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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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元帝親自扶他起來,然后道:“三郎,朕聽聞你這番去揚州受了重傷,可是好些了?” 陸宴道:“臣多謝陛下記掛,眼下已是無礙?!?/br> 成元帝雙眼一瞇,道了一句:“那就好,不然你母親定要怪朕了?!?/br> 皇帝默了半晌,隨后道:“那你明日帶那位白先生入宮吧,太子的病入了春,倒是越發(fā)嚴重了?!?/br> 第42章 改變 翌日一早,陸宴攜白道年到了東宮。 殿內(nèi)獸面紋的銅爐散著裊裊青煙,地龍燒的甚旺,四周的氣溫仿佛夏季一般。 太子坐于榻幾之上,身上是一襲素縞色鑲金線的龍紋緞袍,鬢發(fā)規(guī)整,儀表不凡。 太子的容貌似母,單論姿容,確實要比其他幾個皇子要俊美一些,只是久病纏身,眉宇間略顯憔悴。 正所謂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天家的氣勢從不會因為病弱而折損半分,太子才問了一句話,白道年便顫巍巍地跪在了地上。 白道年哪里能想到,陸大人嘴里說的兄長,竟是大晉的當朝太子。 “孤還有多少時日?”太子又問了一次。 陸宴皺眉道:“太子殿下?!?/br> 太子用一張帕子捂住嘴,渾身顫抖,發(fā)出了劇烈的咳嗽聲,然后道:“時硯,孤就想聽句實話。” 太子頓了頓,再次看向白道年:“白大夫不用有所顧忌,但說無妨?!?/br> 白道年給太子診脈之后,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這種脈象是典型的外陽內(nèi)虛,表面看著還過的去,實則身體已是快被掏空了。 “太子平日用的藥方,可否讓草民看一眼?”白道年道。 太子瞥了一眼黃門,道:“去把孤一年來的藥方記錄,都給白大夫拿過來?!?/br> 須臾,黃門端著一卷處方合集走了進來。 白道年細細地翻閱著太子近一年的用藥。 起初還看的過去,半夏、天南星、皂英、川貝母、竹茹……用的大多是化痰止咳平喘的藥,可到了三個月前,隨著病情加重,這藥量竟是比一年前足足翻了一番,輕粉、yin羊藿、四季青、魚腥草、冬蟲夏草…… 看著好似把世間珍貴的藥材都用在了東宮,卻忽視了藥物之間的相克,就拿yin羊藿來說,這種壯陽補氣的藥,是絕不可同彭花粉放在一起用的,用多了只會起反作用罷了。 白道年眉頭緊皺,額間布滿了虛汗,向一國儲君說病情,談何容易。 陸宴低聲道:“可是藥方出了問題?” “這藥方表面并無不妥,只是其中兩位藥具有相克之效,是絕不可放在一處服用的……”他思忖片刻,心一橫道:“就這個藥方,殿下若是再服下去,只怕是時日無多了……” 時日無多。 這樣的話,誰敢在東宮說? 聽了這四個字,別說是太子身邊的內(nèi)侍站不住了,就連陸宴的臉色都隨之一變。 陸宴道:“白大夫既看出了問題所在,可有把握一試?” 白道年老實道:“殿下的病并非風寒之癥,草民不敢談把握二字,只敢說盡力一試。” 太子道:“不論結(jié)果如何,孤都不會怪罪于你?!?/br> 白道年定了定神,低聲道:“草民還有句話,想同太子殿下說?!?/br> 太子點了點頭,“你說。” 白道年道:“草民行醫(yī)多年,見過的疑難雜癥繁多,有人看著身強體壯,卻因心悸突發(fā)而一朝離世,有人久病纏身,卻長明百歲,兩年前,草民還曾見過一個得了肺癆不治而愈的……” 聽到這兒,太子由衷地笑了一下,“這樣的話,孤還是頭回聽聞?!?/br> “草民說的句句屬實,絕無虛言?!?/br> “好,孤知曉了?!碧拥馈?/br> —— 白道年走后,太子留了陸宴一同用午膳,停箸后,鄭重其事道:“時硯,孤想托你查兩個人的行蹤?!?/br> “殿下請講?!标懷绲?。 “孤想找沈家的三姑娘,和小公子?!?/br> …… 陸宴從東宮出來后,一直心事重重。 城西渠坍塌,云陽侯因瀆職罪被牽連,太子替云陽侯求情,當即惹了圣人大怒,被禁在東宮整整三個月……然而眼下圣人想扶太子,太子第一個要找的,竟然是沈甄。 可把沈甄藏起來了的人就是他,這讓他怎么找? 陸宴煩躁地揉了揉太陽xue,拖著一身疲憊,去了京兆府。 孫旭正端著碗盞喝茶,一間陸宴,立馬堆起了笑容,“陸大人好久不見,荊州的案子可還順利?” 因著是暗訪,所以京內(nèi)并無一人知曉陸宴去的是揚州,都以為他去的是荊州。 陸宴點頭道:“還算順利?!?/br> 一旁的司倉參軍道:“陸大人不在,倒是錯過了一件驚人之事?!?/br> 陸宴勾起嘴角,輕輕搖了搖頭。 話說他們京兆府的這位司倉參軍,不僅說話喜歡賣關(guān)子,而且表情還甚為豐富,陸宴時常覺得讓他在京兆府任職著實是屈才了,若是去茶樓說書,定會火遍長安。 孫旭喝了一口茶,笑道:“這事,還同陸大人你也有關(guān)系?!?/br> 陸宴一邊翻著近來的案子,一邊道:“是么?” 孫旭道:“去年十月,王照等人拐賣未出閣女子那個案子,陸大人可還記得?” 陸宴詫異道:“這案子難道還沒結(jié)束?”他離開京城時還是冬季,眼下可都三月了。 孫旭遞給了陸宴一張案卷,道:“我們在拿到搜查令后,抄了王照的家,王家果然修了密道,我們一進去,便發(fā)現(xiàn)里頭都是失蹤女子的尸體,那等場面,就是見多識廣的周仵作都忍不住吐了。只是我們晚了一步,到那兒時,王照早已跑沒影了。” 孫旭看一旁的司倉參軍躍躍欲試,便道:“成,你來說吧?!?/br> 司倉參軍眼睛一亮,雙手一拍,大聲道:“王照跑了,他那鮮卑族的姐夫也跟著跑了,不過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終于有一天夜里,我等在鄭大人神機妙算的指引下,捉到了王照極其同犯。” 這時鄭京兆剛好路過,十分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孫旭低頭一樂,不禁腹誹:這周大人后腦勺定然是多長了個眼睛,不然怎么鄭京兆剛出現(xiàn),就準確無誤地拍上了馬屁? 要知道,他們能抓到王照等人,靠的可不是鄭大人的神機妙算,而是靠的那幅畫像。 這時,鄭京兆緩緩道:“這個案子能破,還多虧了陸大人找來的那位女畫師?!?/br> 聽到這位女畫師,司倉參軍不禁更激動了,“陸大人,您若是在,定然也會驚嘆的!那王照的姐夫,當真是鮮卑人!樣貌與畫像一模一樣,就如同臨摹一番?!?/br> 陸宴一愣,雖然知道司倉參軍說的肯定是夸張了些,但他也能想象到,她畫的畫定然是有些神似的。 畢竟沈甄的畫工,確實是他見過的,最有靈性的。 散值時分,孫旭對陸宴低聲道:“陸大人上次帶來的那位女畫師,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陸宴皺眉,“孫大人有何事?” 孫旭道:“我手上恰好有一個案子,也需要畫人像,若是大人……” 陸宴腳步頓住,嘴角勾出了一絲十分虛假的笑意,“抱歉了孫大人,她的身份,我實在不便告知,至于原因,孫大人也能猜到?!?/br> 孫旭了然地點了下頭,不禁小聲遺憾道:“哎,女子囿于閨閣之中,連自己的才能都不能肆意發(fā)揮,可惜,實在是可惜?!?/br> 上了馬車,陸宴眼眶莫名發(fā)脹。 也不知今日是個什么日子,竟一個兩個的都要找她。 楊宗低聲道:“主子,咱今日回國公府嗎?” 陸宴長吁一口氣,“不回。” —— 掌燈時分,陸宴推開瀾月閣的門,沈甄并不在屋內(nèi)。 “她呢?” 墨月會意,忙道:“姑娘在東廂?!?/br> 澄苑的東廂其實是兩間,中間以黃花梨木圓雕鳥獸紋嵌玉的長屏風隔開,里面一整面墻皆是書架,摞滿了各類的雜記和陸宴收藏的書畫,外面則設(shè)了一張羅暗榻,東墻上還掛了一張“九魚圖”的懸畫。 沈甄正坐在羅漢榻上,擺弄著一些畫卷,燈火映在她臉上,幾張未闔起來的畫卷散落在她的膝上,滿室的墨香,不禁為她多增了一分書香氣。 陸宴信步走上前,沉聲道:“你在這折騰什么呢?” 他的嗓音天生低沉,帶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只不過沈甄聽習慣了,也就不怕他了。 聞聲,沈甄緩緩朝陸宴看過去,只見他外頭披著玄色獸蝶紋錦大氅,里面穿的則是那件分外熟悉的暗紫色官服。 這樣深色的衣裳,總是將他顯得冷清又不近人情,但如果同他此刻眼角柔和的目光融合在一起看,便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 沈甄不得不承認,作為朝廷命官的他,確實要比衛(wèi)家衛(wèi)晛要更迷人一些。 他徑直走到她身邊,隨意拿起了一幅畫,看了看,道:“這是你畫的?”東廂的房里有那些畫他大多都記得,這幅墨還未干的,定是她的杰作。 沈甄點了點頭,“嗯?!?/br> 陸宴挑了下眉,好奇道:“怎么突然畫起山水了?” 沈甄的臉頰微紅,她拽了一下他的衣襟,柔聲道:“大人還記得答應(yīng)我的事嗎?” 陸宴故意蹙起眉頭道:“哪件?” 果然,小姑娘的臉上露出了點急色,“大人不是同意我三月初七去大興善寺了嗎?” 陸宴拉住她的小手,“嗯,想起來了?!?/br> 沈甄靠近她一步,抬腳,附在他耳邊悄聲道:“我想把這些畫賣掉,然后去找圓沉大師替母親誦經(jīng)祈福。” 剩下的話,她不說,他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合著,她是這兩天一直在東廂捅捅咕咕,是在攢香火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