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

    “白銀一千兩，整整一千兩，把它們兌換成銀子，能裝滿一個大箱子?！?/br>
    陸秋歌的手直接就抖了一下，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的錢。更別說還是值這么多錢的紙了。

    “你從哪兒來的這東西？”

    “昨天赴宴時五個商人塞給我的。”

    “那要不要送還回去？”

    “送還？不，還不得?！?/br>
    那些商人既然敢在私宴上，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公然塞錢給他，就證明這在金陵的官場是一件平常，甚至是墨守成規(guī)的事情。

    在場的那些官吏，包括竇良鋒，肯定都或多或少收過錢財。他要是將這些錢送回去，那那些人就該提防著他了。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他要是執(zhí)意要清高的話，他就會被獨立起來了。所以這個錢他不能還。

    他也不怎么想還，有白拿的東西傻子才不要呢。反正不是搜刮民脂民膏得來的，既然想討好他，他收著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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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發(fā)現(xiàn)評論區(qū)大多數(shù)都是單身狗，情人節(jié)不是吃著狗糧，和自己、和手機(jī)過，就是和爸媽過，嘿嘿?！獊碜砸幻柑紊砉返某靶?。

    第50章

    寧家是金陵有名的望族, 枝繁葉茂，子息昌盛。往上數(shù), 出過首輔, 出過大將軍，在金陵可謂是家喻戶曉。

    但近幾代卻無出眾子弟, 是以寧家日趨沒落。數(shù)十年間族中官職最高的人也不過是正六品的知縣。

    而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金陵也是排的上號的大家族，就是遠(yuǎn)沒有以前風(fēng)光了。

    現(xiàn)任寧氏一族族長的是寧家嫡系三房的人, 名為寧遠(yuǎn)志, 是個舉人，卻沒撈到一官半職。

    他的長子寧磊只是個秀才，卻讓他托人在府衙謀得了從八品的典史的差使。

    私宴結(jié)束的第二天, 父子兩人談話之時, 寧遠(yuǎn)志第一件事就是詢問寧硯這位新來的審判史。

    “磊兒, 昨日一見, 覺得那新來的審判史為人如何？”

    寧磊想了一下后說到：“和傳言中一樣, 年齡不大, 應(yīng)該比我還小上數(shù)歲。為人看起來的很謙和，舉手投足之間又謹(jǐn)慎隨和, 反正不簡單。”

    寧遠(yuǎn)志聽后，長嘆一聲，感慨道：“年紀(jì)輕輕就成了正五品的審判史, 我寧家又何時能出這樣的人, 來重振寧氏家門呢?！?/br>
    “父親, 其實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個審判史和我們是同宗，都姓寧。這本來也沒什么奇怪的，關(guān)鍵是他名硯，也是帶石的，你說他會不會就是咱們宗族的人？”

    “不會?！睂庍h(yuǎn)志搖頭道。“嫡系、旁系之人族譜中都有記載，我可以肯定沒有這么一號人。”

    “可能是我多想了，這就是一個巧合吧?！?/br>
    而在這時，寧遠(yuǎn)志卻是忽的想到了什么，臉色都變得有些凝重起來，自言自語道：“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這樣，那……不行，我得去找一下父親。”

    說完，不等寧磊詢問，寧遠(yuǎn)志起身就快步離開了。

    **

    “大人，這是近五年金陵糧運、家田還有水利在府衙留存的卷宗。”

    府衙，公房內(nèi)，主簿冀張弛將懷里抱的厚厚的一摞書冊放到了寧硯身前的桌案上。

    寧硯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開，第一頁就五個大字：丁子年糧運。丁子年是去年的紀(jì)年。

    抬頭對冀張弛說到：“你搬把椅子坐我旁邊，我有不懂的地方你就負(fù)責(zé)給我講解。”

    冀張弛連忙擺手?！安桓?，不敢。下官站著就好?！?/br>
    “有這么多呢，你總不能站一天吧。聽我的，搬把椅子去?！?/br>
    “下官多謝大人恩典?！?/br>
    先感恩戴德了一番，冀張弛才跑去搬了椅子，渾身不自在的坐在了寧硯的旁邊。每當(dāng)寧硯指著不懂的地方問他時，立刻就給他解說。

    總體來說，在地方府衙工作絕對是比在上元府要輕松的，尤其是寧硯這樣有官位在身的人。

    分屬的事情做完后，其余的時間就可以算是閑暇時間，可以自由分配，不用成天待在府衙中。

    而且寧硯只是府衙的二把手，大多數(shù)的事情還是由竇良鋒這個太守來處理，他只需要在竇良鋒處理后，確認(rèn)無誤之下聯(lián)署一下自己的名字，讓政令正式生效。

    而且府衙各項分工也都比較明確，主簿、典史都很大程度的分擔(dān)了太守和審判史的工作量。

    再加上禮房、吏房、戶房、工房、兵房、刑房六房的輔助，事情處理起來就不那么的繁重。

    寧硯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工作，剛開始要熟悉其中的程序規(guī)則、門門道道費了很大的功夫。等到真正上手后，就輕松了許多。

    隨著處理的事情多了，寧硯也漸漸理解章嚴(yán)維說的來金陵的鍛煉的話了。在處理府衙事務(wù)的同時，寧硯也沒忘章嚴(yán)維特意囑咐他的事情。

    他特意花時間將金陵城里的每家兌票鋪都跑了一遍，明察暗訪之下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東西。

    兌票是兩年前由金陵城中的十二位富商一起商議之后決定制造的東西，因為在經(jīng)商中攜帶大額的真金白銀太不方便，而且安全也得不到保證，所以就想出了兌票這種憑證。

    十二位富商或獨立，或聯(lián)合一共成立了五家兌票鋪，用一定數(shù)額的銀錢作為準(zhǔn)備金，印發(fā)了一批各種數(shù)額的兌票。

    要使用兌票的人先將銀錢存到兌票鋪，換取同等數(shù)額的兌票，用于交易。交易之后，收到兌票的人便可以在相對應(yīng)的兌票鋪將兌票換成銀錢。

    在這個過程中，每次將兌票兌換成現(xiàn)錢，兌票鋪會收取五十文的費用，作為兌票鋪的收入。

    寧硯知道，這種兌票一定會在后世的史書中出現(xiàn)，然后被貫上“最早的紙幣”這個名頭。但現(xiàn)在，說是紙幣還為時過早了一點。

    首先，兌票流通的地方僅僅是在金陵這一片地方，而且基本上都是商業(yè)貿(mào)易之間使用，尋常百姓不會接觸兌票，流通的區(qū)域太小。

    第二，各家兌票鋪各自經(jīng)營，相互之間還有競爭，兌票不統(tǒng)一。

    第三，沒有保證。誰也沒辦法確定兌票鋪會不會在某一天倒閉，手里的兌票就沒辦法兌換成銀錢了。

    寧硯對兌票的未來很看好，商業(yè)的發(fā)展需要這種東西，而且還能很大程度上方便人們的生活，肯定是未來貨幣發(fā)展的方向。

    但寧硯始終堅信著一點，要想將這種兌票發(fā)揚光大，必須要靠官府，靠朝廷的力量，僅僅靠商人是行不通的。

    寧硯借鑒腦海中關(guān)于宋朝交子的情況，開始構(gòu)思兌票務(wù)的設(shè)立。但要設(shè)置這個兌票務(wù)，需要一個時機(jī)來沖破金陵目前兌票鋪并立的情況。

    寧硯不急，他要在金陵待兩三年，又不是十天八天的，有充足的時間等機(jī)會。

    在這個期間，他剛好可以和溫梅芷通通信，讓她幫他完善一下自己的構(gòu)思，以免到時候出現(xiàn)太大的差錯。

    到了八月份的時候，府衙很清閑，寧硯所幸就大部分的時間就待在了家里。有時候更是直接讓冀張弛將公文送到寧府來看。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大夫估計陸秋歌在這個月就要生產(chǎn)了。

    所以寧硯恨不得天天都待在家里盯著，簡直比陸秋歌這個孕婦還要緊張焦急，弄得整個寧家的氣氛都一直是緊繃的。

    這天，寧硯正在花園的樹下乘涼小憩。隨著陸秋歌懷孕足月，肚子越來越大，晚上時寧硯就得時不時幫著陸秋歌翻個身。

    所以寧硯的作息都變的混亂了起來。白天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來這樹下的躺椅上補(bǔ)覺。

    正當(dāng)他睡的香的時候，突然響起的聲音將他猛地驚醒。

    “大人！夫人要生了！”

    “要……要生了？”寧硯一下坐了起來，要站起身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腿都是軟的。期待了這么多天，臨了他有開始害怕起來。

    一條條的思緒開始成片的出現(xiàn)在腦海中。

    “秋歌今年二十五了，年齡合適，不算早孕，應(yīng)該不會有事情的?！?/br>
    “孩子生下來是男是女？長的像誰？該起什么名字呢？”

    “最好先是個女兒，女兒乖巧，會是我的小棉襖的，軟軟的抱在懷里多好啊?！?/br>
    “不行，如果是女兒，娘會不會不高興？秋歌是不是也會覺得對不起我？那還是先要個兒子吧，以后再給他添一個meimei?！?/br>
    ……

    腦海中亂糟糟的一團(tuán)，寧硯忐忑而又期待的跑到了產(chǎn)房處，這時候陸秋歌和產(chǎn)婆都已經(jīng)進(jìn)去了。

    寧硯怕他進(jìn)去什么都不懂，會添麻煩，就在門口的屋檐下呆呆的坐著等待。

    每次產(chǎn)房內(nèi)有人出來，寧硯就會問上一句“怎么樣了”，可像是沒人看到他似的，沒一個人理他。

    寧硯就像一個無助的小可憐似的，把臉埋在膝蓋上，每當(dāng)產(chǎn)房里傳出一聲痛呼，心就會跟著揪一下。

    郭全從離開上元府的時候就跟著寧硯，什么時候見過這個樣子的寧硯，他一直覺得自家大人沉穩(wěn)的就不像是他這個年齡的熱點。

    不由得出聲說到：“大人，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和小少爺一定都會平安無恙的?！?/br>
    寧硯猛地抬頭?！澳阍趺粗朗莻€兒子？”

    “呃……”郭全一下被問的啞口無言。他怎么知道是不是兒子，這只是吉利話而已，這大人怎么還當(dāng)真了呢。

    不過寧硯也沒有為難他?！芭?，你又不會未卜先知，怎么會知道是男是女呢。”

    三個時辰后，感覺已經(jīng)等了一個世紀(jì)的寧硯有氣無力的喊了起來：“娘——娘——你就告訴我一聲怎么樣了啊?！?/br>
    剛等他喊完，產(chǎn)房內(nèi)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就響了起來。寧硯扶著柱子顫巍巍的就站了起來，抱著柱子有種想哭的感覺。

    沒一會兒，房門被打開，白淑蘭抱著大紅色的襁褓滿臉笑容的走了出來，看到抱著柱子可憐巴巴望著她的寧硯，差點沒笑出聲來。

    “硯哥兒，別傻愣著了，快過來看看你兒子。”

    “兒……兒子啊……”寧硯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著，然后挪著步子到了白淑蘭的旁邊，伸著脖子往襁褓里看去。

    看著里面那個皮膚紅皺，瞇著眼睛的嬰孩兒，寧硯的嘴不知不覺間就咧了起來?！昂眉t啊，娘，我聽說生下來越紅的孩子，以后就會越白?！?/br>
    白淑蘭好笑道；“男孩子要那么白做什么。”

    “白了好看啊。對了，我去看看秋歌?！?/br>
    他前腳剛跨進(jìn)門檻，就被白淑蘭拉住了?！皻G～你等一會兒，里面正在收拾呢，等收拾完了你再進(jìn)去?！?/br>
    “哦，好?！睂幊庍B連點頭?！澳?，這個，那個，你讓我抱一抱行不行？”

    白淑蘭猶豫的看了他兩眼才將孩給他，不放心的叮嚀道：“你小心點，一定要抱住了，右手托在這里，左手放這兒?！?/br>
    “呵呵……娘，我好想親他一口。”寧硯樂呵呵的說到?！拔沂撬?，他怎么不對我笑一笑呢。”

    “你啊……”

    這時，三個已經(jīng)收拾好的產(chǎn)婆走了出來，彎著腰笑瞇瞇的道喜?！袄掀抛庸泊笕讼驳明雰骸！?/br>
    寧硯高興道：“謝謝，謝謝。郭全，給每個人包上二十兩的紅封，你和柴浪，秦貴還有廚房的劉mama也都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