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節(jié)
郁庭川攬過她的肩膀,薄唇輕碰她發(fā)頂:“額頭疼不疼了?” 宋傾城搖頭:“已經(jīng)沒什么感覺?!?/br> …… 第二天,郁庭川開車陪宋傾城回余饒。 這趟,他們在余饒逗留了三天。 給外婆做過五七,宋傾城又買了束花去墓園,外婆和外公是合葬在一起的,看著墓碑上的兩張黑白照,她在心里默默告訴兩位長輩,自己現(xiàn)在過得很好,也希望他們在天有靈,能保佑自己身邊的人。 再回到南城,是四日的傍晚。 宋傾城接到沈徹的電話,兩個人約了見面,剛好郁庭川也有飯局,于是,把她在湖南路附近放下。 晚上,皇庭會所,七樓的包廂內(nèi)。 郁庭川在飯局上見到季家人,是由另一位房地產(chǎn)老板拉的線。 第236章 難道我還要敬茶給你賠不是么 飯局到尾聲,亞宏的黎總起身過來和郁庭川說話。 亞宏和恒遠這兩年在生意上有合作。 黎總起的話頭很簡單,無非就是有點事,想跟郁老弟單獨聊聊,郁庭川沒有不給這個面子,兩個人暫時離開包廂,進了旁邊一個小包間。 剛落坐,立刻有服務員送茶上來。 茶香裊裊的包間,燈光柔和。 黎總主動拿起茶壺,給郁庭川倒了一杯茶,嘴里說著:“年紀大了,最不愿意過的就是年,兒孫滿堂是好事,往另一個方向想想,自己不也老啦,這一想,多了幾分老夫聊發(fā)少年狂的感慨?!?/br> 郁庭川說:“以黎總的年紀,在商場上再馳騁三十年也在話下?!?/br> 黎總笑起來:“說的是你自己吧?” 說著,他嘆了口氣:“我奮斗一輩子,臨到老卻找不到一個接手的人,要不然,我肯定早找個地方養(yǎng)老去了?!?/br> 郁庭川看著兩鬢花白的黎總,沒有再拐彎抹角:“黎總讓我過來,肯定不是為了喝茶聊家常?!?/br> 黎總笑,又探身給郁庭川添茶水:“是有點事情,我一個老朋友給我打的電話,說想和老弟你見一面,剛好咱們兩家有往來,我就腆著臉做了這個中間人?!?/br> 郁庭川也笑了笑,往煙灰缸里磕磕煙灰:“哪位朋友能勞得動黎總出面?” 黎總見郁庭川沒有反對,于是給秘書打了個電話。 沒多久,黎總的秘書就把人帶過來。 包間的門被推開時,郁庭川正在喝茶,抬眼瞧見秘書身后的人,沒有太大的驚訝,似乎早已了然于心。 倒是黎總,已經(jīng)站起身,攬過對方的肩膀介紹:“郁老弟,這位是齊盛建材的季總。” “郁總。”季文堂立刻打招呼。 郁庭川放下茶杯,緩緩站了起來,握住對方伸過來的手。 黎總的秘書已經(jīng)站到一旁。 幾位老總重新落座。 為避免冷場,黎總先說了幾句場面話,然后把話語權交到季文堂手里,季文堂也沒有扭捏,四十幾歲的人,也是生意場上的老油條,開門見山的說:“不瞞郁總,今晚過來,也是想跟郁總賠個不是?!?/br> 郁庭川長腿交疊,不疾不徐的開腔:“不談私交,恒遠和齊盛也沒有生意合作,季總這個‘不是’恐怕賠錯人了?!?/br> “……”季文堂有不好的預感。 但是事已至此,他也顧不上黎總還在場,直接賠不是:“家里的晚輩不懂事,開車撞了郁太太,這事我這兩天剛剛知情,我兄長也打電話回來訓斥過,改天就帶著兩晚輩上門向郁太太道歉?!?/br> 黎總也幫腔:“現(xiàn)在年輕人莽撞,往往闖了禍后才知道反省,老季,這事就是你家晚輩不對,可得好好和郁總解釋清楚,免得雙方落下嫌隙?!?/br> 季文堂連聲說一定,同時觀察著郁庭川的神情。 昨天上午,質監(jiān)局的人突然來公司,說是接到舉報,他們公司的建材嚴重不合格,做建材這一行的,水分怎么樣大家心知肚明,以前也有客戶反映問題,從來沒有鬧到質監(jiān)局的人上門,還跑去工地現(xiàn)場檢查,最后查出來有問題的不僅僅是電線,不管他怎么使后手,對方都一副鐵面無私的做派。 剛從工地回來,工商局的幾尊大佛已經(jīng)鎮(zhèn)在公司里。 他開始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眼看年底,還這樣搞花樣玩他。 一整天忙的焦頭爛額,回到家從妻子那里得知,大哥夫婦還沒有回京城,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趕緊去大哥一家的住處。 大哥見了他,礙于職務,本來不想插手他公司的事,耐不住他的磨,幫忙給打了個電話。 掛斷電話,大哥開口就問他,是不是和恒遠發(fā)生過沖突。 他聽得一愣一愣,隨即矢口否認。 “那郁庭川呢?” 結果,不等他回答,大哥家的兒媳婦剛從樓上下來,恰巧聽到‘郁庭川’三個字,立刻走過來問:“郁庭川?不就是我的堂姐夫,他怎么啦?” 慕家和郁家有過姻親關系,圈子里都知道。 大哥得知他連郁庭川都不認識,皺眉頭:“我那朋友幫我打聽到,是工商局的領導往質監(jiān)局打過招呼,而那位工商局的領導,恰巧和郁庭川非常要好?!?/br> 在南城,大家多少會因為他大哥賣他一些面子。 他大哥頓了一頓,又說:“除了郁庭川,我想不到還有誰,你沒開罪他,他怎么會無緣無故針對你?” 不等他解釋,大哥家的兒媳婦在旁邊冷笑道:“一定是那朵白蓮花在我堂姐夫那里告狀,那天沒把她撞殘真是便宜了她,不但不知道收斂,還學會裝委屈了,下次再碰到,我可不會再手下留情?!?/br> “……” 這下還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當即,大哥打電話給黎尚明請他幫忙。 然后就有了這次見面。 季文堂收斂神思,取了支煙遞過去:“家中晚輩有得罪的地方,請郁總不要和他們計較,至于齊盛的事情,一碼歸一碼,郁總你說是不是?” 郁庭川沒有接香煙,放下手里的茶杯,看向黎尚明:“拙荊受傷的事,我也是當晚才知道,交警當場就給了責任認定書,這事就當是揭過去,季總公司的建材質量不過關,找我這個做生意的恐怕沒用。” 黎尚明一愣,隨后點頭稱是,懂了郁庭川的意思,轉而對季文堂說:“老季啊,你先出去等著,我和郁總再說幾句話。” “這——”季文堂心里急,眼看事情還沒解決。 黎尚明的秘書走過來,做了個請的手勢。 離開小包間,季文堂被帶去不遠處的休息區(qū),想著郁庭川的態(tài)度,怎么看怎么不靠譜,黎總還沒出來,他只能從黎尚明的秘書這里探口風:“黎總看上去和郁總挺熟的?!?/br> 說著,客氣的遞了支煙給秘書。 季文堂比不得黎總他們,但大小也是老板,秘書接了煙,也透露幾句:“上半年,公司和恒遠有項目合作,我在飯局上見過郁總幾面,對待我們這些下屬很和氣,沒什么老板架子,既然季總你親自來了,應該沒大問題?!?/br> 季文堂點頭,心說,但愿如此吧。 想到自己那個刁蠻的侄媳,又覺得頭疼,他好好做著自己的生意,怎么就連累到他身上來了? 慕家在京城是紅門,擱在南城,強龍也壓不住地頭蛇。 現(xiàn)在質監(jiān)局只是查了一個工地上的建材,要是繼續(xù)玩下去,一個個的去查,等到結果出來,也夠他喝一壺的。 季文堂也抱有僥幸的想法,大哥問過侄媳婦,郁庭川的太太只撞傷額頭,在商場混的久了,他覺得這其實不是什么嚴重的事兒,男人做生意,講求的是利字當頭,難道真要為個娘們兒撕破臉? 就算郁庭川不賣季家的面子,也要考慮到京城慕家。 這時,季文堂的手機響。 他接起來,那邊傳來老婆憂心忡忡的聲音:“老季怎么辦,錢太太和張?zhí)珓倓偞螂娫拋韱栁遥f咱們家的建材是不是真偷工減料,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們可不敢跟咱們合作,你說,我陪人打了大半個月麻將,好不容易……” 季文堂正煩著,聽到這喪氣的話,顧慮到旁邊有人,想發(fā)火又不敢,只能耐著性子道:“這些等我回去再說,我這兒有點事?!?/br> 說完,不等那邊回答,直接掛了電話。 大概半小時以后,黎尚明姍姍來遲,只有他一人,季文堂見狀,趕緊起身迎上去詢問,到底郁庭川是怎么個說法? 黎總擺手,臉色不太好:“你公司建材質量有問題,質監(jiān)局不找你找誰?與其到處鉆營找空子,不如接下來腳踏實地的做事,你自己不犯錯,別人也抓不住你的小辮子?!?/br> “……”這話可不是好話! 季文堂額頭有薄汗:“黎總,郁總他——” “你也別再想著找郁庭川,剛才他的態(tài)度你已經(jīng)看到,這條路顯然走不通,他已經(jīng)回包廂,我就過來和你說一聲?!崩枭忻髡f完就要走。 “哎黎總!”季文堂把人拉住了:“您先別走?!?/br> 黎尚明愛莫能助,嘆氣:“你拉著我也沒用,這事我是真幫不上忙了,你還是再想想其它路子吧?!?/br> 看著黎總離開,季文堂擼一把臉龐,感覺這次遭了無妄之災。 。 包廂里,郁庭川剛進去,褲兜里的手機震動起來。 他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接起電話:“已經(jīng)到了?” …… 宋傾城和沈徹吃過飯,去租住的那套房子簡單布置,因為郁庭川晚上有應酬,她沒急著走人,直到晚上九點半,才讓沈徹開車送她回去。 到別墅門口,沈徹死活不肯進去坐會兒。 宋傾城邊解安全帶邊失笑:“你干嘛這么怵他?他又不會吃人,再說,估計這會兒還沒回來?!?/br> “不去?!鄙驈孛蛑欤骸澳憔彤斘沂芯∶褚姴坏么笕宋??!?/br> 宋傾城聽了,沒有再勉強他。 望著沈徹的車遠去,她收回視線,推開柵欄門進去。 別墅的門沒反鎖。 宋傾城手搭上去就發(fā)現(xiàn)了。 推開門,她發(fā)現(xiàn)里面燈光如晝,剛才沒在柵欄外看見路虎,應該是停去了車庫。 屋子里隱隱有說話聲。 宋傾城瞥了眼玄關處的皮鞋,還有一雙軍靴,家里來了客人。 她換了棉拖,然后踏上實木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