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剛剛質(zhì)問他的那個女學生,眉眼向上揚了揚,嘴中忍不住得意地說道:“怎么,你該不會不是北分院的學生吧?果然,像你這樣的女生,怕是進入遺跡之后,要躲在男生身后,被男生好好地關(guān)懷一番吧?!?/br> 這女聲的話雖然委婉,但是話中卻是掩蓋不住的惡意。 時遠輕嘖了一聲,看向了那名女生。他挑了挑眉,抬步朝著那名女生走去,他那精致而又奪目的眉眼在這一刻逼近了剛剛說話的那個女生。 女生的話語微微頓了頓,她聲色內(nèi)荏地輕呵了一句時遠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時遠輕笑了一聲,他緩緩抬起手,修長而又白皙的手指微微用力,捏住這個女生的下巴。他能夠感覺到,此刻他手下的女聲在這一刻才感知到了恐懼,不由微微睜大了眼睛。 直到現(xiàn)在,當這名陌生女子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頰微微向下,落在她脖頸上的時候,就如同游蛇在她身上游走著。而她無論使出多大的力氣,都無法從對方手中掙脫開來! 怎么會? 女生是南分院近戰(zhàn)系二年級的學生,每次考試,她的年級排名都在前三百名以內(nèi),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有充足的自信。 然而,此刻她絕望地發(fā)現(xiàn),就算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根本無法擺脫眼前女子對她的桎梏。她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落在自己喉嚨上的力道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窒息的感覺,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就在她感覺到自己瀕臨死亡的時候,原本落在她喉嚨上的手突然松開。一股輕柔的力道落在她的發(fā)梢上,輕輕地撫摸著。 她低下頭,快速咳嗽著,讓周圍新鮮的空氣吸入自己空虛的肺部。在淚眼朦朧中,她有些狼狽地抬起眼,便看到眼前這名陌生女子的嘴角輕輕揚起一抹微笑,像是愉快而又肆意地瞇起眼睛,朝著她說道: “你現(xiàn)在覺得,我是哪個系的呢?” 她這樣輕描淡寫的樣子,就好似剛剛的這番舉動,只是在向自己證明她的實力,順帶回答她的問題一般。 看到這名南分院的女生眼中閃過一道恐懼和憤然的神色,時遠輕輕勾唇笑了一下,隨后從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一張手帕,緩緩擦拭著剛剛觸碰到對方的手指。 果然,當他做出這個動作以后,時遠便看到女生的眼中閃過一道憤恨。顯然,她將這個動作,當成了時遠對她的羞辱。 時遠輕笑了一聲,星際十二年的義務教育可沒讓他學會所謂的紳士態(tài)度,他只將地球時代華夏的風骨盡數(shù)學會。 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他坐在空地上,還未閉上眼睛,身旁就有一個女生緩緩地湊了過來,好奇地看了他幾眼之后,朝著他開口說道: “你小心些。剛剛的那名女生她的實力雖然不怎么樣,但是她有一個哥哥?!?/br> “哥哥?”時遠不在意地輕挑了眉眼,神情間仿若沒有絲毫的好奇。 旁邊的女生繼續(xù)說道:“那個女生叫做徐白凝,她的哥哥叫做徐白流,是前天驕榜上的弟子。若是讓徐白凝遇上徐白流,她絕對會把今天這件事情告訴徐白流,到時候愣憑你有千般本事,徐白流也不會放過你的?!?/br> 這句話挺有趣的。時遠輕輕挑了挑眉,他輕笑道:“那是不是讓徐白凝遇不上徐白流就好了?你剛剛這句話是這個意思嗎?” 女生的眼神有些慌亂,她撇開頭輕聲呵斥道:“你這人怎么這樣,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而已?!?/br> “我也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你看我這張臉……”時遠認真地指了指自己的臉,輕笑道,“若是一個男的看到我,大半的火氣都會消散。我絕對比你想象中的要安全?!?/br> 旁邊的那名女生愣了一下,她是真沒有想到對方會給出這樣的回答。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說自己美的。 見旁邊的女生閉嘴后,時遠有些閑適地靠在樹干上,從周圍的交談中,他得知金丹期的大能不能進來之后,不禁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他同遺跡中的天驕相差等級不大。現(xiàn)在遺跡中最厲害的天驕,此刻滿打滿算也就筑基圓滿,時遠琢磨著,他要不要等那個徐白凝的哥哥徐白流回來,來測試一下自己女裝的戰(zhàn)斗天賦。 說實在的,每個男孩心中哪能沒有熱血,只不過時遠的熱血有一半沒殘破的身體禁錮住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沒過多久,又有幾名少年找到了這里,但至始至終,都沒有一個人超過煉氣圓滿。 片刻后,坐在中間的煉氣圓滿期的修士開口介紹道:“時間不早了,先跟大家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關(guān)天成,北分院近戰(zhàn)系二年級弟子,今年各大考試,我在北分院排名均在前五十,如果有誰不服我當隊長的,現(xiàn)在可以站出來向我發(fā)起挑戰(zhàn)。” 北分院近戰(zhàn)系弟子,排名三十五。聽到這個成績,所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無奈地笑了笑,就他們現(xiàn)在的修為,哪敢跟煉氣圓滿的修士叫板。 沉默了三息左右的時間,都沒有人應戰(zhàn)。關(guān)天成嘴角輕輕勾起,他輕聲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現(xiàn)在就朝著遺跡中心前進,我估計那些天驕們已經(jīng)飛速趕往那里?!?/br> 關(guān)天成一邊說話,一邊從地上站了起來。他腰上的烏黑短刀在這一刻隨風而動,朝著面前的樹林劈砍了過去。 在在這一刻,人們便看到整座樹林都活了過來。原本靜止在空中的枝干,在短刀穿行的那一瞬間,陡然動了起來。那些原本堅硬的樹枝仿若被火焰融化了一番,變成了柔軟而又堅韌的枝條,拼勁全力,想要將這烏黑短刀給留了下來。 暗沉的天色配上這胡亂舞動的枝條,竟給人產(chǎn)生一種群魔亂舞的場景。 一些還未磨礪過的學生,在看到這一幕之后不由紛紛向后退了一步。 站在時遠旁邊的那名女同學,雖然心思多,但也未看到過如此詭譎的景象,不由朝著時遠的方向靠了靠,有些害怕地問道:“這是什么東西?” “樹啊?!睍r遠想都不想,開口答道。 女同學:…… 她也知道這是樹啊,可是有哪家的樹會抖動成這個樣子的。這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樹好不! 時遠沒有去看這女同學的反應,他的目光落在這些張牙舞爪的枝干上,能夠感覺到在這些枝干上纏繞著些許的黑色的靈氣……不,或許這不能算作靈氣,因為這股靈氣極為暴躁,并不像靈氣那樣溫和平靜。 這好似是另一種能量的顯示。 不知為何,時遠突然想起北域沿海處的那群兇獸,它們身上的能量好像同眼前這些的這些靈氣有些相似。 北域的那些老師,稱呼這樣的氣體為叫做兇煞之氣? 難道東域沿海處的異變其實同北域相關(guān)聯(lián),莫非之后北域也會有秘境或者傳承現(xiàn)世? 因為得不到準確的答案,時遠靜靜地站在一旁,看到關(guān)天成將刀緩緩收回說道: “眼前的場景你們也看見了。若是單憑個人的力量,別說同那些天驕們爭搶遺跡了,怕是我們還沒有到達中心點,就被那些樹給折騰得精疲力盡了?!标P(guān)天成有些委婉地說道,但誰都知道,在這片樹林中,被折騰得精疲力盡會是一個什么下場。 關(guān)天成繼續(xù)說道:“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nèi)找冠s路,才有可能勉強趕上天驕的進度,在遺跡傳承還未被得到之前,共同同他們競爭?!?/br> 關(guān)天成直接點明了要害。他之所以坐在平地上,花費這么長的時間,聚集起這么多人,就只為了這個目的而已。 別看他每次考試,都能在二年級近戰(zhàn)系中排行前五十,但是他卻依舊上不了天驕榜。這個世界上,能人太多,天驕太多。 以他的實力,觸摸天驕榜前三千的資格都沒有。 因此,他才會想出這樣的辦法,聚集眾人之力,節(jié)省自己靈力的消耗,以最快最好的速度趕往遺跡中心。 好在,跟他一樣想法的人有不少。這些人都跟在關(guān)天成的身后,朝著樹林深處走去。 時遠也慢悠悠地跟了上去,他的目光向旁邊輕瞥,便看到那個叫做徐白凝的女生也跟在了后頭。像是感覺到了時遠的目光,徐白凝憤憤地看了時遠一眼,加快了他的腳步。 時遠慢悠悠地跟了上去,走進了那片樹林。那些枝條像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們的入侵一般,瘋了一般地朝著他們的方向涌去。 這些枝條還沒有靠近時遠,時遠便感覺到一股陰冷、潮濕朝著他的方向涌來,好似下一秒就會滲透皮膚,侵入骨髓。 在踏入森林的那一步,有一些男生便自發(fā)地朝著時遠的方向涌了過來,為首的是一名煉氣九層的修士。 時遠頓住腳步,有些疑惑地朝著他們的方向望去,隨后便看到這些半大一點的男孩,被時遠這樣直直地看著,他們的臉頰上浮現(xiàn)出一抹紅暈。 那個煉氣九層的學生朝著時遠拍了拍胸膛說道:“我叫江飛揚,我和我們兄弟幾個剛剛商量了一下,覺得女生還是要被好好保護起來。所以,進入樹林不要害怕,我們會好好地保護你的?!?/br> 時遠從來沒有想過,成為女孩子會有這樣的優(yōu)待,一時之間有些愣住了。倒是遲遲沒有等到他回應的江飛揚,有些忐忑地朝著時遠問道: “是不是有些太突兀了?” 少年的赤誠之心赤裸裸地擺在時遠的面前,時遠有些不大好意思拒絕。而且啊……他是男的的時候,也沒有享受過被一群男孩包圍的感覺啊! 在星際時代,他的同學看到他之后可都是繞著走的。因此,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時遠假裝思考了一會兒,便抿著嘴,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朝著江飛揚幾人說道: “那就麻煩你們了?” 聽到時遠答應后,這幾個半大的孩子藏不住情緒,立刻笑了起來。他們幾個人分散在時遠的四周,就這樣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時遠全方面的保衛(wèi)了起來。 那些柔軟而有韌性的枝條但凡跨過包圍圈一步,就會被徹徹底底地被砍斷。 倒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走進小樹林的深處,這些枝蔓就像瘋了一般地朝著人們涌來。哪怕是這幾個男生全方位地保護著時遠,依舊會有漏網(wǎng)之魚溜了進來。 “不行了,有些堅持不住了?!比巳褐袀鱽硪幻奘康陌Ш?,連夜的趕路和砍伐,讓他體內(nèi)的靈力有些耗盡。他手中的長劍微微一松,下一秒,一根枝條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朝著他襲來,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便將那人拖到了樹林深處。 深邃的樹林中傳來對方凄厲的慘叫聲。 原本嚴謹、配合有序的隊伍出現(xiàn)了一個大缺口,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在這樣短暫的停頓中,又有幾根枝條趁亂朝著眾人的方向席卷而來。 不少修士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枝條卷上了腰,正快速地被拉到樹林深處?;艁y聲、尖叫聲響徹不絕,他們在這一刻真真切切地意識到自己離死亡是如此之近。 隊伍最前端的關(guān)天成,此刻也注意到了這里的情況。他的目光沉著而又冷靜,努力提聲想要指揮這支隊伍。 但是現(xiàn)在,隊長的威嚴在這樣的情況毫無用處,沒有人可以聽到關(guān)天成說的話。 此時此刻,江飛揚幾個男生的臉上滿是嚴肅,他們以時遠為中心,快速縮小著戰(zhàn)圈。然而即便如此,他們的反應速度也沒有枝條快速。 幾乎是一剎那間,十幾根枝條,就這樣纏繞在江飛揚和其他幾個少年的腰上,隨后快速抽動,朝著原路返回。 一瞬間,原本被包圍在中間的時遠,身旁突然空曠了起來。 不對,這枝條居然敢跟他搶男人? 不是,他好不容易跟別人體會一下什么叫做兄弟一生并排走的感覺,這才體驗一半呢,這枝條就直接給他中斷了? 時遠立刻不干了,他毫不猶豫地從儲物袋里掏出了之前那把小巧的錘子,用著巧勁,朝著那些枝條砸了過去。 這錘子落下的時候,輕飄飄的,看不出絲毫的威脅。但是一旦它觸碰到這柔軟的枝條時,天地間的靈氣好像在這一刻都被調(diào)動了起來,落在了上面。 “砰”地一聲,眾人的耳旁傳來一陣巨響,他們震驚地回過頭來,便看到令人震驚的一幕。 那些原本耀武揚威的、纏繞著他們的枝條,在這一刻陡然消散,幻化成了齏粉。與此同時,一股濃郁的靈力順著這些死亡的枝條,朝著那些粗壯的、有些刀槍不入地的枝干涌了過去。在這一瞬間,這些枝干中間便多了一條深邃的裂縫。 隨后……就這樣,當著眾人的面,轟然倒塌了下來。 漫天的樹葉和凌亂的枝條裹挾著灰塵緩緩降落,一切的一切都仿若是慢動作一般在眾人的眼中重放。 所有人的大腦一片空白,他們看了看時遠那停滯在空中的小錘子,又看了看這一排排倒塌下來的粗壯枝干,不由有些牙疼。 不是吧? 就這樣一個小錘子,就能打倒一片森林?這是在跟他們開玩笑吧?可偏偏,眼前的事情明明白白地擺在他們的面前,清楚地告訴他們,沒有人在開玩笑。 眾人的目光盡數(shù)落在時遠的身上,隨后他們便看到時遠慢悠悠地收回了自己手中的小錘子,有些無辜地朝著他們眨了眨眼睛,輕聲問道:“怎么了?” 沒怎么,沒怎么。 眾人整齊如一地搖了搖頭,一些人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大口喘著粗氣。他們這些剛剛被枝條凌空抓起的人,都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 江飛揚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塵,同其他少年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現(xiàn)在,他們的心情才是最尷尬的。畢竟,他們原本以為自己要保護的是一個長得好看的女生,可是現(xiàn)在一看,這女孩的力氣和修為恐怕比他們還要強。 到頭來,他們被抓走,還得對方來保護。這讓江飛揚為首的少年們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他們撓了撓頭,互相對視了一眼,最后還是江飛揚走了過來。 “你沒事吧?”時遠有些關(guān)切地問道。他對這個少年印象還是挺好的,性格可愛,實力也不錯。 他上下打量了江飛揚一眼,片刻后放下心來。江飛揚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只是衣袍蹭了些許的灰,膝蓋的位置被扯破了一些罷了。 江飛揚感受到了時遠的打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沒事。只是我想跟同學你說一下。同學,你太厲害了,我們在你面前丟人現(xiàn)眼了。等到我們再厲害點,我們再跟同學你敘敘舊?!?/br> 時遠:……他恨死這些枝條了。 看著江飛揚他們同他拉開了距離,時遠又成了孤家寡人。他寂寞地嘆了一口氣,眉眼又恢復了些許的高冷。他一步一步地跟隨著隊伍,朝前繼續(x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