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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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氏正心煩氣悶的,上午已經(jīng)因為啞巴的事和尹老爺大吵了一架。 原本焦氏以為自己一早的苦情戲能讓尹老爺去和啞巴談判,就算不能讓啞巴與自己的關(guān)系緩和,也希望尹老爺能夠震懾住啞巴,不讓啞巴對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動手腳。 誰知尹老爺請了懷化郎將去小別院做說,懷化郎將原是滿口應承打了包票,一定會好好管束他那叛逆的啞巴外甥女兒,不料懷化郎將去了一趟小別院之后聲氣就變了,陰陽怪氣,還指摘起尹老爺對他死去的meimei平氏薄情寡義,不能善待喪婦之女,把個尹老爺氣得。 昨夜酒桌上剛剛結(jié)下的美好的親戚情誼瞬間冰封瓦解。 懷化郎將指摘尹老爺薄情也就罷了,居然還懷疑起平氏的死因,說什么平氏屈死托夢,簡直一派胡言。 氣急了的尹老爺一怒之下脫口而出:“令妹短命該死,怨得了誰?” 徹底撕破臉了。 懷化郎將叫囂著要為平氏伸冤報仇,還說要到衙門狀告尹老爺十三年對啞巴的棄養(yǎng)之罪,要讓尹老爺?shù)袅藶跫喢?,要讓尹老爺吃不了兜著走?/br> 這場罵戰(zhàn)以尹老爺失敗告終。 武將蠻橫粗魯,尹老爺?shù)谝淮误w會到什么叫秀才遇到兵,簡直是有辱斯文! 尹老爺吃了一肚子憋回到東院,焦氏就火急火燎詢問事情進展,尹老爺有氣沒處撒,恰好逮著個人,讓他狠狠發(fā)了一通火。 尹老爺怪責焦氏,如果不是她,他怎么會以為啞巴已經(jīng)死了,而十三年來都不聞不問,如今讓他被懷化郎將抓住了把柄,揪著尾巴踩? 焦氏委屈。 明明是她收到了焦錄的假信,認為啞巴死了,她只是隱瞞了死訊,那尹老爺并不知道啞巴的死訊,而純粹忘記了啞巴這個人才不聞不問的嘛。 什么狗屁邏輯? 焦氏申辯,尹老爺干脆譏諷道:“你隱瞞死訊是好心?那焦錄是誰家親戚?啞巴是住在誰家親戚家里?你變著法兒的將啞巴弄到那么遠的山嵐鄉(xiāng)下去,讓我們父女分開十余載,你竟然是好心!” 好吧,總之都是她的錯。 這男人如果耍起賴來比女人無恥得多。 傷心欲絕的焦氏一哭二鬧三上吊,在尹老爺跟前全然不顧及自己辛苦維持了十余年的斯文。 而尹老爺竟然徹底撒手,由著焦氏尋死,末了還來一句:“死了干凈!”然后甩手離去。 丫鬟婆子齊齊將焦氏從站著的凳子上勸下來。 尹一娘走進母親的屋子時被那條從屋頂橫梁上懸掛下來的白綾結(jié)實嚇了一大跳。 “這臟東西是哪個狗眼的掛到上面去的?”尹一娘斥責屋子里的丫鬟婆子,無一人敢應聲。 正是你母親這狗眼的??! 下人們在心里嘀咕。 尹一娘罵完很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立即改口道:“你們這些狗眼的,還不快把這臟東西取下來扔掉,燒掉!” 尹一娘一聲令下,下人們趕緊動手取下了白綾,不待尹一娘開口趕人,一個個自覺地退出了屋子。 湘簾被放下,門被關(guān)上,屋子里就剩了焦氏和尹一娘母女二人。 尹一娘給焦氏端了碗水,道:“母親喝口水壓壓驚,出了什么事和女兒說,女兒替你出頭?!?/br> 尹一娘古道熱腸,不過沖動是魔鬼,所以常常壞事。 要是往常,焦氏可不敢和大女兒說實話,可是今日,她實在是太委屈了,看著尹一娘善解人意的臉,她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嘩嘩流下來。 還是親生骨rou貼心呀。 那啞巴是從別人肚子里滾出來的賤種,就只會給她添堵。 瞧瞧這啞巴回來短短一二月的時間,家里被她攪得雞飛狗跳的,她和尹老爺十幾年吵的架都沒有最近多。 “都是那啞巴!” 焦氏恨恨說出“啞巴”二字。 尹一娘原本被白綾和焦氏的啼哭嚇得忘記了啞巴那茬,此刻聽母親提起,登時火冒三丈。 “又是那啞巴嗎?她到底是不是想對咱們趕盡殺絕她才滿意?母親,你可知道啞巴都干了什么嗎?她同七個陌生男人見面,就在一個屋子里,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尹一娘說著說著覺得不對勁,啞巴怎么可能會說話呢? 為了不讓焦氏覺得自己在撒謊,尹一娘修正道:“那啞巴和七個男人在一個屋子里……笑!” 啞巴不會說話,但是會笑吧? 尹一娘不太確定,于是又著急地糾正措辭:“那啞巴和七個男人在同一個屋子里……” 那啞巴和七個男人在同一個屋子里干什么呢? 能干什么呢? 不管干什么,總之有傷風化,罪不可恕! 尹一娘一個頭兩個大,急迫罵道:“簡直不要臉!母親,你該好好管教她才是,她再這么無法無天不知廉恥下去,我和二娘三娘的名聲都要被她敗光了,以后全茭陽……全郴州的人都該覺得我們姐妹和那啞巴是一路貨色了,母親,那樣,那樣,那樣我們還怎么找婆家?” 尹一娘滿臉通紅,竟然激動到發(fā)熱。 找婆家的事太遙遠,先放到一邊兒去吧。 焦氏無力地想。 她哭喪著臉,對尹一娘道:“一娘,母親哪還敢管教她???她就是個邪祟,她厲害得不得了,她連死人都能治,母親在她跟前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她捏死母親就像捏死一只螞蟻般容易,母親哪里還敢管教她?” 聽著焦氏嗚嗚的哭聲,尹一娘的心沉入谷底。 希望破滅了,她還想指望母親給她出頭呢。 “父親就不管她嗎?” 尹一娘的問題更加戳中焦氏痛處,她的眼淚好不容易止住,再一次模糊了雙眼。 她抽噎著道:“你父親現(xiàn)在可是她一邊兒的。” “父親怎么能這樣呢?怎么可以由著那啞巴欺負母親?母親你可是長輩?。 ?/br> “你父親現(xiàn)在是和著啞巴一起欺負我啊?!?/br> 焦氏想起尹老爺與她吵架時的嘴臉,全無恩愛可言,再也忍不住抱住尹一娘痛哭起來。 東院的紛紛擾擾自然會傳到中院和西院。 杜大娘子和杜小娘子也談論到了這件事。 “如此說來,舅母委實太可憐了。”杜大娘子嘆口氣。 杜小娘子卻一臉的興致勃勃,“jiejie什么時候能改改這老好人的脾氣?我真是看不慣!” 杜大娘子心里窩火,別人家的官司,這個meimei總是能將火燒到她身上,不擠兌她幾句仿佛就會死似的。 可是杜大娘子不爽也不會表現(xiàn)在臉上,因為她是老好人嘛。 “那meimei你說說看,舅母到底可不可憐?”杜大娘子好脾氣地看著杜小娘子,作出了洗耳恭聽的姿態(tài)。 “舅母是自作孽不可活,那啞巴才可憐呢?!?/br> 真沒想到meimei居然是站在啞巴那一邊的。杜大娘子心中腹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