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東廂壁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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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朝霞剛映紅了逶迤的嵩山,少林寺內(nèi)就響起了陣陣清脆的鐘聲,驚起了一陣陣飛鳥從松竹林中騰空而起。徐至、薛阿檀和安敬思在后山練完功,正準備下山。安敬思對徐至說道:“徐大哥,是不是方丈有急事要召集我們啊?” 薛阿檀答道:“安大哥,這還用問嗎?你們聽這鐘聲多么急促!一定是寺內(nèi)出了什么事情?” 徐至一邊招呼安、薛兩人趕緊下山,一邊答道:“你們不用亂猜,等我們下了山,問一問了因大師兄,不就知道了?” 三人剛進少林寺大門,就見了因帶領(lǐng)一群師兄弟正趕往白云殿,徐至趕緊問道:“大師兄,方丈敲鐘召集大家,究竟發(fā)生什么大事了?”。 了因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們?nèi)艘淮笤缛ツ牧???/br> 不等徐至回答,了因身后的了然快人快語道:“徐大哥,你們?nèi)艘淮笤缛ツ睦锪??方丈和兩位首座鳴鐘召集我們護院武僧前去白云殿,有要事相商!方丈特別吩咐了,你們?nèi)艘惨ィ髱熜衷谒聝?nèi)找不到你們?nèi)?,很是著急!?/br> 徐至向了因等人解釋了事情的經(jīng)過,了因微微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打斷道:“你們先不用解釋了,還是快隨我們?nèi)グ自频?!只怕方丈和兩位首座都已到那了!?/br> 徐至、薛阿檀和安敬思隨著達摩院眾僧來到了白云殿內(nèi)。徐至見這白云殿內(nèi)的擺設(shè)與千佛殿十分相似,正堂供著佛祖,四周兵器架上放滿了大刀、長槍、畫戟。 少林三絕還沒有到來,白云殿內(nèi)亂哄哄的,達摩院和羅漢堂的弟子們?nèi)齻€一群,五個一堆,天南海北,棍棒拳腿,胡亂議論一通。不知道是誰首先說起那次同門間的比武,頓時兩派弟子都不服氣對方,從一開始的唇槍舌劍,到后來的拳腳較量。 徐至、薛阿檀和安敬思三人見狀,很是為難,他們雖然與了塵的達摩院比較親近,但此時也不便參與達摩院和羅漢堂兩派弟子的紛爭,只好高聲勸解。但是雙方誰也不理睬,三人萬般無奈,只好出手阻止,但一時也解不了那么多雙手。三人勸到最后,心疲力竭,見收效甚微,只好對兩派僧人的爭斗放任不管,故意轉(zhuǎn)過身去欣賞刻在墻壁的畫像。 “徐大哥,薛賢弟,你們看,這畫像講的是什么故事啊?”,安敬思被白云殿上的一副畫像深深吸引住了。徐至和薛阿檀聽了,也湊過身去,靠近墻壁,仔細琢磨那些圖畫,見這些壁畫都已年代久遠,顏色黯淡了。東側(cè)墻壁上畫的是一片汪洋大海,一位手持禪杖,手持佛珠的,長著碧眼長須,半裸著身體的修行人,腳踏一捆蘆葦,迎著風(fēng)浪,面朝太陽升起的地方而來。 南面則畫有兩人,一人天竺打扮,在洞內(nèi)雙手合十,面壁而坐,另一個儼然是中華人物,侍立在洞外茫茫積雪之中。 徐至知道這是佛傳經(jīng)典中:初祖達摩一葦渡江、二祖慧可立雪斷臂的故事。 徐至三人看完后,又把目光轉(zhuǎn)向北面墻壁,只見正中所繪一副壁畫很是醒目,一個身著紅袍的王者,被一群士兵追殺,在危難之際,被一群持棍棒的僧人所救,該圖久經(jīng)歲月,已經(jīng)顏色慘淡,記錄的更不知是哪朝哪代的故事。 正當(dāng)三人疑惑不解之時,隨著幾聲“阿彌托佛,善哉,善哉!”的誦經(jīng)念佛聲,少林三絕已經(jīng)飄然來到白云殿內(nèi),頓時白云殿內(nèi)一片肅靜,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至德早就看見少*僧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執(zhí),很是生氣,叫來了因和了塵兩位大弟子,喝問道:“按照少林戒律,我少林弟子無端喧嘩,爭強斗狠,應(yīng)該如何處置?” 了因和了塵知曉至德身為戒律院首座,執(zhí)法如山,剛正不阿,連忙垂首回道:“回戒律院首座,該杖責(zé)八十,罰面壁一年!” 至德喝道:“你們知道就好,現(xiàn)在正是我少林危難之時,需要你們出力降魔,面壁就免了,還是先杖責(zé)八十吧!” 眾弟子見至德滿臉嚴肅,恍然回過神來,紛紛低頭認罪,齊聲回道:“弟子有罪,一時忘了身處內(nèi)殿,犯了妄語斗狠之罪,弟子愿意跟著兩位大師兄去戒律院領(lǐng)罪!” 方丈對至德說道:“師弟,依老衲看,現(xiàn)在少林正是用人之際,他們的罪還是先記下吧!” 了因、了塵等人萬萬沒有想到方丈會法外施恩,第一次破例為他們求情,都很意外,但又看了看至德大師,見他的臉上仍然沒有任何的寬恕之意。 這時,至信大師也為自己的弟子求情道:“師兄!我知道你執(zhí)法甚嚴,但我少林弟子正值少年,也是血rou之軀,血氣方剛,如果都是那般與世無爭,軟弱可欺,又如何降妖除魔,捍衛(wèi)佛法?師兄,今天算方丈和師弟求你了,讓這些孩子們戴罪立功吧!” 至德大師聽了這番話,總算松了口,念了一聲:“阿彌陀佛,那他們的罪過在佛祖面前先記下了,等他們立功回來,再做處罰!” 眾弟子這才松了一口氣,齊聲道:“弟子謹記!謝三位大師!” 至德禪師發(fā)現(xiàn)徐至、薛阿檀和安敬思畢恭畢敬地站立墻角邊,心想他們肯定也參與兩派弟子的爭斗,訓(xùn)斥道:“徐至、薛阿檀、安敬思,你們?nèi)浑m是我少林的俗家弟子,但也要遵守我少林的法度!” 徐至見至德怒氣未消,趕緊拉了身邊的薛阿檀和安敬思一把,答道:“弟子們謹記大師教誨!” 至德大師見徐至等人當(dāng)面認錯,更加證實了自己原先的想法,聲色俱厲道:“你們?nèi)缓推渌麕熜值芤粯?,也要受到佛祖的懲罰!” 安敬思原本認為:我們?nèi)瞬]有參與爭斗,只要向大師們認過錯,也不至于會受到懲罰,他心中憤懣,忍不住辯解道:“方丈!至德大師的處置有失公道!” 除了方丈住持外,至德大師在寺內(nèi)有絕對的權(quán)威,他說話從來都是說一不二,他見安敬思一個十來歲的孩子,竟然當(dāng)眾批評自己的不公正,心中氣憤,但他畢竟是得道高僧,在語氣上仍然很平和地問道:“安敬思,老衲倒要聽聽,老衲究竟哪些地方處置不當(dāng)?” 徐至怕安敬思激怒了至德大師,又暗暗拉了安敬思一把,希望他小心應(yīng)對。 安敬思毫不畏懼,朗聲答道:“至德大師剛才處置了塵、了因等師兄時,認為他們無故喧嘩,爭強斗狠,有失出家人的修行,但我和徐大哥、薛阿檀三人剛才只是觀看殿內(nèi)壁畫,并沒有參與師兄弟間的爭斗,怎么會和師兄們同罪呢?弟子想不明白?” 薛阿檀也嘟囔道:“安大哥說的有理,我們?nèi)吮颈痉址值?,怎么也要受罰,弟子也想不明白?” 至德大師從安敬思的話,才知道徐至三人并沒有參與兩派弟子之間的爭吵,心中的怒火頓時消失了,但他還是心平氣和地對安敬思說道:“即使三位沒有參與師兄間的爭吵,但你們還是有罪,還是要受罰?” 徐至也弄不明白,躬身問道:“至德大師,弟子們究竟身犯何罪,還請大師明示!” 至德大師解釋道:“你們?nèi)穗m然沒有參與爭斗,但遇到師兄們之間的爭吵,你們應(yīng)該出手阻止,而不是置身事外,你們這種避世無為的行為和態(tài)度也違背了少*學(xué)曠世救人的宗旨,你們怎能無罪?如果你們無罪,便是我們的罪過了!”,說完,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老衲也有教導(dǎo)不嚴的罪過!” 徐至見至德當(dāng)著眾弟子的面,向自己認錯,趕緊拉了安敬思、薛阿檀的手,說道:“方丈!兩位大師!弟子們知錯了!弟子們一定知錯就改,將少林精神發(fā)揚光大!” 了塵、了因帶著眾弟子也齊聲附和道:“徐師弟說的對,我們一定會謹記三位大師的教誨,將少*藝和精神發(fā)揚光大!” 至信大師一直沒有說話,他見弟子們都認識了自己的過錯,心中大喜,轉(zhuǎn)而問安敬思道:“敬思,你剛才說你們在看白云殿內(nèi)的壁畫,是哪一副?” 安敬思趕緊答道:“稟大師,我們剛才看的是這一副畫,只是畫中的故事看不明白?”,說完,指了指白云殿正中那幅最醒目的壁畫。 至信大師向來只會教授弟子們武藝,不善于言辭,趕忙推辭道:“老衲一向笨嘴拙舌的,不善于講故事,還是方丈師兄給弟子們講講吧!” 至誠方丈沿著安敬思指向的壁畫,沉思了好一會兒,才向眾弟子們說出那幅壁畫上的故事: 隋朝末年,天下大亂,東都的王世充擁兵自重,自稱鄭王,他貪婪殘暴,年年征戰(zhàn),在他的治下百姓餓殍滿地,賣兒鬻女,十室九空,再加上他手下的酷吏段達、朱粲更是殺人惡魔,公然搶掠婦女兒童,吃人rou,喝人血,連禽獸都不如??蓱z我少林也在他的暴政下,廟宇毀壞,香火日衰。當(dāng)時大唐秦王的仁義之師已經(jīng)東出函谷關(guān),一路上所向披靡,我們河南的百姓更是翹首以盼,希望秦王早日攻下洛陽,處死這些亂世的魔頭。 那王世充不思如何寬待百姓,激勵將士,度過難關(guān),而是變本加厲地加稅,強征兵丁,堅壁清野,可憐洛陽以西的土地,未經(jīng)戰(zhàn)火,早也成為一片焦土,數(shù)萬的百姓流離失所,被王世充強行遷至洛陽陪葬。 安敬思奇道:“至誠大師,秦王的軍隊很快就要打過來了,王世充為什么還要遷回百姓呢?那不是貽誤戰(zhàn)機嗎?” 至德大師用手摸了摸安敬思的脖頸,贊道:“敬思,你不僅長高了,還學(xué)會思考了!真是孺子可教!” 至誠方丈解釋道:“王世充遷回百姓,還不是怕百姓棄暗投明,都投靠了秦王啊,那他還不真成了孤家寡人?不過這樣,也斷了秦王大軍的糧草供給,至少遲緩了秦王長驅(qū)直入洛陽的時間!” 了因問道:“方丈!恕弟子愚昧,王世充燒毀自家百姓的糧食,怎么會斷了秦王的軍糧?” 了聞也瞠目結(jié)舌望著方丈,說道:“是啊,方丈!大師兄剛才問的,弟子也不太明白,秦王的軍隊肯定有自家的糧草供給,難道還要借用王世充的不成!” 至信突然有所覺悟:“方丈師兄!恕弟子們愚笨,老衲也思考了良久,是否是因為秦王長驅(qū)直入,糧草供給不上,所以要借助當(dāng)?shù)匕傩盏难a給!” 至誠方丈笑道:“還是師弟聰慧,一想便是了!” 了塵笑道:“那個王世充還是蠻精明的,不知道后來怎樣了?” 了塵和了因雖然是入門較早的大師兄,入寺也有些年頭了,但他們癡于習(xí)武,荒于習(xí)字誦經(jīng),對少林寺的歷史淵源更是很少關(guān)心,而少林三絕也忙于寺務(wù),很少有機會給弟子們介紹少林寺過去的艱難和輝煌。因此,眾弟子們都聽的津津有味,有不明白的地方,也會及時向少林三絕請教。 徐至也好奇地問道:“方丈大師!王世充工于心計,當(dāng)然不會坐以待斃,那后來秦王又是如何打敗他的呢?” 至誠繼續(xù)講道:阿彌陀佛!徐至說的對!人在生死存亡之際,當(dāng)然不會坐以待斃。王世充將自己的3萬精兵都布置在洛陽附近,并讓他的侄兒王仁則鎮(zhèn)守轘州,與洛陽的大軍成掎角之勢,再加上洛陽城高池深。雖然*將士英勇,士氣高漲,一舉拿下了洛陽城外的好幾座城池,但對于洛陽城還是久攻不下,只好在洛陽城外駐扎下來,但是時間久了,*將士們精疲力竭,都有罷戰(zhàn)回師的想法,秦王為此很是煩惱。這時王世充龜縮在洛陽城內(nèi),見秦王李世民沒有退兵的意思,惶惶不可終日,他只好鋌而走險,用重金和地盤求救于河北的夏王竇建德,要求他發(fā)兵相救,竇建德見有利可圖,當(dāng)即率領(lǐng)30萬大軍前來解王世充的洛陽之圍。 再說鎮(zhèn)守轘州的王仁則更是借著王世充的勢力,狐假虎威,竟然以戰(zhàn)事緊急為由,非法侵占我少林賴以生存的、100頃御賜良田。我少林寺上自方丈,下自沙彌,對此是敢怒不敢言吶!當(dāng)時寺廟中的大部分僧人都以修習(xí)佛法為主,真正習(xí)武的僧兵少而又少,只有住持志cao、上座善護、曇宗、那惠、普惠、明嵩、靈憲、普勝、智守、道廣、智興、僧滿、僧豐等十三人而已。一番權(quán)衡之后,少林寺住持志cao勸阻了躍躍欲試的僧兵,讓他們稍安勿躁,暫且忍耐。 十三名武僧只好將無盡的憤恨和不滿,統(tǒng)統(tǒng)投入到一招一式的習(xí)武之中。他們相信住持所說的:合適的機會終將到來,我們一定能趕跑不義之師,收回寺產(chǎn),恢復(fù)少林寺內(nèi)外的安寧祥和。 薛阿檀憨笑道:“沒有想到聞名天下的少林寺也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大災(zāi)大難!王仁則讓少林寺斷炊斷糧,那豈不是和當(dāng)前的形勢一樣兇險?” 至誠方丈苦笑道:“當(dāng)時的形勢比現(xiàn)在還要兇險,那時我少林除了山下的良田,就沒有其他的生計來源,再加上當(dāng)時我護院武僧才剛剛建立起來,還沒有保寺護院,與叛賊王仁則實戰(zhàn)的經(jīng)驗?” 了空默默低下頭去,說道:“比起祖師爺們,我們目前所遇到困難算的了什么呢?我們至少還有后山上幾畝地的瓜果充饑度日呢!” 了嗔突然雙手合十,念道:“阿彌陀佛,了空師兄說的對!希望佛祖保佑少林祖師爺爺們能度過此次浩劫!” 了然見了嗔心地善良,笑著安慰道:“了嗔師弟,你還在為古人擔(dān)心啊?祖師爺爺們早就度過難關(guān)了,否則哪有我少林寺今日的威名??!” 徐至插話道:“是啊!了嗔師弟,了然師兄說的對!我們少林寺有佛祖保佑呢,我們的祖師爺一定會有好的辦法協(xié)助秦王打下洛陽城,這也是他們拯救少林寺最好的辦法,方丈您說對不對?” 至誠方丈見徐至一猜即中,頓時對這個年青人刮目相看,笑道:“徐至說的很好,我們祖師爺也是這么想的,可是少林僧人只會念經(jīng)打坐,誦經(jīng)拜佛,怎么能與*取得聯(lián)系至關(guān)重要!當(dāng)時的住持志cao和上座善護商議,讓曇宗、那惠、普惠、明嵩、靈憲、普勝、智守、道廣、智興、僧滿、僧豐十一棍僧殺出重圍,前往洛陽的*大營,面見秦王,與他商議如何拿下洛陽城,解少林之困!” 本書首發(fā)來自百書樓(m.baishu.la),第一時間看正版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