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風(fēng)四娘她自然之前不知道,但是不妨礙她現(xiàn)在不戳破這個。她只是緩緩地一點(diǎn)頭:“是,我知道了。” 陸小鳳和楚留香齊刷刷地看向她——你瞎說! “但是這不怪我,畢竟我不可能攔著人讓他別進(jìn)賭坊啊?!彼{(lán)胡子開始大吐苦水起來,“我開賭坊也就是十幾年的事情,這十幾年里大大小小的客人我也見多了,沒見過輸?shù)媚敲炊嗟?!他說他姓玉,然后把一塊玉牌給我抵押了五十萬兩再拿去賭,很快又輸光了,然后他就沒有再來,我也不知道他的下落……我還是事后才知道他叫做玉天寶,就是玉羅剎的兒子!” 藍(lán)胡子像是憋得狠了,這個時候一口氣說完,還不帶停歇的:“誰能想到西方羅剎教教主玉羅剎的兒子是這樣子的人??!” 楚留香在一旁聽著,面帶微笑,但是內(nèi)心卻覺得有些怪怪的——明明沒有說到他,卻莫名有一種被針對了的錯覺。 “這么說你也不知道玉天寶的下落?”陸小鳳道,緊盯著藍(lán)胡子,“那么……羅剎牌呢?” 藍(lán)胡子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緊接著,他的面部出現(xiàn)了一種因?yàn)榍榫w過于激烈才會有的抖動。 “實(shí)不相瞞……畢竟羅剎牌來歷不凡,而且就算是抵押了也肯定要贖回去的,我本來收到的時候就膽戰(zhàn)心驚的了……”藍(lán)胡子說著,長嘆了一口氣,“所以我本來是藏得好好的……但是正好今天早上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它不見了?!?/br> “不見了?” “沒錯,那個地方除了我之外,只有一個人知道?!彼{(lán)胡子說著,一字一句道,“那就是我前不久剛剛休掉的妻子,李霞!” 根據(jù)藍(lán)胡子的說法,他前不久剛剛得到了一個美人,所以修掉了自己的妻妾四人。一定是因?yàn)閷Υ瞬粷M,所以她們幾人才會聯(lián)合起來把羅剎牌給帶走了,就是為了讓之后玉天寶來找羅剎牌的時候自己給不出,讓其被報(bào)復(fù)。 陸小鳳三人肯定不會就這么信了藍(lán)胡子的話,但是當(dāng)時的情況也問不出什么了,于是就此告辭,在鎮(zhèn)子上的客棧先行住下,再做打算。 而在入座后,陸小鳳則是用狐疑的口吻反問風(fēng)四娘:“隱藏著黑暗力量的鑰匙?” “啊,是的?!憋L(fēng)四娘回過神,還有些小興奮地壓低聲音和自己的小伙伴說著自己的發(fā)現(xiàn),“我也是在藍(lán)胡子問了之后,才忽然想起來的,可能與羅剎牌有關(guān)的事情?!?/br> 然后,就在陸小鳳半信半疑、楚留香充滿求知欲的情況下,風(fēng)四娘開始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羅剎牌原本不叫羅剎牌,而是叫作庫洛牌,一個叫做庫洛里多做的。而庫洛里多為了選擇繼承人,他制造了不止一塊庫洛牌,然后讓有能力的都來競爭。 在庫洛里多死后,這塊庫洛牌流落到東瀛,讓一個叫做木之本櫻的小姑娘給誤打誤撞地得到了。期間還伴隨著原本應(yīng)該是庫洛牌的正統(tǒng)繼承人之一李小狼的爭奪。 最后還是由善良可愛的木之本櫻繼承了庫洛牌,但是并不是得到了庫洛牌就得到了庫洛里多的力量的。好在她最終戰(zhàn)勝了自我,和不服氣的庫洛里多的遺留部下們一一對決,堅(jiān)持自己的本心展示了自己的能力,收復(fù)了庫洛里多的部下們,并且在之后把庫洛牌改名為小櫻牌。 而木之本櫻后來也和那位繼承人李小狼相愛,兩人最后走在了一起。 這是一個十分圓滿的故事。 “羅剎牌同理,是玉羅剎徹底收復(fù)了前人的勢力之后,改名的。這是傳統(tǒng),收復(fù)之后就將牌改成了自己的名字相關(guān)?!憋L(fēng)四娘說得信誓旦旦。 楚留香聽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識地反駁道:“不,玉羅剎所率領(lǐng)的羅剎教應(yīng)該更多的是早前的西方魔教,應(yīng)該和其他教派無關(guān)……” 風(fēng)四娘扔過去一個“你不懂”的眼神:“羅剎教成立才多久?而你看看你手中的羅剎牌像是多久前的東西?” 楚留香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 他不用拿出來看,也知道。畢竟他早就把玉牌看得徹徹底底的了。身為江湖上有名的“盜帥”,偷東西很在行的楚留香自然對古董一類的很有眼力見,他看得出來這塊玉牌的年代起碼有百年以上。 一時間,他覺得自己找不出任何反駁風(fēng)四娘的話了。 第56章 羅剎牌的秘密(四) 楚留香快信了。 陸小鳳則是皺了皺眉頭, 他知道風(fēng)四娘說得話是一半真一半假的……但是這次,他覺得風(fēng)四娘說的有點(diǎn)道理。 至于為什么又牽扯到東瀛就是另外需要思考的事情了,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羅剎牌的來歷, 而是另外的事情。 “你之前說的隱藏著黑暗力量又是怎么回事?”陸小鳳問道。 “那是最早的時候,使用庫洛牌的咒語——”風(fēng)四娘說著, 用詠嘆調(diào)念了出來,“隱藏著黑暗力量的鑰匙啊,在我面前顯示你真正的力量!現(xiàn)在以你的主人, 小櫻之名命令你——封印解除……啊,小櫻就是繼承了庫洛牌的二代持有者木之本櫻?!?/br> 陸小鳳和楚留香聽罷,對這個所謂的咒語也有幾分好奇,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嘴地商量著。 兩人自然不信有真正的咒語,這種更多的是口號或者是隱喻。 “黑暗力量……就是指魔教吧?”楚留香思考。 “顯示真正的力量……恐怕是說拿到玉牌的人就可以對那些人下令了吧?這么說話這是為了追求儀式感吧?!标懶▲P說道, 同時又有些困惑, “不過是什么封?。俊?/br> “也許這塊玉牌是特殊時期才能動用的?!背粝悴聹y著。 “對哦!”陸小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恍然反應(yīng)過來,“按照四娘所說的,木之本櫻得到庫洛牌也是在庫洛里多死了之后。而現(xiàn)在玉羅剎還活著, 就算拿到了羅剎牌其實(shí)也沒有用的?!?/br> “可是羅剎牌不是在楚留香手上么?”阿飛一臉困惑,“玉天寶那邊的又是什么?是有兩張羅剎牌么?” “必定有一塊是假的!”陸小鳳嘆了口氣, “雖然因?yàn)槭虑闀兊梅浅B闊?dǎo)致我不想承認(rèn), 但是我不得不說,也許四娘這次說中了,楚兄你還真的可能是……” 沒辦法, 因?yàn)閺乃{(lán)胡子那邊得知的事情來看,玉天寶的表現(xiàn)根本不像是一個魔教少教主該有的氣度,反而像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紈绔子弟。 并且……他就這么大大咧咧地把羅剎牌這么重要的東西抵押了,竟然沒有羅剎教其他人看著,也很古怪。 而神秘莫測的羅剎教教主養(yǎng)出這么一個繼承人……如果不知道的人說一聲溺子如殺子也就算了,現(xiàn)在知道了……怎么看都覺得玉天寶是擋箭牌和靶子更為合理的樣子。 而楚留香則是沒有陸小鳳那么簡單樂觀,他的表情有些凝重:“也有可能兩塊牌都是假的……也有可能兩塊牌都是真的?!?/br> 楚留香一開始沒有想到這一步,這還多虧了風(fēng)四娘剛才說了羅剎牌的前身和來歷,才讓他恍然間明白過來。 “風(fēng)姑娘剛剛說……” “我們都那么熟了,你可以和陸小鳳一樣直接叫我四娘。” 楚留香從善如流:“四娘剛剛說了,羅剎牌最開始是庫洛牌,但是庫洛牌的創(chuàng)造者庫洛里多死后,庫洛牌受到了多人的搶奪,并且其中還有正經(jīng)的繼承人。而最后庫洛牌落到了木之本櫻的手里,而并非那個李姓繼承人?!?/br> “也不能這么說……”風(fēng)四娘皺了皺眉,想了想,說道,“這段我記得不是很清楚,年代太久遠(yuǎn)也不能考證了,但是我隱約記得,木之本櫻的父親木之本隆其實(shí)是庫洛里多的血脈,而之后庫洛里多死后還留下了三大護(hù)法,暗中保護(hù)和考驗(yàn)?zāi)局緳训??!?/br> “原來如此……”陸小鳳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但實(shí)際上對于這個說法他更加相信一些。 楚留香則是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情:“我之前去打聽過一些事情……魔教護(hù)法長老也有三位,昆侖山天龍洞的歲寒三友?!?/br> 一時之間,幾人都沉默了下來。 因?yàn)樗麄兌加X得這件事情可能比他們來之前所想的還要復(fù)雜。 這不像是單純的父親給兒子的禮物,這是一個麻煩,并且還是個甩不掉的麻煩。 偏偏如果楚留香的身世真是如此的話,他們還要去主動接近這個麻煩。 見著三人凝重的表情,阿飛有些困惑:“舅媽,你們是在害怕么?” “是啊,我們是在害怕。”回答的是陸小鳳,他長嘆了一口氣,“害怕偷不著魚還惹了一身腥。” 阿飛皺了皺眉,認(rèn)真道:“偷東西是不對的?!?/br> “……不,我不是要偷,就是打個比喻?!标懶▲P又嘆了一口氣,覺得更加累了,“楚兄,你要拿這塊玉牌怎么辦?” “我們就先去找另一塊羅剎牌。”楚留香像是下定了決心,道,“只要拿著兩塊比較,就知道第一個問題的答案了。” 看這兩塊玉牌到底哪塊真、哪塊假。 “是啊?!标懶▲P見著楚留香做了決定,心里也輕松了一些,臉上也能帶上笑了,“我們也去見一見玉天寶,看看你那個便宜弟弟到底是不是你弟弟?!?/br>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面露無奈之色:“陸兄……” “所以是楚留香要找他的爹么?”阿飛突然問道。 楚留香:“……算是吧。”反正最終目的是根據(jù)羅剎牌找到玉羅剎問個清楚,然后將其還給他,不管是不是他爹,他這也的確是要去找爹了。 “我會幫你的?!毙⌒∩倌昴樕蠈憹M了認(rèn)真,說話聲音不大,像是在做一個嚴(yán)肅的承諾一般。 這般少年意氣讓楚留香心生幾分暖意,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松快了不少:“多謝你了,阿飛?!?/br> “不客氣?!卑w認(rèn)真道,“畢竟你也是我們家族的?!?/br> 楚留香:“……”那個數(shù)字家族?所以他到底是六還是十三?還有其他幾個到底是誰? 陸小鳳下意識地想問是什么家族,話還沒說出口就想起之前的數(shù)字排序,立馬機(jī)智地閉上了嘴。 他沉默了一會兒,為了避免扯到自己身上,趕緊說道:“不說這個了,你們有沒有覺得藍(lán)胡子有點(diǎn)問題?” “他的問題的確很大。”說起正事,楚留香也開始思考起來,和陸小鳳商討著,“首先他一下子就主動地把羅剎牌的信息給暴露了,就像是迫不及待讓我們知道一般。還絲毫不掩飾自己對羅剎牌的向往。” 陸小鳳點(diǎn)頭:“沒錯,就算是覺得四娘是百事通,那做事也為免太不拘小節(jié)了一些,不像是能開那么大一個賭場的人。” “而且……他還直接說了羅剎牌的去處,就像是期待甚至是慫恿我們?nèi)フ伊_剎牌一般?!背粝憷^續(xù)分析著,“并且這個人還是他的妻子?!?/br> “準(zhǔn)確地說,應(yīng)該是剛休掉的妻子?!标懶▲P糾正道,“他的確是迫切地想要讓我們知曉一切,我敢打賭我們?nèi)フ宜钕嫉娜ハ蛩矔ξ覀冋f的!” 楚留香悠悠道:“并且還會求我們把羅剎牌帶回來,絲毫不怕我們獨(dú)吞或者對羅剎牌做什么手腳,一定會說相信陸小鳳的人品?!?/br> 陸小鳳接道:“再加上香帥的為人做保證。”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風(fēng)四娘在一旁看著,莫名地有一種自己被孤立了的感覺,但是苦于沒有證據(jù)。 她扭頭對阿飛小聲說道:“你覺得楚留香真的能加入我們的數(shù)字家族么?” 阿飛點(diǎn)頭:“我上次叫他十三,他也沒有拒絕?!?/br> 聽到了兩人對話的楚留香望過去,很想開口——不,不是他不想拒絕,是不知道怎么拒絕。 就像是現(xiàn)在,他剛想趁勢拒絕,就看到風(fēng)四娘和阿飛兩人一大一小兩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自己,讓人根本無法開口,仿佛自己拒絕了就是拒絕了兩人的友情,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一樣。 陸小鳳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既然如此……我們接下來分頭行動吧!” 他們要做的事情很多,而且四個人再一次的目標(biāo)太明顯了,就像是這次去銀鉤賭坊一樣,很容易被認(rèn)出來。 所以四人就拆分了一下,分頭行動。 楚留香就去找藍(lán)胡子打聽進(jìn)一步的消息,目標(biāo)就是玉天寶的那塊羅剎牌,畢竟他可是有個外號叫做“盜帥”的,四人中必定是他拿到羅剎牌的可能性最高。 而陸小鳳則是去打聽玉天寶的消息了。這方面涉及到了破案,就是陸小鳳比較有經(jīng)驗(yàn)了。 至于風(fēng)四娘和阿飛么……兩人自然是跟著陸小鳳這頭。不過不是一起行動,而是分頭打探消息。 陸小鳳去銀鉤賭坊試探詢問其他見過玉天寶的人,而風(fēng)四娘則是在客棧里守株待兔。 風(fēng)四娘有自己的想法,她覺得她可以放出點(diǎn)自己知道魔教秘辛的消息,自然會有坐不住的人自己找上門來。 但同時她也知道這么做有一定的危險(xiǎn)性,楚留香和陸小鳳這兩個朋友不會同意自己這么行事,她就干脆誰都沒告訴。 畢竟她現(xiàn)在有在學(xué)習(xí)《憐花寶鑒》,也需要實(shí)戰(zhàn)的機(jī)會,再加上還有阿飛在,一般的就算魔教中人打上門也不會出事,再加上她的利用價(jià)值更高,也不會有人一上來就要?dú)⑺?,她覺得有自信讓阿飛跑掉,然后能茍到陸小鳳和楚留香來救自己。 但是這個時候,四人都沒有想到,后面會朝著那樣子的方向發(fā)展。 陸小鳳在那里打聽了兩天的時間還不到,就見到了玉天寶的尸體。 他正琢磨著怎么告訴楚留香這件事呢,另一頭,已經(jīng)見到了即使上了年紀(jì)依舊美麗的李霞和藍(lán)胡子那一個比一本美的三位小妾的楚留香,從懷中的李霞口中,得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玉羅剎已死,在他死之前發(fā)話,誰擁有了羅剎牌誰就是下一任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