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只是,想想這些,他心底就泛起些酸澀。 她現(xiàn)在……看他也是就圖個新鮮吧。等什么時候看倦了,哄乏了,自己依然不能回應她的笑語,她也就扭頭忘記他了。 抿了一口茶,用苦澀壓下酸意,他又提筆這次卻寫了滿滿一張箋紙,然后裝在信封中,封上火漆,才又提筆寫道:“交給沈十六,告知他是之前所請之事的報酬?!?/br> 待沉墨看清后,燕霽之又將箋紙燒掉。 六王爺有野心,八王爺有抱負,沈見深在籌謀,難道沈閱其就什么都不想嗎?不可能的,他也想。 淑妃娘娘因為他在敬提庵過著清苦的日子,他最大的念想就是把母妃從那地方光明正大的接出來。 燕霽之看他順眼,愿意幫他一起鋪這樣一條路。 前提是,他的第一次請托,對方真的能夠交出一份不錯的答案。 想到這里,燕霽之垂下眸子,又捏過一張宣紙,在上面描繪起來,神情專注柔軟,筆下也格外小心,生怕一失手就留下難以逆轉(zhuǎn)的污點。 沉墨悄悄退出書房,借口采買再次出了府。 信是他親自交到沈閱其手中的。 這位十六殿下輕輕摩挲這火漆,將信撕開,從頭到尾細細看了一遍,而后倒吸一口涼氣:“燕霽之可還說什么了?” 沉墨原封不動地重復了一遍。 沈閱其不由苦笑:“這哪里是交換,分明是催著我動作快一些,可哪里有那么容易……” 燕霽之交代的事情他是真上心了。 可護國寺當年的主持已經(jīng)圓寂,而其他能接觸到扶華長公主的僧人,要么出去云游,要么改到別的寺廟掛單,唯有一個長老還在寺中,卻閉關多年,他也沒理由非得見人家。 于是護國寺那邊的線索就算斷掉了。 可要從別的地方入手,更是艱難。 想到護國寺起火是在林淑妃入敬提庵之后,沈閱其都想著要不要改天親自上山去和母妃聊聊了,看看能不能聽到點別的消息。 沉墨見沈閱其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由想為自家世子說兩句好話:“世子知道您難,可他那里也不容易……” 沈閱其揮揮手打斷了沉墨接下來的話:“我知道,想要打開局面,光現(xiàn)在這些還不行……轉(zhuǎn)告你家世子,讓他放心,沈閱其必不負所托。” 他把信紙疊好,一縷一縷撕開,變成了窄窄的一條,然后才投入火盆。 除了燕霽之托他辦的事,信里這一樁他也要處理好,才能顯示出自己有合作的能力。 想到這里,沈閱其驟然一笑。 就憑燕霽之這瞌睡來了送枕頭的及時,誰能相信這位襄陽侯世子真在后宅荒廢了近二十年? 第11章 第一十一章 春深花盛。 六王爺府前車水馬龍,無論是交情好的還是沒什么往來的,都愿意趁著這個機會過來沾沾喜氣。畢竟,這是圣上近年來第一次明確說要駕臨哪個皇子的府宴。 六王爺這一舉得孫,可以說討得了個龍心大悅。 既是來吃席的,自然是喜氣洋洋,只有少數(shù)幾個知道更多內(nèi)情的,頗為冷靜。 燕霽之和越棠到的早,沒有和看不慣他們夫妻的那幾位一同出行,且離著六王爺府門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棄了車馬改為步行。 倒真讓他倆瞧到了熱鬧。 一車一馬對峙在街口,讓原本就有些擁堵的街道更加難走。 越棠小心地捏著燕霽之的袖口,借了一點力道踮起腳尖,朝著人群中央看去,口中還碎碎念:“雖說圣上會等開宴后才到,但挑今天在六王爺府周圍鬧事,有點太不講究了吧……” 等看清牽著馬站立筆直的那個人和那輛沒有主人露面的馬車上標志,越棠微微睜大了眼睛。 “真是造孽?!彼吐暤馈?/br> 燕霽之自然也認出了處在核心的兩方。 他拉起越棠便要離開這樁是非,可少女卻往人群里多看了兩眼,對眼前的鬧劇有些戀戀不舍。 算了算了,現(xiàn)在不是看熱鬧的時候。越棠努力說服自己,轉(zhuǎn)身縮在了燕霽之的身后,準備跟他一起離開,誰知道燕霽之反而不走了。 牽著馬站立之人身材筆挺,約莫二十七八歲,面上卻有著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滄桑,整個人看起來都飽受風吹日曬,和一身錦繡華服格格不入。 尤其是神情中積淀的沉寂,心里受到的磨礪想必比身體更多。 “十哥,好久不見?!避嚭熛崎_,終于有個青年探頭出來,嬉皮笑臉地看著牽馬男子,“也是巧了,會在這里遇見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聞言,牽馬男子皺了皺眉就要離開,顯然不愿生事。 “話不能這么說?!瘪R車里的青年反應極快,“就算差點成了庶人,血緣上的關系還是斷不了的,哥哥這話聽了可真讓人難過?!?/br> 他面上笑著,可語氣里沒有半點笑意,反而帶了一兩分的憤恨。 越棠倒吸一口涼氣,十二皇子真是瘋了,當街就敢說這種話! 再扭頭看十皇子,面上波瀾不興,不像有什么觸動的樣子。 “沈十二這么瘋,沈十一不管管嗎?”越棠輕輕念了一句。 話語剛落,馬車里就傳出了另外一道極為相仿的聲音:“好了,今天是六哥的好日子,你別鬧得大家都不愉快,走吧?!?/br> 說完就要讓馬車調(diào)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