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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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了人溫度的玉許是一瞬間被燒了,所以才會燙了她的胸口,讓她的面頰也覺得有些發(fā)熱。 “孫兒先告退?!鼻伥帉ψ婺刚f道。 德惠長公主看了一眼林清嘉的方向。 低著頭微露雪白的脖頸,白皙的面前染著一點(diǎn)紅,帶著不勝涼風(fēng)的嬌羞。 雖說有秦安婉與曾毅的不如意,卻也如意之事。 還不曾說道這林姑娘的來歷,看氣度不是小門小戶出身。 門楣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稱心如意。 當(dāng)年許多人都看不上喬氏,只覺得她生的太過于艷麗,她最終成全了兒子的念想,如同兒子說的,給了喬氏富貴榮華,與她伉儷情深。 小女兒的婚事她當(dāng)時沒太過用心,主要是恰逢丈夫突然病重。 渾渾噩噩回過神,小女兒已經(jīng)含羞帶怯,說是要嫁給曾毅。 或許人老了,總是會從一樁事聯(lián)想到許多旁的事。 回過神的時候,孫兒還等著她的回話,“去吧?!贝箝L公主含笑說道。 秦霆軒又與其他長輩行禮,立在垂花門處。 林清嘉忍住想要回頭去看他的沖動,看著院子里旁的景致。 行在回廊處,有一面墻特地沒清掉爬山虎,經(jīng)歷了春日的細(xì)雨夏日的炎熱,鵝掌形狀的葉片層層又蒼蒼,被風(fēng)吹過低下又揚(yáng)起,倔強(qiáng)地在秋風(fēng)之中不肯凋零。 林清嘉看著爬山虎的時候,秦恬曦也在看著林清嘉。 從林清嘉身上,她算是知道為什么常有一白遮百丑之說。 先前的容貌與現(xiàn)在相似而又迥異地陌生,只有笑起來的時候才會覺得肖似。 海棠紅把她清冷的氣質(zhì)承得熱烈了起來,明明性子安靜,衣著紅似火,灼著人的眼。 秦恬曦的手指戳了戳林清嘉腰間的軟rou。 “你娘剛剛說,你們回府了?”秦恬曦輕輕說道。 林清嘉知道秦恬曦這是在問她究竟是哪家的。 側(cè)了側(cè)頭,含笑道:“院子也是才拾掇出來,畢竟京都里的宅子還留著,已經(jīng)長久不住了。我和娘親又是晚一步到京都的,所以干脆先在外頭。” 周蕓溫聲說道:“嘉嘉的大伯正式到禮部敘職?!?/br> 德惠大長公主看了一眼喬氏,喬氏略一想,說道:“是新任禮部鴻臚司的林掌事?” 周蕓微微頷首。 鴻臚寺在前朝是單列,太·祖將太常寺、光祿寺、鴻臚寺并入禮部,單看只是禮部的鴻臚司的掌事,禮部的三司品階要比旁的部高上一階。 喬氏見著周蕓頷首,笑道:“那可最近要忙了,畢竟就要萬壽節(jié)了。” 周蕓的心中一跳,原本的萬壽節(jié)對她而言是休沐日,白日里集會熱鬧,晚上也有燈會。 知道了王荀是魏荀,這萬壽節(jié)就猛地與她貼近了不少。 這是他的生辰。 德惠大長公主沒有注意到周蕓的那點(diǎn)不對,同喬氏說道,“我聽人說,這次萬壽節(jié),是有哪國要來?” “是卑鮮?!眴淌虾φf道,“禮部這次要挑擔(dān)子,其中鴻臚司牽大頭,只怕林大人這些日子有的忙了?!?/br> 秦恬曦跟著喬氏也知道如今朝堂的狀況,“你是清字輩的?” 林清嘉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聲。 秦恬曦笑了笑,“還是嘉jiejie?!?/br> 林清嘉有些不大好意思清了清嗓子。 “說起來,還是這般裝扮漂亮?!鼻靥耜卣f道,“以后也要這般裝扮。” 林清嘉笑著點(diǎn)頭,“恩,以后都是這般了?!?/br> 秦恬曦也曉得林清嘉的意思,輕笑著說道:“這般很好?!?/br> 昨個兒的事就輕輕揭過不表,明明昨個兒聲勢浩蕩,如今消散于無形。 就連忠恒侯府上下的仆人,對改頭換面的周蕓與林清嘉沒有露出一丁點(diǎn)的疑惑的。 第88章 大伯 剛?cè)肓指陀X得府邸熱鬧得很,梳著雙丫髻的統(tǒng)制青色比甲的丫鬟步履匆匆。 “老爺剛從禮部回來?!笔亻T的嬤嬤解釋說道,“這會兒只怕剛到正廳里?!?/br> 所以在紅彤彤的晚霞之中,丫鬟們行色匆匆。 嬤嬤說道:“最近禮部忙著,只怕是知道了二夫人還有三小姐回來,特地早點(diǎn)趕回來的?!?/br> 在忠恒侯府才知道禮部尤其是鴻臚司忙著卑鮮入京的事,還有不到十日只怕就要到了,大伯為鴻臚司的掌事,如今確是最忙之時。 踏入到正廳,林清嘉就看到了坐在上首的林全,他身上的官服都沒有脫下,補(bǔ)子上繡著云雁,展翅向著東邊的紅日而飛,右邊繡著高潔的紅梅,祥云翻騰,云雁越過滄海,儀姿優(yōu)美。 取了頭頂?shù)臑跫喎旁诎干?,用竹枝簪束發(fā),面白雙目炯炯,薄唇抿著,看到了周氏與自己,微微翹了翹,神情愉悅。 “大伯?!薄按蟾??!绷智寮闻c周蕓由著丫鬟解開了披風(fēng),先對著老夫人行禮,之后對著林全行禮。 “弟妹不必多禮?!绷秩f道,看著林清嘉的,目光溫和,“這就是嘉丫頭罷,如今也是大姑娘了?!笨瓷先バ男苑€(wěn)健,不像是自家的小女兒那般跳脫,算算年齡,再過些日子也就是及笄之日。 “大伯?!绷智寮螞_著林全一笑。 眼前的林全與她記憶之中的大伯并不一樣,前世的林全頜下有須,因?yàn)樾l(wèi)婳與自己的事,眉心聚若山巒,鬢角也不似此時滿是烏青色,而是夾雜了斑駁的白發(fā),面頰的法令紋深刻。 林全頷首,見著二房的獨(dú)女低眉淺笑的模樣,知道了為何母親給自己來信,讓他定要留在京都。 姝色無雙,在京都之中天子腳下,才更好地呵護(hù)。 當(dāng)年若不是為了三meimei,他也不會選擇繼續(xù)留在姑蘇,林全看著林蒹,還有衛(wèi)婳,目光之中有著淡淡的無奈。 “都坐下說話。”老夫人對著周蕓與林清嘉說道。 “對,對。”萬氏眉眼都含著笑,招呼讓周蕓與林清嘉坐下。 萬氏的開口,讓林全看了過去,原本是有些繃著的,在見到了萬氏的時候,林全的精神放松了下來。 “嘉嘉,到這里?!绷智彖铝智寮我c周氏坐在一起,連忙說道。 “去吧?!敝苁|在女兒的背上推了一把,示意她坐到林清璇的神色。 于是,周氏坐在萬氏的下首,林清嘉跟著林清璇坐在了末處。 林清璇歡歡喜喜地看著林清嘉,她梳著斜髻,發(fā)里用一根鎏金鏈繞著,串著碧璽珠與金鈴,從耳畔斜斜固定了一根步搖,末端墜著的是碧翠的祖母綠,與她身上碧青色竹葉暗紋半臂正相配。 發(fā)飾繁復(fù),故而耳飾簡單,只用米粒大小的祖母綠做點(diǎn)綴。 林清璇注意到林清嘉看著自己的發(fā)飾,便笑道:“好看不好看?這是京都里頭最時興的樣子。” “好看?!绷智寮吸c(diǎn)點(diǎn)頭。 再看看林清玨,兩人是嫡親姐妹,相似的打扮,只是林清玨用的是天藍(lán)色。 衛(wèi)婳的裝扮就與兩人不同,飛仙髻用銀粉色發(fā)帶,三朵白丁香簇成的丁香發(fā)衩,分別斜固定在髻前。水紋八寶半臂,半臂里是嫩杏色掐芽邊襦裙。 與兩姐妹的妝容相比,顏色更暖一些。 “若是知道你回了,我今兒就不出門了?!绷智彖φf道。 林清璇有一籮筐的話想要同林清嘉說。 萬氏見著小女兒喜不自禁的模樣,就把幾個小輩先趕了回去,“也莫說得太久。”萬氏說道,“等會就吃飯了?!?/br> 林清璇笑著應(yīng)下。 林清璇拉著林清嘉就到了她的房里,林清嘉回頭,看著衛(wèi)婳與林清玨走在一處。 等到了林清璇的房里,林清嘉打量林清璇的房間。 京都的閨房比照在姑蘇的模樣。 填漆床懸著流云鮫綃的帷帳,傍晚的余暉自琉璃窗投射斑斕的光流瀉了一地,雕紅漆多寶閣擺放梅瓶還有玉石盆景,都是昔日里熟悉的陳設(shè)。 林清璇拉著林清嘉到了軟榻邊,急急說道:“你和嬸嬸是不是剛到京都,還沒有去周家?” 上午的時候林蒹也同樣迫不及待地問了這個問題,兩廂對比,更可以聽得出一個是虛情一個是真心。 林清嘉搖搖頭,“還沒去?!?/br> “那就好?!绷智彖闪艘豢跉猓袷桥麦@動了旁人一般,湊到林清嘉的耳邊說道,“周家惹了事,得罪了御前行走的權(quán)公公?!?/br> 她口中呼出的氣息噴在林清嘉的耳廓上,讓林清嘉忍不住縮了縮脖頸。 前朝開朝,初期也曾版圖遼闊,一度有中興之相,后期禍?zhǔn)骂l發(fā),除了輕視武將之外,便是倚重權(quán)宦。 如今宮里頭的宦官地位大不如過去,但畢竟是宮里頭的人,能夠侍奉天子,有著超然的地位。 御前總管。 就算是權(quán)公公沒有品階,這職位足以讓人高看一眼。 更遑論拿二品供奉,二品大員或許因?yàn)槔砟疃ビ性g毀,在面對權(quán)公公的時候,卻無人輕慢。 林清嘉回過神,聽著林清璇繼續(xù)道:“先前周家就出了一樁事故,把馬家的孩子醫(yī)死了,馬家人鬧著,要周家討回公道,周家原本就是一頭包?,F(xiàn)在得罪了權(quán)公公,那可徹徹底底淪落了。只是可惜了那位周家嫡出的大小姐,我見過一次,那可真是……” 林清璇說得是周寶如,林清嘉想到初見時候確實(shí)對她印象很好,后來想著飯席得訊后匆匆離去,心里頭就對周寶如有了心結(jié)。 “馬家是個什么事?”林清嘉問道,不想和林清璇多說周寶如。 她與娘親到京都的時候不長,兼之多生事端,還沒仔細(xì)打聽過周家。 “醫(yī)術(shù)上的事我不大懂,但都說是那孩子本有救,周家的那位坐堂大夫不肯承認(rèn)方子有誤,沒有換方子,導(dǎo)致了這一場的事故?!绷智彖f道。 或許因?yàn)檫@事,周家才覬覦母親手中的藥方? 林清嘉想到母親提起,繡囊之中的碎銀還有銀票都保存完好,唯有枳實(shí)背著的藥箱不翼而飛。 不是為了母親手里的方子,又是為了什么? “也不知道這事會不會牽扯到嬸嬸。”林清璇舔了舔唇瓣,壓低了聲音,“聽說周家的女眷都被壓了起來?!蹦抗饫镉行n慮,“嬸嬸與你應(yīng)當(dāng)晚些來京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