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第158章 小樹兒 寧小侯慫包的模樣讓屋里的丫頭們都抿唇直笑,丟了面兒的小侯爺不吭聲了,默默的陪著用了飯而后悄悄溜去了旁邊抱夏里頭,還揮開了乳母,一個人蹲在那小床前看著正吚吚嗚嗚玩得正香的小公子,撇了撇嘴,嘟囔道:“臭小子,學(xué)學(xué)你娘多好,干嘛非得學(xué)我,吵得晚上都睡不了,你再吵,我就把你送給別人去養(yǎng)了。” 許是知道親爹在威脅自己,鶯歌院新鮮出爐的小少爺臉頓時皺在了一塊兒,隨即扁扁嘴,扯著嗓子嚎了起來。 “臭小子?!睂幒饬R也不是,不罵也不是,僵在原地被兒子弄得一點臉面也沒了,還是走遠的乳母離得他幾步遠,猶猶豫豫的說道:“爺,小少爺許是餓了,不如小婦帶他去喂奶?” 寧衡見他哭得臉紅成一坨,到底心里軟了又軟,有心想伸手去抱,只是對著這般小的孩子又無從下手,而且,他剛把這小子弄哭了,那乳母就過來了,說是喂奶,不過是過來解圍罷了,他又怎好拂逆別人的好意,只點頭應(yīng)下:“秦乳母你來吧,小爺就過去了?!?/br> “是?!睂幒馊艘蛔?,秦乳母就幾步走了過去,輕手輕腳的抱起小少爺在懷里哄著,不一會兒就把他哄好了,還咧著嘴似乎是朝她笑一般,那模樣清雋乖巧,融得人的心都要化了一般,惹得她不住的小聲喃喃念叨:“這樣乖巧的孩子,怎的小爺還舍得吼你呢?” 回了側(cè)房的寧小侯還有些心虛,幸虧回去后月橋顧著跟綠芽說著話兒,沒顧得上他,讓他的得逞了一會兒,忙完后,綠芽匆匆下去,月橋到底是問了起來:“方才咱們兒子在哭什么?” “沒什么啊。”寧衡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等說完后才開始攤開:“那個,你也知道他人小就喜歡哭,估計是想哭了吧?!?/br> “……” 月橋白了他一眼,轉(zhuǎn)了話:“明日就是洗三禮了,家里親朋好友都要來湊個熱鬧,兒子的名兒取好了嗎?” 洗三過后,有了名兒,孩子就能寫在族譜上了,月橋早知道兒子的名字由不得她,所以也沒那個心思去搶。 寧衡搖搖頭:“祖父那邊還在捉摸呢,我們這輩兒沒用字,想來兒子的名也不會跟著族里走?!?/br> 對這些月橋是不在意的,作為嫡重孫,老爺子那頭總會思量,總歸是為他們好,這大名有人cao心,小名如何他們當(dāng)?shù)锏淖匀挥袡?quán)利,況且也總不能沒名沒姓的叫,便道:“兒子的小名你有何意見?” 作為文采并不出眾的寧小侯下意識的露出一抹討好的笑:“便由娘子來取吧,你是生養(yǎng)他的人,除了你誰也沒這資格?!?/br> 寧小侯其實也有小名的,他小名取字安氏的閨名安婉蓉的“婉”字,添了個吉字,那時大老爺和安氏新婚燕爾,夫妻兩個琴瑟和鳴,自是你濃我濃,遠不是如今這般相敬如賓,待寧衡少時由安家老爺子取了字懷德后,這小名兒便再也沒用過了。 月橋不知道這一茬,當(dāng)仁不讓的接了下來,深思了一番,道:“我當(dāng)娘的,不期盼他以后能光宗耀祖、位極人臣,但我希望這小名兒能伴隨他少時平安成長,有玉樹臨風(fēng)、茁壯成長之意,叫他樹兒如何?” 寧衡不住點頭:“還是媳婦兒有見識?!彼俸僦盍藘陕晝海骸皹鋬簶鋬?,這名兒真不錯?!?/br> 翌日,寧樹兒穿著大紅的薄肚兜,在吉時被抱了出來,交到了院子外頭接生的產(chǎn)婆手里,產(chǎn)婆坐在中間,旁邊是安氏和余氏,丫頭們手中端著朵兒、升兒、斗兒、鎖頭等等有條不紊的站在兩側(cè),產(chǎn)婆跟前兒,擺著早就備下的挑臍簪子、圍著的布盆和艾葉水的銅盆,由著寧家人先一一上前添了清水,又在盆里放了銅幣、金銀,在產(chǎn)婆一番吉利話中,來添盆的人也是高高興興的。 “一攪兩攪連三攪,哥哥領(lǐng)著弟弟跑。七十兒,八十兒、歪毛兒、淘氣兒,唏哩呼嚕都來啦!”添盆后,產(chǎn)婆一手抱著人,一手拿著一邊兒的棒槌讓盆里一攪,邊攪動邊說著,寧樹兒方才被嚇了一跳,頓時開始癟起了嘴,又讓涼水一碰,“哇”的一聲扯著嗓子嚎了起來,那模樣真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安氏和余氏在旁邊瞧得心疼,偏生旁邊的人一聽這響亮的聲音還一個勁的說著吉祥,也不好多說什么,虧得產(chǎn)婆有些見識,知道主人家心疼,絲毫不敢耽擱,在寧家小小少爺?shù)目蘼暲铮槔恼f了一連串的吉祥話,而后讓丫頭捧了干凈的巾帕給擦干了身上的水兒,包著把人放到了安氏懷里。 寧小樹這會子已經(jīng)不大哭了,就是小小聲的抽泣著,小藕般的手抵在唇邊,一副被欺負了的模樣,安氏忙哄著他道:“不哭不哭,我乖孫子不哭了啊,祖母在呢,別怕啊。” 旁邊隔得有些遠的地兒,這一幕被秦氏瞧在眼里,不由得朝幾個從族地趕來的婦人笑道:“往前我這大嫂跟侄兒媳婦可不對付了,倒沒想到她竟這般喜愛這孩子?!?/br> 這話,也不知道是無意中閑聊隨口還是瞧著眼紅心懷不滿,但幾個祝安過來的族婦卻笑了笑沒接口,她們早前過來就被囑咐過,只為給長房孫子洗三添盆,至于寧家?guī)追咳说氖聝耗鞘撬麄冏约旱募沂拢齻冞@些族人就少插手了。 安氏跟余氏眼里都只瞧得見那個軟乎乎的小人兒,跟著過來的陳明月和何梅二人早早就被引到了月橋的側(cè)院里頭,姑嫂幾個說起話來了。 何梅對小樹兒的小名贊不絕口,滿臉艷羨:“小姑子這取的就是不錯,又好聽又好記,不像打小我聽過的狗蛋、大牛的,這聽著就斯文起來……” 平頭百姓嗎都是說賤名好養(yǎng)活,所以取小名自然是越難聽越取,以前在鄉(xiāng)下,光是月家村里叫二蛋的就足足有七八個,農(nóng)忙時長輩在外頭一喊,就有好幾個同時應(yīng)的,鬧了不少的笑話出來,最后干脆喊了大名才不再混為一談了。 不過,她說道:“嫂子怎的說起這茬了,莫不是?” 她含笑著打趣的朝何梅肚子瞥去,卻不想何梅卻頓時臉頰一紅,不好意思起來,月橋一愣,隨后臉色一喜,身子不自覺朝前探了探,問道:“真有了?” 何梅有些羞澀,倒是陳明月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了過來,笑道:“可不是嗎,就你生樹兒那日回去才知道的,還以為大嫂生病了呢,急得大哥慌忙出去請大夫,結(jié)果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有喜了?!?/br> 何梅跟個小姑娘一般嗔道:“弟妹?!?/br> “行行行,我不說了,你自己說吧,”陳明月得令,在一旁抿著嘴兒偷偷笑了,惹得何梅更是不好意思得緊,扭捏著半晌才紅著臉點頭:“大夫說有兩個月了?!?/br> “那就好?!痹聵蚴钦鏋樗吲d,當(dāng)然更多的是高興她大哥如今有后了,少了譚晶晶那個困擾耽擱了她大哥數(shù)年的女人,如今有妻有子,這才是人生之圓滿。 陳明月看著她們,笑著笑著突然感嘆起來:“我真是羨慕你們,一個膝下已有一個乖巧的孩子,一個又懷了身孕,說起來我還比你們年長…” “我的好二嫂,你可千萬別胡思亂想才是?!痹聵蛎Υ驍嗨?,同她說道:“孩子都是靠緣分的,再則我二哥整日的在書院里頭,你們處得少罷了,若是二哥跟大哥一般每日都在家,只怕你早就懷上了吧,哪兒還有這個悲傷春秋的功夫?不行!我二哥可是一道過來了,我待會好生說說他才是,家里嬌妻等著,怎……” “小橋!”陳明月被她直白的話給躁得滿臉通紅,伸手就擰了她一下:“你怎的說這樣的話,讓人怪不好意思的?!?/br> 月橋“噗嗤”一聲兒笑出聲:“怪不好意思?鼎鼎大名的陳郡主會不好意思?”陳郡主之兇名之猛,不亞于洪水猛獸,連城里無法無天的紈绔子弟們對她那都不敢有丁點想法,就怕母老虎發(fā)威哪個時候抽他們一頓,如今嫁人了,倒是知道害羞了。 “得,如今你是無法無天管不住你了?!标惷髟聜?cè)著身子,臉頰氣呼呼的哼出了聲。 月橋抿唇就笑,正要說甚時卻見秦乳母抱著孩子走了進來。小樹兒先前哭累了在安氏懷里睡了會兒,后頭又被抱去給了親戚們看了眼,這剛抱回來他就醒了,秦乳母“喲”了一聲兒,笑道:“小公子這是知道來找娘了,正要進門時就醒了?!?/br> 月橋雖然覺得好笑,但還是不由自主的招招手:“是嗎,來我瞧瞧?!毙『旱哪樄饣煤?,她在那眼下輕輕拂過,柔聲的逗著懷里的孩子:“可是又哭了?瞧瞧這眼,說沒哭都沒人信?!?/br> 乳母便在一旁說著:“那水打在小公子身上,難得不適應(yīng)呢,今兒哭了好,該哭?!?/br> 洗三本就是洗滌污垢,有消災(zāi)免難,又有求福,圖個吉利的意思,而且這水也并非大洗,就是微微灑一點應(yīng)個景罷了,畢竟小娃身子嬌弱,如今這天熱,那溫水灑一點還無事,若是嚴寒之時,都是貓在家里隨便點點,沾一點就立馬就擦干的。 月橋聽她說著,心里哭笑不得,只拉著孩子的手輕輕擱在手里,看著那一雙小手連她一個手掌都沒有,驀然心里就軟得一塌糊涂。 明明,昨兒晚她還嫌棄這孩子實在是太能哭了來著。 第159章 兒女債 “恭喜啊寧管事,恭喜喜得貴子啊?!?/br> “恭喜恭喜,來日一起喝一杯。” “……” 寧衡甫一走近工部,就有不少同僚笑著同他道喜,言語之中格外客氣,他也笑瞇瞇的接了下來,等一進弩營,又是一頓道賀。 柳主事甚至搭著他的肩笑道:“弟妹真是厲害,這一舉得男,如今你嫡長子也有了,人生大事可是一一兌現(xiàn)完畢,再無遺憾了。” 寧衡笑笑沒說話,這幾日他一直待在府中,當(dāng)日寧樹兒出生時的驚心動魄現(xiàn)在還記憶猶新呢,若是這時光能倒流,其實這生不生孩子又有何妨呢,左右他們還年輕不是?只是這些卻是無法對外人道也,聞言苦笑了一聲兒:“我家那小子出生這幾日可把人累得夠嗆,主事家的如何?” 柳主事一個大男人哪里能知道這些,他家兒子由妻子管著,平日里見了他也是敬仰得很,當(dāng)下豪邁的揮了揮手:“小孩兒嗎,都差不多的。” 直到以后他親眼見到了寧家的小樹兒才知道這話有多么不貼合實際,哪里是差不多,分明是差很多。 弩營的大漢們大都娶了親的,見他二人說起家中小娃來,一個個的都摻和了進來,這個說家里的孩子太皮實,那個說家里的小孩兒整日就會吃吃吃,把好好一個營地硬是弄得成了婦人們?nèi)昧诺乃樽靾龊弦话恪?/br> 寧衡從中得了不少經(jīng)驗,整個人若有所思的,唯一一個碎嘴不起來的柳主事眼見這越說越歪了,忙打斷了去:“行了行了,還沒完沒了了,大伙手頭都有事兒,趕緊去忙活去吧,這一批新的弩器可是圣上親自點的,做完后得面圣的?!?/br> 大都這些年雖沒有戰(zhàn)事,但與外族頻繁外通,眼見外族的武器越發(fā)更新起來,坤帝也不愿落后,特意吸取了外族的制式經(jīng)驗,又在四海之類召集工匠制作出各種精良的武器以此來震懾、保障大都的地位,如此才能讓都朝一直凌駕于各國之上,讓人不敢冒犯。 說起了正事,寧衡等人也正經(jīng)了許多,紛紛歸了位,弩營目前做的是一個連弩,由工匠們改進了諸葛連弩而成,諸葛連弩能一次連續(xù)發(fā)射十支箭,準確性、殺傷力、范圍都很大,但是諸葛弩的體積大,也十分重,只能用在城池和營寨的防守里。 諸葛□□一直保存了下來,目前都朝的大部分城池都用它來防守,工部里頭也有完整的、已做好的諸葛弩,不過某一日,坤帝突發(fā)奇想,想著能不能減輕連弩的體積和重量,改進連發(fā)數(shù)量,由十連變成二十連、三十連,為此工匠們數(shù)年研磨,終于在前年拿出了圖紙放到工部,如今柳主事負責(zé)的就是這新的連弩的制作。 寧衡負責(zé)協(xié)助柳主事,也知道這批連弩的重要性,當(dāng)即便同同僚們一起埋首在連弩的制作里。 諸葛弩原以鐵為矢,矢長八寸,一弩十矢俱發(fā),足以巧但重,如今改進過的連弩以木料為主,打造國之精器,因此這木尋了山中數(shù)百年的木頭,煉制數(shù)百次,終尋得輕便,結(jié)實的主料,弩的部位每一個都重中又重,便是有圖紙在側(cè),工部的人依然失敗了無數(shù)次才緩慢的有所進展。 又一次失敗后,有人忍不住拿起了弦看了又看,讓寧衡看:“寧管事,你瞧這弦是不是不結(jié)實啊,每回弄上去時還用著挺結(jié)實的,用不了幾次就廢了。” 寧衡蹙著眉,接了后細細打量,眉心越蹙越緊。 制弓不僅僅步驟細致有規(guī)定,在材料上要求也十分嚴格,先要取六材必以其時,冬日弓干,夏治筋,秋合攏,冬定型,極寒治表,春上弦,藏一載,方可用,這一套繁復(fù)的做下來,少要兩三載時日,他們需要做一成品,是以沒有遵循這些規(guī)矩,但,寧衡的目光在一地的各種材料上掃過,眼里有些遲疑起來,最終只道:“你們先試試別的?!?/br> 出了工房,迎面柳主事抱著一疊冊子過來,寧衡努了努嘴:“這是什么?” “兵部采買的連弩材料,跟我核對過了?!闭f著柳主事就嘆了一口氣:“那些龜孫子的,不就是多用了些材料嗎,一個個說話陰陽怪氣的,說我們辦事不牢,費用花得多還做不出成品,戶部那頭都有意見了?!?/br> 柳主事雖說喜歡看別人奈何不了他的模樣,但連弩沒多少進展的事兒是事實。 寧衡見他愁眉不展的模樣扯了扯嘴角,搭著他的肩一同去了主事房,一進房里,柳主事頓時換了張臉一般,拂開了他的手:“有話就說,別動手動腳的,萬一弟妹知道了就得帶人砸我家了?!?/br> 他這話純粹是說著玩,寧衡也沒在意,四處看了看,才壓著聲音小聲把方才同僚們隨意說的話同他講道:“這是真是假尚且不定論,但,多保障一點也無妨不是?” 柳主事正襟危坐,嚴肅的看著他:“你有什么想法?” 他道:“我沒什么想法,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咱們暗地里請個經(jīng)驗老道的匠人來瞧瞧,驗一驗這是真的是假的?!?/br> 柳主事沉吟半晌,臉上有些動容,也有些猶豫,還有兩分顧忌:“你可知,若是這事兒被捅出去了兵部那頭本來對咱們意見就大,再一鬧,恐怕咱們往后的日子更難處了?!?/br> 這還是往輕的了,若是記仇的就擱挑子不干了怎生是好? 寧衡不大在意的笑了笑:“先做隱蔽些就是,咱們這里大都是自己人,怕人多嘴雜就趁著沒人的時候偷偷做,真被捅出去了又如何,若是沒問題咱們咬死了不放,若是有問題,這誰怕誰心里更有底才是,別說為難我們,先擔(dān)心擔(dān)心自個兒頭上的烏紗帽吧?!?/br> 被他這樣一說,柳主事坐在椅上想了想,腦子里閃過兵部的人越發(fā)不耐煩的臉和那明嘲暗諷的話,最后他咬了咬牙,應(yīng)了下來:“這事兒交給我。” “本來就交給你。”寧衡翻了個白眼,起身朝外走去:“我還得回去陪我媳婦呢,哪能跟你比?” 氣得柳主事笑著把方才抱過來的相冊朝他扔了過去,哭笑不得的表示:“臭小子,我難道沒媳婦嗎?”不就他媳婦稍稍娶得長了點比不得人正如膠似漆嗎? 寧衡說要回家陪媳婦,還真是回家陪媳婦,月橋如今在做月子,又不能出門又不能吹風(fēng)的,寧衡怕她悶兒一般早早就歸了家,連馬明明一干人說他喜得貴子要出去好生喝一杯都沒同意,就是這樣,也只能陪著人一會兒,到了歇息時,就把他往外頭攆。 “媳婦兒,讓我多待一會兒吧,陪陪咱們小樹兒也是好的。”寧衡賴著不想走,還把主意打到了床上正吚吚嗚嗚的寧小樹身上,一個勁的逗他笑,就為了證明自己非常有用。 不過寧樹兒不給面兒,每每被他一碰,定然要扯著嗓子嚎叫一番,一點也不像是親父子,倒像是仇人一般,讓寧衡又無奈又無計可施。 沒辦法,自己的兒子,就是跪著也要伺候好,這個小祖宗喲。 寧小樹兒一嚎,月橋就開始頭疼,連連揮著手趕著人:“行了行了,快走吧,明兒再過來,免得他嚎個不停,一會嗓子又該疼了?!?/br> 寧衡頓時奄了下去,心里多少開始埋怨起他岳母來了。 本來寧樹兒這小子是跟著乳母的,東西也盡數(shù)放在一邊兒抱夏里頭,誰料他岳母說這小娃要同生母在一塊兒最好,大戶人家規(guī)矩多,沒幾年就要自己一屋了,若是幼時沒跟生母攆在一起,長大了那情分也要弱上不少。 對此,寧衡本是嗤之以鼻。 他幼時可是兩個乳母帶大的人,也都是跟隨著乳母一塊,被照看著長大,與生母安氏之間情分還不是濃厚,哪里生分了? 但是他媳婦信啊,還深信不疑,這不,除了乳母能喂奶,其余時候都是把這小子帶在身邊,偏生小樹兒跟他這個親爹不對付,就是俗語說的二虎相爭,必有一傷,而他就是那個被傷到的,在月橋的強烈支持下,最終他被趕回了主院。 見他磨磨蹭蹭的不想走,月橋又道:“去吧,馬公子可是約了你好幾回了,你陪著出去喝喝酒也行,只是不能做別的,正好,馬公子過兩日不是要定親了嗎?” 寧衡嘆著氣,也只能如此了。 但他到底不甘心,咬著牙看向那個勝了一出的襁褓里的小娃,嘟囔著問道:“那他還得住上多久,離他長大還遠得很呢?” 月橋看得好笑,被他明明生的俊郎卻還如同孩子一般模樣,抿唇側(cè)了側(cè)頭:“反正坐月子你也得一個人,等樹兒大一點就放旁邊,差幾個丫頭守著就是了。” 寧衡點點頭,又咬著牙看了看襁褓里頭,嘆著氣走了。 早知道生個兒子是這樣的,還不如把他塞回娘胎里頭呢,還不會打從出生就開始折磨人,讓他這個爹不得不退一步之遙,如今,還搶了他媳婦。 這是債! 寧衡出門之時,天空上明月高高掛著,寧全兒跟在他身后,笑著問道:“爺,咱們是出府去尋馬公子去?” “那可不?”寧衡嘴角一勾:“兒子欺負我不能還手,總得找找能讓我欺負欺負的吧?!?/br> 第160章 讀書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