的哥和爹都是厲害人，想睡了又不敢睡。”

    1228812288“你停一下，”小拴打斷了他的話，“這個葛正除到底有沒有成家？”

    1228812288“成了，他兩個娃都好幾歲了，老婆還懷著一個?！?/br>
    1228812288小拴說行了，他們后來怎么說？

    1228812288岳木匠說，葛正除說他在這里多待幾天，說那閨女急上兩天。老葛說了不睡白不睡，大姑娘長得還標(biāo)致。再說了，我們也快回老家了，到時候別說她爹她哥，就是她家先人來了都沒有用。

    1228812288小拴說你會寫字不？岳木匠說認(rèn)得字不多。小拴說那你回去吧，把嘴管住。

    1228812288岳木匠出來后，心想嘴不管住，那姓葛的兩個人能饒我？

    1228812288晚上回去以后，兩個葛家的又把他笑話了一頓，說是他跑到哪個寡婦門上去了？再聽到他們兩個交流怎么把范家川那個大姑娘心甘情愿地睡了，還能安全地回到老家時，岳木匠就在心里恨恨地想，你讓那幾個二流子收拾了活該，最好把那東西給割了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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