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注意到陸錫山的視線所及,宋傾城主動解釋:“明天要搬去城市之星,趁晚上先把東西理了?!?/br> 葛文娟輕嗤:“倒是越編越像樣,陸錫山你當初要是把她送去戲劇學院,指不定你這侄女現(xiàn)在都成大明星了?!?/br> 陸錫山望著宋傾城:“昨天的事鬧那么大,郁先生沒不高興?” “沒有啊?!彼蝺A城莞爾,沒理會葛文娟譏誚的臉色,對陸錫山道:“叔叔那天跟我說的事,我明天問問他,看什么時候抽空見一面?!?/br> 陸錫山目光緊鎖宋傾城那雙眼眸,似在判斷這話的可信性,大概過去兩三分鐘,他點點頭:“那你安排吧,叔叔什么時候都可以?!?/br> 葛文娟怒極反笑:“陸錫山,你再相信她,就等銀行來封廠吧!” 話落,重重的摔門而出。 房間內(nèi),只剩下叔侄兩個人。 陸錫山看向宋傾城的肚子,眼神難得溫和:“有沒有去做過檢查,醫(yī)生怎么說。” “挺好的,”宋傾城把手覆上小腹:“寶寶很健康?!?/br> “既然有了孩子,不要熬夜,早點休息?!?/br> 說完,陸錫山站起來,準備離開。 “叔叔?!彼蝺A城卻喊住他。 陸錫山轉(zhuǎn)回頭。 “我以前在余饒的那些事,郁庭川還不知道,他今天有和我說到結(jié)婚,我怕他要是知道了,可能……” 陸錫山明白她的意思,眉頭松開:“不用擔心,南城沒幾個知道,余饒那邊我前些年都已經(jīng)打點過?!?/br> 宋傾城如釋重負的一笑:“叔叔這么說,我就安心了?!?/br> 。 陸錫山回到主臥,葛文娟這正在梳妝臺前摘珍珠耳環(huán),瞥了眼丈夫,譏諷地笑:“是不是又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 “……”陸錫山?jīng)]接話,只是兩手搭腿在床邊坐下。 “還有啊,萱萱剛才在葛家吃完飯跟我講,她跟沈摯現(xiàn)在住的套房面積不夠大,打算在三環(huán)新開的水尚怡園買套別墅,萱萱的意思,婚房是沈家買的,這次的首付得咱們家給?!?/br> 沈家乃書香門第,在南城頗有聲望,沈摯父母也均是大學教授。 陸錫山皺眉:“家里現(xiàn)在這樣,哪還有錢買房?” “啪!” 葛文娟將耳環(huán)重重拍在桌上:“沒錢給女兒買房,你倒有錢供著老不死的!” 陸錫山來了脾氣:“這是兩碼子事?!?/br> “你那侄女不是攀上郁庭川了,讓郁庭川給她外婆交醫(yī)藥費??!”葛文娟冷笑:“之前真當她能攀上顧家小開,最后臉都要被人打腫了,這次肚子大了又怎么樣,這個種,還不知道是不是郁庭川的?!?/br> 陸錫山道:“你何必這樣糟蹋孩子!” “自己不爭氣,還不讓人說?”葛文娟繼續(xù)冷嘲熱諷:“憑她,要能嫁進郁家,我這腦袋,摘下來給她當球踢!”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告訴顧家夫人,傾城以前在余饒坐過牢?!?/br> 聞言,葛文娟臉色變得極差。 但隨即,她就發(fā)出輕笑,試圖掩蓋自己的心虛:“笑話,我沒事跟人說這個做什么?!?/br> “不管以前有沒有,”陸錫山難得語氣強硬:“但今后不準再提,除非你真的希望咱們家就這么下去。尤其是這個時候,不能出任何亂子!” 葛文娟怒極,卻無法反駁這句話。 …… 第二天,宋傾城醒的很早。 不知是天氣沉悶,還是懷孕緣故,整個晚上都睡得不踏實。 等她提著箱子下樓,陸錫山正在跟葛文娟用早餐。 陸錫山正準備招呼保姆再做份早點,宋傾城先攔住他,淺淺笑:“別麻煩了,我已經(jīng)和人約好?!?/br> 她沒具體說是誰,卻足以讓人浮想聯(lián)翩。 陸錫山問:“要叔叔送你么?” “不用。”宋傾城說:“下來前我打過電話,應該很快就能來接我?!?/br> 陸錫山點點頭,不過仍然幫宋傾城把拉桿箱提下別墅臺階,在宋傾城要離開前,又開口道:“傾城,過幾天你堂姐的葛家表哥要結(jié)婚,就不知道,郁先生抽不抽得出時間?” “叔叔希望他過去么?”宋傾城問。 陸錫山?jīng)]否認。 這應該是陸錫山跟葛文娟夫妻倆商量后的結(jié)果。 估計也想借此試探,她是不是真的已經(jīng)被郁庭川承認是他的人。 宋傾城點點頭:“我會問他的,到時再聯(lián)系叔叔?!?/br> “好?!标戝a山的臉色緩和,抬手按在了宋傾城的肩頭,帶著些期望:“那叔叔就等著你的答復?!?/br> …… 從陸家出來,宋傾城給沈徹打了個電話,讓他在小區(qū)門口等自己。 “東西多不多,我要不把車開進來。”沈徹在那頭說。 宋傾城拉著箱子往外走:“只有一個拉桿箱,拖著也不重?!?/br> 話落,她卻突然止住了腳步。 沈徹察覺到她的異樣:“怎么了?” “沒事。”宋傾城的語氣平靜,握著拉桿的手卻下意識地攥緊:“我馬上就過去,先掛了?!?/br> 收起手機,她重新看向前方的路旁邊。 沈摯靠在一輛白色轎車上,手指間還有根煙,他稍稍低著頭,像在想事情,駝色的皮鞋旁邊,已經(jīng)有好幾個煙頭。 在她的記憶里,沈摯是不抽煙的。 然而,也僅僅是記憶。 沈摯忽然抬頭,有所察覺的看過來。 四目相觸,宋傾城沒有動。 沈摯將煙蒂頭踩滅,然后走向她,亙古不變的條紋襯衫,二十八歲的英俊青年,氣質(zhì)溫潤,好像這些年都不曾變過,猶如夏日早晨一道清爽的風。 只是如今,無法在她心頭吹起一瞬的漣漪。 沈摯緩緩地,站定在她的面前。 宋傾城回望他成熟的眉眼,先打起招呼:“這么巧?” “不巧。”沈摯注視著她素凈的小臉,過去半晌,才開口:“我在等你?!?/br> 在等她么? 宋傾城聽到這幾個字,忽然有些想笑。 事實上,她也真的垂眸淺笑。 沈摯往前一步,兩人之間離的更近,他低下頭,同時雙手放在宋傾城的肩上,語氣也很溫潤:“不想笑就別笑,這副樣子,不適合你。” “那什么樣子適合我?”宋傾城別開眼,輕輕笑著:“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沈摯沒說話,靜靜地看了她良久。 宋傾城今天穿了件襯衫裙,長發(fā)柔順披著,更顯得她臉小,氣色并不好,粉唇?jīng)]什么血色,本就瑩白的肌膚在陽光下近乎透明,單薄的身形,盈盈纖細的腰肢,仿佛一陣輕風就能把她吹走,沒有孕婦該有的紅潤豐腴。 握著她肩膀的手緩緩收緊,沈摯動了動喉結(jié):“報紙上寫的事,是真的?” “是啊?!彼蝺A城有些無奈:“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br> 說著,她不著痕跡地,避開了沈摯的手,又將發(fā)絲夠到耳后,沖沈摯笑了笑:“我還有事要忙,不在這里跟你說了?!?/br> 沈摯卻問:“這幾年你在陸家,是不是過得不好?” 宋傾城莞爾:“好不好,你不都看到了?” “……” “我不過是選擇了跟你一樣的路。”宋傾城神情泰然,沒有任何的怨和怒,黑白分明的眼眸又望向沈摯:“現(xiàn)在,我很能理解你當時的心情,貧窮果然是最可怕的東西,真的,沈哥哥,我真的已經(jīng)不怪你了?!?/br> “不管是替你進那個地方,還是看著你娶別人,都已經(jīng)不怪了?!?/br> 宋傾城說完這句,微微一笑:“我現(xiàn)在也要嫁人了,你是不是該祝福我?” “跟郁庭川?”沈摯問。 “對啊?!彼蝺A城摸了摸肚子:“總不能讓孩子生下來是黑戶?!?/br> 沈摯聽了,沒有接話。 這時,一輛高爾夫停在了不遠處。 沈徹推開車門下來,看到站在宋傾城旁邊的沈摯,一時不知道是進還是退,一個是自己堂哥,一個是好朋友。 當年,他也是因為沈摯才認識的宋傾城。 宋傾城主動走過來:“是不是等很久,剛剛遇上沈哥哥,所以耽擱了。” “還好?!鄙驈赜挚戳搜凵驌矗骸艾F(xiàn)在走么?” 宋傾城點點頭:“走吧?!?/br> 沈徹過去拿宋傾城的拉桿箱,不忘跟沈摯打了聲招呼:“堂哥,那我們先走了?!?/br> “路上開車小心?!?/br> 沈摯面色平和,只是目光又看向高爾夫。 宋傾城已經(jīng)坐進車里。 沈徹沒再耽擱,拎起箱子放進后備箱,然后打開駕駛車門上車。 引擎發(fā)動,高爾夫很快駛離。 沈徹開著車,忍不住去看反光鏡,果然,沈摯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一直看著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