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公司，溫?zé)R隔著玻璃門滿面笑容地過來：“陳旖旎，我給你發(fā)過去的給江星窈拍的成片你看了嗎？”

    陳旖旎抬起纖細(xì)手腕兒，朝他晃了晃手機，“還沒看，剛在電梯里。”

    今天公司的氣氛都有些不太對。

    因為忙lamour創(chuàng)刊號的事大家最近沒少忙碌，經(jīng)常加班加點，平日都一副提不起精神的頹喪模樣，今天滿公司氛圍輕松。

    這會兒還不到午休時間，溫?zé)R一拍手，宣布上午的工作提前結(jié)束了，大家都一哄而散，三三兩兩地出去吃飯了。

    陳旖旎皺了眉。

    溫?zé)R迎上她一起往辦公室走，喋喋不休的。

    “你怎么能不看呢？我還想跟你夸一夸，江星窈今天過來拍的挺不錯，很順利。本來我覺得david回去了，昨天那個攝影師拍的差強人意的，最后你和總編不也看了么，就江星窈長那么漂亮，都沒拍出什么亮點。”

    “結(jié)果呢，今天沈京墨派過來的這個人拍一遍就過了，都很滿意。不愧是給頂奢的御用model拍時尚大片的——他之前在國際上還拿過獎呢。國外幾個大秀都是他一路跟拍過來的?！?/br>
    “那邊還派了團隊來幫忙做內(nèi)頁，都是從幾個尖端雜志社挖過來的人。”

    陳旖旎一直沉默。

    纖長的腿一邁，拎著包，踩著個二級小平臺的樓梯，輕快地推開磨砂玻璃門進去，溫?zé)R也跟了進去。

    溫?zé)R放下ipad，滑到今天早上拍的成片，放在辦公桌上推過去，沒聽見陳旖旎那邊有動靜，他順口問：“你感冒好了嗎？”

    “還沒?！彼裆?。

    “吃藥了嗎？”

    “嗯，吃了?！?/br>
    “這次多虧有沈京墨幫忙，”溫?zé)R又扯回了剛才的話題，連連感嘆，“肯定是看你昨天帶著病還工作……”

    “別搞錯了，”陳旖旎坐在辦公桌前，面朝著落地飄窗，悠悠轉(zhuǎn)了半圈椅子，挑開眉眼，輕笑著打斷了溫?zé)R，“我可沒讓他幫我。”

    “行了吧你，嘴硬?！睖?zé)R橫她一眼。那眼神頗有點兒“你怎么這么不知好歹”的意味。

    陳旖旎只是笑。

    她站在窗戶邊，遙望著天鵝灣過去，凝視著sr那幢造型獨特，獨樹一幟的五十幾層摩天大樓。

    笑意在唇邊飄飄渺渺，似有若無。最后消失了。

    溫?zé)R走到一邊，邊沖泡著咖啡，邊親自給沈京墨打了個電話。準(zhǔn)備詢問，或者說是試探一下后面是否還有別的安排，沈京墨這個“順?biāo)饲椤钡降鬃龅搅撕畏N地步。

    而且，他還準(zhǔn)備越過陳旖旎這么個硬骨頭親自跟他道個謝。不管陳旖旎和他最后的結(jié)果如何，于工作情面，彼此面子上的禮節(jié)還是需要有的。

    接電話的是沈京墨的助理jessie。對方說沈京墨在開會，一會兒會議結(jié)束了會回電話過來。

    溫?zé)R又嘮叨了陳旖旎兩句就出去了。

    陳旖旎一手支著額，揉著隱隱生疼的太陽xue，坐下來準(zhǔn)備翻看著那個被吹上了天的頂奢御用攝影師拍的成片，沒多久，溫?zé)R又推門進來了。

    “干什么？”她眼神冷冷地望過去，有些不悅，“不知道敲門？”

    溫?zé)R過來，冷著臉，遞給她手機，“沈京墨不接我的?！?/br>
    “……”她狐疑地接上。

    對面是沈京墨助理jessie清甜的聲音。

    對方似乎因為昨晚沒送她回家而有些歉意，語氣都小心翼翼的：“陳小姐，沈總說，讓您親自打電話給他。”

    作者有話要說：　　……沒寫夠1w對不起，肩頸疼的實在受不了了t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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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錯覺

    陳旖旎聽jessie說完, 抬手揉了揉太陽xue, 安安靜靜的一直沒接話。一個意外的抬眸, 與站在辦公桌對面的溫?zé)R對視了一眼。

    溫?zé)R皺著眉, 一直在瞧她。顯然很想知道沈京墨的助理在跟她說些什么。

    剛才對方可是二話不說就給他回絕了。

    “好, 我知道了?！?/br>
    陳旖旎最后淡聲回應(yīng)了一句，然后掛了電話。

    她把手機遞還給溫?zé)R。

    溫?zé)R頓了一下才接過，小心地脧著一臉平靜的她, 有些在意地問：“他助理說什么了？讓你打給沈京墨嗎？”

    “嗯，”陳旖旎輕點頭, 臉上沒什么表情，眉心輕皺，“你先出去吧。”

    想想沈京墨要她回電過去, 以他們的關(guān)系，在電話里要說些什么溫言軟語，不可描述的，溫?zé)R也懶得去打聽。

    不過還是將保留著今早工作記錄的ipad留下了，還跟陳旖旎大致復(fù)述了一遍今早的工作情況, 讓她轉(zhuǎn)述匯報給沈京墨。

    畢竟她早上不在公司，沈京墨也算是他們的上級。

    溫?zé)R照例夸了一通sr派來的人, 又強調(diào)了一下他們lamour也起了重要作用, 沒白占便宜。最后強調(diào)給陳旖旎，要好好地跟沈京墨傳達整個lamour的謝意。

    陳旖旎聽溫?zé)R噼里啪啦說了一通，輕抬眼角，最終哼笑了聲：

    “我看你不如跳槽得了?！?/br>
    “不用跳槽啊, ”溫?zé)R笑吟吟地看著她，“指不定什么時候你就成了sr的老板娘了，我直接入伙。我看江星窈跟沈京墨是八字都沒一撇，成天跳得倒挺歡?！?/br>
    陳旖旎紅唇輕牽，看著他，人雖在笑，眼神卻透著冷，唇一張一合，甩下一字：

    “滾?！?/br>
    溫?zé)R沒好氣橫她一眼，大大咧咧地說：“別忘了我跟你說的話啊，你作為lamour的總監(jiān)，得代表咱們好好跟沈京墨道個謝，要不是他不接我電話，我用得著求你？”

    沒等陳旖旎臉色更沉，溫?zé)R轉(zhuǎn)身就溜了。

    偌大的辦公室靜得可怕，只有她一個人被死一般的寂靜無聲地包裹住。

    支著腦袋放空了一會兒思緒，她從辦公椅起身，走到一邊去，打開了空調(diào)。

    面朝著窗，佇立片刻。

    四處涼風(fēng)流竄，薄荷涼煙的清冽煙氣徐徐飄散開。

    她嗓子還疼著，沒留神吸得猛了，一股辛辣竄入喉嚨，捂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地咳嗽起來。

    咳得眼眶通紅。

    *

    一直拖著沒打電話，工作忙起來也就把這事兒忘到了腦后。

    下午拍攝開始前，lamour的幾個骨干坐在一起開了個會。當(dāng)然，一齊參會的還有沈京墨從sr指派過來的人。

    大家都是一個圈子的，就是不在一棟樓，平日參加什么活動、大秀什么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何況sr是業(yè)內(nèi)前輩，彼此都挺謙讓，其樂融融。

    對方倒也不乖張，主要意見還是聽從lamour這邊的安排，他們只針對這邊的想法做一些必要的糾正和指導(dǎo)。

    的確如溫?zé)R所說，是沈京墨派來幫忙的。

    一切都很完美，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氛圍輕松，羅晶和溫?zé)R全程連連點頭，對方提一些無傷大雅的小建議，他們也沒什么相左的意見。

    直到問到陳旖旎，卻被連連駁回否決。

    一次又一次。

    陳旖旎作為lamour的設(shè)計總監(jiān)，按理說，是最有意見駁回權(quán)的。商討過程中她毫不客氣，有一說一，不行就是不行，連斡旋的把戲都懶得與對方玩。

    雖非刻意找茬，她的考慮也都在理，但言辭不乏尖銳，幾番下來，搞得雙方意見沖突，難免有些尷尬。

    中場休息，助理為他們一一送來了咖啡。

    溫?zé)R坐在一邊，用胳膊肘搡她一下，咳嗽了下，壓著嗓子問：“喂，陳旖旎，你今天吃錯藥了？那個為什么不行？”

    陳旖旎微向后，靠入座椅里，眉眼微挑，指著新制定的策劃方案無奈地解釋：

    “朋友，離定稿還有一周，你覺得我們有時間讓model去國外拍嗎？我們就這么點人，你或者我，或者誰去當(dāng)監(jiān)工了，我們還輪轉(zhuǎn)得開嗎？”

    “不還有……”溫?zé)R揚眉，示意對面sr的人，“他們嗎？”

    陳旖旎瞇了瞇眼，眉間蘊著怒。

    她起身，把那幾張輕飄飄的策劃案拍在溫?zé)R面前，微向前傾身，對他輕笑起來：“行啊，那我希望你明天就跳槽，到時候你跟他們就是自己人了——也不用求人幫忙了，還想特意打電話去道謝，對嗎？”

    說罷笑容一斂，冷冷看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走了。

    “火氣還挺大?！睖?zé)R看著她背影，沒好氣地笑了笑。

    從會議室一路出去，越過公司前側(cè)長廊。高跟鞋沉穩(wěn)的聲音一路蔓延入了樓梯盡頭的衛(wèi)生間。

    陳旖旎找了個隔間進去，放下馬桶蓋，坐在上面。

    感冒還沒好，頭疼的要命。

    剛準(zhǔn)備點根煙，就聽到外面人說話窸窸窣窣的，傳來笑聲陣陣。

    空曠的衛(wèi)生間是最藏不住閑話和秘密的地方，稍一聲沒由頭的笑，都能被放大無數(shù)倍，變得異常刺耳，似譏似諷。

    她是今日整棟樓討論度最高的話題和焦點。

    只要能跟沈京墨或者江星窈沾上一丁點兒關(guān)系，滿棟大樓一整天飄的都是關(guān)于她的閑言碎語。

    幾個實習(xí)生湊在一起嘰嘰喳喳。