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謝厲則是沒什么感情地說:“最好不要把我吊起來,不然我晚上會吊在床邊一直看著你?!?/br> 常小嘉猛地縮回了手。 謝厲固執(zhí)地抓過他的手再次貼在自己脖子上,“你要掐得久一點,你感覺這里沒有搏動了再松手?!?/br> 常小嘉用力地把自己的手縮回去。 謝厲這次不再堅持了,他看著常小嘉:“小嘉,不要氣我,我想對你好的。” 常小嘉臉色是一種不健康的慘白,他怔怔看著謝厲的臉,好像整個人的思維都不清晰了。 謝厲用中指和食指夾住常小嘉的耳朵輕揉,拇指撫摸他臉頰,說:“昨晚是不是沒睡著?” 常小嘉突然顫抖一下,他低下頭小聲說了一句什么。 因為聲音太小,謝厲也沒聽清,他輕輕“嗯?”一聲。 常小嘉重復(fù)了一遍:“太黑,我不敢閉眼睛?!彼曇粲州p又軟,語氣透露出一絲不知所措的驚慌來。 謝厲愣了愣,心里涌上來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樣的感覺,只彎著腰仰頭看常小嘉的臉,說道:“今晚厲哥抱你睡好不好?” 常小嘉沒有看他,點了點頭。 謝厲用手指捏住常小嘉下頜,逼他與自己對視,說:“你回答我,要不要厲哥抱你睡?” 常小嘉垂著眼皮看了他一會兒,說:“要?!?/br> 謝厲抱緊了他,說道:“好?!?/br> 第11章 常小嘉為什么會失眠為什么會怕黑,謝厲不知道,也不想問。 可是那天晚上他們躺在一張床上睡覺的時候,謝厲問常小嘉:"我進(jìn)來之前你晚上都是怎么睡的?" 他問完了很久也沒聽到常小嘉回答,低頭去看常小嘉已經(jīng)蜷縮在他懷里睡著了。 或許是這兩天太疲憊,常小嘉睡得很沉,謝厲和他說話他也完全聽不到。 謝厲借著窗外的燈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想要再幾分鐘就松開常小嘉還是去上鋪睡,可是他沒有等到這幾分鐘過去,自己也睡著了。 他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起床的鈴聲響起,伴隨著監(jiān)室的頂燈也亮起來。 謝厲還沒睜開眼便感覺到緊緊常小嘉還緊緊貼在他懷里。 盛夏的天氣,監(jiān)室里也不會有空調(diào),謝厲滿頭滿身都是汗水,常小嘉灼熱的呼吸還拍打在他頸上。他低頭看常小嘉,見他頭發(fā)也被汗水濕作了一縷一縷貼在額頭上,到了這時候竟然還沒被吵醒,整個人熟睡著。 斜對面上鋪的犯人緩緩爬下來,朝他們這邊看一眼立即轉(zhuǎn)開了視線。 謝厲伸手推醒常小嘉。 常小嘉仰起頭來,神情迷茫地看了他一會兒,很快翻身下了床。 好好睡了一整晚的常小嘉看起來臉色好了不少,仍然白,可至少沒有白得發(fā)青了。就精神還是懨懨的,他整個白天都和謝厲在一起,但是并不怎么和他說話。 到傍晚,常小嘉的手下們關(guān)完禁閉都回了監(jiān)室。 常小嘉的心情似乎好多了,雖然也不說話,但是他會坐在上鋪把兩只腳伸出來,不斷地在謝厲面前晃悠。 謝厲本來坐在床上看書,后來把書一放,起身去收拾東西準(zhǔn)備洗澡。 他端著盆子出來,在走廊上遇見了胡閔鑫。 胡閔鑫褲子和拖鞋都穿得松垮垮的,走路看起來有些費勁兒,他手里也拿著盆子,看見謝厲就湊了過去,問道:"還好吧?" 現(xiàn)在代豪住院了,他手下幾個人關(guān)禁閉放出來也惹不起常小嘉,看來是不會再來為難謝厲了。于是胡閔鑫也就放下心,敢當(dāng)著其他人面和謝厲說話。 謝厲說道:"沒事。" 胡閔鑫欲言又止的模樣,兩個人一路走到澡堂,在更衣室脫光衣服,進(jìn)去隨便選了兩個相鄰的淋浴噴頭刷卡。 謝厲從昨晚睡覺就一身的汗,只能用冷水沾濕了毛巾隨便擦擦,到現(xiàn)在才總算是能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他整個人站在水柱下面,抬起手有些用力地反復(fù)用手掌搓自己的臉。 胡閔鑫說了句什么,謝厲沒聽清。接著胡閔鑫便湊到他旁邊,借著水聲掩護(hù)貼著他耳朵問:"常小嘉沒把你怎么樣吧?" 謝厲把手放下來,沒聽明白似的問他:"什么怎么樣?" 胡閔鑫似乎覺得這個話題說起來尷尬,他抬手搓一搓身上的肥皂泡,才又低聲說道:"都說常小嘉要搞你屁股。" 謝厲眼神凌厲地掃他一眼。 胡閔鑫立即閉上了嘴。 謝厲抓起香皂往身上抹,過一會兒才低聲道:"我出去了想跟著常小嘉,進(jìn)鴻坊。" 胡閔鑫愣了愣,又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謝厲抹一把臉上的水,說:"想說什么就說吧。" 胡閔鑫小心翼翼說道:"我就是覺得吧,常小嘉太壞了。他不像我們,小偷小摸抓進(jìn)來關(guān)幾個月就放了,姓常那家人在外面做的事 搞不好要——"他說到這里,抬手做了個割脖子的動作。 謝厲沉默一會兒,他說:"我需要錢。" 兩個人在水聲掩蓋下輕言細(xì)語地說話,距離靠得很近,胡閔鑫幾乎站在了謝厲的那個噴頭下面和他共用一個淋浴頭。 這時候,常小嘉帶著高遠(yuǎn)和羅萬春從外面走進(jìn)來,經(jīng)過謝厲身邊的時候,常小嘉冷冷掃了謝厲和胡閔鑫一眼,面無表情地走向了深處。 還沒洗完的犯人紛紛加快速度想要洗了離開。 胡閔鑫也回去他的淋浴噴頭下面,沖干凈身上泡沫。 謝厲洗完澡還不到十五分鐘,伸手打算直接關(guān)水的時候,高遠(yuǎn)走過來對他說:"常少叫你過去。" 胡閔鑫飛快地看他一眼。 謝厲抬手關(guān)掉水龍頭,彎下腰拿起自己的盆子,跟在高遠(yuǎn)身后朝澡堂深處走去。 那里面只有常小嘉一個人。 常小嘉低著頭沖水,先是看到謝厲的一雙腳,才抬眼掃他,說:"你就在這兒站著吧。" 謝厲把盆子隨意地放到地上,問他:"站這兒干嘛?看你洗澡?" 常小嘉目光有些冷淡。 謝厲說:"高遠(yuǎn)他們回來了,所以今晚不要厲哥抱你睡了?以前是誰抱你睡的?高遠(yuǎn)還是羅萬春?" 常小嘉看著他,過一會兒語氣還算平靜地說道:"謝厲,從這里出去你就滾吧。" 謝厲朝他走近,一直到站在他面前了,才問:"出去了再滾嗎?今晚還要抱著你睡?" 常小嘉不說話。 謝厲探手拿起常小嘉丟在盆子里的沐浴露,擠在自己掌心,然后沿著常小嘉肩膀往下緩緩抹開。 常小嘉垂眼看他的手。 謝厲神情很認(rèn)真,他把沐浴露在常小嘉的胸前抹開了,手掌又揉他平坦的小腹,然后是側(cè)腰和后背,他說:"常少,我一直都是真心想跟你做事的,可是你看不上我。" 常小嘉站著不動,任由謝厲把滑膩的沐浴露抹滿他全身。 謝厲站到他的背后,雙手繞到他身前,嘴唇貼在他耳邊說道:“高遠(yuǎn)他們回來,你就沒那么需要我了,是不是晚上也不覺得那么害怕了?我對你的作用真的就只有這么一點?” 常小嘉看著謝厲的手沿著他小腹滑下去,在他的腹股溝和大腿流連,微微仰起頭,喉結(jié)滑動一下說道:“不然你還有什么作用?” 謝厲這回沒有生氣,他只是說:“你看,你又要惹我,等我下手重了,你又覺得我欺負(fù)你?!闭f完,他握住了常小嘉。 空曠的澡堂里,只有常小嘉低沉的呼吸聲。 謝厲看著常小嘉把頭靠在他肩上,然后臉貼著他的頸前不斷磨蹭,常小嘉的短發(fā)是不是戳到謝厲的脖子,盡管軟軟的,還是讓謝厲感到發(fā)癢。 他不是第一次給常小嘉做這種事情,但是上一次是在黑暗中,他可以不去看,而這一次一切都暴露在他面前,有很多個瞬間他不確定自己該不該這么做,甚至不確定自己在做什么。 他想常小嘉一定覺得他很可疑吧,他那么努力地去接近,不惜躲在陰暗的角落為一個男人打手槍,看起來目的就不單純;但是常小嘉這樣一個人,幾乎不可能有人讓他完全信任吧?包括高遠(yuǎn)、羅萬春他們,誰不只是特定環(huán)境下互相利用呢?離開了這里,常小嘉也同樣不會再需要他們。 怎么才能讓常小嘉離不開自己,又讓他相信自己也離不開他呢? 謝厲低下頭,很用力地親吻常小嘉的額頭,他聲音沙啞低沉,當(dāng)常小嘉在他手里爆發(fā)出來的時候,在他耳邊喚道:“小嘉?!?/br> 噴頭的水已經(jīng)停了一會兒了,兩個人都看著濕滑地板上留下的乳白色痕跡許久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后來是謝厲用常小嘉盆子里的濕毛巾給他擦了一下,兩個人才一前一后拿著盆子走出去。 高遠(yuǎn)和羅萬春還盡職地在門口守著,等他們出來時,兩個人沒有什么別的表示,跟在他們身后去更衣室穿衣服。 第12章 沒了代豪,漁島監(jiān)獄的日子一下子變得風(fēng)平浪靜起來,他幾個手下也完全收斂了,見到常小嘉都是繞著走。 常小嘉也沒有再和謝厲鬧大的別扭,每天晚上乖乖躲在謝厲懷里睡覺,過上一段時間讓謝厲幫他發(fā)泄積累的欲望。最開始他向謝厲提出的用嘴的要求,之后都沒有再提過。 有時候謝厲覺得常小嘉的心思已經(jīng)不在漁島監(jiān)獄里面,入秋之后,常小嘉就要出獄了。 現(xiàn)在整個監(jiān)區(qū),所有犯人都默認(rèn)謝厲和常小嘉之間是那種關(guān)系,就連獄警偶爾都會嘴巴不太干凈地嘲諷謝厲兩句,謝厲并沒有放在心上,他和常小嘉身邊那群手下漸漸混熟了,他知道他們并不完全是鴻坊的人,其中不少人是常小嘉入獄之后花錢收買來的。 謝厲時常和高遠(yuǎn)、羅萬春蹲在一起閑聊,偶爾還能借常小嘉的關(guān)系從獄警那里搞來幾根煙抽,他發(fā)現(xiàn)高遠(yuǎn)和羅萬春都是常小嘉入獄之后才跟著他的,并不清楚他以前在外面的事情,而且常小嘉刑期快要到期,但是高遠(yuǎn)和羅萬春分別都還要關(guān)上一兩年,他們出去之后都未必會繼續(xù)找常小嘉做事。 高遠(yuǎn)和羅萬春個子都比謝厲還要高大,蹲在地上看起來堆頭也不小,高遠(yuǎn)嘴里叼著煙,伸手拍謝厲肩膀,說:“你跟常少出獄時間差不多,出去了可以繼續(xù)跟著他混?!?/br> 謝厲本來是不抽煙的,他也說不上來是為了緩解內(nèi)心壓力,還是為了更好地跟高遠(yuǎn)他們拉進(jìn)距離,現(xiàn)在也經(jīng)常抽煙,而且他還會學(xué)著高遠(yuǎn)他們的樣子,把一根煙抽到最后只剩下過濾嘴了還舍不得丟,他說:“出去了常少也看不上我?!?/br> 高遠(yuǎn)沒有說話。 羅萬春突然說道:“你干他屁股,把他干舒服了,他就舍不得你了?!?/br> 謝厲和常小嘉之間那點事情,高遠(yuǎn)和羅萬春比誰都了解得清楚,平時他們兩個話都不多,只偶爾聊起來,謝厲會發(fā)現(xiàn)他們兩個其實骨子里還是看不上常小嘉。 這很奇怪,明明謝厲才是把自己送到常小嘉床上去的那個,他們反而更看不起常小嘉,不知道是從心里嫉恨常小嘉這種有錢少爺,還是單純的普通男人的偏見,看不上床上被人干的那一個。 謝厲和常小嘉其實也沒真刀真槍干過。 “哼,”謝厲笑一聲,“你們覺得常少真愿意讓人干?” 高遠(yuǎn)還是沒說話。 羅萬春低聲道:“我聽他在你床上不是挺sao的嗎?你不趁著沒出去讓他爽一盤試試,出去了他找個比你長得帥身材好的,說不定就不給你機會試了?!?/br> 在監(jiān)獄這種特殊環(huán)境里面,有些脫離倫常的事情好像也不是那么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