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此名與我老友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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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燃著,紅紅火苗跳動,木柴炸裂發(fā)出嗶啵的響聲。 舒吭一下驚醒了,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楚長秦懷里,她騰地跳開了。一站起身,一件男人的衣服便從身上滑落,舒吭黑了臉:她身上蓋著楚長秦的衣服,而她的衣服正在地上支著的木架上晾著,一旁的篝火暖暖烤著。 楚長秦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衣服,欲給舒吭披上,舒吭向后退了一步,一臉警惕。 楚長秦道:“冬日風冷,你如此任性,病了更加拖累人?!?/br> 舒吭的臉色越發(fā)冰冷,楚長秦大步上前不由分說將自己的衣服裹在舒吭身上,道:“你這渾身濕透可是失足落水?” 才不是失足,更不是那周子矜想的那樣她是想不開,她只是想……靜靜。 還記得她騎著淤雪疾馳數(shù)十里于山崖旁終于找到治療焦嬌眼睛的解藥,無意看見崖下一潭深湖,于是前塵往事一股腦撲面而來,那么多與周兆倫在湖水嬉戲的畫面乘著風逐著月,撞擊她的視線,令她急火攻心,不得不縱身躍進湖水,讓冰冷的湖水澆滅心頭急火。 她正在水里飄著,讓湖水一點一點澆滅心頭怒火,卻被一個冒失的小子打擾了寧靜,多事地拉她回岸邊。 舒吭臉上現(xiàn)出不屑神色,轉(zhuǎn)身欲走。 楚長秦道:“你不至于為了不想看見我,而寧愿衣衫不整走出這林子被其他不肖徒撞見吧?” 舒吭停住腳步,略一停頓,回身欲去取自己的衣服,楚長秦已經(jīng)先她一步拿起支架上的衣裳往自己肩上一披,粉紅色的衫子在他肩頭像只小巧的兔子。 “我的衣服被你扔了,我整好穿你的衣服御寒?!背L秦一臉淡然說出這話,竟顯得滑稽。 “女裝不祥,怎可蓋于男子身上?” 依稀仿佛她給周兆倫蓋上自己的衣裳,周兆倫卻煞有介事說出迂腐的話來,那時那地,她卻當他是腦子木,轉(zhuǎn)不過彎,卻不知這正是他從未愛過她的表現(xiàn)。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舒吭恍恍惚惚,目光迷離。 肩頭一暖,是楚長秦將自己的外衣重新披到舒吭身上,寬大的男子的衣袍罩住她小小的身子,暖意籠罩全身。 他道:“你的衣服還沒有烤干,你就先穿我的衣服吧?!?/br> 言語溫柔,關(guān)切誠懇。 舒吭抬眼看楚長秦,這張臉和那個人一模一樣一模一樣一模一樣啊,淚水浮上了舒吭的眼眶,竟不知該恨還是該怨。 “女裝不祥?!彼谒中膶懙馈?/br> 楚長秦卻是啞然失笑:“你這女子,不是一直孤高,自帶傲氣嗎?怎么為一件衣裳忸怩起來,真是矯情!” 矯情二字沒有嗔怪只有憐惜。 舒吭的心更加一顫,仿佛被什么重重撞擊一般,心頭迷霧一點一點彌散開來,這個人到底不是那個人…… 周兆倫,我的仇人,你在哪兒? 已然歸于塵土,還是如她這般借尸還魂? 看著舒吭眼里噙著的淚水如珠子般滾落,楚長秦凝眉道:“其實一直以來我對你都沒有惡意?!?/br> 是的,一直以來他對她都沒有惡意,有惡意的一方是她。 他和他是兩個人,哪怕頂著同一副皮囊,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靈魂。 舒吭的內(nèi)心充滿失落,淚水越發(fā)落得歡唱。 “你失蹤的這一天一夜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嗎?”楚長秦看著舒吭越哭越兇的眼淚,心里不由要往壞處想,這個女子雖然厲害可到底是個女子,這一天一夜難道是遇到了惡人,遭了什么輕薄? “我遇到了一個人?!?/br> 舒吭在楚長秦手上寫道。 楚長秦的心瞬間沉入谷底,臉色慘白,但還是強作鎮(zhèn)靜道:“你……沒事的沒事的……你不要……阿鶯,你忘記這個人就好……無論他對你做了什么,忘記他,忘記這件事……當做從來沒有發(fā)生過……” 楚長秦安慰得滿頭大汗,舌頭也有些不聽使喚了。 舒吭不解看著他:我為什么要忘記他?他救了我。 讓舒吭寫了好幾遍,楚長秦才讀懂其間意思,關(guān)心則亂,自己適才真的失態(tài)了。 “有人救了你?” 楚長秦問道。 舒吭點點頭。 楚長秦摸著自己手里舒吭那還有些潮濕的粉色小衣,再看看舒吭嚴肅的小臉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不小心落水,然后有人救了你,是不是這樣?” 說對了一半,的確是落水被人救起,只是她并非不小心落水而是故意落水??墒侵慌略浇忉屢交靵y,舒吭便安靜點了頭。 楚長秦呼出一口氣,吃了顆定心丸般,眉開眼笑道:“那救你的人可有留下姓名,他日可要好好感謝他才是。” “周子矜?!笔婵詫懙馈?/br> 楚長秦盯著自己的掌心啞然失笑:“周子矜嗎?這個名字與我一個……” “咱們之間不是君臣,是朋友是兄弟!” 周梓卿熱情洋溢的聲音響在耳畔。 “與你什么?”舒吭又在他掌心問道。 “與我一個老友的名字相若,乍一聽還以為是他呢?!?/br> 楚長秦哈哈大笑。 舒吭卻一點兒都不覺得好笑。 焦生被焦嬌哭鬧得頭都要大了的時候,淤雪帶著楚長秦和舒吭回來了。 素雪沖過去抱住舒吭就嚎啕大哭。 焦嬌眼前黑漆漆一片,聽著素雪哭聲,緊張問焦生道:“是不是阿鶯出事了?她有沒有拿回我的解藥???” 焦生道:“阿鶯平安回來了,但是解藥,得問阿鶯?!?/br> 焦嬌伸手向前摸索:“阿鶯在哪里?阿鶯在哪里?” 焦生扶著焦嬌走到舒吭跟前來,焦嬌迫不及待問道:“阿鶯,我的解藥找到了嗎?” “沒有?!碧媸婵曰卮鸬氖浅L秦。 焦嬌的臉瞬間綠了。 旅程終于繼續(xù),馬車踽踽前行,馬車上傳來焦嬌嚶嚶的哭聲。 為了防止焦嬌鬧嚷,舒吭沒有上馬車,而是和楚長秦共騎一馬。 “你為何要騙她?”舒吭在楚長秦手上寫道。 楚長秦一手勒著馬韁,騰出一手給舒吭寫字。 舒吭寫完回轉(zhuǎn)頭看他,眼神不再像之前充滿敵意了。 楚長秦笑道:“看不慣她欺負你的樣子,之前沒少受她欺負吧?” “看焦生的面,扯平?!笔婵韵肓讼雽懙?。 又是因為焦生,楚長秦的臉色微微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