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宋傾城聽不懂他講話的內(nèi)容,是工作上的,她稍稍降下車窗,任由微熱的風(fēng)吹過臉頰,卻吹不散胸口那股沉悶感。 四十來分鐘后,路虎停進醫(yī)院的露天車位。 在門診大樓的一樓,碰到郁庭川那位骨傷科的朋友。 江遲看了眼乖乖跟在郁庭川身后的女孩:“都已經(jīng)安排好,直接上樓吧。” 宋傾城全程配合,上樓后,跟著醫(yī)生去做檢查。 等人走遠,江遲才轉(zhuǎn)頭問郁庭川:“這又唱的哪一出?” 郁庭川走到過道窗邊,他拿出打火機點了根煙,在冉冉升起的煙霧里,臉上的神情倒有些模糊,江遲嘖了一聲:“你再這么抽,遲早成老煙槍?!?/br> “……”郁庭川沒接這話,瞥眼看向江遲:“什么時候把主任前的副字去掉?” 見他還有心情挖苦自己,江遲就知道八卦新聞對他的影響不大。 想起顧政深在電話里告知自己的事,江遲正想說點什么,瞧見帶宋傾城去做檢查的醫(yī)生匆匆過來。 女醫(yī)生摘掉口罩,因為和江遲是老朋友,開門見山道:“那女孩之前在醫(yī)院做過孕檢,我在電腦上查到檢查結(jié)果,她的zigong內(nèi)膜非常薄,像她這種體質(zhì),說實話,不適合打胎,如果這次強行流掉,以后恐怕很難再受孕?!?/br> ------題外話------ 今天這章字數(shù)超三千o(n_n)o 老酒這個文,定于26號也就是明天上架,之后每天的更新量也會相應(yīng)增加。 一直追更的老讀者應(yīng)該知道,老酒這文寫到13萬字的時候,收藏數(shù)量是297,對剛來網(wǎng)站的老酒來說,開始有迷茫,所幸選擇了堅持,取得現(xiàn)在的成績,除去感謝編輯,最離不開的就是你們一路的支持跟鼓勵。 只能說,瀟湘讀者真的好可愛o(n_n)o~ 看到很多新文上架會搞搶樓活動,得跟大家說聲對不住,老酒沒搞懂怎么弄活動,作者太頹太廢,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這些天家里有白事,忙的常脫不開身,看到后臺很多新老讀者的贈送道具記錄,發(fā)自內(nèi)心感謝大家的包容和理解【把讀者名字列完后,發(fā)現(xiàn)題外話字數(shù)超了(>﹏<)】。 上架首更的時間,大家關(guān)注評論區(qū),老酒明天通知。 第093章 難道你要和我結(jié)婚么? 郁庭川聞言,彈煙灰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女醫(yī)生。 女醫(yī)生瞧他這樣,就知道郁庭川不知情,拿眼風(fēng)瞟江遲,一邊自言自語似的說:“她來醫(yī)院做檢查,掛的是徐靜的專家號,以徐靜的性格脾氣,肯定有再三叮囑,也會跟她強調(diào)這一胎的重要性。” “照你這么說,這胎還不能打了?”江遲皺眉。 “打是肯定能打的,但后果你們也要想好。”女醫(yī)生說出自己的看法:“人流哪怕無痛,對女性的身體還是有損害,尤其遇上這種zigong內(nèi)膜單薄的情況?!?/br> 江遲轉(zhuǎn)頭,去看旁邊的當(dāng)事人。 “你們再考慮考慮,我先給她做檢查?!?/br> 女醫(yī)生說完,原路折返。 過道上,一時只剩下兩個大男人。 江遲聽得頭大,忽然明白郁庭川煙不離手的原因,換做自己也煩:“上次不還說是你侄女,這才多久,肚子里連種都揣上了?” 郁庭川不答,只是用修長手指輕點了下煙卷。 “這次的事不像你的作風(fēng)?!苯t感慨:“我早說過,你身邊這些年就該有個人,要不然也不會出這種亂子?!闭f著,他頓一頓,過了會兒才又開口:“聽政深的意思,他都懷疑這孩子的來歷?!?/br> “他怎么跟你說的?”郁庭川忽然發(fā)問。 江遲沒想到郁庭川會好奇這個,倒也沒作隱瞞:“說了那小姑娘跟他外甥的事,還聽說,小姑娘伙同一個憤青記者在年會上把你吃得死死的?!?/br> 郁庭川聽了這話,不自覺的一笑。 江遲心中訝異,仔細打量著郁庭川的側(cè)臉,見他神色如常,真瞧不出有被算計的不悅,相較之下,顧政深這個局外人的情緒倒顯得義憤填膺,江遲忽然感覺有趣,忍不住問:“醫(yī)生的話你也聽到了,這胎還打不打?” 郁庭川卻緩緩道:“我什么時候說過要打胎?!?/br> “你不打胎,把人帶來醫(yī)院干嘛?” “來做些常規(guī)的檢查?!?/br> 江遲終于把驚訝表現(xiàn)在臉上:“這孩子你打算留著?” 郁庭川沒否認。 “我早上可看了恒遠的股票實時行情,一路飄紅,那些老家伙沒為昨天年會上的事刁難你?你要是打算讓這個孩子生下來,恐怕你父親頭一個不答應(yīng)?!?/br> “再跌,總不至于掛st。” 江遲忽然有些看不懂這位老友,沉吟片刻,想起另一個重要問題:“你想要這個孩子,那孩子的母親呢?” 見郁庭川不做聲,江遲又道:“我聽政深說,她還在讀高中?!?/br> “……” “不過鬧成現(xiàn)在這樣,她恐怕也沒辦法繼續(xù)上學(xué)?!?/br> 說到這個,江遲記起一些往事:“上個月我去山上掃墓,碰到了老趙,當(dāng)時他正蹲那給婧寧的墓碑周圍除草,說是上來祭拜太太,順便看一下六小姐,算起來,婧寧出事那年,也只有二十一二歲?!?/br> 郁庭川吐出煙霧,仿佛也陷入了回憶里。 這時,有護士喊江醫(yī)生。 附近白干區(qū)發(fā)生連環(huán)車禍,一下子送進來不少病患,推車滑輪的滾動聲嘩嘩響,還有女人控制不住的嚎哭聲,淡淡的血腥味飄散在空氣里。 江遲不再耽擱,第一時間跑去急診那邊查看情況。 過道間,哭聲還縈繞不去。 郁庭川單手插袋,站在窗前抽煙,醫(yī)護人員匆忙來回走動,他不經(jīng)心的轉(zhuǎn)頭,恰巧瞥見重癥監(jiān)護室門口,一個女人被頭破血流的丈夫抱著軟倒在地,手還拼命想去勾被醫(yī)護人員圍住的病床,從郁庭川這個角度,能隱約看清床上躺的是個三四歲的孩童。 沒一會兒,醫(yī)護人員搖頭離開監(jiān)護室,邊走邊議論著:“可惜,那孩子才多大,最難養(yǎng)的時期剛過,就這么沒了。” “誰說不是,長得虎頭虎腦的,多可愛?!?/br> 說話的聲音逐漸遠去。 包括監(jiān)護室那邊,動靜也慢慢消下去。 郁庭川又站了好一會兒,直至一根煙燃盡,手機在褲兜里響起,他掏出,看到來電,接起:“現(xiàn)在那邊什么進展?” “不怎么順利?!蹦穷^的人回答:“本來就在兩家公司之間搖擺不定,現(xiàn)在又出了這檔子事,小日本的家庭觀念極重,這次來大陸也是拖家?guī)Э冢鼊e說參加應(yīng)酬,跟他老婆那是形影不離?!?/br> 郁庭川說:“既然項目還沒徹底定下來,說明還有回旋余地?!?/br> 對方似想起什么,又道:“藤本的妻子比他本人小17歲,今年也就二十五。” “……” 郁庭川沒接茬,只說:“如果那邊一直不肯松口,你先回南城。” 電話那邊的人點頭應(yīng)下,卻不著急掛電話,聊完工作,不免說到私事上:“新聞我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看到,這次的事影響應(yīng)該不小,有沒有想好善后的對策?” 郁庭川卻道:“先做好你自己的份內(nèi)工作。” 這是不愿意多談的意思。 對方也沒勉強,兩人又隨便聊了幾句,然后結(jié)束通話。 收起手機,郁庭川還站在原處,正值晌午,金色的陽光傾灑了過道一路,帶著炙烤的悶熱,他的視線眺望向窗外,門診大樓跟住院部之間,一條鵝卵石鋪成的羊腸小道,路邊是排排木制長椅,炎炎夏日,不像冬日那般坐滿曬太陽的病人。 手里的香煙,星火已經(jīng)熄滅。 郁庭川捏著煙蒂頭,在染了灰塵的窗臺邊寫下一撇,豎勾,又是一點,然后在右半邊寫了個刀字。 遒勁有力的筆鋒,透著男性剛硬的力道。 煙頭下移,一豎剛落穩(wěn),‘田’字尚未成型,他卻先緩緩把煙蒂頭碾作一團。 …… “好了,半小時后來取單子?!?/br> 醫(yī)生取掉宋傾城胳臂肘上方的橡皮帶,拿著一試管鮮血離開窗口。 宋傾城沒走遠,起身到驗血窗口附近的公共椅前坐等,臨近中午下班,門診大樓里已經(jīng)沒什么病人,她一手搭著小腹,往后靠向椅背,臉上神情很安寧,卻又讓人琢磨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拿出手機,想玩會兒游戲打發(fā)時間。 剛點開俄羅斯方塊,手機上有電話打進來。 宋傾城看到屏幕上的手機號,沒保存在通訊錄里,是南城本地的,她猶豫幾秒,站起來,走到角落里接起電話。 電話通了,對方沉默幾秒后才開腔:“傾城,是我?!?/br> “我知道?!甭犚婎櫤怅枩匮鸥蓛舻穆曇簦]有太意外,見顧衡陽再次沉默,宋傾城才解釋:“你的號碼沒換。” 顧衡陽嗯了一聲:“在大馬會用那邊的卡,回南城還是原來的號碼。” “好久不聯(lián)系,突然找我,有事?” 半晌,顧衡陽才開口:“報紙跟網(wǎng)上的新聞,是真的么?” 宋傾城道:“你meimei沒告訴你?” “……她有講,但我想親耳聽你說?!?/br> 宋傾城沒立即回答。 顧衡陽又說:“如果你有困難,可以告訴我,我現(xiàn)在和同學(xué)一塊炒股,自己掙了點小錢……” 宋傾城卻打斷他:“前些日子見到你meimei,她說你已經(jīng)在籌備婚禮。” 這句話,像在變相的提醒。 顧衡陽的聲線更低:“傾城,我說過,我們還是朋友?!?/br> “但朋友也分很多種,有些朋友,僅限于平時在朋友圈點個贊,我們這樣的,頂多只能見面點個頭,要是再多其它牽扯,煩惱也會接踵而來?!?/br> “你是不是還怪我母親?”顧衡陽問。 “不怪,相反的,我挺感謝她的?!?/br> 顧衡陽沉默。 宋傾城卻彎起唇角,繼續(xù)道:“她查到我坐過牢,卻也說到做到,只要我跟你劃清界線,不會把我的老底露給別人,所以你母親,是個值得尊重的人。” 顧衡陽突然道:“當(dāng)時,你沒拿我媽的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