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當然，有時我心里有愧，覺得辜負了鄧布利多的信任。其他校長沒一個肯接受我的時候，他接受了，而且他一點兒也不知道我破壞了守則，這守則是他為了我以及他人的安全而制訂的。他一直不知道我領著三個同學非法學成了阿尼馬吉。每次我們坐下來計劃下個月的冒險行動時候，我一直想辦法忘記這種負罪感，而且我沒有變?！?/br>
    盧平的臉板起來了，聲音里帶著自我嫌惡。

    “從我聽說到你的茶葉是黑狗形狀的死亡兇兆后，我一直在和自己斗爭，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訴鄧布利多：布萊克是阿尼馬格斯。但是我沒有說。為什么呢？因為我太怯懦。告訴他，就意味著我在學生時代曾經(jīng)辜負他的信任，意味著承認我還曾帶領他人和我在一起。而對于我來說。鄧布利多的信任極其重要。我還是孩子的時候，他接受我入學，我成年以后到處碰壁，因為我是狼人而找不到有報酬的工作，他卻給了我工作。這樣，我就說服了自己，認為你的茶葉兇兆只是巧合，和布萊克的阿尼馬格斯毫無關系。

    “那么我猜，”哈利笑著說，“你應該也不會把那條通往尖叫棚屋的密道告訴我了？你剛才提起這個密道的時候就一直遮遮掩掩的?！?/br>
    盧平給自己剝了塊薄荷糖，說：“我猜西弗勒斯也不會告訴你的，并且我猜你都不會去問他?！?/br>
    哈利無奈的點了點頭：“他希望我遠離霍格莫德村，在布萊克被緝拿歸案前，一直待在安全的霍格沃茨里。”他盯著自己的茶杯入神，好半天才輕輕的說，“那么，聊聊他吧，聊聊布萊克和你們的關系?！?/br>
    “布萊克，”盧平的目光變得悠遠起來，“事實上，我更習慣于叫他小天狼星?！彼f，“這和叫你哈利而不是波特不一樣，我們之所以叫他名字而不是姓氏，不是為了顯得親近。而是，小天狼星他討厭自己的姓氏?！?/br>
    “當然，”盧平苦笑起來，“現(xiàn)在這么說，或許像個笑話。”

    他緩緩的敘述道：“布萊克是高貴的純血家族。據(jù)我所知，你的好朋友，小馬爾福，他的mama就是布萊克家族的。布萊克家人人都是斯萊特林，所以你可以感受到，小天狼星和自己的家人是多么的格格不入。他憎恨他的姓氏，他與他的家族決裂，加入了鳳凰社。哦，我猜，你一定也知道了什么是鳳凰社？”

    哈利點點頭。

    盧平繼續(xù)說道：“在當年的劫道四人組的小團體里，布萊克和你的爸爸詹姆，關系最要好。他倆是我們的頭子。我因為狼人的身份，小矮星因為天資和家境，都多多少少有些自卑，我們倆在四人組中屬于姿態(tài)較低的角色，而你的爸爸詹姆和布萊克，則是閃閃發(fā)光的存在?！?/br>
    盧平笑了，說道：“我現(xiàn)在想想，詹姆和小馬爾福有那么一點點的相像?！?/br>
    “??？”哈利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我爸爸和德拉科像？”

    盧平笑著說：“哦，我不是在說詹姆和小馬爾福的壞話。我的意思是，學生時代的詹姆，和小馬爾福一樣。都出自良好的家庭，都很富裕和聰慧，也都很，跋扈。如果非要定義的話，我和小矮星大概類似于小高爾和小克拉布的角色，哦，可能比他們好上一點?！?/br>
    哈利不可思議的歪著頭，說：“我以為我爸爸會是個謙遜又低調學生，我甚至以為他會和珀西·韋斯萊一樣?！?/br>
    “哦不，詹姆念書時候可不像珀西·韋斯萊！”盧平強調道，他的眼睛里都是笑意：“你爸爸很優(yōu)秀，他也是男學生主席，但是，他也很頑劣、很囂張。某種程度上倒是有點像那對紅頭發(fā)的雙胞胎?；蛟S，”他的聲音低緩了些，“他和布萊克的關系可以媲美韋斯萊家的雙胞胎。他們形影不離，如同兄弟。詹姆最信任的人就是布萊克?！?/br>
    盧平的聲音幾乎哽咽，他盡量平緩的說道：“詹姆信任布萊克，我不得不承認，這種信任超過他對我和小矮星的信任。我從沒怨恨過這一點，因為我知道自己是狼人，狼人本身就是不值得信任的。這在西弗勒斯的狼毒試劑發(fā)明之前，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但是，我沒想到——”

    盧平把頭扭過去，背對著哈利，肩膀顫動著。

    過了好一會兒，盧平才轉過來繼續(xù)說道：“詹姆和莉莉結婚的時候，布萊克是伴郎。然后詹姆又叫布萊克做你的教父?！彼聪蚬难凵窭锍錆M了憐愛和疼惜，“后來，赤膽忠心咒的保密人——”

    盧平說不下去了，他的眼睛里漸漸出現(xiàn)水光。哈利給他遞了塊手帕，說道：“好的，接下來我都知道了。教授，不必說了?！?/br>
    “不，”盧平低沉的說，“你不知道，哈利。我想不通。你知道嗎，十多年來，我一直在想為什么，小天狼星為什么要背叛我們，可我想不出理由。我只能告訴自己，他不愧是個布萊克。我只能認為，他和我們在一起時，都是偽裝，他骨子里還是布萊克，并不是我認識的小天狼星?；蛘?，小天狼星根本就不存在，他從頭到尾都只是布萊克。”

    “或許吧，可能伏地魔給了他什么特別的誘惑?！惫柭柤?，無所謂的說道。

    “哈利，你在密切關注著布萊克，對不對？”盧平說，“原諒我提到不美好的回憶，那天，第一堂黑魔法防御課上，博格特對你幻化出了布萊克和西弗勒斯互相攻擊的畫面?？墒悄悴]有見過布萊克，你查了很多關于他的資料，是嗎？你，害怕嗎？”

    哈利搖搖頭：“我不怕，我只是想著，有朝一日，我會親手把他送去接受攝魂怪之吻。”

    “攝魂怪之吻?！北R平呢喃道：“讓攝魂怪吸出犧牲品的靈魂，比殺死還要糟。腦子和心臟還在工作，但不再有自我感覺了，也沒有了記憶，沒有了情感了，什么都沒有了。也根本沒有機會復原。就是——就是活著罷了。行尸走rou而已。靈魂就此……萬劫不復。魔法部已經(jīng)答應攝魂怪們捉到布萊克以后就這樣做?！?/br>
    哈利沉默著沒有說話。

    “你真這樣想嗎？”盧平忽然輕輕地問，“你真的認為有人活該這樣嗎？”

    “這是魔法部定的，《預言家日報》上說，魔法部已經(jīng)答應攝魂怪們捉到布萊克以后就這樣做?！惫届o的說，“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而制定這個懲罰機制的是魔法部，不是我。我只是一個小巫師，我遵從當權者的決議?！?/br>
    “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嗎？”盧平陷入了自我厭棄之中，“事情發(fā)生后，我一直在逃避，逃避面對這所有的一切。小矮星比我勇敢，他去找了布萊克，為詹姆和莉莉報仇。而我，我一直在躲避。”

    “不，教授，”哈利握住了盧平的手，“我很高興您沒有去找布萊克。否則，說不定我會失去一個優(yōu)秀的黑魔法防御教授。我很感激小矮星·彼得，感激他做出的一切。但是，我更希望他能像您一樣，出現(xiàn)在我的身邊?！?/br>
    哈利繼續(xù)說道，“而且，這么多年，您的日子并不好過，不是嗎？抱歉，我查過一些資料，大多數(shù)狼人的生活現(xiàn)狀，一般都比較，呃，原諒我用這個詞，窮困潦倒。每個月要尋找人跡罕至的地方承受變身的痛苦，受世人排擠，無法從事穩(wěn)定的工作，甚至還有專門獵殺狼人的賞金獵人。您也是自顧不暇。而且，我想您選擇回霍格沃茨，并不僅僅是為了得到一份工作，也是因為聽到布萊克越獄的消息，然后選擇回來幫我，是嗎？”

    一縷秋日的陽光照進了房間，照亮了盧平的灰色頭發(fā)和他年輕臉龐上的皺紋。

    盧平深深的注視著哈利，眼神深邃而溫柔，他慈愛的說：“哦，哈利，我想莉莉會為你驕傲的。西弗勒斯，西弗勒斯他把你教的很好?！?/br>
    哈利被夸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靦腆的笑笑，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歪頭問道：“您年輕的時候，和納西莎阿姨是朋友嗎？”

    “誰？”盧平說。

    “納西莎阿姨，納西莎·馬爾福。您剛才說，您知道她是布萊克家族的?！惫f。

    盧平搖搖頭，“說實話，念書的時候我見過她，但是我們從來沒說過話。我知道她，也是因為小天狼星·布萊克的關系，她是小天狼星·布萊克的堂姐。聽布萊克說，納西莎三姐妹和他其實是一起長大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