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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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很多?】沈灃問。 沈棉老實巴交地回:【我上午太困睡覺了,現在要把時間補回來】 沈灃稍微一想便猜到怎么回事,抬眸往寫字樓上掃了一眼,回復:【我在樓下等你】 沈棉看看聊天界面哥哥的話,又看看江一行,憂郁地嘆息。 她現在猶如一個夾在兒媳和婆婆之間的男人,感受到了雙面膠的為難。 沈棉回到辦公位上繼續(xù)做證據目錄,過了一會兒,聽到身邊傳來拉開椅子的微小動靜。 她轉頭,看到江一行在她身旁落座。 她們的椅子是非常普通的黑色網布弓形椅,但被他疊著腿一坐,手肘擱在扶手上,平平無奇的椅子都變得有氣質了,很是賞心悅目。 沈棉忍不住就多看了幾眼。 心里還在想,這么好看的鴨鴨,哥哥怎么會覺得配不上她呢? 江一行側坐,姿勢略微偏向她,兩個人的距離很近,沈棉余光里可以看到他。 他像是來監(jiān)工的,老神在在地坐在她身旁,沈棉不時地回頭,每次都剛好對上他的目光。 第八次偷看時,江一行忽然傾身向她靠近,似乎有話要說。 沈棉很自覺地把耳朵湊過去。 她聞到了江一行身上的氣息,熟悉的鴨味。 江一行貼近她耳畔,沈棉認真專注地準備聆聽教誨。辦公室剩下的人不多也不少,江一行壓低的聲線,剛剛好只有她自己可以聽到。 他似笑非笑地問:“我臉上有證據嗎?” “……沒有。” 你臉上是沒有證據,但是勾引人犯罪。 沈棉乖乖坐端正,把注意力放回工作。 加班不可怕,可怕的是老板親自坐在旁邊監(jiān)督,這獨寵的待遇令人一點都不敢動。 溫止宴從辦公室出來,甩著車鑰匙正要離開,瞧見這邊的倆人,馬上調轉腳步走來。 “喲,干什么呢這是?”他勾頭朝沈棉的電腦上瞅,發(fā)現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證據目錄,頗為失望。 “我在加班。”沈棉老實回答。 “那你呢?你坐在這兒干嘛呢?”溫止宴把胳膊搭在江一行肩上。 江一行悠然道:“監(jiān)督她加班?!?/br> “我看你是閑得慌,”溫止宴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有這時間出去約約會回家做做ai不好嗎?” 沈棉的眼神立刻從電腦上飄過來。 江一行瞥她一眼,意有所指地問:“你覺得呢?” 那當然是好極了! 可是想到哥哥,沈棉不禁有點發(fā)愁。 哥哥不同意她和鴨鴨交往,把她看管得很嚴,這可怎么辦好呢? 江一行看她愁眉緊鎖的樣子,勾唇道:“明天上完課,來我家?!?/br> 沈棉眼睛一亮,毫不猶豫地點頭。 幽會什么的,她最喜歡了。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或者說,他們都低估了沈灃對江一行的防范程度。 沈棉加完班下樓,整個人都很輕快。 沈灃看她一眼:“什么事這么開心?” 沈棉連忙收住笑:“沒什么?!?/br> 沈灃沒有多問。 回到家做飯時,沈棉蹭到沈灃身后,悄咪咪地試探:“哥哥,你明天有事嗎?” 沈灃熟練地切著菜:“有。怎么了?” “我明天有課?!鄙蛎拚f。 沈灃沒抬頭,不露情緒:“我送你去學校?!?/br> 沈棉默默在心里計劃著明天上完課和鴨鴨的幽會。 翌日一早,沈灃把她送到學校就走了。上課時,沈棉看著講臺上風度翩翩的江一行,期待著即將到來的“幽會”,心情十分蕩漾。 下課時趙曉晨幾人正在商量去哪兒吃飯,沈棉已經麻溜地收好東西,說了聲“拜拜”,就踩著風火輪跑向江一行。 “你不去吃飯?”趙曉晨驚訝。 “不吃了!” “可是你……”趙曉晨伸著爾康手,眼睜睜看著她和江一行并肩離開了教室,弱弱地補完最后幾個字,“哥請客……” 沈棉蕩漾的心情在教學樓下看到哥哥時,蕩不動了。 沈灃站在車邊,看著她和江一行相攜而出,平靜的臉上毫無波瀾。 江一行和他沉靜的目光隔空對視一秒,極輕地挑了下眉。 沈灃對他的防守,著實嚴密。 沈棉很意外,也很懵,有一種背著哥哥做壞事結果被逮個正著的心虛。 “哥哥,你不是有事嗎?” “去給你們買了蛋糕?!鄙驗栒f。 沈棉的疑問還沒問出,就得到了解答。 趙曉晨三人從后面追過來,小聲跟她說:“你怎么跑那么快,哥哥不是說今天請我們吃飯嗎?” 沈棉壓根就不知道。 她看看哥哥表情很淡的臉,明白他可能早就看穿自己的小計劃了。 幽會計劃宣告破產。 一旁的江一行自始至終泰然自若,沈灃的突然出現、計劃的突然夭折,似乎。 沈棉飛揚的心情正要直線往下降落,聽到他微微一笑,道:“沈先生不介意的話,這頓飯我來請吧?!?/br> 第68章 六十八行 氣氛很詭異。 沈棉坐在江一行和沈灃中間,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安分乖巧。趙曉晨三人坐在她的對面,也是各個眼觀鼻鼻觀心,用放到最輕的呼吸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一片沉默中,沈棉瞅瞅左邊的哥哥,再瞅瞅右邊的鴨鴨。 這兩人倒是十分鎮(zhèn)定,一個沉穩(wěn)如山,一個氣定神閑,但誰能感受到他們之間那股無形的劍拔弩張。 沈灃自回國以來,將自己反對的態(tài)度表現得很徹底;江一行雖然沒有明面與他叫板,但各種計策應對,也不見得將他的反對放在眼里過。 如果這是一場拉鋸戰(zhàn),那雙方都足夠堅決和強硬。 沒人說話。 空氣都變得謹小慎微,怕招惹這兩尊神。 平時出門只負責吃的沈棉只好拿起菜單,擔負起點菜的重任。 點菜這種事,很看水平的,既要菜市均衡搭配,又要顧及每個人的口味。單獨和這張桌子上的任何一個人吃飯,都不必如此審慎,但今天,這一碗水必須端平,一丁點都不能灑。 夾心餅干不好做,沈棉拿出了不亞于期末考試的認真,慎之又慎。點一道江一行愛吃的,就要點一道哥哥愛吃的,鑒于三個室友陪自己一同承受了這場酷刑,也需要慰勞一下。 點完這頓費心費力的菜,沈棉用盡了自己所有的腦細胞。 所幸菜上得很快,服務生將冷盤送來時,趙曉晨三個人明顯松了一口氣。 吃東西是緩解尷尬的最好方式,開飯對她們來說猶如救命的訊號。 但,尷尬的是——沒人動筷子。 她們用眼神拼命暗示沈棉,沈棉收到信號,朝左邊對哥哥說:“哥哥吃飯吧?!?/br> 沈灃“嗯”了一聲。 她又轉向右邊:“吃飯吧?!?/br> 江一行對她笑了笑,很溫柔地:“好。” 大家執(zhí)起筷子,各自夾菜,輕微的聲音讓沉悶的氛圍得到幾分松弛。 趙曉晨馬上夾起一塊rou,還沒來得及塞進嘴里,氣氛再次一凝——江一行和沈灃的筷子從兩個方向匯集到一處,同時將菜夾到了沈棉的盤子里。 沈灃和江一行抬眸,視線碰撞。 沈棉面色嚴肅地盯著盤子里的紅燒rou和水煮魚片,一塊來自哥哥,一塊來自鴨鴨,先吃哪一塊,她的水都要灑。 而兩個當事人都不作聲,抉擇的壓力再次落到沈棉身上。 趙曉晨三個拿著筷子不上不下的,也不敢動。 哥哥和江一行在她們心中都是成熟穩(wěn)重優(yōu)雅紳士的典范,沒想到這會兒因為一塊菜較量起來。 誰也不敢說他們幼稚,反正就是害怕,打起來也不知道該幫哪邊。 這頓飯怎么吃得這么艱難? 僵持之際,沈棉的筷子動了。 在五雙眼睛的注視下,她憑著高超的用筷技巧,同時夾起紅燒rou和魚片,一起塞進嘴巴里。 雨露均沾,不偏不倚。 江一行看著她笑了,沈灃淡淡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