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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科舉之首輔在線閱讀 - 第64節(jié)

第64節(jié)

    一人走出?!俺荚凇!?/br>
    “由你去和突厥真珠可汗以及高麗國國主交涉,封禪之時,兩國務(wù)必派遣使者,共同見證封禪之禮。”

    “臣遵旨。”

    “禮部尚書?!笔挄F又道。

    “臣在。”

    “封禪相關(guān)事宜由你先行準(zhǔn)備,一切用度報于有司?!?/br>
    “臣領(lǐng)旨。”

    “退朝!”

    一場近乎是自導(dǎo)自演的戲以“退朝”二字宣告終結(jié),定下了“泰山封禪”之行,這個很多帝王想做但卻沒有資格做的事情。

    從太極殿出來后,寧硯走向章嚴(yán)維,攙扶著他下臺階。臺階走到一半的時候,章嚴(yán)維才開口說話。

    “也許真的是我們看走眼了,張云高有能,只是沒有外露罷了?!?/br>
    “但愿如此吧?!睂幊幷f到,但他心里卻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專門了解過張云高,真的覺得他不是什么有才能的人,甚至連平庸都算不上。

    如果沒有一個榮得盛寵的女兒,這輩子可能都是城衛(wèi)軍中的一個小頭領(lǐng),然后等他兒子襲爵時再降一等,淪為平民。

    如果說他藏拙的話,也說不通,因為他沒有什么藏拙的理由。而且要是想藏拙,這次也不會主動請纓去帶兵抗倭。

    難道真的是他們看走眼了?還是說這場勝仗只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巧合而已?

    這一切他都不得而知,只能耐心的去等接下來的軍情。

    兩天后,一封同樣來自泉州的書信送到了田賦寺,交到了溫梅芷的手中。溫梅芷看完后,眉頭緊緊的鎖了起來?!霸趺磿@樣。”

    將信折起收到袖口,溫梅芷起身吩咐道:“來人,備轎?!彼民R上進(jìn)宮一趟。

    ※※※※※※※※※※※※※※※※※※※※

    注:王者受命,易姓而起,必升封泰山。何?教告之義也。始受命之時,改制應(yīng)天,天下太平,物成封禪,以告太平也?!?nbsp;白虎通義 》

    使理群生,告太平于天,報群神之功。——《五經(jīng)通義 》

    第77章

    泉州府, 光艮縣。

    一身華服的中年男人被十?dāng)?shù)人簇?fù)碇统隽司茦恰?/br>
    “大人慢走?!?/br>
    喝酒喝的臉與脖子都通紅的中年男人擺了擺手, 便昂首闊步的走向了早就候在一旁的轎子。

    轎子離開酒樓后,穿過了兩條街, 進(jìn)了光艮縣的縣衙。到了后院的官舍時轎子才放下。

    中年男人下轎后, 打了一個酒嗝,舒服的喟嘆一聲?!皼]有那幫子勞什子御史盯著的日子真舒暢?!?/br>
    一個仆從迎了上來,低眉頷首說到:“大人,您可回來了, 薛偏將已經(jīng)等了您兩個時辰了?!?/br>
    “知道了,我這就去。”

    等在書房中的薛勝見到中年男人, 連忙站了起來?!翱す珷?。”

    中年男人, 也就是壽遠(yuǎn)郡公張云高走到主座上坐下后,問道:“今天有好消息沒?”

    薛勝訕訕的低下了頭。“還……還沒, 那幫倭寇實在是太狡猾了, 我正在找克敵之法。”

    張云高一拍桌子大聲喊到:“又?jǐn)×?!你?dāng)初在上元府是怎么和我說的?你不是說你祖上受過諸葛武帝的真?zhèn)鲉幔?!你不是說你熟讀兵法韜略,給你施展的機(jī)會就能攻無不克嗎?!

    結(jié)果我聽你的建議,將抗倭的差事攬了下來。到頭來,你卻一場勝仗的沒有打過,每次都是損兵折,你讓我怎么和陛下交待?!?/br>
    “郡公爺, 沒有打勝是因為我從來沒和倭寇交過手, 不知道他們的行兵之法。不過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摸得差不多了, 下次, 下次肯定能勝的?!毖傩攀牡┑┑谋WC。

    張云高咬牙怒道:“就是用十個人去拼倭寇的一個人, 你也要給我勝一場,那封軍報肯定已經(jīng)送到陛下那里了,要是不能真的打一場勝仗,就別怪我把謊報軍情的罪名扣到你頭上?!?/br>
    “郡公爺您就瞧看吧?!毖倌樕蠏熘懞弥t卑的笑容,心里卻是不停的在罵罵咧咧:

    明明就是你自己怕打了敗仗被降罪謊報了軍情,卻想著怎么把罪名丟給我。要不是你身為統(tǒng)帥,不但不去軍中鼓舞士氣,還克扣軍餉與撫恤銀供自己吃喝玩樂,士兵至于士氣低迷,我至于打不了一場勝仗嗎?

    不行,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幕僚,好不容易才有了這個一個出人頭地的機(jī)會,我一定要抓住。張云高那句話說得對,倭寇能有多少人,我就是拿尸體堆也要堆出一場勝仗來。

    這樣想著,薛勝攏在袖中的拳頭緊緊的捏了起來。

    而想起一連吃了幾場敗仗的張云高本來的好心情一點都不剩,拍了幾下大腿,暴躁的說到:

    “都是屈良那廝害我,商定好的一同在神女島海域合力圍殲倭寇,錢他都收了,結(jié)果他倒是好,我與倭寇對戰(zhàn)時,他連個影子都沒出現(xiàn)?!?/br>
    “郡公爺,那屈良本來就是臭名昭彰的海盜,就不能指望他能守信?!?/br>
    “這主意不是你出的嗎?!你現(xiàn)在來說這種風(fēng)涼話?!我看你就是一個廢物!”越說越氣,張云高站起來就朝薛勝踹了過去。

    “廢物!滾!給我滾出去!”

    “郡公爺饒命,小人這就滾,這就滾。”薛勝吃痛,吸著涼氣連滾帶爬的出了書房。

    薛勝出去后,一直到出了縣衙后才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袄蠔|西!要是我有飛黃騰達(dá)的一日,一定要將我受的屈辱加倍的還給你?!?/br>
    念叨了好一會兒,薛勝突然喃喃細(xì)語起來;“不行,我得做兩手準(zhǔn)備,萬一東窗事發(fā),我一定不能坐以待斃,替他背鍋。”

    **

    皇宮,紫宸殿。

    因為封禪一事,一連幾天蕭旻的心情都很好,整個人的精神氣也好上了許多。正在練字時聽到太監(jiān)通報溫梅芷求見,于是就讓太監(jiān)把人帶進(jìn)來。

    等溫梅芷進(jìn)殿后,蕭旻手下不停,頭也不抬的說到:“梅芷,你來的正好,朕正準(zhǔn)備一會兒去看母后呢,你等一會兒隨朕一同去。”

    溫梅芷沒有應(yīng)下,而是出聲道:“請陛下屏退左右?!?/br>
    “嗯?”蕭旻的手頓住,抬頭看了面色清冷的溫梅芷一眼,而后放下筆,揮退左右,只留下了大太監(jiān)龐永。

    “陛下,請看這個。”溫梅芷將信取出,雙手呈給了蕭旻。

    蕭旻接過,將信看完之后,臉色陰晴不定。半晌之后,蕭旻將信撕碎,然后丟到了御案上的香爐中,沒一會兒,熏香的味道便被紙燒糊的味道取代。

    “此消息可信嗎?”蕭旻沉聲問道。

    “是先父舊部,如今在泉州府任職的單寒送來的?!?/br>
    “這件事先不許宣揚出去,朕會另外派人去泉州,查明軍情到底如何,若真如此,那人會替換張云高統(tǒng)軍。封禪在即,朕,決不允許出現(xiàn)意外?!?/br>
    溫梅芷斂眸,平聲道:“陛下,這事瞞不了多久的?!?/br>
    “瞞不住也要瞞!”蕭旻斬釘截鐵的說到?!罢l敢阻撓朕泰山封禪,朕決不輕饒!”

    他勵精圖治十幾年,夙興夜寐,宵衣旰食,為的就是做中興之主,讓萬民敬仰,四海臣服。

    如今就差泰山封禪這么一步,他就和始皇帝、漢武帝、蜀高祖處在同樣的地位了。

    這已經(jīng)成了他的執(zhí)念,如今既然即將實現(xiàn)他夢寐以求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和事能讓它中斷,讓它終止。

    溫梅芷見蕭旻如此強(qiáng)硬的語氣,在心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她清楚,很少有不對泰山封禪不動心的帝王。

    “那陛下,可否告知梅芷您準(zhǔn)備派何人去接替張云高郡公?”

    蕭旻擰著眉頭想了片刻?!澳阌X得寧硯如何?”

    “不妥?!睖孛奋茡u頭道。“他雖然有經(jīng)世之才,但只是精于內(nèi)政,對行軍打仗之事甚是懵懂,派他前去根本無濟(jì)于事,甚至?xí)y上加亂?!?/br>
    “這么說來你有舉薦的人了?”

    “有?!睖孛奋茟?yīng)了一聲后雙膝彎曲,跪了下來。“我舉薦我自己?!?/br>
    蕭旻沒想到溫梅芷會說出這么一番話,皺眉呵道:“胡鬧,荒唐,你一個女子怎么會想著往戰(zhàn)場上跑?!?/br>
    “梅芷就是在戰(zhàn)場上長大的?!睖孛奋铺ь^看著蕭旻,一雙黑眸中滿是認(rèn)真冷靜。“我跟著父親乘船出過海,看到過他與倭寇拼殺。戰(zhàn)場于我,并不陌生。

    論起對倭寇的了解,在父親身邊長大,耳濡目染的我,有資格說不遜于沿海水軍將士。

    還有,當(dāng)年溫家盡數(shù)戰(zhàn)死沙場后,父親所統(tǒng)水軍分崩離析,我是溫家后人,我可以將先父舊部重新聚齊起來,成為抗倭的中堅力量?!?/br>
    在蕭旻面前,溫梅芷沒有也不會用“溫家軍”三個字,而是用“舊部”兩個字代表,即使外面已經(jīng)認(rèn)可了溫家軍,但在帝王面前,忌諱絕對不可犯。

    蕭旻捏了捏額角,頭疼道:“你再容朕想想,先起來,別跪著了?!?/br>
    溫梅芷沒有再繼續(xù)請求下去。她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了,蕭旻應(yīng)該也心動了,她只需要耐心的等答案就是了。

    起身后,溫梅芷又道:“對倭寇,梅芷還有一策?!?/br>
    “說來聽聽?!?/br>
    “梅芷不久前對寧硯寧大人說過一句話:倭患之根源不在倭寇,而在倭國?!睖孛奋普f到這里,停了一會兒,給蕭旻思量這句話的時間。

    之后才接著道:“倭國從六十年前便陷入南北朝的內(nèi)亂,諸侯割據(jù)。戰(zhàn)敗諸侯組織武士、商人、浪人,在大涼沿海打劫商船,劫掠百姓以謀錢財,意圖東山再起。

    但三年前,北朝兼并南朝,統(tǒng)一了倭國。南朝勢力敗走,倭患加劇。對如今的天皇來說,這些倭寇就是南朝余孽,他同樣想除之而后快。

    所以,大涼完全可以與倭國聯(lián)手,兩國一同出兵,前后夾擊之下,倭患必然可清也。”

    蕭旻用手敲著桌子,開口道:“大涼和倭國已經(jīng)近百年沒有往來,出兵不是小事,你怎么去保證倭國天皇會同大涼一同抗倭?!?/br>
    “交換?!睖孛奋仆鲁隽藘蓚€字?!敖甑膬?nèi)亂,想必倭國內(nèi)已經(jīng)是百廢待興,亟待恢復(fù),銀錢是必不可少的。

    然大涼富饒,正好可以趁此機(jī)會,重開兩國貿(mào)易之路。以此為條件,可以與倭國天皇商議出兵剿滅倭寇之事。”

    蕭旻聽完后,沉吟了好一會兒,頷首道:“此法甚好。倭寇畢竟出自倭國,他們對倭寇的了解自然遠(yuǎn)勝大涼,如果倭國能出兵相助,何愁倭患不除。”

    說著,蕭旻站了起來,繞過御案之后,背著手來回走了幾趟,停下時對龐永吩咐道:“你差人去鴻臚寺把鴻臚寺卿給朕傳來。”

    “老奴這就去?!?/br>
    等龐永離開后,蕭旻看向溫梅芷,惋惜道:“梅芷啊梅芷,為何你就不是男兒身呢,不然內(nèi)閣首輔的位子朕一定給你留著。”

    溫梅芷淡然一笑?!芭畠荷碛秩绾危咳缃竦臏孛奋埔呀?jīng)不輸于大涼十之八九的男兒了,早已不羨矣?!?/br>
    “說的對,說的對,如今天下誰人不識女寺卿溫梅芷呀?!笔挄F大笑了兩聲?!懊奋?,接下來的事情朕與鴻臚寺卿商議就是,你就先去看看太后去。

    母后年事已高,近些日子來,身子也不大爽利。朕忙于政事,壽奴又成天待在太子府,多有疏漏的地方,你與她親厚,就代朕多去陪陪她?!?/br>
    “我會的。”溫梅芷點點頭?!懊奋聘嫱??!?/br>
    “去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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