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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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傲慢的神情,齊嫻一看就來氣,還想上前吵兩句,幼寧拉住她的手,搖著頭說:“夫子來了。” 幼寧拉著齊嫻坐回位子上,齊嫻氣呼呼的甩開幼寧的手,小臉往旁邊一扭,不看幼寧,生氣了。 她都說了她給幼寧撐腰,誰敢欺負(fù)幼寧她就揍誰,結(jié)果幼寧還低聲下氣的對齊婉說話,明明就是齊婉故意找茬,幼寧還給她賠禮。 齊嫻越想越氣,幼寧哄了她兩句,她只是把下巴抬的高高的,并不理會幼寧。 坐在右前方的傅芷硯微微側(cè)頭,見幼寧還轉(zhuǎn)著身子同齊嫻說話,輕聲提醒,“夫子來了。” 幼寧連忙轉(zhuǎn)過身去坐好。 門外走進(jìn)來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女子,身上穿著一件藏青色寬袖深衣,長方臉,面色緊繃,看起來就很嚴(yán)肅,她手里拿著一本書冊和一把戒尺,步伐穩(wěn)重的走到學(xué)舍前方。 學(xué)舍里的小姑娘一齊起身問好,女夫子在學(xué)舍里掃視一圈,微微頷首,示意坐下。 她拿著一方帕子輕輕擦拭講桌,把書冊和戒尺放到桌子上,學(xué)舍內(nèi)鴉雀無聲,連齊嫻齊婉都端正的坐著,很明顯,這位夫子就是齊嫻口中那位,新來的女夫子了。 幼寧來之前就聽李嬤嬤介紹過學(xué)舍內(nèi)新任女夫子,女夫子姓姚,出身名門,其父曾官拜三品,她幼時亦被選入章華殿中,做了丹陽長公主的伴讀,自小便有才女之稱。 只可惜她父親去后,家中只有一位庶兄頂立門戶,家道中落,她的夫家瞧不起她,加之她多年未育子嗣,又性情剛烈,與夫家公婆相處的不太愉快,前年她婆婆為她夫君新納了一房妾室,是她婆婆娘家一位旁支的庶女,她心灰意冷,要求和離。 她這門婚事是原先父親在時定下的,夫君是忠勇伯府的世子,百年世家最重臉面,不愿和離,徹底與她翻了臉,把她扣在府中一年多,她嫁入忠勇伯府十多年,外人都以為忠勇伯府世子和世子夫人夫妻恩愛,忠勇伯府對外宣稱世子夫人抱恙在身,不能隨意外出。 這位姚女夫子也是鎮(zhèn)定自若,被關(guān)在府中一年多,還能假意與忠勇伯世子和好,借著給忠勇伯府老夫人做壽的由頭,當(dāng)眾揭開忠勇伯府的虛偽,又有丹陽長公主出面,拿到了和離書,寄居在丹陽長公主府。 她也曾是定熙城里風(fēng)光無限的大才女,丹陽長公主替好友不平,告到了太后跟前,天子腳下,竟能做出關(guān)押世世子夫人這種丑事,太后派女官前去訓(xùn)斥懲戒了忠勇伯府的女眷。 太后又親自召見安撫,留她在章華殿中教導(dǎo)公主課業(yè)。 她這樣的來歷,章華殿里這群小姑娘在她跟前自然不敢造次,一個個乖乖的把昨日夫子留下的功課擺在桌子上等她來檢查。 姚夫子從上面走下來,挨個檢查了功課,滿意的走回去開始上課。 姚夫子先是帶著大家讀了一遍文章,然后便讓她們一齊讀三遍。 幼寧對著書冊隨著一群小姑娘一起讀書,感覺這位姚女夫子的教學(xué)方式和現(xiàn)代的小學(xué)語文老師差不多,都是照著書冊念文章。 念到第二遍的時候,身后的齊嫻突然伸手戳了戳她的后背。 齊嫻小姑娘從上課前就在和幼寧生氣了,她傲嬌的等著幼寧哄她,只是剛好夫子來了,幼寧一直端正的坐在前面,頭都沒扭過來看她一眼。 她自己在后面心不在焉的畫圈圈,每一刻都是煎熬,終于還是沒忍住在課上戳了幼寧的后背,吸了吸鼻子,委屈的說:“阿寧,我都跟你說了我會給你撐腰,你干嘛還搭理她?!?/br> 幼寧抬頭看了眼姚女夫子,見她正負(fù)著手,筆直的站在右面那一列,趁著夫子沒往這邊看,偷偷轉(zhuǎn)臉同齊嫻說:“咱們下課再說?!?/br> 她正要轉(zhuǎn)回去,齊嫻撇著嘴說:“不行,你怎么這樣,我給你出氣呢。” 幼寧當(dāng)然知道齊嫻是在幫自己,不過她這把年紀(jì)了,總不能跟齊婉那種小姑娘計較,何況她這身份,想計較也計較不了。 “你先別鬧,咱們回去以后捉迷藏,我讓你先藏三次好不好?” 幼寧說完這句話就感覺不對勁,她的左半邊身子一片陰涼的感覺,她悄悄的抬起目光,姚女夫子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走到了她和齊嫻身邊。 游廊下的鈴聲響起,幼寧和齊嫻在一眾小姑娘同情以及齊婉和她那群小跟班幸災(zāi)樂禍的眼神中,被姚女夫子領(lǐng)到了她的書房。 姚女夫子的書房簡潔大方,正中一張榆木紅漆描金喜鵲登梅案桌,一把黃花梨太師椅,雙交四椀菱花槅扇窗兩側(cè)各掛兩幅梅蘭竹菊掛畫,畫案上擺了筆筒,裁紙刀,文房四寶,以及鎮(zhèn)紙。 姚女夫子走到椅子前坐下,齊嫻很自覺的站到案桌前,幼寧初來乍到,跟著齊嫻站到她的身旁。 姚女夫子手放在案桌上,抬起頭,看著面前兩個半大的孩子,面容嚴(yán)肅,但也不是不頭疼。 皇家的公主不好教,管嚴(yán)了唯恐公主們脾氣驕縱回去告狀,管松了又怕教不好貴人們責(zé)怪。 眼下學(xué)舍里雖只有兩位公主,但一個比一個難纏。 姚女夫子才來沒多久,便摸清楚了這群孩子的脾性,眼前的這位六公主脾氣雖不比四公主蠻橫,但課上總是跑神,摸東摸西的想做別的事情。 她把目光從齊嫻身上移開,落在幼寧身上。 幼寧態(tài)度誠懇的彎身,“夫子,學(xué)生知錯了?!?/br> 姚女夫子微怔,看她比齊嫻還矮一點,生的白凈可愛,一雙眼睛清澈明亮,犯了錯,態(tài)度倒是很誠懇。 齊嫻偷瞥了眼夫子的神色,見夫子輕勾了下唇角,連忙也開口認(rèn)錯,“夫子,學(xué)生也知錯了?!?/br> 姚女夫子翻了下書冊,淡淡的說:“你們說,哪里錯了?” 齊嫻還未說話,幼寧便先她一步道:“不該課上說悄悄話。” 姚女夫子見她乖覺,神色松動了些。 “那郡主為何要和公主課上說話呢?” 這可就有點不好說了。 姚女夫子把課本攤開,“課上讓公主與郡主讀三遍,公主與郡主既然沒讀,那么就請抄三遍吧?!?/br> 三遍。 齊嫻眨眨眼,撒嬌道:“夫子,一遍好不好?!?/br> 姚女夫子還挺好說話的,點點頭說:“好,那么就五遍吧。” 幼寧和齊嫻齊齊傻眼。 第17章 表哥 幼寧入學(xué)堂第一日就被罰抄書,心情很是復(fù)雜,她幾乎可以預(yù)料到即將到來的漫長歲月里,她都要與筆墨為伴了。 原以為自己和一群小姑娘一起上課,怎么著都不至于拖后腿被夫子盯上,沒想到第一天就翻了車。 因是晌午,已是進(jìn)午膳的時辰,姚女夫子倒還通情達(dá)理,讓她們先去用午膳,等傍晚下了課再回去繼續(xù)抄書。 幼寧和齊嫻一起去西廂房用膳,良辰帶著雪蘭候在那里,從食盒里端出飯菜,都是李嬤嬤剛派人送過來的,熱騰騰的冒著氣。 “郡主,今日可還適應(yīng)?” 幼寧想到傍晚下了課之后還要去抄書,意興闌珊的捏起一塊紅糖糍粑塞在嘴里,點了點頭。 良辰怕她噎著,給她端了杯水,雪蘭跑到她后面,小手按在幼寧的肩膀上,給幼寧捏肩。 坐在一邊的齊嫻端著一盤糯米油糕過來,見幼寧沒看自己,小心翼翼的扯住幼寧的衣袖,“阿寧,看看我嘛?” 她自知理虧,拖累幼寧陪她一起罰抄字,這會也不敢抱怨給幼寧出氣,幼寧還怕齊婉那事了,整張臉都掛著諂媚,倒是難得從這位嬌氣的公主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幼寧本來也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跟她生氣,她rou包子一樣的小臉,撅著嘴撒嬌,幼寧怎么受的了,當(dāng)即轉(zhuǎn)過臉無奈的看著她。 她滿面堆笑,討好的把糯米油糕遞給幼寧,“阿寧,這是我母妃親自做的,給你吃?!?/br> 那油糕上還撒了芝麻,看起來就很誘人,幼寧捏了一塊,說:“皇祖母教過我,要尊師重教,夫子在上課,我們在底下說話,是不對的,下次不能這樣了?!?/br> 齊嫻連連點頭,“我下次不會了?!?/br> 她挪著屁股,自己的位子不坐,非要擠到幼寧身邊,摟著幼寧的腰說:“阿寧,你真好?!?/br> 坐在旁邊的傅芷硯瞧見她倆坐在一起,走過來道:“夫子沒罰你們兩個吧?!?/br> 齊嫻撇撇嘴,“怎么可能沒罰?姚女夫子什么性格傅jiejie你又不是不知道?!?/br> 傅芷硯看齊嫻委屈那樣,笑著伸手點了下她的額頭,“誰讓你課上不注意聽講,還連累郡主和你一道挨罰?!?/br> 良辰正侍候幼寧用膳,聽說幼寧被罰了,吃了一驚,“郡主今日課上被夫子罰了嗎?” 她侍候郡主這么久,郡主的脾性她是了解的,雖然才只有七歲,但性格很好,不驕不躁,不是那種頑劣的孩子,怎么才上了半天課就被罰了呢。 幼寧嘴里的油糕有些咽不下去了,看著良辰,可憐巴巴的點了點頭。 “罰什么了?” 良辰怕她挨了戒尺,學(xué)舍里的夫子罰人大多是用戒尺,連忙翻開幼寧的手掌,掌心光潔,并無紅腫。 “罰我抄書了,還未抄呢,夫子說先讓我們用膳,傍晚下了學(xué)再抄,良辰,下午你遣人回去跟李嬤嬤說一聲,就說我被夫子留下來抄書,要晚點回去?!?/br> 良辰見她被夫子罰了還能這么鎮(zhèn)定的吩咐事情,頓覺哭笑不得。 下午下了學(xué)之后,幼寧和齊嫻老實的去姚女夫子的書房抄字,幼寧抄完了一遍,抬起頭,就見姚女夫子立在窗下,夕陽映在她的臉上,寬大的袖子垂到腰側(cè),她的目光瑩潤,幼寧覺得她的臉比課上緊繃著要柔和許多。 她看的有些出神,肩膀突然被砸了一下,扭頭一看,腳邊滾了一個紙團(tuán)子。 坐在她右側(cè)的齊嫻擠了擠眼睛,指著地上的紙團(tuán)子,幼寧彎腰撿起,紙上寫著,“你寫多少了?” 幼寧用手比劃了個一,齊嫻吐出口氣,見幼寧沒自己寫的快,又喜滋滋的趴下去繼續(xù)抄文章了。 這莫名其妙的一撥攀比提醒幼寧,她該抄字了。 她才剛俯身,窗外跑過來一個圓臉的女夫子,也是在學(xué)舍授課的,她手里提了幾包油紙包的果脯,應(yīng)該是跑的急,臉頰兩側(cè)染上了紅暈,氣喘吁吁的從窗戶外把東西提給姚女夫子。 “姚夫子,這是外頭托人送進(jìn)來,給你的。” 姚女夫子臉色一沉,扭過頭去,“拿回去吧,我不要?!?/br> 圓臉的先生一臉為難,磕磕巴巴的說:“這怎么成,這是別人給你的,我拿不回去,我?guī)湍惴胚@了?!?/br> 她說著就把那幾包東西擺在了窗臺上,急匆匆的轉(zhuǎn)臉跑了。 姚女夫子喊了她兩聲,沒喊回來,提了那幾包果脯就要丟,扭過頭正好瞧見趴在案桌上的兩個小姑娘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瞧著她。 她剛剛思緒飛亂,一時竟忘了屋子里還有兩個小人。 她手上顛著那幾包東西,調(diào)整了下表情,問齊嫻和幼寧,“公主和郡主餓了嗎?” 幼寧見她剛剛的反應(yīng),再聯(lián)想到她的出身,猜測送她果脯的人,必是她又愛又恨的人,她和忠勇伯府世子和離后,寄居在丹陽長公主府,想必和娘家的庶兄是半分情義也沒有的,那么送她東西的人,極有可能就是她那位前夫了。 雖然傳言姚女夫子和前夫早已撕破臉皮,但畢竟夫妻數(shù)栽,要說一點感情都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既是前夫送的,那她吃了也不好。 她搖了搖頭,旁邊的齊嫻點頭倒是很歡快。 姚夫子目光在手上掃了一眼,把幾包紙皮都拆了,露出里面的蜜金橘、棗脯、桃脯、蜜餞,小核桃、還有一包是炒的香噴噴的板栗。 “吃吧?!?/br> 這些小零食都是孩子愛吃的,齊嫻洗了手,喜滋滋的摸起一顆蜜餞塞到嘴里,腮幫子一股股的,吃的歡快。 幼寧看著夫子臉上悵然若失的表情,心想,反正都是前夫了,在一起時不知道好好珍惜,都和離了還來獻(xiàn)殷勤,活該夫子不待見他,讓該死的前夫見鬼去吧。 幼寧迫不及待的拿了一個板栗,放在齒間,輕輕一咬,外面的一層殼就崩開了。 那幾包不知是不是忠勇侯世子送來討姚夫子歡心的零食就這么進(jìn)了幼寧和齊嫻的肚子,因為沒有宮人伺候,兩人手指都被捏核桃捏紅了。 那未抄完的文章,也被姚夫子法外開恩,留到下次犯錯了一起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