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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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述安抬手揮退了差役,同他對視半晌,道:“你不該那么對她?!?/br> 你不該那么對她。 李棣腦海中轟隆一聲。 周述安雖沒明說,可為官五載的直覺,準(zhǔn)確無誤地讓他猜到了這男人嘴里的她,是誰。 又或者說,還能有誰。 李棣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手臂上嘩地竄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你為何要這樣做?為何?” 他的聲音有些凄慘,卻又有些冷靜。而這份冷靜,就像是暴風(fēng)雨前的平靜。 偏生周述安知道,怎樣的話才能叫李棣徹底崩潰。 “不為何。”周述安勾起了嘴角道:“只是我,看上你夫人了?!?/br> 李棣瘋了一樣地沖了過來,卻被腳上的鐐銬絆倒在地。 —— 五日后,沈姌如約站到了書肆面前,她抬頭凝視著匾額,半晌過后,將自己的嘴角往上提了提。 她心里清楚,這兒還有一筆債未還。 她熟門熟路地上了二樓,敲了敲門,得了他一句“進(jìn)”。 沈姌將食盒擺到他面前,柔聲細(xì)語道:“是我熬的湯?!?/br> 周述安坐在雕花鏤空的四方椅子上抬頭看她,“辛苦你。” 沈姌笑道:“你不快喝便涼了?!?/br> 周述安抬手掀開了蓋子,白花花的的熱氣冒了出來。 沈姌奪過他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勺,放到他嘴邊,四目相對后,喂了他一口,見他喉結(jié)一動(dòng),沈姌便將手中的勺子“噹”地一聲,擲回碗中。 她傾身倒在他懷里,帶著一股令人心猿意馬的香。 周述安察覺不對,低頭看她,眸中閃過了一簇火,他壓低聲音道:“你湯里放了什么?” 沈姌親了親他的喉結(jié),“我以為,你會(huì)喜歡?!?/br> 周述安下意識(shí)地吸了一口氣,真是全無防備,真真是全無防備。 “沈姌,解藥給我?!彼氖终朴昧Φ仄难?/br> 可那女人,卻環(huán)住了他的背脊。 “我說藥!”周述安皺眉,聲音低沉,難隱暴戾。 沈姌咬住了他的耳朵,聲音惑人,“周大人,藥在這兒?!?/br> 沈姌知道他很快就能察覺不對勁,所以這劑量,也就放的多了些。 身下的這股火,不是假的。 周述安沒動(dòng),他靠在她身上問她,“沈姌,你若非自愿,就別來折磨我。” 沈姌笑意未減,去親他的唇角,“周大人要我怎樣做才肯信?” 得了這么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周述安心里的那一根弦終究是斷了…… 他的眉眼,忽然變得放肆而又灼熱。 二人將華服褪下,沈姌被他摁在了桌上。 她眼前的這個(gè)男人啊,若說他骨相生的比面相誘人,那這壯碩的背脊、堅(jiān)石更的胸膛便可以說比骨相更加誘人。 他將手抵在她的脖頸,側(cè)頭去親她,一路向下,埋首于她身體的每一處,輕啄,又吸吮,沈姌與他十指相扣,問出了藏于心底的那句話:“科舉那事……” 他打斷她,“再無此事?!?/br> 隨著一股本能的,極快地律動(dòng),沈姌的身體不停收縮,不停輕顫,情到深處時(shí),她嗔道:“你弄疼我了?!?/br> 周述安驟然停下,杵在案上的雙臂,青筋暴起,再不敢前進(jìn)一分。 這世上,哪兒還有運(yùn)籌帷幄的大理寺卿。 “好了。”她用手蹭蹭他的手背。 至此,黃河決堤,地動(dòng)山搖,他知道,他徹底完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忽然下了一場大雨,寒涼的秋風(fēng)透過窗牖,惹得沈姌打了個(gè)顫,周述安疼惜地替她理了理鬢發(fā),又替她披上衣裳,道:“沈姌,來我身邊吧,從今往后,我照顧你?!?/br> 沈姌仰頭看他,眸中的光似熄滅了一般。 “周大人要怎么照顧我?”沈姌問他。 “我娶你?!敝苁霭残呐K怦怦地跳,他的手掌不安地摩挲著她的背脊,一下又一下,“沈姌,做我周家的夫人?!?/br> “我……若是不愿呢?” 周述安呼吸一窒,心臟不由自主地跟著抽了一下,“為何?” 沈姌輕聲道:“以我如今的身份,實(shí)在配不得大人。” 周述安眸中摻雜一股怒氣,道:“我會(huì)盡快去沈府提親。” 聞言,沈姌眼眶轉(zhuǎn)紅,繼續(xù)用那雙迷惑人心的眼睛望著他:“我以為,你同他,不一樣的。” 周述安咬牙盯著她看。 “求求你?!鄙驃樣H了親他寬厚的肩膀?!爸艽笕巳羰窍胍?,我自會(huì)來此。” 窗外簌簌的雨聲就像是潑在男人頭上的冷水,周述安凝視著自己的掌心,空握了一下,啞聲道:“你走吧?!?/br> 走吧。 沈姌走后,周述安坐在原處一動(dòng)未動(dòng),他掌心抵額,到底是,輸了啊。 明知她今日皆是故意而為。 明知只要拿那張?jiān)嚲硐嘁獟?,她便?huì)點(diǎn)頭做他周家婦。 他什么都知道,卻還是一敗涂地。 第114章 時(shí)間倥傯而過,這一晃便到了十月中旬, 秋風(fēng)瑟瑟,樹影寥寥。 沈甄剛用過早膳,就聽到外面?zhèn)鱽砹艘魂囮囙须s的動(dòng)靜,沈甄披了件斗篷行至門外,便看到父親帶著十多個(gè)分別手持刀具、木、斧子、墨汁、繩子的梓人(工匠),朝西廂走來。 沈文祁對著一個(gè)方臉的梓人道:“將此處的臺(tái)基打的高些,二尺為佳。” 梓人道:“記下了。” 沈文祁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道:“東北邊那間空著的院子我準(zhǔn)備將其改成祠堂,一會(huì)兒你帶人把高深方圓長短量出來。” 方臉的梓人撓了撓鬢角,一臉歉意道:“今兒出來的急,兄弟幾個(gè)只帶了墨汁和繩子,忘帶尺子了。” 沈文祁道:“無妨,尺子我書房里有,一會(huì)兒給你拿過來。” 梓人“欸”了兩聲,又道:“那大人可還有其他要求?” 沈文祁沉默半晌,他環(huán)顧四周,目光終究還是落在了北邊的墻上,這是離沈甄住的北雅苑最近的一道墻。 確實(shí)有些低矮。 陸宴昔日的那句蓮語,再度鉆進(jìn)了沈文祁的耳朵。 沈文祁頓了頓,對梓人道:“這院子里的墻,用夯土重新砌高吧?!?/br> 他倒要看看,自己親自監(jiān)工壘砌的墻,還有誰能翻進(jìn)來。 聽到父親要重新砌墻,沈姌一個(gè)沒忍住,“噗”地一聲就笑了出來。 這墻為誰砌的,她閉上眼睛都猜的出來。 掌管長安治安的京兆尹,竟也有被當(dāng)成賊防著的一天…… 沈甄的小臉紅了徹底,心虛地拿胳膊推了一下沈姌,“阿姐笑甚?!?/br> 沈姌促狹地看了沈甄一眼,“你說呢?” 沈甄無言以對,轉(zhuǎn)身回了院子。 半個(gè)時(shí)辰后,張姑姑掀開簾子走了進(jìn)來。 沈甄生母病逝,沈文祁沒有另娶,家中沒有主母,沈文祁只好從宮中請一位姑姑,來教沈甄婦人規(guī)矩。 沈甄起身道:“張姑姑?!?/br> 張姑姑笑道:“昨日的十色箋,可是做好了?” 沈甄道:“已是做好了?!闭f罷,沈甄將十色箋遞到了張姑姑手上。 張姑姑看著手里的不論是顏色,還是花紋都稱得上是極品的花箋,不由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這手當(dāng)真是極巧?!?/br> 她雖是奉太子之命前來教規(guī)矩的,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也是打心眼里喜歡起了眼前這位娘子。 因著這份喜歡,張姑姑教起人來,也是格外上心。 文玩之藝、茶露酒香之藝、信箋信函之藝、女紅之藝、樂舞之藝,說是傾囊相授都不為過。 張姑姑看著沈甄道:“我明日便要回宮了,今日來此,是有些話要囑咐你?!?/br> 沈甄認(rèn)真道:“姑姑您說?!?/br> 張姑姑先從袖口里拿出一張單子,“娘子先看看這個(gè)?!?/br> 沈甄接過,緩緩打開,隨即不由瞪圓了眼睛,“這、這里面寫的可都是陸家的事……” 張姑姑笑道:“今日要與你說的,便是陸家。” 高門大戶結(jié)親,里面的門道多了去了,只會(huì)那些與內(nèi)命婦們打交道的青閨巧藝怎么能行? 陸宴是鎮(zhèn)國公府世子,又是當(dāng)今靖安長長公主唯一的兒子,小娘子嫁給他,那便是陸家的宗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