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突然在此時,不遠處的床上傳來了幾聲悶悶的咳嗽,打破了一室的靜寂,也趕走了燕明卿的困意,他悄悄起身下榻,走到了床邊,低聲叫著秦雪衣:“心兒?” 沒有回應,燕明卿心覺不對,伸手過去摸了摸,觸手guntang無比,他這才發(fā)現(xiàn)秦雪衣沒有蓋被子,大半個身子都露在外面,腦袋倒是扎在被子里,滿頭滿腦都是汗,黏糊糊的,沾了燕明卿一手。 他心里一驚,連忙將秦雪衣抱起來,輕輕搖了搖,喚她的名字:“心兒,醒醒?心兒?!?/br> 秦雪衣低吟了一聲,模模糊糊地醒了過來,只覺得頭痛欲裂,但是感覺到燕明卿抱著她,便立刻哼唧起來:“頭痛……卿卿,我頭痛……” “你發(fā)熱了,”燕明卿的語氣里帶著幾分焦灼,他道:“我去叫太醫(yī)來?!?/br> “不要!”秦雪衣反手就拽住他的衣裳,區(qū)區(qū)發(fā)燒而已,現(xiàn)在就去叫太醫(yī),那她悄悄溜進抱雪閣的事情,豈不是立刻就要被暴露了?絕對不行! 難為她頭痛得好像要炸開似的,還能想這么多,秦雪衣哭唧唧地扯著燕明卿的衣襟,道:“我不要看太醫(yī)?!?/br> “可是……”燕明卿顯然不想同意。 秦雪衣便賭氣道:“你現(xiàn)在去叫太醫(yī),我就從窗戶下面跳下去,仍舊還是游回去,咱們就到此為止,我以后再也不要見你了?!?/br> 她說著這話,頓時悲從心來,好像真的要到了那一天似的,難過得眼淚都吧嗒吧嗒掉出來了,浸濕了燕明卿的綢衫,還嗚嗚哭道:“反正你也膩煩我了,我們老死不相往來好了。” 燕明卿的心頓時一顫,他的呼吸突然沉了起來,抱著懷中人的手臂也開始隱約發(fā)著抖,像是要抑制不住心中激烈的情緒一般,緊接著便伸手捂住秦雪衣的嘴,低聲告誡道:“不要亂說話。” 他的語氣沉沉,與往日的溫柔大不一樣,然而秦雪衣這時候頭痛無比,腦子發(fā)熱,委屈得不行,哪里還聽得進去,依舊是一股腦兒地控訴道:“你根本就不想見我嗚嗚嗚……我沒亂說話,我是認真的!你不用叫太醫(yī),我明天一早就走,以后再也不找你了嗚嗚嗚……” 懷中人的話如連珠炮也似,一句句扎得人心窩子生疼,燕明卿額上青筋直跳,腦中的那根線終于錚然而斷,他再也忍不住了,按住秦雪衣的后腦勺,低頭猛然就親了下去,將那喋喋不休、抱怨個沒停的嘴給堵上了。 世界恢復了可喜的寧靜,而此時的秦雪衣:??? ?。?!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啊,這戀愛的酸臭味,我一個單身狗,為什么要寫這種虐心的劇情??? 我是跟自己有仇嗎? 嗚嗚嗚我已經(jīng)準備好談戀愛了,請給我一個男朋友吧! 卑微.jpg 我先說了,馬甲暫時沒掉,先給你們?nèi)鳇c糖吧,多吃點,長點蛀牙。 第95章 空氣里是死一般的靜寂,秦雪衣此時的腦子是木的,完全不會思考了,耳邊轟轟作響,她瞪著眼,連呼吸都死死屏住了,整個身體僵得筆直,仿佛靈魂出了竅似的。 她幾乎能感覺到燕明卿的呼吸輕輕吹拂而過,他們之間的距離靠得如此之近,近到秦雪衣覺得臉上燒得慌,像是染上了對方的溫度。 片刻后,秦雪衣感覺到燕明卿的手指探過來,摩挲著她的下頷,然后緊緊捏住,那個原本只是貼合在一起的吻,突然就變得激烈起來,如攻城掠地一般,不同于他一貫的溫柔,強勢而有力,令秦雪衣幾乎喘不過氣來。 唇舌交纏間,有輕微的水聲響起,令人面紅耳赤,秦雪衣憋氣憋得眼前發(fā)黑,看什么都好像開了煙花似的,一片片金光璀璨,那手指緊緊捏著她的下頷,使得她被迫張開了口,承受著那人強硬的親吻與交纏。 不知過了多久,秦雪衣覺得舌頭都有些麻了,攻勢略緩,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壓低的輕笑,帶著幾分戲謔與陰郁,問道:“你要走?走去哪里?” 那只手松開了她的下頷,緩緩順著肩背下滑,最后落在秦雪衣的腿上,他道:“腿還要不要了?嗯?” 他的動作和聲音都很輕,秦雪衣卻冷不丁回過了神,她雙眸一睜,直覺這語氣有些不對勁,她小聲地喚了一句:“卿卿?” “卿,卿,”他咬著字眼重復一遍,忽地又笑了起來,聲音微微低?。骸昂糜H密的稱呼,我喜歡聽?!?/br> 他的手指重又回到了秦雪衣的唇邊,輕輕撫摸著,語氣低柔,仿佛在引誘一般,道:“來,再說幾遍。” 秦雪衣驀地屏住了呼吸,感受著那手指在她的唇間游弋,蠢蠢欲動,只要她一張口,那指尖便會毫不留情地侵入,占據(jù)領(lǐng)地。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猶豫,那人微微低頭,在她耳邊低語:“再叫一聲,嗯?” 秦雪衣猛然張大眼睛,感受著那濕潤微熱的舌尖滑過她的耳廓,輕輕啃咬著,不痛,卻很癢,她下意識輕輕顫抖起來,忽地用力攥住了那只游移不定的手。 那人發(fā)現(xiàn)了,頗覺有趣地笑了一聲,放棄了她的耳廓,轉(zhuǎn)而親吻上了她的手指,將她的指尖含|住,用濕潤的舌親密而纏綿地舔|舐著,秦雪衣沒動,她的雙目盯住了面前的人,忽然問了一聲:“你是誰?” 那人的動作倏然而止,空氣死一般靜寂,過了片刻,他才道:“我是燕明卿?!?/br> 盡管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是秦雪衣卻依舊死死盯著他,無聲地緩緩搖頭,然后又問他:“那我是誰?” 他思索了一會,才道:“心兒?” 這一聲的語氣輕柔,與之前的輕佻放肆大不相同,是秦雪衣無比熟悉的那一個聲音,她終于大松了一口氣,之前被忽略的頭痛陡然又涌了上來,令她忍不住按住了額頭,心里卻涌起了驚濤駭浪! 燕明卿終于恢復了正常,他抱住秦雪衣,有些緊張地道:“心兒,你怎么樣了?” 秦雪衣疼得兩眼發(fā)昏,腦仁像是被人在一錘一錘砸似的,但還是強忍著道:“我沒事,就是有些頭痛?!?/br> 燕明卿摸著她的額頭,guntang無比,憂心道:“你受寒了,是我沒照顧好你,大夫本就交代過,說你這幾日不能受寒的?!?/br> 秦雪衣緊緊拽著他的袖子,疲倦道:“我睡一覺就好了,沒有那么嬌弱,你不許叫太醫(yī)?!?/br> 燕明卿沉默了一會,才勉強道:“好,先不叫太醫(yī),你且躺著,我去點燈,給你打些水來?!?/br> 秦雪衣困難地點點頭,燕明卿將她小心放在了床上,蓋好被子,才起身去找火折子,燭火輕輕顫抖了一下,緩緩照亮了整間屋子,影影綽綽。 秦雪衣翻了個身,便看見燕明卿舉著燭臺,一步步走下了樓梯,她這才略微定了心,回過頭去思索對方剛剛的反常來。 就在方才,卿卿像是在那一瞬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盡管聲音一模一樣,但是語氣,舉止和說話,卻與往日大相徑庭。 在她之前剛進抱雪閣碰到的情況極其相似,難道說……卿卿是有雙重人格? 秦雪衣有些震驚,她下意識咬住拇指,卿卿為什么會有雙重人格?是一直就有的嗎? 這件事情,他自己知道嗎? 卻說燕明卿舉著燭臺下了樓梯,推門出去,冷清的風夾雜著濕潤的水汽撲面而來,讓他有些發(fā)熱的頭腦終于冷靜下來了。 他走了兩步,忽然就站住了,任由著那風悠悠蕩過來,將燭火倏忽吹滅了,世界再次恢復了漆黑一片,到處都是朦朧的黑影。 這里沒有人,燕明卿深吸一口氣,企圖以這樣的方式來努力平定自己的心緒,然而驚慌卻沒有消減半分。 就在方才,怪物并沒有出現(xiàn)。 是他變成了怪物。 燕明卿閉上眼,伸手用力地按住了眉心,仿佛聽見了心底的怪物正在放肆地嘲笑他。 他并非忘了剛剛發(fā)生的事情,相反,他記得一切細節(jié),記得他聽到那一句要走時心中的震怒和恐懼,記得他是如何沖動地吻住了少女,甚至記得她唇間的柔軟和甜美。 那時候的他,其實并沒有變成另外一個人,那就是真正的自己。 所以,他曾經(jīng)所認為的怪物,就是自己。 夜風徐徐吹拂著,細密的雨絲自廊外灑落進來,沾濕了他單薄的綢衣,燕明卿在原地站了良久,才舉起熄滅的燭臺,再次一步步往前走去。 二樓點著燈,燭光自窗紙里透出來,散發(fā)出淡淡的暖黃光暈,看上去頗是溫暖,秦雪衣側(cè)躺在床上,腦子仍舊是暈暈乎乎的,伴隨著一陣陣劇痛。 她還在想燕明卿的事情,然而這痛楚太過強烈,使得她幾乎無法集中注意力,只好有一搭沒一搭地想,想得腦子成了一鍋漿糊,最后竟然只剩下一個想法:卿卿的吻技真厲害啊。 有沒有跟誰練過? 發(fā)覺到自己下意識的想法,秦雪衣無奈地呻|吟一聲,再次把頭扎進了被子里,丟死人算了。 她到底在想什么鬼東西? 如果剛剛真的是卿卿的第二人格出現(xiàn)了,那根本就不作數(shù)的??!卿卿也壓根不知道這回事。 秦雪衣兩眼無神地瞪著虛空,腦子里還有一個小小聲的聲音弱弱辯駁:可是那也是卿卿啊,親了就是親了,要負責任的。 秦雪衣翻了個身,把發(fā)熱的臉又往被子深處埋,一邊不要臉地揭露自己最真實的想法,沒錯,她就是想負責任,話說古代的禮教這么嚴,若她跟卿卿說起這件事,卿卿答應讓她負責的幾率有多少? 約等于零。 秦雪衣無力地錘了一記床板,在被子里翻滾了一圈,把自己和被子絞成了一條麻花,讓床邊站著的燕明卿心里一緊,以為她是頭痛狠了,立即低聲喚道:“心兒?” 秦雪衣還在被子深處跟自己糾結(jié),起初沒聽見,直到她整個連人帶被給人抱起來的時候,才猛然驚醒過來,略略探出頭,正好對上燕明卿的目光,里面的焦灼和急切一目了然,真切無比,她的喉嚨頓時微微哽住,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燕明卿未曾察覺她的糾結(jié),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皺著眉道:“還是燙,我打了溫水來,給你先敷著?!?/br> 秦雪衣乖乖點頭,目光一直粘在他的臉上沒有挪開過,燕明卿絞了帕子替她敷上,一抬眼,才發(fā)覺少女專注的眼神,疑惑道:“怎么了?” 秦雪衣頂著帕子搖搖頭,她往床里挪了挪,拍拍枕頭:“卿卿,你也上來睡吧?!?/br> 燕明卿想了想,果然躺了下來,秦雪衣挨在他身邊,仍舊是看著他的臉,因為發(fā)熱的緣故,呼吸有些灼熱,吐在燕明卿的脖頸處,令他有些微的戰(zhàn)栗,然后翻個身側(cè)睡,兩人臉對著臉。 燕明卿摸了摸秦雪衣燒得通紅的臉頰,有些心疼地道:“除了頭痛,還有哪里不舒服?” 秦雪衣咬著下唇,睫羽飛快地顫抖著,忽而再次抬起,直視著他,道:“卿卿,你剛剛親我了?!?/br> 燕明卿的眼皮子頓時一跳,腦子里一片空白,過了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無意識地低聲道:“是嗎?” “是,”秦雪衣一張臉漲得通紅,剛剛那句話也是一時沖動才脫口而出的,但是如今話已說出了口,她不得不繼續(xù)接著道:“就是親了?!?/br> 燕明卿鳳目微垂,深深望著她,道:“親哪兒了?” 秦雪衣吭哧了一會,才扭扭捏捏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從鼻子里擠出聲音,示意道:“嗯……” 意思是這兒。 燕明卿的目光便下意識落到她的唇上,少女的唇形小巧精致,原本因為高熱顯得唇色有些淡,然而她剛剛用力咬著下唇,唇間便多了幾分緋色,像是薄薄的花瓣上渲染出深淺不一的色澤,分外誘人。 燕明卿的眼神幽深,嗯了一聲,才語氣平靜地問道:“既然如此,那你是想親回來嗎?” 秦雪衣的眼睛倏然睜大,頓時覺得腦仁也不疼了,頭也不暈了,臉也不發(fā)熱了,滿腦子跟彈幕似的瘋狂飄過一句話:還有這種好事??? 作者有話要說: 咬唇妝,你們懂嗎?下次學著點。 嗚嗚嗚學了也沒用啊。 來自單身狗的哭泣。 最后解釋一下男主的病,其實他確實是有點雙重人格,但是并不是很嚴重,只在情緒特別激烈或者低落的時候出現(xiàn),而在本章,男主的雙重人格已經(jīng)有一丟丟消失的跡象了。 他所謂的雙重人格,其實就是他的另一個性格,只是他視那個容易失控狂躁的自己為怪物,于是拼命想要隱藏起來,但是天性這種東西,怎么說呢,越是壓抑,就越是反彈,但是他遇到了心兒,開始會正視自己的內(nèi)心啦。 他要漸漸接受,自己陰暗的失控的一面。 以上純屬作者胡謅,一拍腦門想出來的,要是誰想杠我,對不起,你是對的,是我錯了。 第96章 燕明卿見她一雙眸子都瞪圓了,滿臉的震驚之色,仿佛被嚇到了似的,他心里頓時一緊,不期然升起幾分后悔之意,自己剛剛說話確實孟浪了些,每回都是如此,只對著他,他說出的話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 正在燕明卿覺得懊惱之際,完全沒注意到秦雪衣眼中閃過興奮之色,她開心地道:“想!” 她說完就開始往前湊,一個沒注意力道,就拱到燕明卿的懷里去了,鼻子撞到了他的下巴上,秦雪衣蹙起眉頭,痛呻出聲:“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