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被架到朝堂之上，張小七告訴自己，再熬一熬就過去了。

    只要熬過這一關(guān)他和邊十一娘就能永遠(yuǎn)在一起了。

    當(dāng)他和其余六人被帶到朝堂之上，他遇見了久違的六位哥哥。

    陳晞、夏添宇、謝燁、裘見智、吳家杰、旺朝軒……

    張小七在心中默數(shù)六位哥哥的名字，他還以為他已經(jīng)忘記了他們，然而此刻見到哥哥們，他們的名字就這么自然而然從腦海中蹦出。

    待兩班人馬都跪在文武百官之前，皇帝指著陳晞一邊道：“現(xiàn)在這六人也說他們是攬?jiān)屡_七兄弟，他們到底誰是真的，誰是假的，誰能證明？”

    兵部呂尚書站出來道：“皇上，攬?jiān)屡_七兄弟，顧名思義乃是七人，現(xiàn)在左邊七人，右邊六人，從人數(shù)上看左邊為真，右邊為假。”

    楚長秦向皇帝道：“啟稟皇上，那是因?yàn)樽筮吰呷酥杏幸蝗耸钦娴臄堅(jiān)屡_兄弟之一，而其余六人都是假的?！?/br>
    皇帝皺眉，“哦？國大將軍，那你說哪一人為真，哪六人為假呢？”

    楚長秦毫不猶豫指向張小七。

    張小七忙道：“皇上，小人的確是攬?jiān)屡_七兄弟之一，這六人就是我六位哥哥?！?/br>
    張小七指著自己左手邊的假冒六人道。

    “張小七，你說他們六人為真，要如何證實(shí)呢？”皇帝問道。

    之前沒有真假之分，就不需要證實(shí)，如今又冒出六人來，于是就遇到了這個(gè)問題。

    張小七捋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淡藍(lán)色月牙紋身。

    “攬?jiān)屡_七兄弟人人手上都有這個(gè)月牙紋身，不知道那六位有沒有呢？”

    張小七向陳晞等人投過復(fù)雜的一瞥。

    他們的紋身早已經(jīng)洗去，夏添宇等人對著張小七露出慍怒神色。

    陳晞不慌不忙向皇帝稟告道：“攬?jiān)屡_七兄弟手上有無這個(gè)月牙紋身，誰人可以證明？不過是假冒者道聽途說?！?/br>
    “有紋身的不能證明為是，難道沒有紋身的反而能夠證明為是了嗎？”皇帝有皇帝自己的思辨。

    對皇帝來說，又冒出幾個(gè)自稱攬?jiān)屡_的人無疑讓他亂了方寸，如果證實(shí)原先六人為假，那之前做的所有口供都無效，自己和貴妃的部署豈不功虧一簣？

    “紋身不能證明，還有什么能夠證明你們是真的攬?jiān)屡_七兄弟？”皇帝問完，陳晞呈上一份自述書。

    皇帝讓大太監(jiān)李長德下去拿了奉到御案上來。

    那是陳晞等人起草的關(guān)于攬?jiān)屡_兄弟幾宗罪的文章，也是懿貴妃一方控訴的事件，陳晞等人描述無不詳盡具體。

    陳晞道：“這些事是我們六人與張小七一起做下的，如何做下，奏章中已經(jīng)詳盡記錄，請皇上詢問張小七和那假冒六人，除了張小七，其余六人是否知道詳情？”

    自然不知，為什么張小七不事先給他們備案呢？

    因?yàn)槟桓疀]有交代，因?yàn)槟桓蛷埿∑叨紱]有想到真的六人會主動到皇帝跟前認(rèn)罪。

    而陳晞等人不僅承認(rèn)了懿貴妃一方的指控，更大方承認(rèn)自己的確受命于定安侯。

    一時(shí)之間朝堂上一片嘩然，眾臣議論紛紛。

    “侯爺怎么會是叛臣？”

    眾人心頭縈繞的都是這個(gè)質(zhì)疑。

    楚長秦往朝堂中央一跪道：“皇上，攬?jiān)屡_七兄弟的確是楚家軍麾下人員，然而他們沒有做出叛國通敵之事，西北為何能夠平定，正是倚靠了他們六人的功勞。”

    楚長秦著重強(qiáng)調(diào)六人而不是七人。

    楚長秦?cái)[出了一個(gè)舉國上下朝廷內(nèi)外都知道的事實(shí)：西北戰(zhàn)事。

    西北戰(zhàn)事靠的是楚家軍、懷化大將軍手下七人，六男一女平定的。

    這是不爭的事實(shí)。

    誰也抹不去的事實(shí)。

    楚長秦指著張小七：“此人的確是攬?jiān)屡_七兄弟中之一，只不過他做出了背叛兄弟、家國之事，打著攬?jiān)屡_七兄弟的名義多行不義，讓其余六人也跟著背鍋，如今還找來六個(gè)假冒之人企圖攪渾水，混淆蒙蔽皇上圣聽，其心可誅！請皇上要嚴(yán)刑拷打此人揪出其幕后真正指使，還攬?jiān)屡_其余六人、還定安侯、還楚家軍以清白，不能讓將士們流血又流淚！”

    人叢中，懷化大將軍憋著的一口氣終于松開，在心里暗贊：世子爺好辯才，他要最快回家向鶯鶯兒稟報(bào)朝堂上的精彩一幕才是。

    不料舒吭聽后卻只是淡淡一扯嘴角，并無多少開心，仿佛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似的。

    對舒吭而言，此事自有大老爺們處置，她不過出了個(gè)主意而已，現(xiàn)在她又有另一個(gè)主意要贈送給另外一個(gè)人。

    一人一個(gè)好主意，這樣方公平，腳踏兩只船，需得兩只腳都踩牢踩實(shí)了，否則稍有偏頗就要踩空了。

    “我要見太子?！笔婵栽趹鸦髮④娛稚蠈懙馈?/br>
    最近因?yàn)閿堅(jiān)屡_七兄弟的事，太用力關(guān)注世子爺這邊，都忘了還有太子的存在。

    “好，舅父這就替你去安排。”

    入夜，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已是立春時(shí)節(jié)，園子里的花草都已展現(xiàn)出勃發(fā)的生機(jī)。

    周梓卿懷著抑制不住的喜悅的心情走到瑤光齋。

    最近忙著攬?jiān)屡_七兄弟的官司一直不得閑，心里惦念，沒想到自己正要來看望她，懷化大將軍就差人送信。

    真是心有靈犀。

    如此說來，她也惦念于他。

    周梓卿喜滋滋隨著懷化大將軍到了瑤光齋。

    懷化大將軍道：“太子殿下，阿鶯日日都盼著您能來?！?/br>
    懷化大將軍撒起謊來眼皮都不帶眨的。

    周梓卿卻聽得歡喜無比。

    “如果東宮到懷化大將軍府上能挖一條密道就方便了?！敝荑髑浒胝J(rèn)真半開玩笑道。

    懷化大將軍卻是靈光一閃。

    “微臣即日就準(zhǔn)備起來。”

    懷化大將軍的話周梓卿默認(rèn)，末了補(bǔ)上一句：“所有花費(fèi)東宮來付?！?/br>
    “是，微臣遵命。”懷化大將軍恭謹(jǐn)?shù)馈?/br>
    周梓卿笑著大步走去。

    二人到了瑤光齋門外，但聽得門內(nèi)琴聲旖旎飄出。

    周梓卿臉上早已現(xiàn)出迷蒙笑容。

    懷化大將軍唇邊也浮現(xiàn)出笑意。

    “殿下進(jìn)去吧，下人都已摒退了。”懷化大將軍說著自己也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