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在書房接了兩個電話。

    跟公事有關(guān)。

    臨近中午，鞏阿姨上樓來問，先生是不是在家用飯。

    郁庭川說不用下廚，午飯他出去吃。

    鞏阿姨下樓后，郁庭川處理完手頭事情，回主臥換了身襯衫西褲，又從衣柜里取下一件外套，去老趙那里拿了車鑰匙，然后出門離開云溪路的家。

    ……

    宋傾城早上到學(xué)校，差點沒趕上第一節(jié) 語文課。

    不管是老師還是其他同學(xué)，沒有因為她不上早自習(xí)說什么，加上這次測試宋傾城的成績出眾，平時功課都認真完成，連班主任都找不到勸她上早自習(xí)的理由。

    現(xiàn)在的學(xué)霸，就是這么任性。

    上午11：10分，第四節(jié) 課的上課鈴響。

    課間，宋傾城和蘇綿去了趟廁所。

    懷孕后，她就有點尿頻。

    作為同桌，蘇綿也察覺到宋傾城去廁所比較頻繁。

    開始蘇綿還關(guān)心的問過幾回，以為宋傾城得了尿急病，隱晦的提醒她去醫(yī)院瞧一瞧。

    宋傾城有些頭疼，不好說這是孕早期的反應(yīng)，借口水喝多蘇綿估計不信，畢竟她尿頻不是一兩天的事，只好順著蘇綿的猜測說自己最近尿道發(fā)炎，不是大問題，已經(jīng)在吃藥，過些日子就會康復(fù)。

    聞言，蘇綿點點頭：“沒事就好，趁著年輕，腎還是要保護好的?！?/br>
    “……”宋傾城不明白尿頻和腎有什么關(guān)系。

    上午第四節(jié) 是數(shù)學(xué)課。

    老師拿著測試卷校對完錯題，開始講解立體幾何的例題。

    宋傾城及肩的頭發(fā)扎起，額頭飽滿光潔，臉上幾乎找不到痘印，低頭看習(xí)題的時候，校服后衣領(lǐng)露出她白皙的脖頸，金色陽光從旁邊窗沿傾泄進來，照在她的肩頭側(cè)臉，能看清肌膚上細細的絨毛。

    比起用手擋著臉打瞌睡的蘇綿，宋傾城的學(xué)習(xí)態(tài)度要認真很多。

    盡管聽課的時候，宋傾城也拿著筆在指間把玩。

    不知過去多久，胳臂肘被輕輕撞了撞。

    宋傾城轉(zhuǎn)頭去看蘇綿，蘇綿卻沖她擠眉弄眼，一邊抬起下巴指向窗外，趁著老師轉(zhuǎn)過身，在她耳邊快速說：“那是不是你叔叔？”

    聞言，宋傾城跟著望向走廊過道。

    瞧見郁庭川的那刻，她有些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

    手里的水筆早就停住轉(zhuǎn)動。

    廊間陽光正好，男人長身立在教室外面，單手斜插在褲袋里，左手隨意垂在身側(cè)，手腕處的鋼表有些耀眼，夾克外套襯得他愈發(fā)挺拔，卻不像穿西裝時那般嚴肅，但讓人一眼就辨別出這不是學(xué)校里的老師。

    教室內(nèi)，注意到外面的何止蘇綿。

    外面突然站了個人，難免吸引這些少男少女的注意力。

    隨即，宋傾城就收回目光。

    蘇綿見她只顧著自己做老師要求的習(xí)題，湊過來小聲問：“你叔叔怎么來啦？”

    “……”這個問題宋傾城回答不了。

    因為她不知道郁庭川會過來。

    蘇綿又悄悄告訴宋傾城：“你叔叔在抽煙?！?/br>
    “現(xiàn)在是11點39分，離下課只有15分鐘左右。”

    宋傾城聽了，終于忍不住，又扭頭往外瞥了一眼，還未看清外邊的情形，她就被數(shù)學(xué)老師喊起來回答問題。

    頃刻間，教室內(nèi)其他人紛紛扭頭來看。

    宋傾城低頭看了看習(xí)題冊，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沒做那道幾何題，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走的神。

    老師正站在講臺前，黑板上有個較為復(fù)雜的幾何題。

    往日這些對宋傾城來說不是難題。

    但是現(xiàn)在，她站在桌邊看著那個圖案，明明腦海里有思路，卻怎么都描述不出來，耳根微微的發(fā)燙，余光瞥到郁庭川正轉(zhuǎn)身看向教室這邊，一時間，她只感覺整張臉都燒了起來。

    顯然，老師剛才就留意到她的走神。

    見她回答不出來，數(shù)學(xué)老師又叫了另一個男生。

    直到那個男生說完解題思路，宋傾城才跟著坐回位置上。

    11點50分，老師提前了五分鐘下課。

    宋傾城被點名留下來。

    數(shù)學(xué)老師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先是語重心長的教育一番，無非是上課要專心，不要跟同桌交頭接耳，然后就剛才那道幾何題，重新問宋傾城會不會解答。

    可能是教室里沒了其他人，宋傾城已經(jīng)冷靜下來，大致講了自己怎么解這道題，跟剛才那男生的思路不同，答案卻是正確的。

    老師很滿意，再次殷切囑咐宋傾城好好學(xué)習(xí)，確保高考上一本重點線，然后讓她下樓去食堂吃飯。

    宋傾城和老師走到門口，一眼就瞧見站在走廊上的郁庭川。

    腳步不由的停頓。

    老師有所察覺，轉(zhuǎn)頭看宋傾城：“找你的？”

    “嗯。”宋傾城沒有否認，不忘說明：“是我家里人?！?/br>
    老師說：“來了已經(jīng)有一會兒?！?/br>
    宋傾城抿唇笑，笑容里似有不好意思。

    數(shù)學(xué)老師表示體諒，看到家人走神很正常，沒再多說什么，捧著備課本和教材先行離開。

    下課鈴早就響過，整層樓已經(jīng)沒幾個人。

    宋傾城看著老師走遠，立刻走到郁庭川身后，伸手拍在他的肩頭。

    郁庭川轉(zhuǎn)過頭，手里還夾著煙卷。

    一根香煙已經(jīng)快燃到盡頭。

    他開腔問：“好了？”

    宋傾城沒接話，先望著男人‘興師問罪’：“你怎么來了，連招呼都沒跟我打一聲?！?/br>
    “我不能來？”郁庭川眉眼帶笑。

    “……”

    宋傾城語塞，隨即說：“不是不能來，但不能這樣來。”

    郁庭川把煙頭扔進旁邊垃圾桶上的滅煙盒：“走吧，帶你出去吃飯。”

    這人……這樣出現(xiàn)在學(xué)校就為了吃頓飯。

    宋傾城忽然覺得，男人任性起來，哪怕是三十好幾的歲數(shù)，依舊像個沒長大的孩子，還不如她這個23歲不到的女生。

    不會是昨晚的酒還沒醒？

    但同樣的，宋傾城也看出郁庭川的心情還不錯。

    “今天的功課比較多，不能走太遠吃飯?！?/br>
    她開口解釋：“下午兩節(jié)自習(xí)課用來開會，肯定來不及做作業(yè)。”

    郁庭川說：“那去你們食堂吃?！?/br>
    “……”

    不管過程怎么樣，最后宋傾城還是帶郁庭川去食堂。

    三中的食堂共有四樓，每樓都不一樣。

    他們?nèi)サ臅r候，已經(jīng)沒什么菜。

    老師都有員工餐廳，所以在食堂吃飯的，放眼望去全是學(xué)生，大多數(shù)像宋傾城這樣穿著校服，倒有些人聲鼎沸的亂象。

    宋傾城讓郁庭川先去坐，自己拿著校園卡去窗口買飯菜。

    這會兒，窗口前排隊的學(xué)生很少。

    郁庭川找了處空位，長腿交疊側(cè)坐著，背靠椅子，看著宋傾城伸手選菜的背影，窗口里，食堂工作人員拿了餐盤跟大勺，打完兩份飯菜就遞出來。

    宋傾城很快端著飯菜過來。

    她放下餐盤，又把筷子拿到水龍頭前洗了洗。

    然后，用紙巾擦干。

    郁庭川接過她遞來的一副筷子：“平日里吃飯，筷子都要重洗？”

    “平時不洗?！彼蝺A城邊說邊把一碗菜湯放到男人跟前：“怕你嫌不干凈，我無所謂，好多年都吃下來，也不差這幾個月。”

    郁庭川看她餐盤里是西紅柿炒雞蛋跟萵筍，至于給他的那份飯菜，有一塊紅燒豬大排，同樣有西紅柿炒雞蛋，外加一份毛豆燒雞塊。

    宋傾城道：“來晚了，菜差不多賣光，只能這樣將就著吃。”

    說著，挑一塊西紅柿放在米飯上。

    “食堂每天都是這些菜？”

    郁庭川問。

    宋傾城據(jù)實回答：“一三五跟二四的菜色不一樣，三樓的菜味道還可以，我基本就在這里吃?！?/br>
    郁庭川沒馬上動筷，深邃目光瞧著她吃飯。

    宋傾城除了不喜吃rou，其它不挑食，咀嚼飯菜的動作輕慢，倒讓人無法從她臉上判斷出這些菜的口味好壞。

    “以后就讓老趙中午給你送飯菜。”

    郁庭川拿起筷子的時候，說了這句話。

    這一次，宋傾城沒再說不好。

    聽出他是在通知自己，而不是跟自己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