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后遺癥
“哈哈,小陌兒,想爺爺沒有?”秦疑拍了拍阡陌的腦袋,一臉的寵膩。 “想了!”阡陌使勁點了點頭,這些年來秦疑陪著她的時間比楚懷墨還要多,乍一下分開大半個月,她還真有些不習慣。“奏爺爺,你去哪兒了啊,說都不說一聲就走了,也不帶陌兒一起……哼!” “爺爺可是去辦正事?!鼻匾山忉屚晖蝗话涯樢话宓溃骸拔也辉诘倪@段時間,那楚小子有沒有欺負你?” “公子才不會欺負我,公子對我最好了?!?/br> “比你秦爺爺對你還好?”秦疑佯裝不悅道。 “嘿嘿,秦爺爺除外,除外。”阡陌忙糾正道。 “這還差不多?!鼻匾蓾M意地捋了捋胡子,又道:“依老夫看,那楚小子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居然派你來參加這勞什子比賽,受苦受累的。” “秦爺爺,這是我自己愿意來的,又不是公子逼我的……”阡陌頗為無奈地為楚懷墨正名道。秦疑不知為何一直對楚懷墨有些偏見,動轍在阡陌面前詆毀楚懷墨幾句。這要是換了別人阡陌早翻臉了,可秦疑偏偷一直待阡陌如同親孫女一般疼愛,又將平生所學全部傳教與她,對她恩重如山。她也只能夾在中間竭力為楚懷墨說好話,試圖改善秦疑對楚懷墨的偏見。可偏偏越是這樣,秦疑就越生楚懷墨的氣。 見秦疑一提起楚懷墨就不滿的模樣,阡陌趕緊轉移了話題,對他說起了第二輪比賽的“奪明丹”配方中的問題。 “秦爺爺,我跟你講啊,我們第二場比賽的考核好奇怪啊……” 阡陌將賽中的疑點合盤脫出告訴了秦疑,果然引起了這位鬼醫(yī)的興趣。 “……金絲草?他們在奪明丹里加這種陰險藥材做什么?要是想考校醫(yī)師的水平,直接把杜蘭草換成秋蘭草,加一個過敏的藥效不是更好?” 阡陌吐了吐舌頭。杜蘭草和秋爛草外形幾乎一模一樣,味道也是一模一樣,除了顏色一個是藍的一個是黃的,用rou眼幾乎察覺不出來它們之間的區(qū)別。這兩種草藥就連藥效也十分相似,只不過杜蘭草和暗決子藥性有些相沖,那樣治成的奪明丹服用了之后身上恐怕還會起紅疹子。 但確實如同秦疑說的,這種方法更能考校醫(yī)師的水平,試毒的風險也小。 “也許他們沒想到吧,畢竟秦爺爺這種改法也太偏門了,比金絲草還難檢測出來,也就您能想得出這么高級的改法,嘿嘿?!?/br> “就是偏門才能考校出你們的水平!”秦疑得意地一捋胡須,又關心道:“那你的解藥可有制出來?配得對不對?來來,爺爺給你把把脈,可別有什么余毒殘留?!?/br> “沒事啦,爺爺,不用擔心?!壁淠坝X得沒這個必要,但秦疑還是一臉嚴肅地強行為她切了脈,細細診斷了好久,確認確實無恙之后才松了口氣,點了點頭:“嗯,還不錯,解藥很對癥,混合毒藥的藥性也解了,沒有危險?!?/br> “我就說沒問題嘛,我可是你的親傳弟子,這點毒哪能難得到我?”阡陌得意地夸贊了一通自己和秦疑,又有些擔憂道:“我只是有些擔心長生和長樂,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金絲草,配的解藥對不對?!?/br> 秦疑聽了從鼻子里哼了一聲:“那是火戶的弟子,讓火戶自己管就行了,你瞎cao什么心?沒事閑的!” “秦爺爺!” “唉呀,行了行了,他們既然服了殘次版的解藥,奪明丹的毒性也能化去大半,剩下那一點就算有金絲草作用也不過就會讓他們有些頭暈眼花,又傷不到性命,有什么可擔心的?” “這加不加金絲草完全是兩種藥,哪里是普通解毒丹藥能解的?”阡陌搖搖頭,將秦疑拉到一邊,看了看四周,小聲道:“秦爺爺,這件事恐怕沒那么簡單。我這兩天專門推算過,這加了料的奪明丹若是不服原本的解藥還好,若是配上普通解藥,恐怕不但不能解毒,還會產(chǎn)生一種新的巨毒,我管這種新生成的毒素叫做‘傀儡之毒’,此毒雖不致命,卻能慢慢侵入神經(jīng),影響人的神志?!?/br> 秦疑面色凝重:“果真?” 阡陌點頭:“我推算了兩遍,不會有錯?!?/br> 秦疑剛欲說什么,卻突然回過神來一巴掌拍到阡陌的腦袋上:“你這丫頭,別人這些天都在老老實實比賽,你算這些玩意做什么?我說你怎么這么晚了才出來,原來這么不誤正業(yè)!” 阡陌吐了吐頭:“沒有啦,就是讓閣里準備藥材的那段時間閑得無聊,順手算了幾下。” 秦疑點了點阡陌的額頭,又說了她幾句。他作為一代神醫(yī),阡陌又是他親手教出來的,又怎么會不明白她剛才是故意說的那么云淡風輕?楚懷墨表面上看起來冷淡,但實際上對這武林大會十分重視,知道練藥大賽第二輪是自備藥材煉制未知的解毒丹后,就開始大面積收購會稽城的藥材備用。從阡陌的丹方送出到閣內(nèi)集齊藥材送到她手上,整個過程都才用了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夠干什么?哪怕是推導一個普通毒丹的解藥時間都不夠用,何況是這種復合藥性的解毒丹?就算是他這種等級的醫(yī)師,做這件事只怕都要花上五六個時辰,換作阡陌,起碼要兩天兩夜不眠不休,這還得借著前面推算正版解藥的靈感。這孩子,是生怕自己出來得晚了或是中途中斷再找不到手感,抱著寧可放棄比賽的念頭,一鼓作氣硬是要優(yōu)先推算出復合毒藥的解藥??! 長生和長樂兩人她才認識幾天,能有什么交情?這孩子又不是那種爛好人,這么拼命,只怕還是為了楚懷墨那廝。 秦疑郁悶地長嘆一聲,那楚懷墨有什么好的?這孩子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 這時,阡陌又突然拉住秦疑的衣袖,語氣軟萌道:“秦爺爺,回去你幫我給長生和長樂也切個脈吧——” “不去不去!”秦疑連連擺手:“那兩人自己有老師,老夫越俎代庖算是個什么事?這不合規(guī)矩,不去,不去!” “秦爺爺——”阡陌不依道:“可是那火戶長老的醫(yī)術才是跟我差不多的水平,長生和長樂就是身體有問題他也看不出來——” 秦疑輕敲了一下阡陌的腦袋打斷道:“你這話可不要在外面亂說,幫別的醫(yī)師的徒弟看病本來就是行里第一忌諱的事,你還在這瞎嚷嚷,讓火戶那一脈知道了,還以為老夫故意掃他們的顏面?!鼻匾蛇@話聽著像是在教育阡陌,可話中的意思,卻也是認同了阡陌所說的“火戶水平跟她差不多”。說起來,只怕在秦疑這等水平的醫(yī)師眼里,只要沒達到醫(yī)神,恐怕他都覺得對方水平差不多…… 阡陌捂住腦袋乖乖點了點頭:“那爺爺,你到底幫不幫我嘛?” ************************************************************************************** 大廳里的氣氛有些僵硬,火戶死死盯著秦疑,眼中憤然之情溢于言表,秦疑反倒是副不痛不癢的樣子,老神在在地端著茶細細品著。 “秦醫(yī)師,老夫敬你是藥神谷的醫(yī)師,處處禮讓你三分,可你今日二話不說硬是要代替我這個老師給我的兩位弟子切脈,可否給老夫一個合理的解釋???” 秦起呷了一口茶,不慌不忙道:“老夫說了,你這兩個弟子如今身中巨毒,時日無多,幫你切脈是為了你好,你若不聽,到時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可別怪老夫沒有提醒你?!?/br> “荒唐!長生長樂昨日歸來老夫就有替他二人切脈,并無絲毫不妥,你又是從哪看出來他二人中毒了的!” “無知?!鼻匾舌托σ宦暎骸澳隳轻t(yī)術給老夫當徒弟都不夠格,能看出什么?愛信不信,老夫才懶得管你閑事!” “你、你欺人太甚——!”火戶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目中噴火。 阡陌嘴角抽了抽,這秦爺爺,自己都說了在醫(yī)界為別的醫(yī)師看徒弟是不合規(guī)矩的事情了,怎么還偏要用這么激烈的言辭?這樣一來就算把火戶兩個徒弟救回來了,只怕兩人也會結仇。 哎,要不是自己年齡太小,怕說出去的話沒有人信,只能借著秦爺爺?shù)幕⑵こ洞笃臁汕貭敔斶@樣又倒底圖什么?。棵髅髯龅氖呛檬?,結果還要招人討厭,也真是…… 長生和長樂站在一旁也很為難、從情感上他們自然是偏向自己的老師,可是從理智上兩人都知道秦醫(yī)師的醫(yī)術確實高出火戶許多,自己二人當年不是沒有起過拜奏疑為師的念頭,只是人家不收??!況且,以秦疑的身份,自然不會無故放失,只怕自己二人是真的有什么不妥。 可是……看了看怒極的火戶,長生和長樂也不敢違抗老師的意思轉去找秦疑切脈,那不是明擺著信不過自己的老師嗎! 楚懷墨見這二人爭吵也是頭痛不已,秦疑的醫(yī)術他是信得過的,只是——他就不能換個委婉一點的說法嗎?這么硬氣傲慢,簡直就是在給他找麻煩。 “好了,秦醫(yī)師,我們都知道你是好意,只是涉及到長生和長樂的安危,火戶長老難免情急,你們也莫要無端爭吵,傷了和氣。” 秦疑白了楚懷墨一眼,沒有說話?;饝粢驳闪饲匾梢谎?,哼了一聲坐了回去。 楚懷墨又道:“你既說他二人中毒,能否先說說長生和長樂的問題出在何處?” 秦疑翻了個白眼:“你們愛信不信,反正老夫已經(jīng)提前知會了,等到日后毒發(fā),哼,千萬別怪老夫沒有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