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書名:病入膏肓 作者:刀刀糖糖 第1章 作者有話要說: 霸道總裁x風情醫(yī)生的小甜文~(手動二哈吐舌) ??次挠淇靱 美國,紐約,曼哈頓。 一棟鬧中取靜的獨立別墅內(nèi),一場私人晚宴正到了酒酣過半的時候。白襯衫黑馬甲的年輕服務生,正手腳麻利地給在座賓客替換上一盤新的海鮮,就聽見餐廳一側(cè)的小門,砰地一聲被推開,幾個吵鬧頑笑的小孩子,彼此推搡著跑了進來。 這頓私人晚宴的主辦者、主人卡蘿琳女士,眼神凌厲地對上了跟在孩子們身后進來的保姆的視線:“賽琳娜,”她的聲音較之先前,明顯提高了一個調(diào),“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讓孩子們到這里來了?” “抱歉,夫人,”賽琳娜惶恐地道歉,“我現(xiàn)在就給他們帶回去。”她兩步趕上前,一手一個牽了稍微落在后面些的兩個孩子,無奈前面還跑了兩個,就是她手里現(xiàn)在牽著的這兩個,也都還在拼命扭著身子,要追隨他們的小玩伴而去。 見此,卡蘿琳不由得皺眉:“賽琳娜……” “外婆~”聲音軟糯的金發(fā)碧眼小女孩,打斷了卡蘿琳即將脫口而出的訓斥——她已經(jīng)順利抵達她外婆的身側(cè),并成功抱住了她外婆的大腿。 就算是在生意場上縱橫闔閭的鐵娘子卡蘿琳卡羅爾,此刻也不得不臣服于小外孫女兒的可愛攻勢之下。她望著小女孩溫柔地笑,伸手摸了摸她柔軟的金發(fā),又抬眼掃視一圈在座的賓客,陪著笑:“抱歉啊,這是個粘人的小孩兒?!?/br> 在座賓客自然都善解人意地笑了,并紛紛奉上“真是個漂亮的孩子”、“這孩子可真好看”諸如此類稱贊的話。 除了宋君臨。 今晚在座的唯一一位中國籍客人,卡羅爾集團意在合作的恒遠集團繼承人——宋氏家族宋君臨,此刻正忙著跟另一孩子大眼瞪小眼。 這是個約莫兩三歲的小男孩,黑頭發(fā),黃皮膚,典型的亞洲人種,卻是很符合審美的那種漂亮長相:黑頭發(fā)光滑柔順,因著先前的奔跑,幾絡劉海不規(guī)則地霸占了他飽滿的額頭。雖說是黃皮膚,卻也是黃皮膚里叫人艷羨的白,又帶著他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該有的嫩,完全就是副白凈小少爺?shù)哪印?/br> 只是他的眉眼…… “這乍一看,墨非倒有點像宋先生的長相?!眴掏吣峄沃銠壉?,笑道。 “別說傻話!”莉茲瞪了眼她的意大利老公,又轉(zhuǎn)向宋君臨,陪著笑,“宋先生您別聽他胡說,在他眼里亞洲人都長得差不多,哪里分得清……”話沒說完,她自己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不妥。 宋君臨面色如常:“沒關(guān)系。”他低頭看了小男孩,“你叫墨非?” “他也聽得懂中文的?!崩蚱澩磉呥@位就算在她這個外國人看來也是不輸冷峻男模長相的宋君臨,笑道,“宋先生可以用中文跟他交流?!?/br> “哦?”宋君臨一貫處事不驚的臉上,這才閃過一絲訝異,“那他不是……” 莉茲是個聰明人,一看他臉色,就知道他剛才在想些什么,當即便笑:“他當然不是我的兒子了?!彼w細的手指指了自己,又指了喬瓦尼,“我們再怎么能干,也生不出跨越人種的孩子來啊。” 喬瓦尼配合地哈哈大笑:“墨非是莉茲同事的兒子,她今天臨時有臺手術(shù)要去參加,剛好幾個孩子約好了今天要一起玩,我就把她的兩個孩子都接了過來?!?/br> 莉茲卡羅爾是卡羅爾集團名下醫(yī)院的董事會成員之一,同時也是這家醫(yī)院的主治醫(yī)生之一,這些,宋君臨自然是知道的,那,喬瓦尼口中的“莉茲同事”,必然也是個醫(yī)生了。 醫(yī)生,他腦子里在出現(xiàn)這個職業(yè)名詞的時候,同時閃現(xiàn)出的,是一張年輕卻冷淡的臉,或許是事情已經(jīng)過去太久了,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他都沒有再想起過那張臉,以至于,現(xiàn)在再回想起來,都有些記憶模糊了。 “好了賽琳娜,快把孩子們都帶回去吧?!蓖硌珞E然被打斷,卡蘿琳已經(jīng)很不高興了,但當著孩子和客人的面,她還是盡量和聲細語,戴著祖母綠金戒指的手,溫柔地將外孫女兒轉(zhuǎn)向了她的保姆。 賽琳娜在和聲細語里聽出了暴風雨來臨前的預兆,她硬著頭皮,過來牽走小女孩兒。至于小男孩兒…… 小男孩兒依舊面對宋君臨站了,他咬了食指關(guān)節(jié),去看他盤子里的龍蝦。 莉茲給賽琳娜使了個眼色,要她趕緊給孩子們都帶出去,卻趕在了賽琳娜上去前,聽見一貫給人疏離感的宋君臨,和顏悅色地開口:“你想要吃這個嗎?”他指了龍蝦。 小男孩誠實地點了點頭。 宋君臨于是又問保姆:“他能吃龍蝦嗎?” 賽琳娜一時有些懵,下意識地點頭:“能?!?/br> 不止是她,其他人也很懵。然而下一秒,就更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只見宋君臨拿起了自己面前的刀叉,手法嫻熟地切好了一只龍蝦,然后擱下刀叉,側(cè)身稍稍俯低,長手一撈,就給小男孩自兩腋下舉了起來,放置自己腿上,又遞了叉子去他手里:“吃吧。”他說,沒事人一般的口吻。 小男孩舉著叉子,眨了眨眼,去看隔壁的莉茲阿姨。 莉茲不明所以,她吃不準,這位看起來總是一副生人勿近模樣的宋先生,究竟是個什么想法。她更想不通,這里明明好幾個孩子,他為何單單,就只對墨非另眼相看。但在對上小男孩熱忱視線的時候,她還是笑著點了下頭:“吃完這只蝦就乖乖跟賽琳娜回去哦。”她巧妙地給出了條件。 喬瓦尼是個心直口快的意大利人,他又給自己倒了杯霞多麗,香檳酒杯映著他泛紅的臉,是西西里島上陽光一般的燦爛笑容:“真沒看出來,宋先生原來也這么喜歡小孩子的啊?!?/br> 莉茲擰眉:“親愛的,你真醉了。”轉(zhuǎn)頭吩咐服務生,“別再給他酒了。” 喬瓦尼哈哈笑著抗議,也無濟于事,依舊被撤走了香檳,換上了果汁和白水。 小男孩吃了兩口蝦,嘴里咀嚼著,又去打量宋君臨的酒杯。他才伸了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去指,就被宋君臨半途按?。骸斑@個可不是你能喝的了?!?/br> “好了賽琳娜,”卡蘿琳再次開口,“現(xiàn)在給孩子們都帶回去吧?!彼慌酝?,下了最后通牒,明著是給賽琳娜,實際上…… 宋君臨面上輕笑,給小男孩又架了下去。 等候在一旁如坐針氈的賽琳娜,暗暗松了口氣,牽了小男孩,忙不迭地出去了。 在卡蘿琳的三言兩語下,晚宴重新回歸了正題。 莉茲能明顯感覺得出來,她身旁的這位宋先生,先前對著墨非的和顏悅色,已不復存在,換上的,是她熟悉的冰冷氣息,拒人于千里之外。 真是個奇怪的人,她想,她見過那么多合伙人,唯獨這位準合伙人,叫她完全看不透。上一次讓她發(fā)出這種感慨的,還是她第一次見到謝靈境的時候。 中國人都是這么奇怪的嗎?她不禁好奇,且心生畏懼,東方國度果然神秘。 八點一十七分,謝靈境將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卡羅爾家的院子里,瞅見前面那停著的一排豪車,她就知道,今晚這里宴請的,又是非富即貴。她這輛雪佛蘭suv,顯然與那些豪車格格不入。要不是她幸運地進入了卡羅爾教學醫(yī)院實習,同時恰好莉茲卡羅爾又是她的實習導師,她大概也沒的機會,能進入這種豪宅吧。她暗自嘲笑,熄了火。 五分鐘前,賽琳娜就已經(jīng)接到了她的電話,所以她到的時候,賽琳娜已經(jīng)抱了了墨非,身邊跟著蘇菲,等在門口了。 “今天他們玩得太高興,這會子都困了?!辟惲漳葘⒛墙恢林x靈境懷里,輕聲解釋著。 謝靈境看著懷里的小人,雙眼緊閉,濃密的睫毛在他的下眼瞼處蓋下一片陰影,昭示著主人正沉靜地安睡著。都說睡著的孩子是天使,此話誠然不假。單是看到這張睡顏,手術(shù)室里一站就是八小時的辛苦,也能被輕松治愈。 “我知道了,今天謝謝你們了?!敝x靈境向賽琳娜道謝,騰出另一只手來,去牽蘇菲。 賽琳娜笑著搖了搖頭,幫她將墨非和蘇菲的隨身包拿去車上。 “晚宴才結(jié)束,現(xiàn)在莉茲小姐他們應該在用咖啡?!辟惲漳日f,放好包,轉(zhuǎn)身又抱了蘇菲,給她放進后座的兒童座椅里。 “這樣啊。”謝靈境看著這兩個小人并排坐好了,這才按下了關(guān)門按鈕?!澳俏揖筒贿M去了,你幫我跟他們道聲謝?!?/br> “好?!辟惲漳刃χ?,退后兩步,看車門自動緩緩合嚴。 謝靈境拉開駕駛座的車門,一手扶了車頂,望著對面草坪上的賽琳娜,點了下頭:“回頭見。” 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句道別,卻因為眼角余光的一抹視野,讓她生生將最后那一個音節(jié),消失于秋日無盡的夜色里。 就在賽琳娜詫異的神色中,她迅速地矮身鉆進了車,發(fā)動,踩下油門,逃也似的離開。后視鏡里,那棟漸行漸遠的別墅,像極了《聊齋志異》里,鬼神狐仙幻化出來的大宅子。 “真是見鬼了?!彼挥傻弥淞R,抬頭對上車內(nèi)后視鏡里蘇菲好奇的眼神,她又嘆氣:“mama說臟話了,蘇菲什么都沒聽見,好不好?” 小女孩燦然一笑,抱緊懷里的芭蕾兔史黛拉,點頭如搗蒜。 卡羅爾家,黑核桃木框劃分出整齊方塊的落地窗前,宋君臨看著那輛消失在視野盡頭的雪佛蘭,心里掀起波瀾萬丈,面上卻猶自安然,只問:“明天參觀貴司醫(yī)院,是不是?” 親自送了咖啡過來的莉茲,點頭稱是。 他不再言語,只接了咖啡杯,眸色微深,略過窗外那一叢還未開敗的夏日月季,望向遼闊的夜空。 這世界,終歸還是很小。 第2章 四年前。 瑞士,蘇黎世。 謝靈境抱了厚厚一摞書,穿過石砌的街道,進入班霍夫大街,周六的中午,城里人都出去度假了,剩下來的,多是游客。謝靈境繞過一群一看就知道是旅行團的人,他們正專心聽導游用中文介紹著,班霍夫大街的歷史。 走開幾步遠,謝靈境依舊能清晰地聽見,妝扮精致的導游小姐口中的那句“世界上最富有的街道”,不僅啞然失笑。 貌似但凡沾上個“最”字的,無論是什么,都會引人向往,就算只是條街道。人們往往會選擇性地忘記,他們的重點,不該只是街道。但止步表面,也是大多數(shù)人的習慣,沒什么好批判的,她也只是單純地,覺得好笑而已。 飛快地穿越了街道,她進入一家只有平時土豪同學請客才會光臨的餐廳。穿著貼身剪裁小西裝,戴著黑色領(lǐng)結(jié)的領(lǐng)座員,在聽她報出了預定時留下的姓名后,不用看記錄,便微笑著引導著她,上了二樓。 平時這家餐廳,便是以價格過濾掉大半的顧客,今天周末,來這里用餐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即便還是在樓梯上,也能輕而易舉地聽見,樓上傳來的吵鬧聲。 “有病就不要出來亂跑了,壓壞了我的鞋,你賠得起嗎?” 這聲尖酸刻薄的指責,聽得謝靈境直皺眉,還是中文。 對上領(lǐng)座員的視線,對方也是一臉的尷尬,不知道還該不該將她往上引。 謝靈境也在猶豫的一顆心,在聽見另一個聲音之后,果斷抬腿就上去了。 領(lǐng)座員趕緊跟上。 正是印證了那句話: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不分國籍。 樓上的空間也不算大,鋪陳猩紅波斯地毯的地面上,錯落有致地擺開了一二十來張餐桌,都無一例外地鋪了干凈的白桌布,擺放著折疊齊整的餐巾,擦拭明亮的酒杯,透明玻璃細長瓶里插了紅艷艷的玫瑰花,全都是謝靈境熟悉的陳設(shè)。不過現(xiàn)在,她卻沒法用往常的閑散心思來欣賞了。 圍著當中一張餐桌,零零散散,站了五六個人。當中脫挑而出的,是一個中長wob頭,口紅鮮艷,穿著條同樣艷麗長裙的女人。謝靈境上來的時候,她也正好,往樓梯口處看了一眼,隨即,便又將注意力,集中去了她面前的女人身上。 那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 一開始,羅思瀾以為她是個殘疾人,不過在看著她被她的同伴摻起,顫顫巍巍地給自己鞠躬道歉時,她心里頭的火,驟然引大。她才買的roger vivier啊,這第一次上腳,就被輪椅軋了鞋尖。也是自己閃得夠快,不然,遭殃的該是自己的一雙腳了。 從來無比愛惜身體的羅思瀾,因此認為自己有十足的理由和底氣,來發(fā)一次火。直到她的憤慨,被一聲清亮的女聲打斷。 “這是怎么一回事?”謝靈境快步上前,想也沒想,就直接擋在了蘇蔚的身前?!爸炖??”她又問一旁金發(fā)碧眼的蘇黎世女人。 “怎么回事?”羅思瀾搶在了金發(fā)碧眼之前,先奪去了謝靈境的注意力,“你看看我腳上這雙鞋!”她抬高了左腿,好讓她看清,尖尖鞋頭上,那明顯的軋痕。 謝靈境微微垂了眼,她雖不大關(guān)注時尚,但每天第五大道的耳濡目染,也能看得出,這雙鞋的價值不菲。她又轉(zhuǎn)頭看了眼蘇蔚,蘇蔚只輕輕搖頭。 她抿了抿嘴:“不小心軋到你的鞋,是我們的過失,你報個價,我們賠償。”在看著面前時髦女士聽著自己的話,漸漸上揚的嘴角,她壓下心中的厭惡,又補充了句,“不過,你也要給她道歉?!?/br> “我?道歉?”時髦女士抬起美甲過的纖纖手指,指向了她自己的臉。 謝靈境點頭:“對,向她。”她側(cè)過身,讓出蘇蔚來。 “開什么玩笑?”時髦女士憤怒地一揮手,仿佛指揮著千軍萬馬,“你有沒有搞錯?我憑什么要給她道歉?” “就是,有毛病啊這人?!边吷嫌腥伺浜系爻雎暋?/br> 餐廳經(jīng)理站在一邊,完全聽不懂的中文,在他耳邊迅速地飛過,只急得他直搓手。想要開口勸,卻又不知道,該從哪里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