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宋傾城垂在身側(cè)的手緩緩攥緊:“阿姨,我尊重你,也請你自重?!?/br> “我怎么不自重了?”陳嵐的面色頓時難看至極,畢竟是活了幾十歲的人,從來沒被這么下臉過:“你一個坐過牢的女人,還整天想著勾引好人家的兒子,我說說你怎么了?有娘生沒娘教的東西!我警告你,要敢再肖想我們沈徹,看我怎么收拾你!” 罵完,在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之前,沈母揚長而去。 宋傾城站在原地許久,準備離開,卻發(fā)現(xiàn)旁邊的包廂門口杵了兩個人,正是葛文娟跟陸錫山,不知道什么時候在那里的。 葛文娟挽著包,諷刺地瞥眼看丈夫:“陸錫山,有沒有覺得臉很疼?你這侄女榜上的款,當真夠大的?!?/br> 陸錫山的臉色有些黑,卻沒接話。 葛文娟冷笑后,踩著尖銳的高跟鞋,徑直走向電梯門口。 過道上,很快只剩下叔侄倆。 宋傾城跟著陸錫山走到走廊的僻靜處,陸錫山開門見山的問:“你跟沈徹怎么回事?” “只是朋友而已?!彼蝺A城沒心情再解釋更多。 陸錫山沉默,過了會兒才說:“傾城,你當初跟你嬸嬸說的一個月,已經(jīng)超過了期限,叔叔不愿意逼你,但也希望你和叔叔坦誠相待?!?/br> 很顯然,陸錫山對她榜上郁庭川的說法已經(jīng)產(chǎn)生質(zhì)疑。 宋傾城問:“叔叔相信沈徹母親的話?” “自然不信?!标戝a山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郁先生那邊,如果能抽得出時間,叔叔還是希望能盡快見一面?!?/br> “他最近去了哈爾濱出差,一周后才回南城。”宋傾城淡淡莞爾:“見面的事,到時候我會跟他商量?!闭f著,她看了看手機:“叔叔,我還得回包廂工作,先不跟你聊了。” 郁庭川去北方出差的事,陸錫山是知道的,他咽下到嘴邊的話,點點頭:“去吧?!?/br> …… 回到包廂,宋傾城背靠在沉重的門板上,握著門把的手指漸漸泛白,她的眼圈有些酸紅,忍不住長長地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來。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起來。 是沈徹打來的。 應該是有同事打電話去和他說了剛才走廊上的那一幕。 宋傾城沒有接聽,又把手機放回去,然后打開包廂的門去找餐飲部的經(jīng)理。 。 十幾分鐘后,宋傾城出現(xiàn)在皇庭的大門口,手里拿著一百五十塊現(xiàn)金,是今天的薪酬,也是她在會所拿的最后一份工資。 站在車水馬龍的路邊,她突然感到迷茫,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兒。 過去良久,宋傾城攔下一輛出租車。 司機轉(zhuǎn)頭問她目的地。 宋傾城回答:“哈爾濱。” 司機覺得這姑娘怎么有點傻:“你要去哈爾濱,得坐飛機或者火車,就我這輛大眾,猴年馬月才能把你送到?!?/br> 宋傾城頓了一頓,才說:“那去火車站。” 第073章 想你了,所以就來了 夜里十點多,宋傾城坐上了途徑南城開往哈爾濱、z字開頭的列車。 南城的夜晚總是不見星星,只有一輪圓月高高掛在夜空中,綠皮火車從站點開出,很快就行駛在曠野的鐵軌上。 從南城到哈爾濱,坐火車將近21個小時。 宋傾城買的是硬座票,和五個大男人混坐在一起,哪怕有人把脫了皮鞋的腳擱在小茶桌上,她也沒有因此感到不舒服,曾經(jīng)比這更差的境遇,不是沒有經(jīng)歷過。 到第二天中午,坐在她周圍的乘客換了好幾撥。 餓的時候,宋傾城買了火車上的盒飯。 列車員是個四十出頭的女人,見宋傾城長得眉清目秀,皮膚又出奇的白,頓時心生出好感,主動搭話:“小姑娘一個人出門,是到北京玩?” “我去哈爾濱?!彼蝺A城沖她微笑。 列車員把盒飯遞過來:“我看你的樣子,還在讀書吧?去那邊旅游?” 宋傾城道:“我去找人。” “找男朋友?”列車員一臉恍悟。 宋傾城莞爾,沒否認。 。 火車上的盒飯味道并不好,宋傾城的胃口不大,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簡單收拾后,起身去扔了垃圾。 洗完手,她沒有立即就回座位。 站在火車車門旁,宋傾城拿出手機,翻到了通訊錄的最底部,盯著郁庭川的號碼,長久的靜默,像是經(jīng)過一番深思熟慮,她編輯了一條短信發(fā)過去:“是我。” 看著短信發(fā)送成功,覺得還欠缺點什么,又補發(fā)一條:“錢包,我已經(jīng)在領(lǐng)班那兒拿到了?!?/br> 過去二十幾分鐘,手機才震了一下。 宋傾城捏著手機的手緊了緊,點開未讀信息,郁庭川只回了四個字:“拿到就好?!?/br> 甚至,連結(jié)束標點都沒打。 這四個字,更像是對話題的終結(jié)。 這一刻,她的心情,仿佛坐了趟過山車,由剛開始的忐忑轉(zhuǎn)化為最后的失落,那種失落,來的莫名,卻又無比的真實。 宋傾城撥了電話過去,那邊響了四五聲才被接通,她聽到郁庭川低沉有力的嗓音:“……喂?” “……” 郁庭川問:“有事?” 宋傾城的心跳有些變快,過了會兒才道:“沒有?!鄙宰魍nD,又說:“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么?” 手機那頭,有幾秒的沉默。 宋傾城自己接了話茬:“你在忙?我打擾到你了?” 不等郁庭川開口,另一道優(yōu)雅的女聲在電話里響起:“郁總,萬基的人到了,等您過去點菜?!?/br> 宋傾城沒聽清楚郁庭川回了對方什么,但是很快,郁庭川的聲音就從聽筒傳來:“沒事就好好看書,下半年升高三會很忙碌……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 話落,電話那邊傳來忙音。 “……”宋傾城還握著手機。 她忽然覺得,海底針,不應該只用來形容女人心,同樣適用的,還有成年男人的心思。 有些人,前段日子還在車里握她的手,現(xiàn)在卻連話都不想跟自己說。 宋傾城忍不住想,是不是男人都這幅德行,只有三分鐘熱度?腦熱過后,又恢復道貌岸然的樣子,或者,把關(guān)注度轉(zhuǎn)到其它女人身上? 至于舊的那個,棄如敝履…… 。 晚上六點四十八分,火車駛進哈爾濱站。 宋傾城沒行李,跟著其他乘客下車,兩天一夜沒怎么睡覺,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雙腳剛落在站臺上,她就被人從后面狠狠撞了一下,還沒看清對方的樣子,那人已經(jīng)匆匆越過她走進人潮,很快就沒了蹤影。 宋傾城發(fā)現(xiàn)自己的錢包被偷,是在檢票閘機口。 小方包敞開著,拉鏈頭還在輕輕晃動。 面對旁人同情的目光,她舉起一直捏著的手機朝檢票員晃了晃:“補買車票,可以用支付寶吧?” 。 宋傾城走出火車站,已經(jīng)是七點零幾分。 哈爾濱的天黑,比南方來得遲,可能是傍晚下過雨的緣故,路面還殘留著雨跡。 路邊,站了不少黑車司機,邊兜客邊抽煙侃大山。 宋傾城隨便找了個地方,用手擦干凈,然后席地而坐,她穿著短袖t恤,在這座城市的夜晚,被風吹起了一手臂的雞皮疙瘩。 過了很久,宋傾城從包里拿出手機。 她又撥了那個號碼。 冗長的提示音,響了好幾聲,對方?jīng)]有接,卻也沒掛斷。 宋傾城先掐掉了電話,幾分鐘后,她發(fā)短信過去:“我剛剛遇到扒手,現(xiàn)在身無分文,哈爾濱很冷,如果不想讓我跟陌生人回家,馬上過來接我?!?/br> 語氣強硬,還帶著些無理取鬧的任性…… 她以為會被對方忽略,不到一分鐘,手機屏幕上映出一條新短息。 那人問:“現(xiàn)在在哪里?” 宋傾城看著手機,原先沉到谷底的心情,開始逐漸回升,她慢悠悠地敲出三個字,然后點了發(fā)送鍵。 有些等待,總是無法讓人心生焦急。 大概半小時后,一輛黑色的卡宴剎車停在不遠處。 宋傾城的目光落向那輛車,心里有所預感,緩緩地站起了身,然后就這樣,看著駕駛車門打開,看著郁庭川下車,又看著他甩上車門走向自己。 郁庭川像從某場飯局上出來的,他穿的很正式,也是宋傾城第一次見他打領(lǐng)帶,剪裁合身的藏藍西裝,白色襯衫,西裝左袋里是折成三角的淺色口袋巾,不像從前那般給人強勢的感覺,舉止間流露出幾分儒雅的穩(wěn)重。 走到她面前,郁庭川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來哈爾濱做什么?” 宋傾城看向他微微皺著的眉頭,心情跟著愉悅起來,走上前抱住郁庭川,又用雙手牢牢摟著他的腰,幽聲道:“想你了,所以就來了?!?/br> 第074章 借我靠一會兒 夜空下,遼闊的火車站廣場。 郁庭川本來正想說什么,卻猝不及防的,被抱了個滿懷,女孩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響起的同時,擱在他腰際的纖臂慢慢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