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立刻有人接腔:“可不是,最近都上報紙頭條,韻萱,她攀上郁庭川的事是真是假?” 站在陸韻萱身旁的青年單手插袋,舉起高腳杯喝了口香檳,看向門口的眼神譏諷:“就這種貨色,送給我上我都嫌爛。” 這時,陸韻萱突然打斷他:“少安,不要胡說?!?/br> 男人皺眉:“你干嘛幫她說話,她什么貨色現(xiàn)在南城誰還不知道?!?/br> 陸韻萱的神情稍有柔和,幽幽道:“你別忘了,她是我meimei?!?/br> “這算哪門子meimei,也就你這么善良,換做是我,早把她趕出家里,沒有血緣關(guān)系還賴在你家這么多年,臉皮不是一般的厚?!?/br> “好啦?!标戫嵼姘丫票呕刈郎希骸拔蚁冗^去打聲招呼。” 。 進了宴會廳,宋傾城沒找誰說話,正準備找個地方坐,先聽到有人叫自己,循聲轉(zhuǎn)身,陸韻萱已經(jīng)走到面前。 “怎么這么晚才來?”陸韻萱邊說邊親昵地挽上宋傾城的手臂:“喜宴要七點半才正式開始,我們在那邊聊天,你也一塊吧?!?/br> 宋傾城還未開口,人已經(jīng)被陸韻萱拉著往前走。 “也就是少安他們,你見過的。”陸韻萱回過頭,微微一笑。 宋傾城莞爾,任由她牽著。 陸韻萱幼時很長一段時間被養(yǎng)在葛家,葛家位于高干大院,陸韻萱童年的玩伴自然非富即貴,大多是高干子弟。 剛來陸家的時候,宋傾城還不懂,看著笑容甜美又比自己大幾歲的陸韻萱,在陌生的環(huán)境里,頓時對這位堂姐心生好感,后來也跟著陸錫山他們?nèi)ジ鸺易隹?,站在葛家的玄關(guān)處,還沒脫鞋子,已經(jīng)感受到隱隱的排斥,似乎也是從那之后,她再也沒有去過葛家。 幾個青年才俊,正拿著酒杯,低頭側(cè)耳交談。 陸韻萱嗔怪:“背著我說什么壞話呢?” “哪敢說你的壞話?!贝┲孜餮b的青年立刻嚷開:“咱們這些人里,就你這么個丫頭,寶貝還來不及?!?/br> 宋傾城認出對方,南城財政局局長的兒子慕少安。 陸韻萱斜眼瞥他一眼,伸出細白的手:“要是真寶貝我,那把你家收藏的那枚玉扳指送給我。” “丫頭,他要真把扳指帶出來,慕老爺子恐怕得活剝了他的皮。”另一個青年輕笑。 慕少安也合攏雙手討?zhàn)垼骸肮媚棠蹋憔宛埿〉囊幻?。?/br> 旁邊,有女賓客插話進來:“韻萱,你這次回國什么打算?是自創(chuàng)品牌呢,還是進你爸的公司上班?上回聽少安說,你去巴黎參加時裝秀的時候,認識了幾位知名的設(shè)計師?!?/br> “是有聊過幾句。”陸韻萱謙和的笑,又說:“我那兒有幾件老佛爺?shù)那锛拘驴睿阋歉信d趣,可以去看看?!闭f著,她語速一頓,沖對方俏皮地眨了下眼睛:“不過不要跟別人說,我?guī)У臄?shù)量不多,送不了太多人。” 對方聽了,笑顏逐開,只說:“韻萱你真好。” “韻萱當然好啦,大院里誰不知道這丫頭專做散財童子?!蹦缴侔灿值?。 與其說陸韻萱是陸家的孩子,在這個圈里,大家更愿意把她視為葛家的千金。 宋傾城安靜站在邊上,看著他們熱火朝天的聊天。 “傾城,怎么不跟大家聊天?”陸韻萱突然轉(zhuǎn)過頭,一臉關(guān)心。 “……” 宋傾城扯了扯唇角:“我先去下洗手間?!?/br> 等人轉(zhuǎn)身走遠,慕少安立刻黑了臉:“把她叫過來干嘛,破壞興致。” “那總不能冷落了客人?!标戫嵼娴拈_口。 …… 宋傾城在洗手間的盥洗臺前站了好一會兒,然后俯身打開水龍頭,洗完手,剛扯了兩張紙巾擦拭,包里傳來手機震動的聲響。 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她拿著手機跟手包離開洗手間,走到過道的某個角落。 宋傾城剛接起,那邊就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這么久才接電話。” “剛才在洗手間里。”聽著郁庭川說話,宋傾城心里,有一點點的別扭,因為想起那晚他那句詢問,她安靜幾秒后反問:“你還在鄰市么,吃過晚飯沒有?” “還沒有,你呢?” “……正準備過去?!?/br> 那邊沒了聲音。 過了會兒,郁庭川說:“那去吃飯吧?!?/br> 直到撂下電話,宋傾城才想起來,沒問他為什么突然打電話給自己,然而,也沒再回撥,把手機重新放進包里,她回了宴會廳。 剛進去,宋傾城就看見陸錫山夫婦,還有旁邊的陸韻萱跟沈摯。 陸韻萱緊挽沈摯的臂膀,笑容在燈光下異常美麗,不知道說了什么,她把頭靠在沈摯的肩膀上,宋傾城緩緩收回目光,低頭撥了撥耳邊的鬢發(fā),那邊,陸韻萱已經(jīng)注意到不遠處的宋傾城:“傾城,回來了?” 宋傾城抬眼,對上陸韻萱的目光,淺淺一笑,不得不走過去。 “叔叔?!彼蝺A城先跟陸錫山打招呼。 陸錫山的神色不怎么好,倒是旁邊的葛文娟輕笑:“不是說帶郁庭川過來,這喜宴都要開始了,還沒見人影?!?/br> 陸韻萱輕聲阻止:“媽,今天大好的日子……” “你爸糊涂,你也跟著缺心眼?”葛文娟見女兒偏幫宋傾城,氣不打一處來:“她這些年吃我們家住我們家的,現(xiàn)在還學(xué)會一而再再而三糊弄我們,也就你爸爸,還信她的話,真要搭上郁庭川,她倒是把人領(lǐng)來??!” 葛文娟的聲音不輕,周圍不少人都聽見,扭頭來看熱鬧。 這時,沈摯突然開口:“儀式馬上要開始,還是先找桌子坐下?!?/br> “對呀。”陸韻萱拉過母親,往主桌那邊去:“今天是表哥結(jié)婚的日子,不能給人不痛快,有事回家再說?!闭f著,又看向陸錫山:“爸你也快過來,剛才外公就說咱們跟他坐一桌的?!?/br> 在場的賓客,紛紛的落座,不少都是熟人相互一桌。 宋傾城站在長餐桌邊,她喝了口橙汁,看著賓朋滿座的一幕,此刻的自己更顯得格格不入,剛想將杯子放回去,宴會廳大門那邊,出現(xiàn)一些sao動,好像是誰來了。 她轉(zhuǎn)頭望去,看見的是已經(jīng)走進來的郁庭川。 第100章 你不覺得他老了點么 厚重的廳門又徐徐合上。 郁庭川依舊穿了一身西裝,藏青色,淺藍口袋巾,搭配著白襯衫,微微敞開的領(lǐng)口,加上那修長挺拔的身板,整個人顯得優(yōu)雅又隨性,成熟迷人的五官,透出一股內(nèi)斂的沉穩(wěn)質(zhì)感,當他出現(xiàn)在婚禮現(xiàn)場的那一刻,已經(jīng)有幾位老總模樣的人過去打招呼。 宋傾城所處位置,靠角落,主桌那邊,也有人站起來朝門口大步走去。 郁庭川的出現(xiàn),瞬間成為全場焦點。 那一聲聲熱絡(luò)的‘郁總’,談笑聲隱隱約約傳過來。 看到郁庭川跟旁人握手拍肩,宋傾城強迫自己收回視線,眼觀鼻鼻觀心,握著高腳酒杯的手指緩緩攥緊。 腦海里想起的,是在洗手間的那通電話。 附近桌,有人低聲細語:“葛家的面子夠大的,咱們南城商界的頂梁柱都來了?!?/br> 宋傾城還靜靜站著,心跳卻砰砰砰的,有些加快。 包里,手機又響起來。 看著閃爍的屏幕,過去幾秒,她才接起來電。 “人在哪里?”是郁庭川的聲音。 他的嗓音深厚平和,哪怕問的是句再普通不過的話,這一刻聽在宋傾城耳里,只覺得格外有味道,那是成熟男人獨屬的味道。 有那么一瞬,宋傾城感覺又像回到那天—— 在辦公室里被抱坐在他腿上,低著頭,有一下沒一下的跟他輕吻。 握著手機的右手,手心滑膩膩的,好像已經(jīng)有汗水。 宋傾城抬頭,又看向門口方向。 像是一種默契,郁庭川突然往這邊望過來,整個喜宴上,除了端菜開瓶的侍應(yīng)生,還站著的沒多少人。 下一刻,他就掛了電話。 看著他徑直走過來,宋傾城的身體竟有種不知如何自處的荒蕪感。 全場,不少人把目光投向這邊。 只不過,郁庭川還沒走到她的面前,已經(jīng)先被人截住。 葛文娟的兄長葛文山,本來在貴賓室歇息,得到消息匆匆趕來,叫上新郎官一塊過來打招呼,葛家辦婚禮,恒遠也派了人過來道喜,但郁庭川本人到場,太出乎意料,算起來,郁庭川和葛文山是平輩,新郎官倒要喊他一聲叔叔,即便相差的歲數(shù)不大。 所以,郁庭川今晚能來,是給足了葛家面子。 主桌那邊,陸錫山因為激動,臉部肌rou稍稍抽搐,旁邊的葛文娟冷笑,胸口狠狠堵了口郁氣,陸韻萱端起高腳杯,細細的品了口紅酒,眉眼間的神情,卻是從未有所的疏淡,轉(zhuǎn)頭去看沈摯,發(fā)現(xiàn)沈摯也正注視著那邊,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 與此同時,宋傾城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她垂著眼睫,幾秒后,像是終于調(diào)整好情緒,拿過手包慢慢走過去。 郁庭川正跟葛文山寒暄,余光瞥到裙衫輕盈的宋傾城,忽然停下說話,在葛文山跟著回頭的時候,郁庭川緩緩開腔:“怎么沒在宴席坐下?” 這話,說的對象顯然不是葛文山。 宋傾城微彎唇角,又輕聲道:“本來想等著大家坐齊,再選地方。” 葛文山認出宋傾城,面露驚訝,盡管很快遮掩過去。 繼而想起,之前鬧得滿城風(fēng)雨的事情。 其實在大多數(shù)男人看來,那不過是一樁無關(guān)緊要的風(fēng)月,哪怕暫時會對恒遠造成一定影響,況且像郁庭川這樣的人物,如果沒女人跟他鬧,那才是不正常。 但現(xiàn)在看來,似乎又不像這么回事。 宋傾城回了葛文山一個微笑,禮貌的道:“葛叔叔?!?/br> 話落,察覺到腰際多了一只手。 就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郁庭川突然從褲袋里拿出左手,很自然地虛扶她的腰,這個動作看著紳士克制,卻也等于昭告在場的賓客兩人的關(guān)系。 在這時,司儀過來,跟葛文山低聲耳語幾句。 應(yīng)該是提醒婚禮可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