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必跪,你應(yīng)該走(乖寶老媽新號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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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有一種殘忍,我還活在噩夢一樣的記憶中,而你卻已經(jīng)超生為另一個人,在無數(shù)種故事里等著我,卻獨獨沒有我們一起參與的那個故事。 那個故事是夢魘,你親手制造的夢魘,置我于萬劫不復(fù)的死地,而你卻不再是你了。 楚長秦將舒吭交給了靳石丹,復(fù)又進(jìn)入密道。 借著東方的魚肚白,靳石丹將密道口的灌木重新蓋好,轉(zhuǎn)身去尋舒吭,發(fā)現(xiàn)舒吭已經(jīng)上了馬車。 馬車的窗簾安靜地放下來,仿佛里面并不曾坐著他家娘子。 靳石丹心頭壓著一塊沉重的石頭。 “娘子,無論如何,我錯了,我不該算計娘子,娘子,你能原諒阿丹嗎?” 靳石丹鼓足勇氣說道。 不管他的出發(fā)點是什么,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動機是什么,都不能改變他背叛她、算計她的事實。 這足以叫她寒心,足以讓她對他生出嫌隙,再不似從前。 靳石丹的道歉沒有得到回應(yīng)。 車內(nèi)的人端坐著,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沒有聽見似的。 “娘子,娘子……” 靳石丹叫了幾聲,終歸一聲嘆息,上了馬車。 馬鞭不敢太重打在馬背上,怕聲響吸引了守山的士兵。 回家之后,自覺一點領(lǐng)罰吧。 靳石丹心想。 只要娘子能原諒他,他怎么罰自己都愿意。 周梓卿醒來時,天已大亮。 旭日東升,西林禁地風(fēng)景獨好。 周梓卿摸著自己的手臂、脖子和臉頰,問楚長秦道:“我真的好了?” 楚長秦打來一盆水:“太子殿下若不信,自己看。” 水中,果然又是一個唇紅齒白英俊不凡的美郎君。 “謝天謝地,我都以為我自己逃不過這一劫數(shù)了,你不知道那毒蛇有多兇猛。”周梓卿喃喃。 楚長秦道:“殿下能死里逃生,可不關(guān)天的事業(yè)不關(guān)地的事……” 周梓卿心情大好:“對對對,最應(yīng)該感謝的人是我的好兄弟楚家世子爺你!” “可也不敢當(dāng),我還真不敢領(lǐng)這一句謝,其實救太子的是另有其人?!?/br> “另有其人?”周梓卿訝異。 “對,”楚長秦道,“太子殿下中毒之后,我恰好來看太子殿下,我又恰好認(rèn)識那么一位神醫(yī)娘子,所以啊,還是應(yīng)該感謝天感謝地吧,都是太子殿下命不該絕!也是,太子殿下是咱們大周朝的儲君,儲君如果有事,咱們大周朝不是完了嗎?太子殿下是千歲千歲千千歲……” “少拍馬屁,”周梓卿有些黯然,“你見過一個儲君是被扔到禁地里自生自滅的嗎?” “太子殿下,這是上蒼對殿下的歷練?!?/br> 周梓卿不愿和楚長秦再繼續(xù)這個話題,道:“你適才說神醫(yī)娘子?什么神醫(yī)娘子?” “就是這回替太子殿下解毒的人。”楚長秦道。 “相哲,你既稱呼她神醫(yī)娘子,難道她還是一名女子?” 楚長秦點頭:“一名小小女子,芳齡不過十四歲。” “哦?”周梓卿驚訝,“如此年輕,還是名女子,世上竟有如此奇妙之人?相哲,你是如何認(rèn)識的?” 楚長秦差點就要向太子陳述自己與那尹娘子的三生三世,驀地清醒道:“太子打聽這些做什么?這是微臣的秘密,橫豎人家是救了太子殿下的命,太子殿下記得她這個情就行?!?/br> “她與你才是情,與我有什么情來著?”看著楚長秦的緋紅面色,周梓卿戲謔道。 “也是,太子殿下已經(jīng)有自己的水中仙了?!背L秦回?fù)簟?/br> 太子狡黠道:“如此說來,相哲是認(rèn)了自己與這神醫(yī)娘子有情咯?” 楚長秦發(fā)現(xiàn)自己中了周梓卿圈套,只能道:“太子殿下就愛說笑?!?/br> “但愿我是說笑,否則你的畫中仙該吃醋了,某人自詡這一輩子要為了那前朝公主單身不娶,沒想到卻被一十四歲的小小女子攪亂芳心。”周梓卿說著環(huán)顧草棚一圈,又打開草棚的門向外看去。 遠(yuǎn)山含笑,陽光明媚。 “咦,相哲,你家神醫(yī)娘子呢?”周梓卿問道。 楚長秦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讓靳石丹護(hù)送她回去了?!?/br> 周梓卿猛地頓住。 他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勁了。 來京路上,驛站,靳石丹,啞巴娘子。 周梓卿掩飾心內(nèi)一絲慌亂,道:“相哲,你說的這神醫(yī)娘子可是你將靳石丹與了她的那位?” “是啊。” “她曾治好過定安候的頭痛頑疾?” “是啊,太子怎么知道?” 周梓卿的太陽xue突突跳了起來。 眼前,那披著盧庭旭外衣的粉裳女子奔向懸崖,往湖水中縱身一躍…… 驛站,他沖上去,一把掀開那粉衣女子的冪籬。 罩住她全身的冪籬被他掀起,粉衣女子的面容呈現(xiàn)在他眼前。 水中仙,他的水中仙。 “我家娘子患有啞疾?!苯さ穆曇?。 周梓卿顫聲問道:“相哲,你家的神醫(yī)娘子是不是有啞疾?” “其實她的啞疾并非啞疾,總有一天她會好的。”楚長秦道。 “我家娘子之啞并非疾病,總有一天她會好的。”耳邊響著那女子身旁伶俐的丫頭的聲音。 周梓卿腦袋一片轟隆隆,如雷霆亂炸。 “殿下,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楚長秦急忙上去扶住了太子。 “我……頭有些暈。”周梓卿訥訥說道。 “一定是殿下餓了,昏睡了一天一夜還沒有吃過東西,微臣這就給殿下煮菜,殿下去床上躺著先?!?/br> 楚長秦將周梓卿安置到了床上,就到灶臺上忙碌。 周梓卿聲音飄忽無力問道:“相哲什么時候會煮飯了?” “我焯一盤盤菜給殿下吃吧,神醫(yī)娘子除了醫(yī)術(shù)高明之外,她調(diào)的醬汁味道也是一絕。她凌晨時分調(diào)的醬汁還在,殿下待會兒就可以嘗到?!背L秦喜滋滋說道。 他的心就和鍋里冒起的水汽一樣熱騰騰的。 而周梓卿的心卻一團(tuán)亂糟糟。 ………………………………………… 焦嬌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床上醒了過來,猛地一個鯉魚打挺就起身下床奪門而出。 “焦生,焦生,阿鶯是不是還沒回來?要死了要死了,居然去見一個男子,還一整夜地夜不歸宿!” 焦嬌的腳驀地站住,回廊上,焦生將食指放在唇上朝她噓了一聲:“jiejie休要胡說!阿鶯并不曾出府,也未曾見什么世子爺,更加沒有夜不歸宿?!?/br> 焦生的話令焦嬌有些丈二和尚。 昨夜里,焦生還和她一起等到下半夜,著急上火,因為不見靳石丹和阿鶯回來。 詹氏過來問月居探看舒吭,還讓素雪裝了阿鶯貓在被窩里,對詹氏只說是阿鶯早已睡下,詹氏便也不敢打擾,自離去了。 現(xiàn)在,弟弟怎么說出這樣奇怪的話來呢? “焦生,你在說什么胡話,是不是沒睡醒,擔(dān)心阿鶯擔(dān)心得腦子都壞掉了?” 焦嬌伸手去探焦生的額頭,被焦生一把拍掉。 “jiejie,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去看看阿鶯在不在屋里,素雪正給她梳頭呢,你過去搭把手吧?!苯股f著自離去了。 “什么搭把手?素雪是她的丫頭,我又不是!”焦嬌郁悶又懊惱。 她是她的jiejie,焦生是她的哥哥,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他們不是她的奴才,他們是她的jiejie和哥哥。 焦嬌憋憋屈屈到了舒吭屋子里,果然見素雪在給舒吭梳頭。 “焦嬌,你過來,幫我把娘子這邊的頭發(fā)扶一下?!彼匮┱賳尽?/br> 焦嬌心里不愿意,腳還是不聽使喚地挪進(jìn)了屋子里。 “咦!”焦嬌站到舒吭身后,一抬頭就看見了院子里跪著的靳石丹。 “靳護(hù)衛(wèi)跪在那里干什么?”焦嬌問。 素雪頭也不抬:“哪有?” “素雪,你眼瞎了,靳護(hù)衛(wèi)那么大一個人跪在那里你卻沒看見?” “是你魔怔了,哪有靳護(hù)衛(wèi)?”素雪繼續(xù)給舒吭梳頭發(fā)。 “我去叫焦生來作證,看看是你魔怔了,還是我魔怔了?!苯箣烧f著拔腿走了。 素雪噗嗤一笑。 “焦嬌啊,頭腦簡單,跑起來倒挺快,逗她玩還挺好玩的?!?/br> “素雪你真壞?!贝匮┙o自己扎好了頭發(fā),舒吭在素雪一只手上寫道。 “多謝娘子夸獎?!彼匮╅_心笑道。 舒吭:“……” 好吧,壞不是那么容易的,壞人很辛苦,壞人不是人人都能當(dāng)?shù)摹?/br> 所以,素雪你真壞,這的確是一句夸獎吧。 舒吭站起身走到了靳石丹面前。 “娘子,阿丹知道自己有錯,所以阿丹心甘情愿在這里罰跪?!?/br> 舒吭拉起靳石丹一只手,寫道:“不必跪,你應(yīng)該走?!?/br> 靳石丹愣住,抬頭惶恐地看著舒吭:“娘子,你要趕阿丹走?” “不是趕,是請。”舒吭又寫道。 一筆一劃,一絲不茍,十分認(rèn)真。 這是個慎重的決定。 “娘子,你罰阿丹好了,娘子,對不起,阿丹不想離開你,阿丹跟隨娘子已經(jīng)習(xí)慣了,阿丹發(fā)誓阿丹以后都會對娘子忠心耿耿的?!?/br> 靳石丹眼里汪了淚。 素雪也嚇了一大跳。 她不知道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靳石丹一大早就要被舒吭驅(qū)趕。 素雪跪在阿丹身邊,向舒吭求情:“娘子,再給阿丹一個機會吧,你需要阿丹的?!?/br> 她和焦生都羸弱,焦嬌靠不住,娘子身邊的確不能缺少靳石丹的。 舒吭卻決然搖了搖頭:“我已經(jīng)找到了替代你的人。” 她在靳石丹手上毫不留情地寫道。 如此直白,不留情面,這讓靳石丹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