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wǎng)友高清的截圖里，竟意外截出了和霍韓山、吳越笛身形相似、穿著一樣服裝的人影，正在遠處候場，拍到的部分能看見臉。

    更夸張的是，甚至有一小段對場務的采訪中，能隱約拍到后頭兩位替身在拍攝——沒錯，就是兩位。

    男主演是替身，女主演，還是個替身。

    要知道《今日與你》是部徹頭徹尾的都市愛情片，簡單來說，就是根本沒有什么武戲，怕掉的部分里，替身也很明顯是在拍談情說愛的部分，這也意味著他們就連文戲都在用替身。

    這直接讓論壇上的網(wǎng)友們炸了，帖子開了一個又一個，車轱轆般地罵了起來。

    【快來快來數(shù)一數(shù)，《今日與你》有多少替身？一二三四五，正好剛夠用。】

    【我就不明白了，怎么還有人在洗地？請問如果是替身和替身在拍戲，那他們倆收人家片酬做了什么？在旁邊鎮(zhèn)場監(jiān)督？】

    【可以不要拉別的演員下水了嗎？不是說不能用替身，但你文戲也替是不是過分了？】

    【流量都干不出來這種事，以后干脆讓電視劇獎項開辟個新項目，最佳替身獎如何？看誰最能善用替身。】

    【馬后炮一下，其實我早就在朋友圈看到了替身招募廣告，但是我還以為是有什么車禍戲之類的要拍，就沒發(fā)了，有圖有真相?！?/br>
    吳越笛和霍韓山的粉絲肯定不能讓人罵自家偶像，不管是對是錯，先卷起袖子下場再說，甚至有人使用了水鬼戰(zhàn)術(shù)，試圖把所有人都一起拉下水，結(jié)果引發(fā)了更大的戰(zhàn)斗，熱度也跟著水漲船高。

    不過相較而言，吳越笛還是吸引了更多的火力，畢竟她以前可就被人扒出來過用替身了，還在網(wǎng)上留下了不少證據(jù)，倒是霍韓山，以前還有不少敬業(yè)新聞，相對的攻擊他的人也溫和點，抱著希望他能“及時悔改”的態(tài)度殷殷勸說。

    看到一半的帖子，忽然顯示了不存在，林濛愣著和小王對視一眼，才切出去一刷新，就瞧見論壇里全是罵人的，有時候越是強烈的鎮(zhèn)壓手段，引發(fā)的不是消停，而是加倍的反抗。

    【我就呵呵了，實名舉報我的吳女士和霍先生能出來和我對線嗎？我是造謠你了嗎？坐等律師函】

    【熱搜也撤了，帖子也刪了，原視頻也封了，得，有錢萬歲吧？我就要大聲地說吳替替霍替替你們都是替身怪！】

    【@版主請問為什么刪除我的帖子？我只是轉(zhuǎn)載公開發(fā)在網(wǎng)上的合法視頻并截圖而已？別恰這種臟錢好嗎？】

    “這……”林濛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他們的公關太不冷靜了?！?/br>
    她以前處理過游戲玩家鬧事的事情，如果直接把玩家發(fā)聲地渠道給按了，只會引起玩家的大規(guī)模流失，正確的解決方法是，立刻致歉補償禮包，然后開始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正常營運。

    如果是她遇到這種事情，只會找個論壇的熱點話題，請專人寫幾個能引發(fā)討論的寫手帖子，轉(zhuǎn)移開注意力，盡可能地冷處理，而后再發(fā)個洗白視頻，比如拍攝現(xiàn)場沒用替身的花絮，將問題轉(zhuǎn)移，總之需要時間來沉淀問題。

    現(xiàn)在他們簡單粗暴地解決，恐怕還能討論個最少半天到一天。

    “那也是他們活該?！毙⊥跣覟臉返湹刈隽藗€鬼臉，很是得意。

    林濛只是笑笑，不過她有點好奇……

    她現(xiàn)在可不是以前那個娛樂圈愣頭青，對圈子里的事情一無所知了，她如果沒記錯，這個霍韓山不是挺少用替身的嗎？怎么這回拍個愛情片忽然用上了？

    ……

    霍韓山他……他也后悔啊！

    坐在自己的化妝間，霍韓山是越想越氣，他太冤枉了。

    那時候他手頭還有戲在拍，因為張成虎的事記掛上了造夢娛樂，一門心思想著要和他們打?qū)ε_，當機立斷地接了《今日與你》，結(jié)果手頭的兩部戲正好頭尾連著，開拍的前半個月，他不得不在兩地間往返，開始軋戲。

    俗話說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他發(fā)覺吳越笛接了一堆商業(yè)活動，動不動就讓替身上，再加上……他和吳越笛帶的編劇都在改劇本，這不，只能飛頁拍，他這么趕來趕去哪有空記臺詞好好拍，只得和導演商量先讓替身把遠景鏡頭都拍了，等過后他另一部戲殺青，再好好地補鏡頭。

    可萬萬沒想到，也就這半個月的功夫，居然還就曝光出去了。

    所以罪魁禍首，還是造夢娛樂，如果不是他們，他根本不會和吳越笛這種替身成精的女演員合作，也不會軋戲。

    一直在發(fā)刪帖通知的宣傳人員忽然站了起來，嚇了霍韓山一跳。

    “怎么一直一驚一乍的？”

    “韓山哥，我們花錢撤下來的熱搜，又上去了！”他把電腦轉(zhuǎn)了一圈，熱搜上頭他和吳越笛占了半壁江山，就連今日與你，也被人改了個#今日與你一起用替身#的名字頂了上去。

    “快刪了呀！”這還用他教？

    宣傳人員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刪不了，我問過了，他們說有人花了錢買上去的，除非我們加價。”

    霍韓山問了下價格，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名聲壞了=這段時間少賺錢

    扯下熱搜=名聲轉(zhuǎn)好=一口氣花一大筆錢

    所以這筆錢是一定要損失的，他只能選慢慢損失還是一次性損失？

    霍韓山氣得臉都漲紅，把袖子卷了起來：“走，去找吳越笛！晚點我再找制片，看看到底這么鬧下去誰吃虧?！?/br>
    ……

    寬敞的辦公室中，諸郁深走到落地窗，靜靜地看著下方，正在接電話。

    “諸總，熱搜我已經(jīng)買上去了，您放心，之后我會持續(xù)關注的，如果還有類似此次涉及到夫人的輿論事件，我會立刻反映給您?！焙退娫挼氖枪拘麄鞑康呢撠熑恕?/br>
    現(xiàn)在幾乎沒有行業(yè)能和網(wǎng)絡脫離關系，林深處旗下的游戲，有時候更新一次都能爬到熱搜前幾，對于此類宣傳渠道，公司的宣傳部比部分娛樂圈的人都要專業(yè)。

    “嗯，行，持續(xù)關注，任何方方面面的事情都必須匯報。”

    諸郁深剛掛電話就聽見身后有人敲門。

    “進來?！?/br>
    走進來的是溫曉芙，她穿著一件碎花半袖裙，頭發(fā)編了個花式，松松地放下來，看上去格外溫婉：“諸總，這是您的咖啡，我從家里帶了自己做的餅干……”

    她話還沒說完，就僵在了那，畢竟諸郁深看她的眼神不像是被驚艷，反而像是……被無語？

    諸郁深皺眉開口：“溫秘書，你今天的衣服。”

    溫曉芙害羞地低下了頭。

    “不覺得不合時宜嗎？我想進集團之前你是接受過培訓的，作為秘書最起碼的專業(yè)性你也沒有嗎？”他想了想，“這幾天換張秘書陪同，你去綜合辦公室重新學習下員工守則和秘書處的相關規(guī)定，考核通過了再回來工作?！?/br>
    ……？

    溫曉芙眼里的情緒瘋狂跳動，憤怒、無語，可還是忍了下來，柔柔地笑了笑，正要轉(zhuǎn)身走。

    “溫秘書?！?/br>
    她心里一喜，慢慢地轉(zhuǎn)身。

    “咖啡留在桌上?！敝T郁深不再看她，開始處理文件。

    溫曉芙帶著笑一點點地退了出去，手緊緊地握拳，要不是……

    第21章

    當天, 《今日與你》的劇組里, 立刻開了場時間不長的會。

    會議結(jié)束, 從那扇房門出來的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慍怒，其中吳越笛尤其, 姣美的臉因為怒意都有些變形, 剩下的人陸續(xù)出來, 只有霍韓山的臉色看上去相對好些，可也沒好到哪去。

    劇組的小蝦米們不敢探聽，只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 又悄悄地拉群吃瓜，反正那天熱搜在上頭掛了好一陣, 會議結(jié)束后又過了差不多有兩個小時才被撤了下來。

    至于究竟花了多少錢在撤熱搜上？小蝦米們不敢說也不敢問，但怎么想都覺得一定是個驚人的數(shù)字。

    誰叫那天之后, 原先一直在磨洋工，從來不管開銷的大方監(jiān)制忽然上線，天天鎮(zhèn)守, 好像劇組誰多超支一分錢都是在剮他的rou一樣, 絲毫不見之前的大方，這就算是傻子, 也能把兩件事聯(lián)想在一起。

    原先在劇組里，最為勤快工作的就是每天24小時實時監(jiān)控《山后有山》官方微博的《今日與你》宣傳組, 可現(xiàn)在犯了大錯的他們就如同霜打了的茄子般沮喪，對待宣傳工作一律冷處理，畢竟多做多錯, 少做少錯，不做就沒錯。

    原本你爭我搶的微博戰(zhàn)場，在他們退出后，便成了《山后有山》的天下，這也使得《山》劇組官方微博的熱度越來越高，關注數(shù)屢屢突破，兢兢業(yè)業(yè)做宣傳的《山》劇組，還被老師當做營銷典例，在課堂里分析了起來。

    ……

    朱旭芳和林濛的組合，完美達成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兩人強強聯(lián)合，一個酣暢淋漓地發(fā)揮自己的技巧、掌握拍攝節(jié)奏，另一個則是最完美的輔助，給予能提供的一切幫助，拍攝的進度比想象的還快，如果不是林濛新增的業(yè)務，估計每天大家都能提早下班。

    陳愛明手上捧著杯普洱，自打跟著朱旭芳開始學習，他便也受朱導熏陶，過起了中老年人的健康作息：“林總，我們這幾天拍的片子是做什么用的？”他滿臉好奇，小王和林濛正對著筆記本電腦指指點點，像是在修正什么。

    就前段時間，林濛忽然拿了一本署名為張成虎的無名劇本出現(xiàn)，發(fā)給了諸位演員，這劇本比《山后有山》的劇本要薄些，依舊是講些家長里短的故事，臺詞也很有張成虎的風格，只是，陳愛明以導演的眼光審視，總覺得這劇本像是支離破碎的片段，或者說更像是mv劇本，交代不清、留白太多。

    林濛給劇組里的工作人員都發(fā)了額外的加班費，再加上原本每天的拍攝進度都能提前結(jié)束，大家心情好、效率也高，每天都在拍攝之余穿插著將無名劇本上的內(nèi)容拍攝完畢，單獨拷給林濛。

    陳愛明好奇地問過朱旭芳，可對方一臉神秘，怎么都要不到答案。

    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呢？如果是新的電視劇，一沒立項、二沒合同的；可如果是《今日與你》的補拍片段，又連銜接不上；莫非是花絮？畢竟連他們幾個導演都客串了？

    林濛故作玄虛地沉吟了片刻：“你覺得呢？”

    “我想不出來?！?/br>
    旁邊的小王捂著嘴偷笑，差點憋不住笑聲。

    “等電視劇定檔后，準時揭曉答案，就請陳導你關注我們電視劇的官方微博，到時候不見不散。”林濛神秘兮兮地給了個時間預告，便帶著小王把電腦都抱上到隔壁去了。

    只留下一臉好奇的陳愛明，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了，可惜這胃口還得被吊到定檔的時候。

    @電視劇《山后有山》：今天我們殺青啦！請大家多多期待，很快電視劇將要正式和大家見面啦！

    網(wǎng)友們給予了熱烈的反響。

    “恭喜殺青，期待上映！到時候一定帶著我媽一起為老師們送上收視率?！?/br>
    “《山后有山》又名老師和學生劇組，今天不只是殺青，還是學生們的畢業(yè)典禮對吧23333”

    “謝謝劇組各位老師對我們小明的關照，中戲前十，演技派新星，能歌善舞的他，入股不虧，明日可期！”

    這老師和學生，是《山后有山》劇組里的一個梗，幾乎每期的《細說這座大山》都能拍到劇組里諸位“老師”講課的場景。

    有時候是朱旭芳導演，正坐在導演椅上，對著陳愛明和何方明兩位念叨著什么，他們倆排排坐，拿著本子奮筆疾書，聽得認真。

    有時候是劇組里的老戲骨正逮著演孩子的演員殷殷教誨，從走位、找鏡頭到臺詞、情緒，甚至卷起袖子自己上，有一回還錄到了王方毅含著眼淚模仿距離臺詞大聲地喊著“mama?！毙Ч终鸷秤肿屓瞬唤笭?。

    ……

    總之，這個在拍攝期內(nèi)以細水長流地方式陪伴著大家的劇，忽然說再見，倒是讓不少一直關注著微博最新物料的網(wǎng)友們有些不舍，將這個名字放到了“開播一定要看”的名單里頭。

    按照慣例，拍攝完畢劇組人員是會最后聚上一次的，林濛在當?shù)刈畛雒暮ｕr酒樓里定了一個平時用來舉辦婚禮的廳，把店里的招牌菜點了齊全，酒水不限，只要在劇里能幫上忙的，包括群演都收到了請?zhí)?/br>
    當晚廳內(nèi)燈火通明，其樂融融，有一個能把劇組上下事務管理得井井有條的制片人，劇組人員之間，幾乎沒有發(fā)生矛盾的機會，現(xiàn)在坐在一起，便也其樂融融。

    主桌上坐的是林濛和三位導演，還有幾位主演，這桌上只有度數(shù)低的啤酒。

    朱旭芳坐在旁邊，長吁短嘆地，他有痛風，林濛便讓服務員把桌上的轉(zhuǎn)盤撤了，凡是有海鮮的菜色，都在他不站起來夠不到的那邊，至于酒就更別說了，連抿一口都不行。

    林濛看朱旭芳心情不大好，便從包里掏出了本厚實的劇本，放到了朱旭芳的手中：“朱導，要不要看一看？”

    “這是什么？”

    林濛解釋：“之前和張成虎編劇一起來公司面試的，還有一位于西編劇，他寫的劇本那時還沒完全成型，我就讓他回去寫好了交來，這不，雙喜臨門，今天他也交了稿?！?/br>
    朱旭芳很認可林濛的眼光，一聽她這么說，見獵心喜，就非得馬上翻開本子：“我等等再吃，我先大概看看?！彼诖镫S時帶著眼鏡，現(xiàn)在已經(jīng)戴上。

    旁邊的何方明挺眼饞：“林總，還有沒有多的？我也想看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