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節(jié)
宋傾城靠著床頭,攏了攏長發(fā),接起電話:“你好,哪位?” 柔柔的聲線,有些輕,透著被吵醒后的不適感。 半晌,沒聽到對方的聲音。 宋傾城以為是惡作劇,剛準(zhǔn)備掛斷,聽筒里傳來男人低低的嗓音:“已經(jīng)睡了?” “……”宋傾城聽出對方是誰。 大過年的,沒想到還會接到沈摯的電話。 宋傾城看了一眼淋浴間,出聲問:“你有事么?” 沈摯的聲音傳來:“傾城,我很想你,突然很想你?!?/br> 宋傾城握著電話的手指收緊,又聽見他落寞的聲音響起在耳邊:“今晚是除夕,一年當(dāng)中最熱鬧喜慶的日子,對我來說,好像不是這樣,坐在客廳里看電視,腦海里想的卻是以前和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br> 第273章 郁庭川寫給她的情書 宋傾城沒有接話,電話那頭,沈摯自嘲的笑了笑:“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不想見到我,要不然,在超市里碰到,你不會轉(zhuǎn)身拐進(jìn)旁邊的貨架過道,你跟著他回郁家老宅過年了么?下午他怎么沒有陪你去超市買東西?” 沈摯的樣子,像是喝了不少的酒。 聽到他過問自己的私事,宋傾城不想做搭理,剛巧,淋浴間的門開,郁庭川洗完澡出來。 郁庭川抬起頭,自然看見宋傾城坐著在接電話。 這樣一來,宋傾城倒不好直接掐斷來電。 看見郁庭川走過來,宋傾城考慮到電話那邊是誰,多少會有點不自在,只握著手機(jī)說:“已經(jīng)凌晨,早點休息吧。” 這句話,聽著客氣有余,卻讓沈摯感受到她的疏離和淡漠。 “他在你身邊?”沈摯突然問。 宋傾城剛想按掛機(jī)鍵,郁庭川已經(jīng)在床邊坐下,緩聲問:“誰的電話?” 說著,郁庭川深邃的視線看向手機(jī)。 恰在這時,沈摯在那邊說:“我聽到他的聲音了?!?/br> 手機(jī)多少有些漏音。 即便郁庭川沒怎么和沈摯打過交道,但看他的樣子,好像已經(jīng)猜到是誰打的這通電話。 宋傾城已經(jīng)撂下了電話。 放下手機(jī),她沒有刻意隱瞞,說明道:“剛剛是沈摯的電話?!?/br> 郁庭川掀了被子上床:“他找你有事情?” 沈摯為什么打給她,宋傾城想,類似于醉酒后的傾訴衷情,至于幾分真幾分假,她沒有心思去探究,也不覺得好奇,郁庭川這樣問,語氣聽著如常,宋傾城不認(rèn)為他是真的會一點不介意,所以,一時間她倒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擱在床頭柜上的手機(jī)再次震動起來。 這一次,不等宋傾城伸手,郁庭川已經(jīng)把手機(jī)拿過來。 看著閃爍的屏幕,他直接接起了電話。 “喂?”郁庭川先開腔。 那邊卻沉默。 宋傾城在旁邊看著,沒有去搶手機(jī),也沒出聲打斷,不管從理智上還是感情上,她都不愿意郁庭川和沈摯因為自己起點爭執(zhí),過去的事,孰是孰非,不想再去主動計較,越是計較,越是會讓自己陷在過往里拔不出來。 宋傾城覺得自己現(xiàn)在過得很幸福,在經(jīng)歷過一番物是人非后,不愿意再為過去那點人和事去浪費時間和精力。 沈摯身邊已經(jīng)有陸韻萱,或者是其她女人,這些都和她沒有關(guān)系,宋傾城想到他和陸韻萱在國外這幾年,從來沒有聯(lián)系過自己,現(xiàn)在卻不止一次來找自己,不過是心里那點不服輸在作祟。 在宋傾城的印象里,沈摯很是要強(qiáng),原來不僅僅表現(xiàn)在事業(yè)上。 見是郁庭川接聽的電話,沈摯那邊先行掛斷。 從頭到尾,沈摯沒有開口說過話。 郁庭川把手機(jī)放回床頭柜,轉(zhuǎn)過頭,看著身邊的宋傾城,她似乎想解釋什么,似乎又不確定該不該開口,怕說了惹他不高興,不說又惹他私下猜忌。 “不是說困了,還不睡?”郁庭川溫聲說道。 如果沒有沈摯的電話,宋傾城這會兒估摸著已經(jīng)睡著。 躺下的時候,她看了眼郁庭川,見他準(zhǔn)備關(guān)燈。 待房間里一片漆黑,宋傾城靠過去,聞到了男人身上熟悉的氣息。 “睡吧?!庇敉ゴㄕf,被窩里輕輕攥住她的小手。 男人的手掌很大很暖和。 宋傾城略微緊繃的神經(jīng)放松下來,然后聽話的閉上眼睛。 …… 沈摯給宋傾城打電話的時候,正坐在轎車?yán)铮{駛車窗半降,外面路邊是幾家酒吧,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感覺自己醉了,意識卻格外清醒,記得和宋傾城說的每一個字,也記得第二個電話是郁庭川接的。 他隱隱覺得頭痛,看著快沒電的手機(jī),隨便扔到副駕駛座位上。 后半夜,沈摯直接回了婚后的套房。 結(jié)果,結(jié)果剛打開門,發(fā)現(xiàn)屋里的燈亮著。 陸韻萱回來了,正坐在客廳里。 看見玄關(guān)處的沈摯,陸韻萱立刻放下抱枕站起來,依舊有些放不下身段,扭扭捏捏的走過去,然后望著沈摯開腔:“我等了你一晚上,你從你爸媽那離開又去哪兒了?” 沈摯低下頭換鞋,隨口道:“跟朋友喝酒,不是去了葛家,怎么不在那里過夜?” 陸韻萱差點逼問他跟哪個朋友出去的,但隨即壓下脾氣,只是說:“我有事告訴你。” 沈摯沒接腔,徑直朝廚房走去。 他身上,酒氣很濃。 陸韻萱聞到了,見他從冰箱里拿礦泉水喝,她深吸了口氣,走過去站在沈摯的身后開口:“沈摯,我懷孕了,已經(jīng)有兩個多月?!?/br> 沈摯喝水的動作稍稍停頓,然后轉(zhuǎn)過頭來看陸韻萱。 陸韻萱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她把臉埋在沈摯身前,聲音聽上去有些示弱:“我們別冷戰(zhàn)了好不好,爸爸現(xiàn)在又那樣,年后就要庭審,我不想家里再發(fā)生點別的事?!闭f著,陸韻萱的眼周微紅:“在瑞士的時候我們明明好好的,為什么回到國內(nèi)就不斷發(fā)生矛盾?” 沈摯沒有說話,任由她抱著。 腦海里,想起的是傍晚在超市偶遇宋傾城的那一幕。 不知道為什么想起來,然后再也揮之不去。 其實,連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人生怎么會走到這一步? 自從得知自己不是沈家的孩子,他在待人接物上,態(tài)度變得涼薄,即便表面客氣有禮,心里卻猶如一灘死水,很少有泛起波瀾的時候。 沈摯不清楚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誰,也沒有想過去做調(diào)查,因為領(lǐng)養(yǎng)的身世,從小到大,他唯一的執(zhí)著就是將來出人頭地。 在這個執(zhí)著里,宋傾城也被他規(guī)劃進(jìn)來。 可是漸漸的,當(dāng)他開始接觸這個社會,越來越見識到現(xiàn)實的冷漠,甚至于……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規(guī)劃是什么時候偏離軌道的? 剛開始,察覺到陸韻萱的心思,他的態(tài)度不是避諱,多多少少存著僥幸的心態(tài),當(dāng)陸韻萱跑來大學(xué)找他,也沒有回絕她讓她以后別來,當(dāng)時他已經(jīng)知道她舅舅在直轄市任職,不用幾年可能會做書記。 那個時候沈摯想的很好,對陸韻萱不是認(rèn)真的,不和她談戀愛,但也不捅破那層紙,為自己畢業(yè)后找工作留有余地。 不管他怎么為自己的將來做盤算,宋傾城始終是他想起來就能感到安心的存在。 沒有人是自始至終單純的,沈摯覺得自己也不例外。 他以為,只要自己守住對傾城的真心,其它的都不算什么。 在他的心目中,沈父沈母都不及傾城來的重要,傾城陪他走過人生最暗淡的日子,給過他最真摯的關(guān)心,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不用去想身世,不用去想以后怎么樣,只需要像哥哥那樣照顧好她就行。 可是后來,事情脫離了沈摯的掌控。 宋傾城因為他,進(jìn)了那個地方,而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 深夜,可能是喝多酒,沈摯回想起很多往事。 像是把自己的前半生都過了一遍。 懷里是牢牢抱著他的陸韻萱。 沈摯從來沒有真正愛過陸韻萱,開始就別有意圖,后來更不可能投注更多的感情。 現(xiàn)在聽著她放柔的聲音,得知有了孩子,沈摯沒有絲毫動容,感覺自己像個空心人,然而,想起那個陪伴他多年的女孩,麻木的心還是隱隱疼了一下。 …… 大年初一,宋傾城睡到九點才起來。 睜開眼,床上只有她一個人。 宋傾城揉了下眼睛,用手后撐著坐起身,手掌卻摸到什么東西。 涼涼的,像是一張紙張。 她低頭去看,發(fā)現(xiàn)是一個紅包。 很薄,拿在手里也沒分量。 凌晨睡覺的時候,她倒是沒注意枕頭下有紅包。 宋傾城見紅包沒有封口,出于好奇,她打開看了看,發(fā)現(xiàn)里面有疊百元鈔票,全新的,二十張左右。 剛用手拿出來,一張夾在鈔票里的紙條掉落在被子上。 宋傾城把紙條撿起來。 上面有行字,是用筆手寫出來的。 ——“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宋傾城看懂后面兩句,是思念之意,至于前一句,她拿過手機(jī)查了查,意思是——采蒿的姑娘。 這句文言文翻譯后,就是說:“采蒿的姑娘,一天看不見,好像時間有三個秋季那么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