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溪水人家繞、請你溫柔點、從修真界穿回來之后我開了家動物園、朕的皇后有馬甲(重生)、我在求生節(jié)目里直播主宰海洋、美食外掛逼我狂撩大佬、大寶貝、小富婆戀愛日記、霸總養(yǎng)了只貔貅精、嫁給渣女的未婚夫
這事都過了這么多年,不過就是一個汝陽王世子罷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母后卻一直惦記此事,絲毫不顧及他這個皇帝的臉面,分明就是沒拿他這個兒子當回事。 朝廷每年冤假錯案那么多,也不見母后為誰來質(zhì)問他,偏偏有關(guān)汝陽王府的事,母后甚是上心,收養(yǎng)姜幼寧,把姜幼寧捧得比他的女兒還寶貝也就罷了,如今連個羅衛(wèi)汝都要維護。 宣德帝越想越氣,羅衛(wèi)汝沒入京,大軍也未全部還朝,他就像有把隱形的刀,懸在他的床前一樣,這種受人掣肘的滋味不好受,他日夜難安,想請母后拿主意,母后卻句句偏袒羅衛(wèi)汝。 羅衛(wèi)汝手握兵權(quán),不入京,不找個理由除去,他就不能安枕。 對皇權(quán)有威脅者,如何能放任不管。 宣德帝眼中閃過一抹悲戚,“母后維護羅衛(wèi)汝,可是因為汝陽王?” 殿內(nèi)伺候的宮人聞言俱是一愣,慌忙將頭垂的更低。 太后心口像是被陣扎了一樣,氣的一掌拍到桌面上,陳嬤嬤將殿內(nèi)的人都遣了出去,獨自留下伺候太后。 太后胸口起伏,滿眼悲郁,她早對宣德帝失望,可面對宣德帝的懷疑,她還是悲痛萬分。 宣德帝看著母后哀傷的神情,心情復雜,隱隱有些快意,但似乎是愧疚占了上頭。 他心里清楚,在母后心里自己有多重要,他也不忍看母后傷心,可每每想到自己應該是母后唯一的兒子,便覺得母后不應該為了汝陽王,同自己過不去。 太后捂著胸口,語氣深沉,“皇帝,這么多年,作為一個母親,哀家自問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身為一個太后,更沒有對不起先皇之處,你也不必總是陰陽怪氣與哀家說話,索性今日你就亮明了說,在你眼里,哀家與汝陽王,到底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 宣德帝一愣,他與太后這么多年一直因為汝陽王鬧不愉快,他數(shù)次欲言又止,但也從未將那層窗戶紙給戳開。 陳嬤嬤替太后順著氣,勸道:“陛下,母子之間,何必因為外人生出隔閡?!?/br> 陳嬤嬤也是看著宣德帝長大的,雖是奴婢,但在宣德帝這里也是有些體面的。 宣德帝聽她指責自己,仿佛所有的錯事,都是他做的一樣,心底委屈道:“是朕愿意為了外人生出隔閡嗎?一直以來,為了外人,與朕置氣的難道不是母后嗎?” 太后閉上眼睛,擺了擺手道:“哀家不愿與你吵。” 宣德帝見此心口怒火燒的更旺,冷笑一聲:“是朕想岔了,汝陽王對母后來說不是外人吧?” 太后起身,緩緩走到宣德帝面前,問,“你說什么?” 宣德帝道:“大齊的百姓都知道,朕這個皇帝,血統(tǒng)不正,汝陽王怎么能是外人,朕不該將他葬在姜氏的墳地上,讓他與汝陽王妃合葬,朕應該替他披麻戴孝,將他迎入帝陵,奉為上皇……” “啪——” 太后一巴掌打在宣德帝臉上,宣德帝臉上浮起指痕,不可置信的看著太后。 母后居然打了他。 太后抬起胳膊,手指顫抖的指著他,怒道:“荒謬,真是荒謬。” 太后知道宣德帝一直疑心她與汝陽王有私,沒想到他居然疑心自己的身世。 宣德帝雙膝跪地,抱住太后的腿,痛苦道:“母后,您給兒子一個痛快吧,此事壓在兒子心里多年,兒子不想到死連自己的生父是誰都不知道?!?/br> 第84章 滿室寂靜,太后向后退了幾步,陳嬤嬤上前一步扶住搖搖欲墜的太后,太后細瘦的手腕攥起,微微發(fā)著顫,喉管里發(fā)著疼,覺得自己要說不出話了,聲音卻響了起來。 “你以為你是誰的兒子?你還能是誰的兒子?” 宣德帝將頭垂的更低,堅持道:“兒臣不知,請母后明示?!?/br> 太后急促的咳了幾聲,陳嬤嬤順著她的后背,擔憂道:“太后保重鳳體啊?!?/br> 太后目光觸及擺在桌子上的九連環(huán),眸光有些溫潤,那是幼寧早上來請安時拿著把玩的,太后想到還有幼寧,勉力控制情緒,扶著陳嬤嬤坐回去。 宣德帝沒有抬頭,也沒有看到他向來堅強的母后,眼睛里的濕潤。 太后閉了下眼,再睜開眼睛時,面色如常,只是后背還有些彎曲,她盯著宣德帝,聲音堅定,“你是先帝的兒子,齊家的正統(tǒng)血脈?!?/br> 宣德帝聽了并沒有什么意外,他也猜到母后一定會這么說。 他抬起頭,道:“母后,這里沒有外人,陳嬤嬤伺候您這么多年,想必您的事情她都知道,您不必瞞著,兒子只是要一個真相?!?/br> 太后見他一副篤定自己是汝陽王兒子的樣子,對著他招了招手,“你來?!?/br> 宣德帝起身,走到太后跟前。 太后抬手,又打了他一巴掌。 “哀家怎么會生了你這么個蠢笨的孽障。” 這是太后頭一回如此罵宣德帝,莫說他做了皇帝以后,自己都是當祖父的人了,便是當年他還做皇子的時候,太后都沒這么罵過他。 真是氣狠了,太后咬著牙道:“你把你的母親當成什么人了,你真以為你的母親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在先帝的眼皮子底下,給先帝戴綠帽子,讓皇室蒙羞嗎?你以為皇室宗親能讓別人踩在他們的脖子上,任由一個宮妃混淆皇家血脈嗎?” 太后冷笑一聲:“你真是可笑,竟然懷疑自己是汝陽王的兒子,汝陽王才華橫溢,少時成名,驚才絕艷,你初登帝位時,危機四伏,是他將皇宮圍的像鐵桶一般,護你周全,你那些意圖篡位的叔伯們,陰謀詭計,什么手段沒使過,他能在腥風血雨里護住你,豈非常人能比,而你……” 太后頓了一下,接著道:“資質(zhì)平庸,性情多疑,哪有半點像汝陽王,你竟會覺得自己是汝陽王的兒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太后剛剛那巴掌并未留情,宣德帝半邊臉都是木得,耳朵里一片嗡鳴,太后的話更是像棍棒敲在他的頭上一樣。 他從小就不如汝陽王世子,汝陽王世子過目不忘,他要看好幾遍,那時候汝陽王權(quán)傾朝野,連宮中的太傅都捧著汝陽王世子,他一個皇帝,卻連臣子都比不過。 可他是皇帝,不論是汝陽王還是世子,都要匍匐在自己的腳下。 只是親耳聽到母后如此嫌棄自己,心中不可思議。 陳嬤嬤聽到太后的話也愣住了,陛下資質(zhì)是不如汝陽王世子,可這天底下哪有做母親的嫌棄兒子的,陛下小時候因為沒有汝陽王世子背書快,躲起來悄悄哭,太后娘娘都心疼壞了。 正因為陛下生來就不如汝陽王世子聰慧,太后娘娘才更加心疼他,從不因為他課業(yè)不好指責他,也從未說過陛下資質(zhì)平庸。 這場談話注定不歡而散,宣德帝從永壽宮走的時候,臉色陰沉。 幼寧從齊嫻那里回來,恰好在殿門口撞見太醫(yī)院的王太醫(yī),王太醫(yī)一見她,滿臉慌張的扭頭就要跑,剛給太后娘娘診脈的時候太后就不停的催促他趕緊走,出去以后繞路,別被幼寧郡主看見了,沒想到在殿門口撞了個正著。 “王太醫(yī)請留步?!?/br> 幼寧喊住他。 王太醫(yī)轉(zhuǎn)過頭,沖著幼寧行禮,“郡主?!?/br> 幼寧微微頷首,下頜緊繃,“王太醫(yī)今日到永壽宮,可是皇祖母身體不適?” 王太醫(yī)拱手道:“近日多雨,臣唯恐娘娘舊日腿疾復發(fā),特來請脈?!?/br> 太后娘娘有腿疾,幼寧是知道的。 她擔憂的問道:“可有大礙?” 王太醫(yī)道:“舊疾難以治愈,還是要好好將養(yǎng)著。” 這些醫(yī)囑和往常差不多,幼寧心里有些懷疑,知道皇祖母身上便是有什么不適也會讓人瞞著自己,不再為難王太醫(yī)。 幼寧踏入暖閣,太后半靠在榻上,腰間堆著錦被,空氣中彌漫著藥味,不太濃烈,和屋中的檀香混在一起,窗戶大開著,幼寧湊過去,坐到床沿,“皇祖母?!?/br> 太后笑著握住她的手,“今兒不是去尋了阿嫻,怎么不在她那里用膳?” 幼寧垂頭,目光落在太后有些枯瘦的手上,扭頭問伺候的宮人,“風這么大,你們怎么把窗戶都開了?!?/br> 宮人們面面相覷,忙不迭的跑去關(guān)窗戶。 欲蓋彌彰,一下子就露了餡。 幼寧抿了抿唇角,同太后說:“我回來的時候,遇上了王太醫(yī)?!?/br> 太后見瞞不住了,淺淺一笑,抬手撫著她飽滿光潔的額頭,“皇祖母年紀大了,這天氣一變身上的小毛病就要犯?!?/br> 幼寧看著太后,吸了下鼻子,眼圈漸漸就紅了。 太后心疼壞了,“怎么了這是,皇祖母沒事,怎么還哭鼻子了,你都多大了?!?/br> 幼寧抹了下眼淚說:“皇祖母騙我,若只是腿疾,又何必藏著掖著不讓我知道。” 她哽了一聲,咽下哭腔,把眼淚憋回去。 太后裝作若無其事,笑著說:“瞞著你,還不是怕你擔心嗎?你這孩子,眼瞧著再往前就要十六了,連阿嫻都訂親了,皇祖母每回同你提起此事,你都說不要出嫁,要好好孝敬皇祖母,身上一點小毛病你就擔心的不得了,哪敢讓你知道,回頭又說不要出嫁了,哀家可不得愁死?!?/br> 太后寵溺的點了下幼寧的腦袋。 幼寧眼眸泛著水光,聽太后打趣自己,吸了吸鼻子說:“皇祖母總是cao心阿寧的事,可阿寧也擔心皇祖母啊,皇祖母這樣,怎么讓阿寧放的下心。” 太后聽她說話一派老成,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說:“沒事,皇祖母這不是好好的嗎?你放心,有阿寧在,皇祖母還想長命百歲呢。” 太后氣色不太好,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說沒事幼寧也不信。 她趴在太后的胳膊上蹭了蹭,抬起頭道:“皇祖母吃藥了嗎?” 太后說:“剛吃了藥?!?/br> 幼寧點了點頭,站起身,替太后掖了掖被角,“那皇祖母好生歇息,我晚些時候再來。” 幼寧知道皇祖母吃了藥之后習慣睡一會,便不再這里打擾她。 回了福安殿后,她問守門的小宮人,“今日有人來永壽宮嗎?” 小宮人屈膝,如實道:“早上娘娘們來請安,郡主您出去后,陛下來過一趟?!?/br> 幼寧心里了然,皇祖母神色不好,八成是被宣德帝給氣的,這個王八羔子,她心里把皇帝罵了幾句,真恨不得拿麻袋套他頭上揍一頓。 她回去換了身衣服,突然想到了什么,把人都遣了下去,從柜子里拿出一個木盒子,盒子里放的都是齊琮寫給她的信,她把最近的一張拿出來又確認了一遍,齊琮真的沒有在信上提及什么時候回來。 她聽齊嫻說,禮部已經(jīng)在擬定迎接齊琮回朝的流程了。 齊琮回京的這日,幼寧一大早就被齊嫻和季欽蘭催促著去宮門口候著,幼寧還想賴一會床,齊嫻就湊在她耳邊說,她心心念念的人回來了。 幼寧恨不得堵了她的嘴,又怕她亂說,只能強撐著起身。 齊琮回京,宣德帝命皇六子安王和皇七子瑞王帶人出城迎接,排場極大。 幼寧和齊嫻季欽蘭一起從辰時便在宮墻上等著,曬得眼花都快出來了,也沒瞧見個人影,要不是齊嫻說她聽齊瑯說今日出城迎接齊琮,有第一手消息,她都懷疑齊琮今日不回來。 “阿嫻,你是不是搞錯了,怎么到現(xiàn)在也沒瞧見寧王殿下的儀衛(wèi)隊?” “不可能?!饼R嫻斬釘截鐵的說:“我昨日是親耳聽七皇兄說的,今日上午五皇兄就進城?!?/br> 幼寧問,“那有沒有說別的?” 齊嫻想了想說:“好像還要繞城,接受百姓拜賀,不過這應該也用不了多久吧?!?/br> 幼寧一陣無語,定熙城那么大,齊琮帶著五萬兵馬入城肯定行動緩慢,今日上午不可能回來的。 她扭頭欲走,齊嫻拽住她說:“哎,別走,再等等,說不定一會就回來了?!?/br> 幼寧拿帕子擦了擦汗,“要等你等吧,我可不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