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藤本夫人聽了,臉上是恍然的神情,爾后,讓翻譯轉(zhuǎn)述:“夫人說,您真的很有心,中午的時候,她稍稍跟旁人提了句以前因為胃病動過手術(shù),您就一直記著,知道她不能喝青茶,還特意讓助理泡了普洱茶?!?/br> 說著,翻譯稍作停頓,等藤本夫人交代完,又笑著看向宋傾城:“明年五月您跟郁先生有空,可以來北海道,那時候櫻花全開,很美,夫人說她到時候一定要好好招待你們?!?/br> 這番話,聽得宋傾城頰邊梨渦若隱若現(xiàn),讓翻譯替自己轉(zhuǎn)達(dá)謝意:“我很喜歡櫻花,也喜歡北海道出的札幌農(nóng)學(xué)校餅干,以后有機(jī)會去日本,肯定是要叨擾夫人的?!?/br> 藤本夫人聽了,笑容更真切。 這頓晚飯,不管是男桌還是女桌,都有點(diǎn)相談甚歡的意思,直到九點(diǎn)左右才散席。 日本人為看日出,選了東邊的廂房,跟宋傾城他們不在一個院子。 這也是在山上過夜的原因。 臨別時,郁庭川還跟藤本先生握手寒暄,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宋傾城這邊,藤本夫人遞來一張名片,翻譯在旁邊解釋:“這是夫人的聯(lián)系方式,您去日本的時候,就打上面的電話?!?/br> 宋傾城開始只當(dāng)對方在飯桌上說的是場面話,這會兒接過名片,當(dāng)著這么多人,不能跑去問郁庭川,只好從包里拿了筆跟小冊子,寫上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試下那頁紙遞過去。 藤本夫人看了看紙上的號碼,含笑說了句話,翻譯轉(zhuǎn)述:“夫人說,您這手中文字寫的很漂亮?!?/br> 這話引得其她人也去看那張紙條。 宋傾城只是淺淺的笑。 。 目送日本人離開,恒遠(yuǎn)的一行人才往回走。 宋傾城沒有擠去郁庭川身邊,看到他跟幾個男人一塊說話,她放慢腳步稍稍落后,寺廟里是水泥澆的平地,兩旁都豎著路燈,跟恒遠(yuǎn)的女員工不熟,也就沒有強(qiáng)行過去插話。 路上,許東忽然回頭,看向走在最后頭的宋傾城:“宋小姐今晚跟藤本太太聊得似乎不錯,我在旁邊桌坐著,看到藤本太太笑了好幾次?!?/br> 郁庭川本來跟副總說話,這會兒也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瞧過來。 宋傾城強(qiáng)忍著窘迫,沖許東彎了彎唇角。 副總說:“我看藤本今晚的態(tài)度好了不少,沒再像前幾次那樣油鹽不進(jìn),我剛才故意說到國內(nèi)的汽車市場形勢,也沒見他表現(xiàn)出排斥跟不高興,還主動跟我提了兩句他們旗下的汽車品牌在歐美的銷售情況?!?/br> 有人接話道:“早知道拜個菩薩能讓他們松口,來南城第一天就該帶他們上山。” 恒遠(yuǎn)這邊的翻譯也跟著開口:“我剛坐在宋小姐旁邊,藤本先生的太太貌似很喜歡宋小姐,還夸宋小姐跟她喜歡的sd娃娃長得一樣?!?/br> 那副總打量了眼宋傾城,一臉贊同:“你一說,我瞧著的確挺像?!?/br> 這話一出,七八個人的視線紛紛投過來。 宋傾城生的膚白,個子不矮,骨架又嬌小纖瘦,整個人看上去比例非常好,但又不會給人病怏怏的孱弱感,她剪的是空氣劉海,稍稍過了肩的黑發(fā),有些蓬松的大波浪卷,襯得那張臉更小,不知是年輕還是本身膚質(zhì)好,幾乎看不到毛孔,五官也越發(fā)的精致立體。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對美好的事物,難免容易投入更多的注意力。 有個男員工,一時不察,撞到路邊的路燈桿。 “喲,咱們大老板還在這呢!”那副總是個插科打諢的好手。 其他人跟著笑出來。 男員工有些悻悻,連聲說腳下不小心。 副總向旁邊不說話的郁庭川瞥了眼,又開口:“大晚上,哪有讓女孩子走在最后的道理?!闭f著,沖宋傾城招招手:“宋小姐今天這么辛苦,怎么著,也該到老總身邊得幾句夸獎。” 這姑娘跟自家老板的關(guān)系,在場的員工都是心照不宣。 哪怕還沒認(rèn)出這是恒遠(yuǎn)年會上那則丑聞的女主角,但上山后,她跟老板住一個房間,很多事跟著昭然若揭。 翻譯是個小年輕,挺想在老板跟前露面,把飯桌上的事詳細(xì)說了一遍。 副總聽了,也跟著道:“幾次相處,我也注意到,藤本很看重他這位太太?!?/br> “宋小姐心細(xì),我倒真沒留意。”許東嘆息。 宋傾城回了個淡笑。 這時,郁庭川重新開腔:“只要留心,哪怕是再微不足道的細(xì)節(jié),都能找出門道來,藤本在結(jié)婚前,把公司20%的股權(quán)轉(zhuǎn)到他這位太太名下,我聽他今天話里的意思,是想在近兩年生個孩子,在送子觀音的功德箱里,扔了不少錢,藤本的太太,三拜九叩的姿勢很標(biāo)準(zhǔn),想來之前有做過研究,足可見心誠到什么程度。” 副總聽得連連稱是。 當(dāng)即有人道:“郁總,說到細(xì)節(jié),我們這些剛來的菜鳥,肯定比不上您跟梁總那樣洞察人心,出去見大客戶,也是站在邊上當(dāng)柱子,生怕一不留神就說錯話,犯了人家的忌諱,這識人斷物的本事,一般人哪學(xué)得會?!?/br> 這話,帶了溜須拍馬的意思。 郁庭川難得沒厭煩,順道提點(diǎn)了幾句:“職場上就是這樣這樣,見不同人說不同話,講究的不是多能言善道,是能不能把話說到點(diǎn)子上,讓對方覺得你的話都有用,而不是當(dāng)空話聽聽就忘?!?/br> 宋傾城正聽著,左手忽然被握住,剛回過神,又聽到郁庭川醇厚的聲音:“真學(xué)不來這套,平時就多注重細(xì)節(jié),有的人,排不上能說會道,但她做的事,更容易讓對方產(chǎn)生好感?!?/br> 第125章 老夫老妻的感覺(二更) 那位梁副總很懂察言觀色,在旁邊瞧見老板牽了人小姑娘的手,暗示大家各自散去,又怕有人不識趣,索性自己充當(dāng)漁網(wǎng),把一眾電燈泡全網(wǎng)走:“許東你不是要看相么,我剛幫你打聽了,這邊的確有個會看的,就住在北院后頭?!?/br> “真的假的?”有女員工也感興趣。 梁副總邊說邊要把人往前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還早著?!闭f著,又扭頭看向郁庭川,假模假式的賠笑:“我也去湊湊熱鬧,就不陪老總了?!?/br> 郁庭川頷首,不忘叮囑:“完了一塊回來?!?/br> 普愿寺外面是大片的山林,梁竟明白老總的意思,連聲應(yīng)下:“老總放心,到時候肯定把女同志一個個送到廂房門口?!?/br> 聽到領(lǐng)導(dǎo)關(guān)心自個兒,哪怕老總身邊有女伴,那幾個女員工還是鶯鶯語語的道謝,眼波含春。 宋傾城忽然開口:“我也想去看看?!?/br> “……”梁竟欲言又止,余光瞄向郁庭川那邊,剛想把人哄回去,有眼力不足的男同事卻說:“那一起吧,我媽以前來過普愿寺,說這里看相的挺準(zhǔn)的,剛好讓他給我看看,啥時候能討個媳婦回家。” 梁竟瞪他:“急什么,我都還沒媳婦,哪輪得到你!” 幾個女同事捂嘴笑。 梁竟又瞅向自家的老板:“郁總,你要不……也去看看?” “我要是去了,你們到時候恐怕都不敢吱聲?!庇敉ゴㄕf著,放開身邊人的小手,抬起左手看了看腕表,交代梁竟:“早點(diǎn)去,早點(diǎn)回來?!?/br> 見老總面色如常,梁竟心里越發(fā)沒底,對宋傾城說:“咱們這么多人,看完估計會很晚?!?/br> 宋傾城莞爾:“沒事,反正現(xiàn)在回去也睡不著?!?/br> 這下,梁竟不知道還能勸什么。 眼看郁庭川真要離開,梁竟腆著臉在后面跟了幾步:“郁總,你看,既然回去也睡不著,一塊去吧……” 郁庭川沒搭腔,還是走了。 宋傾城投過去目光,瞧見那人沒走多遠(yuǎn)就拿出手機(jī)打電話,看上去心情很不錯。 …… 宋傾城不太信看相算命這種東西,哪怕跟著去了,也沒有往前湊,在門口的小板凳坐下打發(fā)時間,過了大概半小時,里面還如火如荼,她沒有再待下去,和站在邊上的許東說了聲,準(zhǔn)備先走。 許東轉(zhuǎn)頭:“現(xiàn)在走?那我跟你一塊,我也有點(diǎn)事。” 說著,他過去和梁副總打了聲招呼。 不管許東是真有事,還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宋傾城都沒有拒絕,畢竟現(xiàn)在夜已深,山上有的地方人煙罕至,她也不希望發(fā)生什么意外。 進(jìn)了院子,許東和宋傾城各自回住處。 待走近,宋傾城看到廂房的燈亮著,暖黃的燈光從玻璃窗透出來,走到門口,發(fā)現(xiàn)房門也只是虛掩,推門而入,發(fā)現(xiàn)郁庭川靠在床上看書,已經(jīng)脫了西裝,房間里有些煙霧繚繞,她進(jìn)去時,男人正往床頭柜上的一次性紙杯里點(diǎn)煙灰。 聽到動靜,郁庭川抬眼看過來。 宋傾城沒有說話,率先走去窗前打開玻璃窗,保證內(nèi)外空氣流通。 之后,走到另一張床邊坐下。 郁庭川掐滅煙蒂頭,看著她低頭搗鼓包:“就你一個人回來?” “還有許助理?!彼蝺A城說著,從包里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那位日本夫人給的,讓你下次去日本給她打電話?!?/br> 這話,太有歧義。 郁庭川品味著這句話,繼續(xù)看著她,眼底浮起一抹興致:“我給她打電話做什么?” “我哪知道?!彼蝺A城嘀咕一句。 女人某些小舉動,哪怕是吃味,也能帶來欲語還休的情趣。 郁庭川沒接那張名片:“既然是給你的,你就收著?!?/br> 宋傾城聽了,將名片塞回去。 然后起身,把包掛到門后的掛鉤上。 郁庭川還坐著,拍了拍床沿:“過來陪我坐會兒?!?/br> 宋傾城卻沒走過去,放倒拉桿箱,拿出自己的收納袋,取了換洗的衣物跟毛巾,拉開陳舊的房門,又回過頭:“你坐著吧,我要去洗澡?!?/br> 丟下這句話,揚(yáng)長而去。 郁庭川看著從窗前晃過的身影,分不清是氣樂還是被逗樂,不覺笑了一笑。 。 洗澡的地方很簡陋,也是整個院子公用的。 宋傾城簡單沖洗了一下,換上睡衣,費(fèi)了一番力氣才打開生銹的門鎖,她沒有打算洗衣服,直接端起臉盆回廂房,因為沒有洗頭,長發(fā)被她盤起,露出干凈的臉和脖頸。 郁庭川去洗的時候,她在房間里把臟衣服疊好放進(jìn)另一個收納袋。 瞥見另一張床上,有男人從西褲口袋摸出的煙盒、打火機(jī)還有手機(jī),西裝也被隨便丟在床尾,宋傾城本來想不管,但看著實(shí)在礙眼,還是過去收拾,先用紙巾擦了擦那扇門,確定干凈后把西裝掛上去,其它東西則放到床頭柜上。 床頭柜上,還擺著本郁庭川看過的書。 宋傾城拿起來看一眼封面,《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也不知道他是哪兒弄來的。 九月的夜晚,仍然燥熱。 廂房里沒有空調(diào),電風(fēng)扇是臨時弄來的,因為有了些年頭,用的時候還發(fā)出嗚嗚的聲響。 沒多久,郁庭川也洗完澡回來。 他隨手就把換下的襯衫西褲丟在拉桿箱上,宋傾城看到這一幕,差點(diǎn)跳起來,因為在弄被套,門后已經(jīng)掛不下,她就把針織衫臨時放在箱子上:“這樣子,我明天還怎么穿?” 在拉桿箱旁蹲下,抱起那堆臟衣物,手里捏到濕濕的布料,低頭一看,是男人換下的內(nèi)褲。 “……”他應(yīng)該是穿著沖的澡,所以內(nèi)褲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