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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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婧英臉色一白:“可是徐婉瑜燒了懿月閣,背后未必沒有徐家支持。” 蕭昭業(yè)搖搖頭:“此事未必與徐家有關(guān)系。徐家沒有道理想要我的命。你不是都查出來了嗎?我那七叔恐怕比徐家更有可能要我的命?!?/br> 原來一切只是這樣???原來他對徐婉瑜的冷落并不是因為自己。那些情深意重,都是給外人看的?自己一直是一廂情愿? 何婧英嘴唇顫抖著問道:“那你又為何要跳到火里來?” 終于蕭昭業(yè)波瀾不驚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他眼中閃過一絲陰郁:“都是上輩子的事了,我記不得了?!?/br> 何婧英如鯁在喉,胸中像似堵了什么東西似的,找不到突破口。她的眼睛酸澀,卻半滴淚也流不出來。她向蕭昭業(yè)福了福身:“妾身告退了。” 蕭昭業(yè)有一句話說得對,只有女人才會把愛掛在嘴邊?,F(xiàn)在的蕭昭業(yè),只不過是給了她一道圣旨,一顆靈芝的恩人。 愛是償還不完的債。 但恩情,是能償還的。 如此,甚好。 何婧英轉(zhuǎn)過身的瞬間,身后傳來瓷器落地的響聲。她面前的書房門被徐龍駒推了開來??尚忑堮x還沒踏進屋里,何婧英的身后就傳來一聲怒喝:“滾出去!” 徐龍駒欲言又止地看了眼何婧英,又無可奈何地將門關(guān)了起來。 下一刻,何婧英的肩頭被一只冰涼的手死死鉗住。肩頭一股大力傳來,她身上一輕就被摔在了書房的案幾上。腰撞上書桌,痛隨著脊椎直沖上大腦,何婧英頓時落下冷汗來。書桌上的硯臺、筆筒、奏章,紛紛落在地上。 那一只冰冷的手,又掐上了何婧英白皙的脖頸,蕭昭業(yè)那冰冷的眼眸只在咫尺之間:“難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蕭昭業(yè)的手上又加了些力道:“我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你,你難道不開心嗎?“ 如果這就是她苦苦追求回來的東西。 那不如就去死吧。 何婧英絲毫不掙扎,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啪”,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何婧英的臉上。蕭昭業(yè)滿目通紅:“你這是什么意思?” 掐住脖頸的手掌已經(jīng)松了開來。何婧英喉嚨又嘗到了一股鐵銹味,左臉頰火辣辣地疼。她緩緩地抬手,將自己嘴角的一絲鮮血擦去。 蕭昭業(yè)的怒火仍聚集在眼中,似乎想將何婧英焚燒干凈:“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想去死了?你想下去陪他?陪那個人?” 何婧英冷笑,這便是讓蕭昭業(yè)改變的心魔么?那個人?蕭昭業(yè)連蕭練的名字都不敢說出來。 何婧英的冷笑又讓蕭昭業(yè)感道了一絲害怕。他捧著何婧英的臉,吻如雨點般落在何婧英的臉上:“我不許你去!我不許!你是屬于我的!” 蕭昭業(yè)的吻從冰冷變得灼熱,癲狂的眼神也多了一抹東西。 心底的懼怕終于在何婧英的心里變成了厭惡?!芭尽?。何婧英一巴掌打在蕭昭業(yè)臉上。 蕭昭業(yè)愣住了,捂住自己的臉:“你打我?” 何婧英冷笑道:“打不得么?你能在我身上得到什么?何家?何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勢微,就算我死了何家也無法另尋他主。所以有什么關(guān)系?” 蕭昭業(yè)咬牙切齒道:“我是你的夫君!你不該敬我愛我么?” 何婧英恍惚了一瞬,嘴角微微勾了起來:“我曾敬你愛你,視你如生命。我曾想過若有什么意外,我便用這條命去陪你?!?/br> 何婧英凄慘地笑了笑:“不過一廂情愿而已?!?/br> 蕭昭業(yè)愣了愣,陰云密布的臉上有了一絲松動:“你選了我?你真的選了我?”他忽地伸出手來,握著何婧英的雙肩,像是幫她驅(qū)寒一樣,上下摩擦著。 未褪的怒意夾雜了一分欣喜,復(fù)雜的情緒在蕭昭業(yè)的眼中翻涌:“不,不是一廂情愿,你看看我。阿英,你看看我?!?/br> 他將何婧英的肩膀掰正,急切地說道:“我也為你死過一次不是嗎?” “是嗎?”何婧英凄慘一笑。 真的是為她而死么? 真的沒有其他原因么? 那撲進火海的一幕,感動了何婧英太久。而這個感動終于在今天這一刻淡去。 他為她而死,她不也賠了命么? 何婧英輕啟雙唇:“大可不必?!?/br> 書房的門被輕輕叩響。 蕭昭業(yè)大怒:“滾!” 書房門外那人并沒有走,反而開口說道:“太孫殿下,徐姑娘已經(jīng)送來了,貴妃娘娘問您徐姑娘該安置在何處?” 是昭陽殿跟在范貴妃身旁的徐美人。 何婧英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她看著蕭昭業(yè)將自己渾身的癲狂與戾氣一點一點收了起來,隨后隱藏在自己宛若一張面具一樣的面孔之下。 蕭昭業(yè)冷冷地拋下一句:“我不會讓你死的,你若敢嘗試,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你何家……也就不再有什么利用價值了?!?/br> 第二百二十六章 冊封大典 冊封大典在即,半月之后又是兩個王爺?shù)幕榈?,宮中上上下下忙得不可開交,當(dāng)然也沒有人會去注意東宮那不怎么愉快的一角。 瑤華殿中,歲蓮輕輕為何婧英擦著身上的紅腫傷痕。 歲蓮曾是個粗使丫鬟,做起這些細活來免不了手腳就笨些,觸碰到傷口的時候,有時不小心甚至?xí)尳Y(jié)的薄些的痂又裂開來。歲蓮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何婧英卻是神色懨懨,即便是傷口又破了,臉上也一點表情也沒有。 歲蓮說道:“娘娘,昨夜萱若閣里的那位又發(fā)了好大脾氣呢。說是裝著病讓太孫殿下去看了,太孫殿下發(fā)現(xiàn)她根本沒生病,訓(xùn)斥了幾句就走了。后來那位知道太孫殿下又來了娘娘房里,就發(fā)了好大脾氣。說起來還是我們娘娘得寵些?!?/br> 何婧英淡淡地掃了一眼歲蓮。 歲蓮一個哆嗦差點咬了舌頭。也是自己嘴笨,娘娘這一身傷,算得上什么寵?但說來也怪,太孫每天將娘娘傷成這樣,看起來很氣惱的樣子,但是卻從來沒有在萱若閣留宿過。就連萱若閣那位主子來東宮的第一晚,太孫都是在瑤華殿歇的。 歲蓮?fù)低悼戳撕捂河⒁谎邸:捂河㈦m然臉色有些蒼白,但看上去更加的冰肌玉骨。歲蓮想,這樣的女子總是讓男人喜歡的,惹人憐的。雖然太孫顯然沒有太過憐惜,但說不定是太孫有些特別的愛好呢。誰讓他是太孫呢,即便有些特別的愛好,也是娘娘的福氣。 歲蓮又說道:“娘娘,奴婢聽內(nèi)務(wù)府說,冊封的旨意下來了。您是太孫側(cè)妃,萱若閣那邊說是太孫的意思,只封了個太孫良娣。” 歲蓮說起此事的時候,就像是有天大的榮光一般,忍不住笑了起來。 何婧英胃里一陣惡心,將頭偏了偏避開了歲蓮欣喜的目光。只聽何婧英淡淡的說道:“萱若閣里的即便是良娣也是你的主子,以后再議論主子,是要掌嘴的?!?/br> 歲蓮臉色一紅,忽地低下了頭。 …… …… 皇太孫的冊封大典流程比祭祖還繁復(fù)。幸好主持大典的是何胤,整個過程一點差錯也沒有出。 何婧英因為是太孫側(cè)妃,不能與蕭昭業(yè)并肩而立,只能站在蕭昭業(yè)的側(cè)后方。這反而讓何婧英內(nèi)心覺得舒服一些。 大典完畢,蕭昭業(yè)進金鑾殿謝恩。何婧英只是側(cè)妃,不能同行只能在重華門內(nèi)等待蕭昭業(yè),隨后隨蕭昭業(yè)去拜見后宮諸位嬪妃。 何胤走過何婧英身側(cè),眉峰幾乎是擰到了一塊:“這么幾日不見你,你怎么消瘦成這樣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何婧英微微一笑:“這幾日遷居?xùn)|宮,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有些疲累罷了?!?/br> 何胤當(dāng)然不會相信:“阿英?” 何婧英的表情僵了一僵,隨即重重的吁出一口氣來:“蕭昭業(yè)回來了?!?/br> 何胤愣了愣,很快就明白何婧英說的是什么意思。何胤嘆道:“也好?!?/br> 何胤雖然主持儀典但卻是外官,不宜在內(nèi)宮久留,只好又交代一句:“你要好好保重,蕭練那孩子總是有自己去處的?!?/br> 說罷,何胤領(lǐng)著一眾執(zhí)禮太監(jiān)離開了重華門。 何胤一離開,重華門內(nèi)就只留下了何婧英與徐佩蓉。 徐佩蓉一雙眼睛淬了毒似的看著何婧英。 何婧英也不看徐佩蓉,只是將手中茶碗端起,浮了浮漂在茶上茶葉沫子,又優(yōu)雅地端起來喝了一口。 徐佩蓉見何婧英看不看她,更是氣惱,罵了句:“妖女!” 何婧英將茶碗放下,斜睨了徐佩蓉一眼:“這可是在后宮,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br> 徐佩蓉將下巴一抬:“說你妖女難道錯了么?京城里誰不知道你就是個妖女!” 何婧英冷笑道:“我是皇上親選的南郡王妃,現(xiàn)在又是皇上親自側(cè)封的太孫側(cè)妃。你說我是妖女?難道是想說皇上昏庸不成。” 原本毫不相干兩件事硬是被何婧英說在了一起,氣得徐佩蓉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徐佩蓉咕噥一句:“有什么了不起,不過是個側(cè)妃而已?!?/br> 何婧英正想譏諷回去,側(cè)過頭去看了徐佩蓉一眼。 這是這么幾天來,她第一次看清徐佩蓉。徐佩蓉生得也算好,但是清麗之姿完全不如徐婉瑜。不過細看的話徐佩蓉還是與徐婉瑜有三分像的。 就這么三分像,一下子就讓何婧英想起了那梅院墻上涂得紅紅白白的東西,和倒在墻根下的徐婉瑜,頓時又是一陣惡心。 徐佩蓉見何婧英看了自己一眼,竟然作勢要吐,又是驚怒又是委屈,一張笑臉一陣青一陣紅,想要罵又不敢在后宮里高聲喧嘩,氣得直磨后槽牙。 蕭昭業(yè)從遠處走來,正好看見了徐佩蓉這副模樣,微微蹙了蹙眉頭。 徐佩蓉一見蕭昭業(yè),頓時委屈道:“殿下,她欺負我?!边@話一出徐佩蓉真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眼眶里的淚水打著轉(zhuǎn),水潤的雙唇微微撅著,一副小女兒的姿態(tài)。 蕭昭業(yè)微微低下了頭,巨高臨下半晌沒有說話。 徐佩蓉被蕭昭業(yè)看得一驚,仿佛是自己做了什么錯事似的忽地低下了頭。就在徐佩蓉真要哭出來的時候,蕭昭業(yè)牽起了徐佩蓉的手,不輕不重地說道:“你現(xiàn)在已是太孫良娣了,怎么有人敢欺負你呢。” 徐佩蓉指著何婧英委屈道:“但是她……”話還沒說完,徐佩蓉就把后半句話咽了下去,因為蕭昭業(yè)的眼神里明顯多了一種警告的味道。 何婧英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走吧,各宮娘娘都在朝陽殿等著?!?/br> 這一番拜見也沒有多大風(fēng)浪。后宮里除了范貴妃代行皇后職權(quán)可能日后會與蕭昭業(yè)有所交集之外,其余各宮娘娘大概都是不會再見的。所以大家都擺了一個標(biāo)志性的笑容,贊賞幾句,送些賀禮,也就過了。 回到東宮,徐佩蓉軟磨硬泡地要蕭昭業(yè)去萱若閣用膳,說自己親手做了酒糟乳鴿,櫻桃冰酪,可都被蕭昭業(yè)一句:“本宮不喜甜食?!苯o懟了回去。 徐佩蓉忿忿地看著蕭昭業(yè)往瑤華殿走去,怨毒地眼神盯著何婧英的后背,想要將她的心生生挖出來一般。 比起曾經(jīng)的徐婉瑜,徐佩蓉那把怨恨寫在臉上的樣子,愚蠢太多。 何婧英冷笑一聲,轉(zhuǎn)身向瑤華殿走去。 何婧英的脖子被頭冠壓得僵硬難受,她坐在梳妝臺前,喚來歲蓮為她取頭冠。歲蓮剛走進來就被蕭昭業(yè)揮手趕了出去。 蕭昭業(yè)走道何婧英的身后,為她將頭冠上的簪子取了下來。取下簪子的時候,手無意地滑過何婧英的脖頸。酥癢的感覺讓何婧英下意識地繃緊了背脊。 “殿下,你應(yīng)該去萱若閣的?!?/br> 蕭昭業(yè)拿著簪子的手一頓:“你想讓我去萱若閣?” 何婧英垂目道:“不是我想讓你去,而是徐家想讓你去。” 蕭昭業(yè)不動聲色地將何婧英頭上的頭冠取了下來,青絲如瀑布一般傾瀉下來。 何婧英繼續(xù)說道:“徐婉瑜之前的事情,雖然對徐家也是說的暴斃。但是徐家未必就信了。何況徐佩蓉不是徐婉瑜。徐婉瑜生性自負,在府中受了委屈,未必會對娘家說。殿下既然想要利用徐家,總要給點甜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