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如今這都兩月了,除了各主子們兩相厭惡之外,別的事兒到是一件都沒發(fā)生。一邊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寧府的下人們手上麻利的動了起來,不大一會,被白雪覆蓋的九曲亭廊、十里皚皚便如火如荼起來。 鶯歌院里,婢女們捧著湯水候著,綠芽領(lǐng)著人給月橋梳洗,另有兩個丫頭展開了衣裳給寧衡穿了起來,他倒是簡單得很,等外衣一披上,頓時就把婢女們給揮退了,大步走到架子旁,擰了帕子往臉上洗了洗就算完事,而后便靠在一旁的軟塌上,一邊兒候著月橋,一邊喝著丫頭們遞上來的湯盞。 寧府兩位貴女大婚,因著是庶女,前來恭賀的人家雖多,但前來的人里也必不是多受重視的當家夫人們,更多的是家族次子等,月橋做為嫂子,跟她二人關(guān)系又親近,因此也早早起了身,盛裝打扮了一番,等她這頭完事兒,已是辰時一刻了。 阮嬸端了一碗蓮子湯進了來,忙笑道:“少夫人快來,我方特意讓你龐嬸子熬好的蓮子羹,還熱乎著呢,快喝喝暖暖胃?!?/br> 月橋揚起笑臉,如玉的臉上妝容帶著艷麗,殷紅的唇笑彎彎的,眉目如畫,宛若從那洛水之上乘風而來,讓阮嬸都不由晃了神兒:“還是嬸子貼心,知道我這會兒正有些涼意呢?!?/br> 阮嬸還沒說話,那頭寧衡已經(jīng)坐不住了,就她端著碗的手抬了抬:“可是冷了?我讓人再加兩盆炭火,你快把這湯給喝了?!?/br> 說完他抬手正要招呼下人們?nèi)ゼ犹颗瑁聵蛞呀?jīng)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你?!?/br> 她就是說著玩玩,客套幾句罷了。 阮嬸哪能不懂,抿唇直笑,她瞧了瞧這屋中擺著的四五個炭盆,不由說道:“老奴聽說這金陵府還是數(shù)年才如今年一般大雪漫天,往年雖不如江南那頭暖和,也沒到如此地步,倒是讓老奴不由得想起了我們北地的那暖塌,這個季節(jié)只廢些柴火罷了,一晚上那塌上都熱乎得很?!?/br> 月橋頓時若有所思起來:“嬸子說得是?!?/br> 他們月家村離北地近,自是比不得江南府那邊暖,對北地那邊的暖塌也是知道一二的,聽說是在那塌下搭個炕,連接著外頭的炕頭,柴火一燒,那熱氣就在炕道里捂著,人坐在那塌上自然熱乎,金陵府這大雪也下了好幾日了,還不知得冷上多久,若是有北地的暖塌,這冬季想來好過多了。 這樣一想,月橋心思就活泛起來了,亮晶晶的看著阮嬸:“嬸子可知如何做那暖塌,不如在咱們鶯歌院里也做上吧,這樣也能暖和許多?!?/br> 寧衡聽她們說著,也感興趣的插了進來:“那暖塌真這般有用?” 比起月橋這個離北地那個天寒地凍近的,寧衡自小待在金陵,受凍的時候少,這一冰天雪地的,他是最能感覺到的,只是男子漢頂天立地,他又年輕,身體火氣重,硬生生的用身子抗著。 月橋想得更長遠一些,喝了兩口熱乎乎的蓮子羹,等那熱氣順著喉嚨一直到了胃里,暖的她頓時周身都暖呼呼的,解釋起來:“北地天兒冷,冬季又長,連我大哥去了北地幾回都喊受不了你說呢?” 所以,在這般嚴寒之下弄的軟塌那定然是極好的。 寧衡一下了悟,恍然的點點頭,只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月橋已經(jīng)繼續(xù)說了起來:“北地冷,但邊境也不逞多讓,聽聞在冬季時,整片草原上都是雪,月余都不化,縱橫交錯的河流和胡泊結(jié)成了厚厚的冰塊兒,高山上也差不了許多?!?/br> 寧衡初時還聽著,但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對了。 邊境?好像五日后他要去的那西賀就是邊境! 他一下跳了起來:“不是,這冷成這樣,都是冰天雪地的,還喂什么馬啊,只怕馬都被冷死了吧?” 虧他還是大都的小國舅呢,誰家把小舅子送到這種地方去? “讓你養(yǎng)了嗎?”月橋慢條斯理的喝起了蓮子羹,阮嬸早在他們談論起來的時候就退了下去,房里,除了綠芽貼伺候著月橋外,已是沒有旁人,她從袖子里掏出了繡帕擦了擦嘴,把碗擱在了一旁,綠芽正好收了起來,放進盤子里端了出去。 她說道:“只是讓你過去學著建馬場,把前頭的路給鋪好罷了?!?/br> 朝堂花了這般大力氣建馬場,自然是把那些條條框框都想清楚了的,諸如寧衡這些官家子弟,也只是被捧在那高臺上相互制衡、盯著底下的人行事、了解那一應的馬場事物罷了。 寧衡嘴唇微動:“可是,等雪化了再去不是更好?” 說來說去,他就是不大想去。 如今天寒地凍的,雖說不能養(yǎng)馬,但把一個偌大的馬場給建好也并非易事兒,等開春后西賀雪地冰化,青草開始長成,那時正適合小馬生長,若是等開了春在去,那養(yǎng)馬又得往后推幾月,等下一個冬天來臨,小馬還未成長開,恐倒是挨不住凍,是以,不能讓馬匹挨凍,只得讓人提前去做鋪墊了。 這些道理寧衡是知道的,他看了看月橋如花似玉的臉,長嘆一聲:“人不如馬?!?/br> 月橋掩著嘴,輕聲笑道:“怎會呢,你寧小候的名頭還是很有名的,放在外頭,那什么馬明明、左明明等人不是上趕著捧著銀子給你花?” 一提起這一茬,寧衡就訕訕起來:“這不是,這不是見我沒有旁的能打動的嗎。” 往前寧衡跟一眾公子哥兒們整日的在一塊吃酒溜街的,那時候說句呼朋喚友不為過,在那蘇河之上,轉(zhuǎn)個臉都是熟人,你來我往的,揮霍用度也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愛美人,旁人就把最美的推到他面前,但如今他整日的膩在家里頭,少跟外頭的公子哥兒們?nèi)ズ染乒錁亲?,這不馬明明一等就換招數(shù)了。何況,馬明明送他金銀,也是為著上回他沒兩日就被大理寺給放出來的原因。 而他們這十來年的交情,寧衡當場就推拒了,誰料馬明明轉(zhuǎn)頭就買通了這里里外外的人,把那銀子遞到了月橋跟前兒,寧衡被月橋質(zhì)問的時候還哭笑不得,只得告訴她馬明明此舉絕非是壞心思的。 不是有句話,叫花銀子買平安嗎? “哼?!痹聵蜉p哼了聲兒,朝他努了努嘴:“走吧,時辰剛好,想必幾位嫂子們已經(jīng)去看過了新娘子,輪到我們了?!?/br> 給新娘子添妝也是有講究的,不能早也不能晚,先是得有寧家族里未成親的小姑娘過去,再是二房三房的親眷并著幾位嫂子們,再得由他們過去送了財物禮品,而寧心姐妹的手帕交們昨兒就過來添了喜頭,今兒若非是交情深厚的,一應會跟著家中長輩過來吃喜酒。 寧衡點頭應下,二人肩并肩走在寒風凜冽的廊下,寧衡不時抬手拂過月橋身上沾上的雪花,穿過廊下,渡步到被覆蓋的園子里,靠在柱子邊兒的幾叢花束在風中搖搖欲墜卻又堅強挺拔,從四周穿過的下人們捧著各種物件形色匆匆,到他們身旁兒,還屈膝施了一禮,雪花還在飄下,偌大的園子中,粉白的衣裙和黑金色的錦衣被風吹著,慢慢的合到了一處。 行至途中,月橋下意識的微微側(cè)頭。 身旁,寧衡用披著的披風替她當著入侵的風霜,他的臉白皙,眉目星朗,她看得有些怔然,那雙煙眸深深的烙下了這個模樣。 她想,許是經(jīng)年不能忘。 第127章 成親日 再長的路總有盡頭,何況是一座府邸。 前路開闊,已有人聲沸鼎之勢,入了二房院子,寧衡兩個就分開了,寧衡去了前廳招呼往來的客人和親眷,月橋則去了后院,綠芽先頭遠遠的跟著,到了這會兒才跟在她身后。 她手里捧著個小匣子,主仆二人沒一會就過了拱門,入了這后院里頭,寒氣伴隨著香風襲來,里頭熙熙攘攘的格外鬧熱,姑娘們一茬一茬的圍在一堆,圍著厚厚的毛領(lǐng),在一堆七嘴八舌的不知說著什么,說到興處,都捂著嘴咯咯的笑了起來。 一旁還有婦人們?nèi)齼蓛傻男τ难哉勚?/br> 這些人月橋是見過的,為了寧心姐妹倆大婚,老家祝安那頭來了好些人,光是沒出五服的都有好幾房,更別提那些除了服但是一個族的族人,這一行人稀稀拉拉的也有三十幾人,后宅婦人姑娘們便占了一半,寧國公府作為主人家,自是得好生招待族里來的人,來后的次日還打了個照面的。 是以,這會月橋剛踏上臺階,便笑著朝廊下的三個婦人笑道:“三叔母,云伯母,王嬸兒,幾位起得真早,怎不去屋里暖和暖和。” 三叔母和二伯母都是祝安寧族未出五服的叔伯女眷,王嬸兒上一輩倒是沒出五服,到她這兒,卻是恰好出了,以三叔母的輩分最高,這群來的寧家女眷們大都聽她的話,聞言,三叔母淡淡一笑:“人老了,睡不著了,早點出來溜溜彎恰好碰到你云伯母和王嬸兒便一塊聊聊?!?/br> 說著,她在月橋主仆身上瞥了一眼,扯了扯嘴角:“衡哥媳婦是來添妝的吧,我們幾個老婆子就不耽擱你了,快些去吧,這外頭冷得很,可莫要把你給凍著了,我們幾個早就習慣了,別管我們了?!?/br> 月橋也沒客氣,當即便點點頭:“那你們聊著?!?/br> 等她毫不謙遜的轉(zhuǎn)身離去后,前頭已經(jīng)沒了這對主仆的影兒,那云伯母才皺起了眉:“這衡哥兒媳婦確實跟婉清說得一般,行事狂了些?!?/br> 本來人過來給她們打招呼倒能看出并非是那起眼睛長在頭頂?shù)娜?,以為入了這國公府便不把她們這些留在祝安的老家人給放在眼里,但這衡哥兒媳婦也確不是那起八面玲瓏的,來打個招呼罷了,行事還當真是給打個招呼,半點沒有余下的想頭才是,連句勸都沒。 這一下倒讓她覺得心里有些不得勁了,就跟那吃到嘴里又吐不出來似的。 人確實沒那瞧不起人,但也沒想著多問一句幾位長輩,仿佛就是隨意的招呼一聲兒罷了,瞧著倒也是沒怎把她們放心上的樣子。 “行了,你都不待見人家,還指望她對你噓寒問暖、妥帖規(guī)矩伺候不成?”何況,這又不是自家屋里的媳婦,雖說都是族人,但也越不過這個坎去。三叔母看了二人一眼,道:“這外頭實在是冷,咱們也尋個屋去歇一歇吧?!?/br> 云伯母被三叔母一說,心里正順了氣兒,聞言驚訝起來:“大嫂子,你方才不還說……” 王嬸兒沒說話,三叔母倒是恨鐵不成鋼的看了這一根筋的人,嘆著:“我就那么一說,你也就這么一聽罷,這會兒我可要去屋里歇息了,你不去我可走了。” 騰哥家這婦人都覺著這月氏行事有些不得勁,莫非她就沒有? 三叔母在祝安之時,因著她公公是寧家的族老,輩分在一干婦人里也要大上不少,旁人少不得給她兩分臉面,但這金陵府,皇城根兒下,寧國公府便是頂頂?shù)氖兰伊?,便是他們祝安的族人也要仰著寧公這一枝生息繁衍,憑著她的輩分,在老家時那可是橫著走的,誰不同她親親熱熱的,入了這國公府,便是這幾房里一個小輩媳婦對她都只是隨意,她心里能好受? 說句不客氣的,只要寧國公府一直在,那她們對著這府上的夫人、少夫人們便少不得要放下在老家時的那份臉面,若不然,他們帶這般許多未定親的姑娘又是為何? 三叔母原還想著把自家的姑娘推進這國公府里頭,只是前兩日才跟婉清提起個頭,安氏便罷了手,把前兩月的事兒原原本本的同她說了。 三叔母在老家別說在族中橫著走,便是在自家里那也是說一不二的,兒媳們莫不是軟言伺候,知道安氏這茬,除了覺得著實荒唐外,對著這樣敢跟婆婆對著干的媳婦,她也是喜歡不起來的。 這身后的事兒月橋自然是不知,她方踏過門,裙擺在地上甩了個尾就進了寧心的屋里,此刻,寧心已經(jīng)畫好了妝面兒,穿上了嫁衣,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床頭,在她手邊還擱著個盤子,上頭整整齊齊的疊著放著一張紅蓋頭。 寧心先瞧見她,不若以往淡然,笑里難得的帶著點忐忑:“五嫂你來了,快過來坐。” “嗯?!痹聵驊讼聛恚趯幮膶γ媛淞俗?,兩人離得近,她從綠芽手中接過了那小匣子,撥開口子打開,里頭是一疊銀票。 “這…”寧心訝然,微微張著嘴。 月橋把那小匣子遞到她手上,笑著:“我也不知該給你添甚,只我想著,銀票許是最好的了,給你當壓箱底,往后到了婆家也有底氣不是?” “可是…”寧心看著她,眼里慢慢的含著淚:“可是這也太多了些?!?/br> 她這一個小匣子里,少說也有兩三千倆,已經(jīng)抵得上寧家公中給庶女的壓箱底了,外加上她姨娘給的一千倆,她的壓箱底就有六七千倆,趕嫡女們的嫁妝自然是趕不上的,但同大部分世家的庶女相比,她的身價還算是豐厚得了。 月橋不大在意的說道:“這有什么,姑娘出嫁后就是婦人了,你不多掙點嫁妝,以后的事兒誰又能說得清呢?” 就她所知,好些婦人們在成親后為了那一個賢惠的名聲,盡心打理家中庶務,伺候公婆,還得展示自己大度,給夫君納小添侍,等家產(chǎn)不足時還得拿自己的嫁妝體己來應付一應開支,供著往日里跟自己爭奪權(quán)利、寵愛的小妾們好吃好喝,被外人所知后,稱得上一句賢妻良母。 就一個名頭罷了,賠上自己一生不足惜,后還把子女們教育成這幅模樣,嫁人后,其實無非一個字,忍。 月橋最是不喜這種旁人都好自己累死累活的事兒,下人們各司其職,有那精通打理的,何必讓自己親力親為,而依她之見,若是夫君真要納妾添侍,你讓他納變是,但自己的嫁妝可不能白白的讓出去便宜了旁人。 得寵的小妾讓當家的愛著、疼著,自然嬌艷如花,每日還用著夫人們嘔心瀝血打理出來的銀兩到處揮霍,裝扮自己,成日里撒嬌賣癡,跟那些得寵的小妾們比,當家夫人們除了有個名頭,跟那些婆子有何區(qū)別? 拿她大房的當家夫人安氏來說就是其中典范,想那蘭姨娘何等風光,跟她這個正室相比都能占據(jù)半邊天,再是出身高貴又如何? 婦人們?nèi)羰遣挥矚馄饋恚匀恢挥斜淮枘サ姆荨?/br> “我知道的,嫂子你放心?!睂幮南騺硐氲蒙钸h,雖說不能徹底了解其中含義,但模模糊糊的心里也有幾分感慨,連帶的把心頭那些緊張都沖散了不少。 月橋拍了拍她的手:“那你安心坐著,我去三房看看小九?!?/br> “嗯,嫂子慢走?!?/br> 出了二房,月橋走到了那廊下,園中不時還有姑娘們的笑聲兒從各處傳來,但先前立在下頭的三叔母等人卻是早就沒了身影,月橋回頭看了一眼,白雪皚皚依然蓋著這園子,但其中傳來的卻并不是冰冷,而是歡呼熱絡。 三房那頭的人倒是少了許多,整個園子里清清靜靜的,偶爾才有穿著喜慶的婦人姑娘們從中路過,寧慧的院子里倒是有幾聲兒嘰嘰喳喳的,入了門一看,原來是那寧家中除了五服的姑娘們在陪著寧慧,一行人說說笑笑的,倒是無拘無束得很。 她們只跟月橋打過一個照面兒,大部分連句話都沒說過,見她進來,都有些拘謹起來,月橋和氣的笑著擺擺手:“你們不用顧忌我,聊你們自個兒的吧。” 她給寧六和就九準備的添妝都是一樣的,各兩千倆銀子,銀票都是在寧衡兒那兒拿的,寧衡是個大方的,雖然跟meimei們不親近,但在月橋問他拿銀票的時候還是義不容辭的把自個兒的私房拿了出來,她也就借花獻佛的給跑跑腿罷了。 寧慧的銀票她是給她貼身伺候的丫頭收著的,等寧慧空閑了再給她,她本有心想同寧慧嘮叨幾句,但見她同寧族的姑娘們聊得正熱絡,便也歇了這心思,說了幾句后便出了門。 “幾時了?” 她問著。 綠芽回道:“已快到吉時了。” 月橋點點頭,長嘆一聲:“想來仿佛離她們定親時不過昨日,卻今兒就一下要出閣了,這府上,倒是越來越安靜了,只望她們得已遇見良人,無憂無愁的過一生?!?/br> 隨著她的話落,滿天的飛雪中,仿佛有晨鐘在響應一般。 第128章 夫婦鳴 那一日寧府的兩位姑娘大婚,雖然沒有那鑼鼓喧天,十里紅妝,但也辦得熱熱鬧鬧的,好些日子貓在家中的老百姓們也紛紛開了門出來,更有小娃們追逐在喜隊后頭,歡聲笑語的撿著喜錢,一時也讓金陵府的老百姓們多了些談論。 都說庶女被人瞧不起,可人家寧府的庶女卻也嫁得不錯,正兒八經(jīng)的舉人娘子,背后又有寧府那么大一座靠山,往后的日子想來也是目之所及的平順。 看人禮部侍郎的那庶女,同樣是嫁人,雖嫁的是個官家子弟,但卻是個良妾的名頭,誰家待子女更好些,一目了然不是? 打從寧家嫁女開始,整個金陵府隔三差五的都是娶媳婦嫁女的,甭提多熱絡了,連娃娃們撿喜錢都撿得手軟,普通老百姓們一邊兒磕著果子一邊兒指點說嘴,還拿著這些日子各家成親的比來比去。 在外頭忙著看熱鬧的時候,寧家大房卻忙乎了起來,無他,只因?qū)幒饪斓揭霭l(fā)去西賀的日子了。朝廷養(yǎng)馬場的事兒這頭一撥去的除了寧衡外,還有兩位皇子和溫家的溫四,余下還有工部的一干主事、護衛(wèi)等等。 安氏也顧不得跟寧衡生悶氣兒了,喚著下人們備下了許多衣物和吃食,都夠裝幾大車了,若不是顧忌著上次那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她都想把自己身邊的丫頭給派過去,指著她們過去服侍了,畢竟是身邊兒伺候了許久的,她也放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