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西門吹雪倒是第一次聽說這個,用疑問的目光看向風(fēng)四娘。 風(fēng)四娘心領(lǐng)神會,給其解釋道:“霍天青是珠光寶氣閣的總管,因為愛上了上官飛燕所以幫其做事。而上官飛燕的真愛是霍休,最后的主謀是霍休所以利用了霍天青……我懷疑獨(dú)孤一鶴就是霍天青害的。不過陸小鳳很爭氣,他雖然被上官飛燕假扮的上官丹鳳引誘了,但是該追查的時候依舊追查,并不會因此而有所動搖?!?/br> 然后,陸小鳳就收到了來自好友西門吹雪那一言難盡的眼神。 那眼神大概是在說——你還是老樣子啊。 陸小鳳這個時候特別痛恨自己和西門吹雪關(guān)系好,能明白他的眼神在說些什么,不然看不懂多好啊,西門吹雪也不會說出來。 “花滿樓還沒回來么?” “還沒有……”說到這里,風(fēng)四娘也顯得有些困惑,“照理來說,不應(yīng)該啊……” “我去和霍天青見一面?!标懶▲P開口道,“如果我兩個時辰內(nèi)沒有回來的話,就拜托……” 他看了看風(fēng)四娘,又看了看西門吹雪,最后把目光投到蕭十一郎身上。 “……就拜托蕭兄了?!?/br> 蕭十一郎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被點名了,先是懵了一下。然后他跟著看了看在那邊啃花生米的風(fēng)四娘,和坐下來之后便沒有動過的西門吹雪,頓悟了什么,點頭應(yīng)下:“沒問題!” 陸小鳳笑了,心情又好了起來。 雖然他少了一個朋友,但是多了更多的朋友,這也不算壞事。 他有預(yù)感,這件事情很快就要了結(jié)了。 陸小鳳的預(yù)感沒有錯,事情的確很快就了結(jié)了,不過不是他了結(jié)的,而是另一人。 花滿樓領(lǐng)著六扇門的四大名捕之一無情到了客棧的時候,喊了一聲:“六扇門的人請來了?!?/br> 原本已經(jīng)在那里等得昏昏欲睡的風(fēng)四娘和蕭十一郎倏地站起來,條件反射一般地動用輕功逃跑。 跑到一半的時候才想起來這應(yīng)該不是捉他們的,又慢吞吞地折了回來。 “剛剛坐得太久了,我活動一下筋骨?!憋L(fēng)四娘面不改色道。 “我也一樣?!笔捠焕擅亲?,緊跟隊伍。 西門吹雪用驚詫的目光看著兩人做完了全程的動作。 如果用后世通俗的語言來形容他此刻微妙的心情的話,大概就是——陸小鳳的兩位新朋友看起來不太聰明的亞子。 他慢慢地收回了視線,看向了門口。 “西門莊主?!甭氏乳_口的是坐在輪椅上的人。 那是一位清麗的青年,雖然雙腿有疾,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你不會先注意他的腿,也不是他那張蒼白俏煞的臉,而是他的氣質(zhì)。 一種出塵的氣質(zhì)。 這還和無花的出塵不同,這位青年的氣質(zhì),是更偏向秀氣和內(nèi)斂的。 西門吹雪朝著來人一點頭:“無情捕頭。” 無情旁邊跟著的人也朝著西門吹雪那邊點了一下頭,溫聲打招呼:“西門莊主?!?/br> 西門吹雪再度打招呼:“花滿樓?!?/br> 這便算是寒暄過了。 無情沒有再多說什么,而是嘴角邊勾起一抹笑來,視線在望天望地就是不望他的風(fēng)四娘姐弟二人身上停留了一秒,跳過:“有關(guān)于金鵬王朝的案件,還需要各位的相助,我先在此提前謝過各位了?!?/br> 無情來的自然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四劍童跟隨,分別是“金劍童子”林邀得、“銀劍童子”何梵、“銅劍童子”陳日月、“鐵劍童子”葉告。這四個童子都是突逢變故、大難不死的孩子。無情是在自己所處理的案件之后栽培了這些孩子,而四童子就是其中最優(yōu)秀的幾個。 當(dāng)然,在西門吹雪眼中,這四個童子可以變成“xx可與我一戰(zhàn)”的等式,沒有多余的身份,只有年份。 而他之所以這次不開口說,是因為以前就和無情碰到過,他那么說了,有過爭執(zhí)。 西門吹雪雖然性子冷,但又不是傻的。知道會起無用的爭執(zhí),那自然會閉嘴不犯第二次錯誤。 不過不是他不說話,就不會有爭執(zhí)的。 無情正打算問陸小鳳下落、然后前往霍休那邊時,門口來了今日的最后一撥人。 而這撥人和他們這些被請來的不同,是不速之客。 “就是你殺死我們師父的么?!”走進(jìn)來的是四位女子,眼睛都紅彤彤的像是剛剛哭過。 她們是四個美人,風(fēng)姿綽約的,身材婀娜動人。 只是現(xiàn)在美人臉上都是怒火和仇恨。 率先開口說話的是最高的一個,有著一雙鳳眼,帶著幾分凌厲的殺氣,手中那著一雙短劍,眼神直勾勾地落在西門吹雪的身上,恨恨地喊出對方的名字:“西門吹雪——” 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西門吹雪站了起來,冷冷地看著他們。 “姑娘們是……”花滿樓見局勢不對,趕緊出聲,企圖先緩和氣氛。 說話的那個姑娘看了他一眼,之前的氣勢稍微收斂了一些,但是語氣里的恨意不減:“我們是峨眉四秀。我是石秀云,我旁邊的分別是我的師姐馬秀真、葉秀珠和孫秀青……我們都是為了我們的師父孤獨(dú)一鶴的仇而來找兇手算賬!” “等等……”蕭十一郎也覺得不對了,趕緊出來攔著,“為什么你們一口咬定是西門吹雪?” “因為師父是收到了西門吹雪的挑戰(zhàn)信才去的……而且他的身上有劍傷?!遍_口解釋的是另一個女子,她看起來沉穩(wěn)很多,應(yīng)該就是峨眉四秀的大師姐馬秀真了,“而且……我們的二師妹看到了西門吹雪離開,她再看過去看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師父的尸體……” 說到最后,她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蕭十一郎覺得更加不對了,他看向了西門吹雪:“可是西門莊主你之前不是說峨眉派掌門是中毒而死……” 西門吹雪一頷首,語氣依舊冰冷:“我的確約見了孤獨(dú)一鶴,但是在我到那里的時候,孤獨(dú)一鶴已經(jīng)身亡了,身上也并無劍痕?!?/br> “你胡說——”石秀云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秀云!”馬秀真喊了一聲,還算有禮貌地一抱拳,“敢問西門莊主有什么證據(jù)可證明自己的清白?” 西門吹雪冷淡地回道:“沒有?!?/br> 馬秀真:“……那樣子的話,恕我們不能接受這個說法。” 她一邊說著,一邊拔出了自己的劍。 西門吹雪則是瞥了他們一眼,開口道:“【我本不殺女人,但女人不該練劍的】……” “【練劍的就不是女人!】”風(fēng)四娘突然模仿著西門吹雪的口氣接下去把話說完了。 氣氛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從一開始沒有一絲存在感的風(fēng)四娘。 蕭十一郎拉拉她的衣袖,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著悄悄話:“喂!姐,你搶什么話呢,西門吹雪都在瞪你了啊!” “啊,抱歉。”風(fēng)四娘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一般,有些茫然地看向蕭十一郎,喃喃道,“我剛剛總有一種接下來就該這么說的感覺……” “……”被搶了話的西門吹雪瞥了風(fēng)四娘一眼,覺得有些憋悶,原本凌冽的殺意一下子都減淡了不少,覺得出手都沒有意思了。 想到這里,他又多看了風(fēng)四娘一眼——陸小鳳只說風(fēng)四娘是半個算命先生,可沒說過她還有讀心術(shù),還會搶人話。 “……總、總之!這件事和其他人無關(guān)!是我們和西門吹雪的恩怨……”被這么一打斷,石秀云原本的怒氣也像是在腳踩西瓜皮滑了一下,力道被松了松,沒有之前有氣勢了。 西門吹雪冷冷一笑,正要出手,只聽得一旁的無情開口了:“咳……如果不介意的話,這樁案件可否由我來處理?” 峨眉四秀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一旁安靜的青年身上,看到了他的輪椅。 “六扇門必定會幫助受害者查明真相?!?/br> “想必這位便是六扇門的無情捕頭了吧。”馬秀真認(rèn)出了對方,“不過此時和官府無關(guān),是我們江湖人的事情?!?/br> “沒錯,此時不需要外人插手?!?/br> 這邊是官府辦案的弊端——江湖人總是有一套江湖人的法子,還特別抱團(tuán)排外。 無情正要繼續(xù)說服,西門吹雪拔劍了。 他本來就不是什么會憐香惜玉的人。對他而言,既然練劍了就不歸納與女人范疇了,一律只剩下了“練劍的人”這一個選項。 那么,便是可以對戰(zhàn),可以殺死的了。 石秀云也提起了手里的劍,冷笑一聲:“我們不會趁人之危一起上,會一個一個挑戰(zhàn)你!” 西門吹雪的劍已然拔出,泛著帶著寒氣的冷光。他的眼睛也泛著亮光:“很好。” 雖然峨眉四秀的劍術(shù)他根本看不上,但是石秀云那一個一個挑戰(zhàn)的說法他還是挺認(rèn)可的。雖然不自量力,但是劍術(shù)就是堂堂正正的比試。 無情嘆了口氣,準(zhǔn)備出手?jǐn)r人。包括花滿樓也是,已經(jīng)做好了出招攔住石秀云的準(zhǔn)備。 蕭十一郎看著西門吹雪因為性格原因就這么被駕著開始要對打,也嘆為觀止。雖然兩撥人他都不熟,但是起碼不能讓客棧出現(xiàn)命案,他也準(zhǔn)備攔人了。 當(dāng)然,他們都是很明智地知道不可能去攔西門吹雪,準(zhǔn)備攔的都是峨眉四秀那邊。 可是,這些人忘記了,在場還有一個時不時失了智的人。 風(fēng)四娘如夢初醒般咦了一聲,在劍拔弩張的時候開口道:“等一下,二師妹說的是……葉秀珠對吧?她發(fā)現(xiàn)的獨(dú)孤掌門的尸體的么?可是她不是和珠光寶氣閣的霍天青有一腿么?”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瞬。 在這個空檔,最先回過神的是西門吹雪。 他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劍,坐了回去。 這種事情就不是他的強(qiáng)項了。 第15章 塵埃落定 風(fēng)四娘說的話造成的效果簡直石破天驚。 所有人的目光剎那間投到了葉秀珠的身上。 峨眉四秀中一直沒有說話的就是孫秀青和葉秀珠兩人,此時一臉煞白的就是葉秀珠了。 “你胡說!”這個氣急的聲音的主人不是葉秀珠,而是石秀云。她此刻正為自己的師妹被污蔑而憤怒。 “……秀珠,這是真的么?”孫秀青是截然相反的態(tài)度,她盯著葉秀珠,說出的是質(zhì)問的話。 “秀青!你怎么能懷疑秀珠……” 相比之下,馬秀真就顯得冷靜了很多,她抬手示意自己的師妹們安靜,看向了風(fēng)四娘:“這位姑娘是……” 風(fēng)四娘正要自報姓名,想起了在場還有捕快在,小心地看了無情一眼,正色道:“路見不平,拔刀……出口相助而已。不必在意我的姓名?!?/br> 身為朋友的花滿樓了解了對方的小心思,不由得笑了一下。 倒是無情對風(fēng)四娘的那個眼神有了錯誤的解讀,開口把場面拉回來了:“既然雙方都各執(zhí)一詞,這種時候交給六扇門來處理,各位應(yīng)該不會再有異議了吧?” 無情的潛臺詞也很明顯——誰有異議誰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